就是皇后_于晴【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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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两国人,相处点到为止也就罢了,温于意身分太特别,说太多私里话是犯忌的。

  温于意把玩着酒杯,扬笑道:

  “侪我弔祭故友,正是想她在今晚入了他人陷阱,从此陷入朝堂漩涡,再也不会是过去那个单纯的朋友。徐达,其实像你现在,就很好了,是不?”

  她寻思片刻,始终抓不住他语中重点,只好为他倒酒,转移话题笑道:

  “王爷,还是喝酒吧。今晚我耳背,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懒洋洋看她一眼,嗤笑一声,长叹道:

  “徐达,你就一点讨厌。在你心里,太过看重西玄,根本不把其他国家的人引为知己,那么你又怎能怪其他人不真心待你呢?”

  救命啊!

  从未有这么一刻,徐达这般láng狈,不,该说是,从未有这么一刻,她这般受人欢迎。

  幸得小倌馆里烛光不明,否则此刻她早已身陷láng群。她略略苦笑,听得足音上阶,她屏住呼吸。

  “徐二小姐说是透个气,怎么一眨眼人便不见了?”两名小倌结伴上楼找人,东张西望。

  “莫不是被其他人带入房了吧?”

  “那可不好,好不容易有机会脱离此地,要让人捷足先登,我不甘心。”

  “听说徐三姑娘少近男色,她将是西玄朝堂上重要角色,要能借二小姐这条路得识三小姐,这也是挺划算的。”

  徐达连连苦笑了,正是如此,瞧她傻呼得很呢,还以为今晚不会有小倌上门,哪知,来的有十人以上。

  温于意与她聊了大半夜,才心不甘qíng不愿去清风姑娘那儿,她回房本要合个眼等天亮就走,哪知一推门,里头已有满室的小倌在等她了。

  有的是本就不喜男色,只是因贫而卖身,想借她脱离此地;有的想借她之门进入皇室或徐家,甚至想以她为跳板,引诱徐直或徐回。

  她暗叹口气,小倌们舌灿莲花,但她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呢?

  等到那两名小倌寻去它处,她才自隐暗处现身,垂着首沉思。难道,真要随意挑一个?

  她至今虽与qíng爱无缘,但也是认认真真想找一个人作伴。她要求明明不高啊,甚至有些残疾也无妨,只要对方有点心思在她身上,肯给她一些温暖,这也就够了啊。

  思及此,她有点死心了。

  她听见那两名小倌又在楼梯下说着:“会不会漏掉哪了?”语气似有再上楼一次的打算,她心一跳,实在不愿再看着他们的脸,听着他们说违心之论。

  这两名小倌之前对她产的是“二小姐,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你,方知京师谣传太夸张……”等等,什么沉鱼落雁都出笼,与他们刚才的真心话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这两名小倌一踩上阶梯,她连连打量四周。这里只有一扇门,门fèng下乌漆抹黑不见灯光,她心一狠,推门而入后,立即掩上门。

  “你说她躲了?有什么好躲的?明明眼下任她挑选,以后不见得有这机会啊。瞧,这最新版也没人……”

  “不会在这房里吧?”

  她瞪大眼,听见木门竟然被推动,她直觉奔入内室,撩过chuáng幔,上chuáng一滚,撞上一具身躯。

  “谁……”

  chuáng上有人啊!她惊讶,仍是滚过那人,翻到内侧。她捂住那人温温凉凉的嘴唇,低语:“别动别叫,让我躲躲,我没其它意思。”

  门轻轻被推开了。

  “真没人呢……”

  “这间房好像是……快出去,她不可能躲在这里!”

  门立即被关上了。

  徐达等了再等,确定他俩不会再进来,这才松口气。她连忙松手,坐起。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骚扰你……”这是谁啊?小倌儿?还是来玩的大爷?

  “你……”

  那声音粗哑,像受了风寒。如果是来玩的大爷,怎会没人照顾呢?定是受风寒的小倌儿在休息,今晚才没出现在厅里。她更显歉意,低声道:

  “我姓徐,那个……今晚能不能借我一躲?”

  “……躲?二姑娘在躲什么?”

  她一怔。“你知道我是谁?”

  “会入小倌馆的女人只有徐家人。二皇子与太子对大姑娘素有好感,岂容许她入小倌门;三姑娘一心崇武,要挑小倌,约莫也要双十之后,删去这两人后,只剩二姑娘了。”他掩嘴咳了几声。

  她眨眨眼。“原来你们也会研究这种事啊……你叫什么?”

  “……我?”那声音有点诧异。“难道你还……”

  徐达有点尴尬笑道:“你别担心,我不是要选你。你若不qíng愿,我是不会乱来的。”她坐在chuáng上,不小心碰到他在被下的手指,她一愣,下意识抓住他滚烫的手掌。“你看大夫了没?”

  “……还没。”

  “还没?这里的嬷嬷怎么没替你找大夫呢?”语毕,她觉得不妥,翻身下chuáng。依她料想,眼前这小倌儿九成不是个显眼人,这才招致嬷嬷冷落吧。“唉,我去找人请大夫来吧。”

  他反手攥住她的手。“二姑娘,你不是在躲人吗?”

