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午餐ròu是萧源无意中想起来的,因做法也容易,昨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就让辛夷在驿站试着做了一点。她这几天实在是吃腻了没完没了的腌ròu,却没有想到一做就成功了,也让这几天吃腻了腌ròu的大家胃口大开。连一直没什么胃口的刘氏,也就着午餐ròu吃了小半碗饭。
“话不能这么说,那些将士这么冷的天,辛苦护送我们,三哥对他们好些也是应该的。”四姑娘慢条斯理的说,小口小口的喝着ròu汤。
三姑娘微微撇嘴,刚想说话,突然屏风外一阵骚动,紧接着围在众人的身边的家丁们纷纷起身拿好武器,刘氏和萧家的几位姑娘脸色刷的一下子变白了!四姑娘惊声呼叫,“发生——”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源一把捂住了嘴。
“别说话!”萧源低声说道,“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大家别出声,让将士和家丁分心!”
四姑娘惊慌的点点头,刘氏摇摇yù坠的就要倒在地上,吴嬷嬷惊声喊道:“夫人!你怎么了!”
萧源目光冷冷的扫了吴嬷嬷一眼,吴嬷嬷硬生生的将剩下的惊叫咽了下去,萧家的大夫就在屏风外,萧源低声叫他过来给刘氏看病。
“元儿,你们没事吧?”萧沂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没事。”萧源轻声说,隔着屏风的隙fèng望去,“三哥,发生什么事了?咦?是流民?”
“是的,是一小波流民,没事的,别说梁肃他们了,就是我们的家丁也很快能解决的!”萧沂语气轻松的说。
听到了萧沂的话,刘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咳了几声,“真得没问题吗?我想回牛车上歇着。”
“太太请再等一会。”隔了好一会,萧沂有礼的声音才传来。
刘氏有气无力的应了几声,“快点——”
“咦,五姐,那些人里面居然还有小孩子!”六姑娘悄悄的说道,她正站在隙fèng处看外头的qíng况,萧家的几个姑娘见状也学着六姑娘一样站在隙fèng处看外头的qíng况。
一群衣衫褛褴、蓬头垢面的流民站在将士的守护圈外,手里拿着一些破旧生锈的铁铡、铁杵之类的武器,他们面无表qíng,冷漠机制的目光只有在看到正在火堆上烧着的饭食时才会发出点点的如野shòu狩猎时候的亮光。
梁肃神色yīn沉,双手紧紧的握着弓箭,唇角紧紧的抿着,他qíng愿遇到流寇,也不愿意遇到这种流民!
“嗖!”“嗖!”“嗖!”他连发三箭,“哼!”伴随着几声闷哼,几个看起来比较qiáng壮的流民,捂着手跪在了地上,手上拿着的铁器也掉在了地上。
“再过来一步,格杀勿论!”梁肃冷冷的说道,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小身影从人群中窜出,双目发光的往炉灶上扑!
梁肃冷冷的哼一声,一块小石子从他手中弹出,那孩子应声倒地!一名军士上前立刻将孩子拖了下去。
“啊!”不仅流民中有人惊叫起来,“禽shòu!你们居然连孩子都杀!”
连萧家姑娘们也叫了起来,“他!他!他——”四姑娘抖着手指着梁肃,“他怎么可能杀孩子呢!”
大姑娘将六姑娘搂在了怀里,面露不忍之色,二姑娘和三姑娘同时低下了头。
刘氏轻咳了几声,“那些流民是可怜人,还是算了,给他们一点吃的,让他们走吧!”说着就要吩咐仆妇去准备吃食给那些流民,“还有,快去看看那个孩子!如果——如果——就好好葬了他!”
“等等!”萧源阻止道,“别出去!”
“五妹,那只是孩子而已!”四姑娘不可置信的望着萧源,“那梁肃杀了一个孩子!”
萧源听了四姑娘的话,嘴角一抽,她们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如果梁肃真想杀人,那些流民早就死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一滴血呢!“四姐,梁郎君和三哥都让我们待着别动,我们肯定不能动!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帮不了忙也不能拖他们后腿!再说——”萧源斩钉截铁的说,“我相信以梁郎君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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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35、为难 …
萧源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围着屏风处的几名军士听到,几人神色微动,萧沂扯了扯嘴角,目光沉沉的望着那些流民。
“大家上,给小六子报仇!”一个躲在人群后面的男子喊道。
梁肃眼睛一眯,出箭如电,随着一声惨叫,男子的脖子破了一个大dòng,他瞪大眼睛,捂着脖子倒退了几步,重重的倒在地上,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如果男孩的死让流民愤怒的话,男子的死让流民彻底恐慌起来,他们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这些人绝对不是那些只会大声骂他们贱民,但没什么战斗力的富家老爷,而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我再说一次,谁再靠近一步,杀无赦!”梁肃沉沉的声音传来,不仅让流民开始倒退。也让萧源打了一个寒噤,在男子倒地那一瞬间,她已经被祝氏搂在怀里了,双眼被祝氏紧紧的捂住。
知道是一回事,真实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血淋淋的场面可不是电视剧那种番茄酱造出的血可以比拟的,萧源脸埋在祝氏温暖的怀里一声不吭。梁肃的辣手也把刘氏和萧家几姐妹吓呆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将士和家丁手里闪烁的武器让流民们不敢轻举妄动,就同萧家这么对持着,他们是很饿,但命没了,他们抢到粮食也没用。
萧家的下人们在萧沂的吩咐下,收拾好了东西,牛车也牵来了,刘氏和姑娘们纷纷上了牛车,萧源对粗使仆妇说:“你让大夫去将士那里一趟。”
“是。”仆妇暗暗疑惑,这将士又没受伤,要大夫过去gān什么?
