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出这四个字,便又立即顿了下来。
她问这些,做什么?
沈砚山倒是不介意,他看着晏锦,解释道,“我和她,没有见过。不过,她哥哥和宋潜倒是有来往!所以,我曾让重大夫去帮她扶过脉。”
“真的没救了吗?”晏锦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是却依旧忍不住问,“一点办法都没了?”
沈砚山点了点头,俊朗的面目上,依旧神色淡淡的,“重大夫说,最多还有两年的日子!”
晏锦听了,内心却有些黯然。
晏温婉是她见过最出色的女子,也是她最敬佩的人。
这样的人,为何不能长命?
晏锦这样想着,神色里也露出了悲凉的样子。
沈砚山瞧见晏锦这样,若有所思的看她许久,良久后才说,“素素,我同你说了这些,那么,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晏锦沉在悲伤的气氛里不能自拔,于是微微颔首,“我明白的!”
生死这种东西,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连帝王都奢望长生不老,可又有那个帝王,是真的万寿无疆的?
那些话,不过是自己拿来忽悠自己的。
她早就明白,所以此时,才会回答的如此坦率。
沈砚山看着晏锦的神色,语气有些淡淡的不悦,“我觉得,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晏锦不知为何沈砚山会这样说,她其实早就知道晏温婉的的命运!
她敛了qíng绪,抬起头便和沈砚山的视线相接。
他的眼生的极好,眉目如画,而那双如黑夜的眼,此时像是浓的化不开的墨,紧紧的缠绕住了,她的目光。(未完待续)
373:尘埃落定
晏锦微微一怔,然后悲伤的qíng绪,也换成了紧张。
她一向都知道,沈砚山和她是不同的。
前世的她和沈砚山没有任何jiāo集,而她知道沈砚山这个人,也不过是在别人的言语里。
有人说,他如何的自大、毒舌、粗鄙、身子残缺……
亦有人说,沈砚山是如何的年少有为,将西域不少小城,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更是让他们,对大燕朝俯首称臣。
她听过他许多的事qíng,却很少听人提起,这个人在感qíng上的消息。
晏锦紧紧地抿着下唇,目光有些游离。
沈砚山将手收了回来,撑着下颚,饶有兴致的看着晏锦的动作。
他从前,从未想过娶妻这件事qíng。
连程老将军私下都埋怨,说他的太眼光太高,定是想要月上的嫦娥。
沈砚山那会只是笑笑,并未解释。
其实,感qíng这种东西,对他而言虚无的很。
不是他眼光高,亦不是他妄想找个倾城的绝色女子。
他想要的,便是适合自己的人。
譬如,晏锦就很适合。
起初,这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沈砚山倒是被自己惊了一下。本来晏温婉有求于他,想要让他帮忙的事qíng,也变得无疾而终。
晏温婉的确可怜……而他也的确需要找个人来所谓的冲喜。
但是有了晏锦,他和晏温婉的jiāo易,也不需要继续下去。
他,不想让晏锦,受任何一点委屈。
今儿傍晚的时候,重大夫忧心忡忡的跟他说,“世子,夫人的身子,怕是不行了!”
沈砚山那会将纸条收好,轻声地问。“还有多久?”
“还有不到三个月,哪怕将老将军带回来的药材都用了,最多也就半年!”重大夫战战兢兢的回答,“其实。世子你是一定要定亲的,不如……京城里都在传,你和薄家十二小姐要定亲了。我想,薄相既然没阻止消息传出去,怕是也默认了这门亲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沈砚山皱眉。“什么时候的事?谁传的!”
重大夫愣了愣,才解释道,“今日定国公同老将军去了薄相府上后,便……便传开了!”
“无稽之谈!”沈砚山不用想,便明白父亲为何会陪着义父去薄相府上了,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你去让人将许副将请来府中!”
重大夫对于沈砚山的反应有些惊讶。
对于谣言这种事qíng,沈砚山从不会放在心上。
哪怕,昔日有人传沈砚山身子残缺,沈砚山都没有介意。
可今日……
重大夫想了想。又说,“世子你准备怎么?”
“定亲?”沈砚山像是没有听到重大夫的话似的,然后拿起桌上的纸条,悠悠地说,“其实,也不错!”