  “躲人哪有治病来得重要?”她苦笑。

  他还是没放手。“……不能找大夫……我不过这几日过累才受点风寒……要是让人知qíng,怕是会……病上加病,还请二姑娘不要请大夫。”

  病上加病?徐达恍然大悟,面露深切同qíng。原来,小倌馆也有内门,而且这病榻男子曾有过惨痛经验,才会连生个病都怕人下毒药。

  她叹息,犹豫半天,柔声道:“好,我不请,你先放开手,我替公子倒杯水吧。病中多饮点水,对身子总有点好处。”

  那头似乎也犹豫了一会儿,滚烫的手温才自她手中抽离。她摸到桌上,倒了杯水,微嚐一口。是水,不是茶,而且这水还温热温热。

  她暗松口气,坐回chuáng边,又摸上他的手,让他端着水喝。

  “公子,这样吧,你借我躲一晚,我照顾你一夜,如何?”

  那头又没声音了。

  她连忙澄清:“我不会让嬷嬷误会。天一亮,我悄悄离去,不让人知道你陪了我一夜……到那时,你还没好转,你把病征告诉我,我亲自上药铺叫大夫抓药,再差人送到你手上。虽然你我素昧生平,徐达也不是多好的人才,但徐家的底就在那儿,再怎么不济,我也不会害你的,你自可信我。”

  “……二姑娘何苦贬低自己呢?”

  他没正面回答,她就当他默默同意了。她取过半空的杯子放回桌上,又回chuáng边,摸到他的额面,察觉他想回避,她立即收回手。

  她听门外又有人在走动,她心里一抖,放下chuáng幔,一步跨到chuáng的内侧坐下。

  “公子莫慌,我只是怕突然有人进来,再者,你身子发烫,chuáng幔还是放下的好。我不会对你乱来的。”语毕,她失笑。她把自己说得像是yíndàng采花贼似的。

  “二姑娘既然来小倌馆,就是来挑人的,怎么避他们如蛇蝎呢?”

  “唉,要挑总要挑个自己顺眼、他对我也顺眼的人啊。”她微微笑着,心知今晚不会有什么顺眼的人,更甚者,以后也不会有了吧。

  她又碰触到他的手,她笑叹:“公子请放心,我真真不会动你……我来小倌馆找伴,也不过是想经历一下人的一生该有的感qíng罢了,并非有恶虎扑郎之心。你可以躺下,我绝不欺你。”她心里有点酸涩,却还是笑着把他的手放进厚暖的棉被里。

  她感觉到他慢慢躺下,顺道替他盖妥被子,正要抽手,忽听得他柔声道:

  “二姑娘切莫误会……只是我……不曾跟姑娘家同chuáng同被过。”那声音有点别扭。

  徐达一顿,嘴里哦了一声,应道:“若是公子对女子没有兴趣,那不曾同chuáng同被过也不意外。”

  “……我不喜欢男子。”

  徐达又是一顿,再哦了一声。滚烫的男人手掌在她手里,她一时迟疑,鬼迷心窍地没有放手。要是平常避她如蛇蝎的,只怕早就qiáng调有多喜欢男子了,现在他澄清……是别有含意吗?

  这人说话斯文有礼,跟其他西玄人不大一样,没有锐角,令她感觉甚好。

  方才听那些小倌自我介绍时,老是喜欢比较来比较去,虽说是西玄人说话的特色,但,正因她时常被人比较,自然格外敏感些。

  她该不该放手呢?他也没挣脱啊……她脸颊微微发热,又听见他说:

  “二姑娘,你挑选的条件是什么呢?改日我听见合适人选,定会替你从中接线,以报你今日照顾之恩。”

  “……”原来他对她没意思啊,是她多想了。

  她慢慢松了手,面带微笑。过了一会儿,她想起这里头黑濛濛的,就算不笑也没人看见,但她还是习惯地带着笑容。

  她垂下眼。如果人生能再来一次就好了,如果再来一次,她在投胎前,一定要祈求老天给她最潇洒的命。

  如果非要这么被人看不起的命,那至少给她洒脱的个xing,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

  哪怕只要徐回一点点的无qíng也好,不必在乎外人的看法,只要自己活得好,那就够了。

  “……二姑娘?”

  他还病着呢,病人不是都寂寞?她记得,以前自己生病时,不至于像他一般不敢请大夫,徐家的儿女呢,谁敢怠慢?只是,那时她年幼,躺在chuáng上寂寞得要命,每天看着门口,时时盼着父亲出现来看她一眼。

  至少,五岁前,她有不适时,父亲会来探她几次的,哪知五岁后生病只有自己一人……

  病中寂寞她完全感同身受,甚至,还会有点可笑的恐慌,怕自己病死没人在意,所以,从那时起她总是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不想那样的心qíng再来一次。

  将心比心她是懂的。她柔声道:

  “我条件也很简单。年龄别太小,面貌不拘,身家不拘,只要他明白跟的对象是徐家徐达就好。”停顿一会儿,她又笑:“当然,也不是要他跟上一辈子,约莫五、六年就好。就这五、六年他一心一意待我就好,之后,我不幸身亡,他也不必等我坟头泥土gān,就可自寻chūn天去。在我活着时,我也会一心一意待他,咳,平常我嗜吃海产,这他不能管,但他要严管我其它事也随他,不瞒公子,其实我连求爱曲儿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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