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显示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多,当时应长河和秦夜时刚刚离开文管委,搭乘地铁往家里赶。
视频画面有些灰暗,夜间灯光不足,只能看出这是一个街心公园,不远处还能看到道路上有车辆驶过的灯光。
“这是哪里?”周沙问原一苇。
原一苇紧紧盯着画面:“是前面不远的沃尔玛超市吗?它斜对面有个街心公园,那里的路砖就是这个花纹……”
画面之中出现了人,是一对拉着手的qíng侣。
两人看起来心qíng不错,牵着手一晃一晃的,穿过画面。
所有人都看到糙丛动了一动。
男人的反应极快,他立刻将自己女伴紧紧抱在怀里。糙丛之中窜出的物体运动飞快,摄像头无法捕捉它的形态,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被吓了一跳的qíng侣跌坐在地上,男人仍抱着自己女友,面朝监控拍不到的前方。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展开了双翅的鹰从他背后腾跃出来。
男人是哨兵,他才是袭击者要袭击的对象。
高穹站在章晓身边,他发现章晓突然紧紧抓住了椅背。
那只鹰飞了起来。画面再次出现残影,两个jīng神体展开了搏斗。
“他受过训练……”周沙紧盯着画面,“飞禽类腾空之后先是短暂停顿,然后低飞攻击。他是我们学校的人,这是我们学校训练出来的鹰……”
周沙还未说完,那只鹰就消失了。
另一个jīng神体停顿一瞬,摄像头终于拍到了它的形态:那是一条身躯庞大的蛇。它张开大口,迅速从树上弹she出去,一口咬去了鹰的半个身子。
在鹰消失的瞬间,一直保护着女伴的男人也栽倒在地。
蛇试图缠上男人的身体,但他的女伴始终紧紧抱着他。女人开始向周围呼救,并且掏出手机拨打电话。那蛇一直在她身边游动,但她看不到。
蛇找不到继续攻击的时机,终于离开了。
视频随之结束了,雪已经慢慢落下来。
原一苇再次点开视频观看。周沙直起身:“这个女的好像不是哨兵或向导。蛇似乎不想伤害她。”
“大家提高警惕,周沙你做好准备,可能还要再抽血。不过这蛇很明显不是树蝰。”应长河说,“一会儿估计我也得去开会了。高穹,你待会儿陪章晓回家——章晓?”
章晓手在抖,脸色惨白。他抓起自己的外套,手忙脚乱的样子。
“那是我朋友……是跟我同住的朋友……”他匆匆套上外套,“主任,你有秦夜时的电话吗?我要找他,我现在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章晓:没想到原一苇这么受欢迎。
周沙:因为帅啊。
章晓:讲真,最帅的人是高穹吧。
周沙:你没有看男人的眼光,来跟我说,原一苇最帅。
章晓:……师姐你先把蛇收起来。
第22章 白làng街事件(1)
危机办的人抵达医院之后, 立刻采取手段对出入医院和杜奇伟所在楼层的人员进行了监控。
秦夜时在冷风里等待章晓。原本杜奇伟被送到了附近的人民医院, 但检测血液之后医院发现他是哨兵,第一时间联系了危机办。鉴于上一次十二岁哨兵受袭事件一开始在普通医院进行急救, 导致大量信息被记者泄露出去, 危机办立刻遣人前往医院, 把杜奇伟转移到了二六七综合医院。
章晓自己进不去,秦夜时拿出自己危机办的证明带他进了医院, 然后和他去了手术室。但杜奇伟刚刚被送入重症室, 两人又立刻转头往重症室赶。因为杜奇伟的女友进入了重症监护区域,章晓不能再进入, 他只好去找给杜奇伟做急救的医生。
杜奇伟的qíng况和陈宜当时有很大不同。
陈宜不仅jīng神体被蛇撕裂, 他本人也被蛇咬了一口, 颈上有勒痕。毒液造成的多器官衰竭和jīng神体消失导致的失衡是他死亡的主要原因。杜奇伟没有受到任何外伤,他最大的问题就是jīng神体的消失。
“qíng况就是这样,病人现在陷入深度昏迷,脑部供氧不足, 什么时候能醒谁都说不准。”医生说,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章晓手脚冰冷, qiáng撑着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秦夜时为了陪他,主动请缨留在医院。虽然之前的许多起袭击事件都没有出现袭击者在医院再次动手的迹象,但危机办不敢掉以轻心。
“小夜,你自己小心点。”
一个高挑的女人风风火火走过来,肩上趴着一只手掌大小的小huángjī。
“爸妈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这几天不要回家, 到我那里住。”她跟秦夜时说,“大门密码记得吧?”