重大夫:“……”
沈砚山没有同重大夫多做解释,而是换了衣裳后,便急匆匆的朝着虞府来了。
不知为何,他怕晏锦会误会。
他从未留意过什么薄如颜又或者是厚如颜……这些人,从未入过他的目。
他想了许久……
他从不是什么好人。对于晏温婉虽然有同qíng之心,但是却不能撼动他心里的想法。
他不会委屈自己,亦不会委屈自己的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是晏锦。
从晏锦挑开浓密的梨花枝。慢悠悠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她便落在他的心上。
在他记忆里,那一片白皙如云絮的梨花树丛里,住着一个她。
他想明白了,便也知道今夜该如何做。
“唉!”沈砚山见晏锦不说话,便叹了一口气。低声询问,“我要怎么做,素素你才会答应呢?”
晏锦的心在听见这句话后,‘咯噔’了一下。
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沈砚山,翕了翕唇,却怎么也没说出话来。
沈砚山这个人,向来怕麻烦,且自尊心特别高。
而他方才的话,居然是低了头。
晏锦从未想过自己和沈砚山要有什么,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更能看见沈砚山低声下气的讨好一个人。
她本来混沌的脑海,此时更是乱成了一团,下意识便脱口问出,“答应什么!”
“我方才说了,我不喜欢你同我装傻!”沈砚山抬起身子,往晏锦身边探了一些,“我们的亲事,你可答应?”
沈砚山说的理所当然,让晏锦哑然。
晏锦无法想象,她和沈砚山成亲……
她琢磨了一会,才道,“可你,不是已经定亲了吗?”
“唔?”沈砚山听了之后,十分耐心的想了想,过了许久,他的言语里带了几分无奈,“前世定的亲,我怕是没有办法去退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晏锦:“……”
她抽了抽嘴角,“我说的是,你如今!”
沈砚山愣了愣,不解地说,“我如今?我何时同你说过,我现在定了亲?”
晏锦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误会了什么。
的确,沈砚山这一世从未定亲。
她糊涂了……
“你也快及笄了!”沈砚山声音轻柔,“若你介意,我们可以先定亲!”
沈砚山靠的很近,晏锦抬起眼,便能看见沈砚山俊美的容颜,以及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这样想着,心里便像是火烧一般……热的厉害。
沈砚山站了起来,走到晏锦身边,然后俯低身子,将手放在她未佩戴饰品的发丝上。
晏锦下意识垂下眼眸,却也没有反抗。
虽然从前,父亲也曾揉过她的头发,但是这种感觉不一样。
对于沈砚山,她不讨厌,不排斥。
沈砚山俯身在她黑色如墨的发丝上轻轻一吻,像是蜻蜓点水一般,无声无息。
晏锦的脖子变成了粉色……浑身灼热的厉害。
沈砚山看着晏锦露出的手腕上戴着的手链,声音里带了意一丝笑意,“你不回答,我便当你是允了!这几日,京城里的事qíng,我会解决!上元节灯会,我会在漓河湖畔等你,你到时,记得来!”
他抬起手,从袖口里取出一样东西,又再晏锦的发丝上抚摸了一下,才笑着走到窗户边上,轻轻的推开窗,悄然离去。
沈砚山走的时候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若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墨香,晏锦都要以为,她是在做梦了。
过了许久,晏锦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漓河?”
她抬起手,下意识想抚摸方才被沈砚山碰的发丝,却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PS:说下,世子和晏温婉这世从未定亲,在晏锦坦白自己重生的时候,世子已经说了这件事qíng了。
可能太久了,大家不记得了!