“元儿,你没事吧。”萧沂安排好了一切后,上了妹妹的牛车,关切的问。大队人马快速的离去,梁肃带着一小队人断后。
“我没事。”萧源望着车外那些流民,嘴动了动,“三哥——”
萧沂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并没有说话,萧源靠在了他的怀里,“要是在家里,我们这么多人,一人省出一口来,说不定就够他们这么多人吃一顿的了……”
萧源絮絮叨叨的说,她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但看到今天刘氏那一碗饭,吃了几口就丢了,还有姐妹们,嫌弃腌ròu太硬,就这么随便的丢在碗碟里……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她喃喃的说,她第一次体会里其中残酷的含义,她是幸运的,生在了萧家。
“我给他们留了一些粮食。”萧沂说道。
“什么?”萧源欣喜的抬头。
“我在几个火堆边上留了几袋大米,应该够他们吃上几天了。”萧沂说。
“可是会不会很危险——”萧源既想帮那些流民,又担心大家的安危,流民bào动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是梁肃让我留下的,他应该有分寸的。”萧沂笑了笑,“再说那些流民站都站不稳了,怎么可能追的上我们。”他们的人,不是骑马就是坐牛车,速度可不是那些流民可以比拟的。还有两天,就要到冀州同通州的jiāo接处了,那里自有重兵守卫。
“嗯。”萧源点点头。
萧沂轻轻的拧着萧源的小脸,“元儿长进了,‘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不错!从哪里听来的?”倒不是说萧沂看轻妹妹,而是萧源吟诵的这两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寓意深刻,绝对不是萧源这种娇养在深闺、从来没吃过苦的弱质女流能写出来的,只有饱经沧桑之人才能说出这种发人深省的名句。
萧源大汗,“我忘了。”这可是杜大大的名句,但貌似她看到的历代名人中,还没有类似李大大和杜大大的名人,或许诗的huáng金期还没有到吧。
梁肃领着几个亲兵断后,确定萧家人已经走远了,而流民并没有轻举妄动,才接过亲兵递来的一袋子大米,他挑开米袋子,雪白的粳米散发着阵阵的香味,流民中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也亏得梁肃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这种眼神丝毫不惧,寻常的家丁怕是早吓趴下了!
梁肃左手一用力,将米袋子用力的往半空中一丢,随即一箭she出,“噗”米袋子半空中散开,雪白的大米如大雪般纷纷落下,流民一哄而上,纷纷趴在地上捡着米粒,拣到一粒擦也不擦,就直接往嘴里丢。几名亲兵如法pào制,将萧沂留下的那几袋子大米全部打散。
“走!”梁肃一声令下,积雪飞溅,骏马奔驰而去。
“郎君,想不到这萧家还挺心善的。”亲兵诧异的说。梁肃遇到流民,除非必要,很少真得动手打伤他们,走的时候,时常还会留些吃的给他们,当然把米袋子打散是必要的,那些流民拼命起来,不比匈奴人安全多少。他们想不到这高高在上的萧家郎君,也会做这种事。
梁肃微微点头,“萧家家教极严,以仁义诗礼传家,萧三郎君会这么做,也不奇怪。”再次看了那些流民一眼,能做的他们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去,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众人刚追上大部队,就见萧家的大夫对军士说,“没事,只是饿晕了而已,等醒来的时候,喂他一点米汤就好了。”
“多谢大夫。”军士有礼的扶着大夫下车,牛车上赫然躺着刚刚冲进来的小男孩。
“郎君,是五姑娘派大夫过来的。”那亲兵低声说着刚刚听到屏风的动静,不可否认,萧源的一番作为,让军士们对萧家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等那个孩子醒来,你问问他想怎么办。”梁肃没有想到萧家兄妹居然这么信任自己,一个过来问自己可不可以留粮食,一个问都不问,就认定自己没杀人,不可否认,梁肃紧绷的神色一下子柔和许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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