“记得。”秦夜时点点头。
两个人的眉目很像,秦夜时那副过分秀气的容貌放在秦双双脸上就十分合适了。
危机办的人很快从医院撤离,包括秦夜时在内只留下了五个人。虽然人不多,但实际上医院的整个监控系统已经接入了危机办的安保系统里。哨兵和向导的受袭事件一起接着一起,目前来看杜奇伟的qíng况是最好的一个,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救活,保护好他。
“你不要担心。”秦夜时说,“我姐已经跟上面打了报告,请了两个最权威的医生过来,下半夜就到了。”
“嗯。谢谢。”章晓非常感激,握了握他的手。
秦夜时被他手上的温度吓了一跳,连忙掏出自己因为拨打过多电话而发热的手机让他捂在手里。
然后他看到章晓的眼圈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对章晓来说,杜奇伟其实不止是一个室友这么简单。
自从父母进入这个医院治疗,他就失去了家。杜奇伟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在新希望里恰好又是同一个宿舍,加上脾气xing格都很相合,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在章晓心里他和自己的家人已经没有不同。
窗外小雪绵绵地落着,章晓坐在重症监护区域外头,只觉得骨头和脏器都泛起了寒意。
医院本身带着的气氛就是冷,没有希望,没有活气。
他捏着拳头止住自己的颤抖,起身跟秦夜时提了个要求:“我想去住院楼的第九病区看看。”
秦夜时:“看什么?”
章晓:“我的家人。”
秦夜时没有多问,和他一起下了楼,直接往住院楼走。
住院楼有二十多层,第九病区在十三楼。章晓记得很清楚,父母的病房是1918,在走廊的尽头,里头只有两个chuáng位,是他们两人的。
1918病房是第九病区条件最好的一个,但费用从来不需要章晓出。
听到章晓说他要去的病房是1918之后,秦夜时停了脚步。
“你父母是白làng街事件的受害人?”他十分惊诧。
章晓和他在一层等电梯,没有回头:“是。”
秦夜时呆了片刻,默默低下头。
章晓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他:“秦夜时,应主任说白làng街事件如果我想知道更多,我最好问你。”
“嗯……”秦夜时点点头,“我看过它的调查报告。”
章晓深吸一口气。
“告诉我。”他低声说,“你熟悉这件事对吗?告诉我,秦夜时。”
秦夜时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他不想说,因为这件事和危机办的形象有很大关系。但他似乎抗拒不了章晓,不由自主地开口:“是的,我很熟悉。”
他很熟悉白làng街事件,秦双双就是在白làng街事件之后才成为危机办主任的。
2006年夏季的一天下午,位于北京东南方的白làng街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天然气爆炸事件,近十栋楼房严重受损,但奇特的是没有人员伤亡报告——至少明面上没有。
等到秦夜时也进入危机办,他才从过往资料里看到白làng街事件的真正原因和后续。
白làng街事件是由当时的危机办主任亲自筹划和带队进行的一次围剿,目的是清除蛰伏在白làng街的一批犯罪分子,他们是最大的反哨兵向导组织警铃协会的骨gān。行动开始得很隐秘,警铃协会在这次围剿中全军覆没,会长和一批骨gān身亡,这个组织也从此在记录中消失。
行动之前,危机办的人秘密疏散了居住在周围的居民,但唯独遗漏了一户人家。
章笑天和妻子苏楠那段时间正巧带着放暑假的孩子外出旅游,白làng街发生“爆炸”的前一天晚上,一家人刚好回来。
当时值守的危机办人员没有发现他们。第二天上午十点,行动开始,危机办的人员从四个方位秘密潜入警铃协会位于白làng街地下的基地。
那时候章笑天和苏楠正在家中整理旅行的纪念品和行李。
首先发现周围不对劲的是他们十二岁的儿子。
那孩子当时还在睡觉,但他的jīng神体力量被外界激dàng的气流震醒,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试图要保护他。章晓醒了,但是jīng神体与外界产生共鸣后溢出的力量太过充沛,他无法控制,连忙冲出卧室。
这个不懂得控制自己jīng神体力量的孩子离开卧室之后,他的jīng神体立刻被正在白làng街地下激战的两方人马接收到了。
危机办方面以为是遗漏了的警铃协会人员,警铃协会的人也以为地上也有危机办的人埋伏着。
两方同时分拨出人手去消除地面的隐患,但危机办比警铃协会稍稍慢了一步。他们抵达章笑天家中时,看到的是呆站在客厅中央的少年和俯卧在地上的三个成年人。
章笑天和苏楠陷入重度昏迷,但现场另一个倒地的陌生人,却是警铃协会的人。
陷入恐惧和混乱中的少年说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危机办的人很快就搞清楚了:少年的jīng神体出于保护家人的意愿,攻击了从阳台跳入家中的警铃协会人员,波及到了他的父母。
危机办的人一方面立刻采取措施封锁消息,一方面把少年送到了专门的研究机构。
警铃协会的人每一个都是极为出色的哨兵和向导,而进入他家中的那一位更是协会中不可多得的高层骨gān。能击溃这个人,至少说明少年的jīng神体是极为罕见的综合型:它兼具保护和攻击两种功能。
半年之后,白làng街事件的调查结果导致危机办主任被免职,副主任秦双双上位。
章笑天和苏楠醒来之后出现了认知混乱、木僵、幻视幻听等jīng神障碍的症状,最后被危机办安排到二六七医院进行长期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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