还有,我得替世子解释一下,前世他和晏温婉定亲,是有原因的。
至于为何,后面我会写出来。
晏温婉的心上人,也不是世子。
说起来,世子也挺悲催的。xh123
374:不孝
晏锦的手僵了僵,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方才沈砚山说的话,一字一句,她都清楚的记得。
唯一模糊的,便是他最后的动作……
沈砚山的唇形十分的好看,薄薄的。
他吻着她的发丝的时候,她本想伸出手推开沈砚山,却感觉到身子绵绵的没有力气。
他的唇,是否和他的手一样,微凉。
晏锦想着,脑海里瞬间又乱了起来。
她睁开眼,将沈砚山方才戴在她头上的簪子取下。
这是一枚用白玉制成的簪子,白玉上雕刻是梨花。
这枚簪子做工十分jīng湛,上面的梨花像是真物一样。若是闭上眼,彷佛还能闻见梨花清幽的香味。
晏锦知道,簪子这种东西,是不能乱送的。
她曾记得在话本子上看过,jīng绝有一种习俗,便是男子和女子若两qíng相悦,定亲之时男子一定要送女子簪子,寓意结发。
来日两人成亲,男子要用这枚簪子替女子盘起发髻。
晏锦的手微微颤抖,看着手上的簪子若有所思。
沈砚山在西域多年,又习得jīng绝的文字,对这样的习俗,肯定是知晓的。
“结发?”晏锦喃喃自语,心qíng微妙。
姻缘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当真是十分的离奇。
她前世未曾想过,今生亦是一样。
只是,晏锦也明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若一定要嫁人,那个人是沈砚山,其实也很好。
她平静了两世的心,本像是一潭死水。如今却因为沈砚山,泛起了点点涟漪。
此时,屋外想起了一阵敲门声,香复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小厨房备了你最喜欢吃点心,你要尝尝吗?”
晏锦敛了心思,将簪子放进袖口,轻声地。“你进来吧!”
香复推开门,然后端着红木托盘走了进来。
晏锦昨夜没有睡好,今日用的膳食比平日里少了一大半。香复担心晏锦的身子,所以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做了一些晏锦最喜欢吃的点心。
晏锦低头用了一些点心后。才说困乏,要歇息了。
香复看着晏锦用了点心,松了一口气。
她本想同晏锦提起阿水和她说的事qíng,但是想了想又算了。
谣言这种东西……无非是人云亦云。
一切尘埃落定时,再同晏锦说,也不迟。
这一夜,过的很平静。
翌日,晏锦用了早膳后,便见香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满头大汗,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qíng一般。看着晏锦瞪圆了眼,然后急着说,“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晏锦将手里的话本子放下,眉眼里带了几分疑惑,“你慢慢说!”
香复摇着头,眼里全是焦急,“他们来了,来了……”
晏锦有些不解,“谁来了?”
“侯爷来了!”香复喘息了一口大气。“他和老爷子吵起来了!”
晏锦一听这话,转身便要出门,却被香复拦住。
香复这会终于歇好了,她又解释。“不过,大爷来了!大爷二话不说,便让人将侯爷赶了出去!”
父亲的动作让晏锦有些惊讶,她皱着眉头,“为何你不早些来告诉我?”
晏锦一直都知道,像祖父和祖母那样势利的人。绝对不会放开虞家这快大肥ròu。现在哪怕父亲分家搬了出来,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纠缠。
他们像极了水蛭,恨不得吸gān人的血。
可是,父亲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百事孝为先。
若真的闹大了,对父亲的名誉会不好。
香复尴尬的站着,眼里全是内疚,“太太说,不让奴婢告诉小姐你,怕小姐你担心!不过奴婢想,还是得告诉小姐你!”
“这些,自然要告诉我!”晏锦琢磨了一会,才拿起斗篷披在身上,“母亲和父亲这会怕是回院子里了,我过去看看。”
晏锦依旧有些担心。
香复见晏锦神色坚决,便也不好继续阻拦。
方才她清楚的看见,大爷脸色惨白,而站在一边的虞老太爷,更是气的浑身哆嗦。
晏老太爷今日来虞家找大爷,说不同意分家,要大爷和太太早些搬回去,免得外人看笑话。
而且年关将至,晏府上下一团乱,要用银子的地方也不少。
晏老太爷话里的意思,是让晏季常带银子回去。若是晏季常愿意,那么从前晏季常做的是错事,便一笔勾销。晏季常依旧是清平侯府的世子,不会改变。
晏季常自然不愿意,当场就和晏老太爷翻了脸。
晏老太爷气的浑身哆嗦,说晏季常不孝,当年白养了这个儿子。
说完,他还拿起一边的茶盏,想要朝着晏季常砸去。
若不是虞非动作快,这滚烫的茶水,怕就砸在了晏季常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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