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东一瞬间沉了脸,瞪着苏萱不语。“魏兄你来此何事?”刘弈打破屋里僵着的气氛。“平江那边来信了,我拿过来给她看看。”魏少东道。
苏萱一听平江的消息,也不跟魏少东顶着了。“信呢?”苏萱急切的问。“没有信”魏少东道。
苏萱一愣,脸上一阵失望之色,“你知道我担心那边儿,又何必哄我。”“信里还有别的内容,不好拿给你看,我说给你听吧。”魏少东接着说。
苏萱轻叹一声,道:“说吧,我听着呢。”“钱德发接到消息以后,就带着药行的人,去找了吴县令,说愿意参加二月二以后的龙舟赛。吴县令推三挡四的说什么名额已满,过时不能加了的话,钱掌柜他们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成了,当时就投了五万两银子进去,其他药行也陆陆续续都投了银子。第一步先做到了,我过来告诉你,就是让你放心。”魏少东对苏萱道。
“这只是第一步了,关键的还在后面呢。”苏萱坐在座位上,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椅子扶手。“我们谨慎些,一步一步来就是了。”魏少东温声道。
“你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让我把银子抽出来,你们却投银子进去。糊涂了,彻底糊涂了,不明白”刘弈连连叫到,只是屋里这两个人谁都不理他。
苏萱心里暗暗算了算,过了五天消息就传回来,如果消息一到平江就实施,而且立刻就传消息回来,那消息传递的速度,比自己想想的要快的多,如此一想,苏萱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看屋里另外两人,都盯着自己看,苏萱不好意思的道:“消息传递的速度比我想想的快,这就让我放心一大半。”
“就是朝廷的六百里加急的折子,也没有魏兄的消息快。”刘弈道。“哼天上的牛在飞,刘太岁你就尽qíng的chuī吧”苏萱道。
魏少东一时大笑,外面伺候的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怎么了,每次魏少东不都是气咻咻的走吗?这次怎么笑上了。
魏少东和刘弈看苏萱面有疲色,也知道她这一天折腾的不轻,都识相的没有赖着,说完了事qíng,一起走了。
午饭苏萱随便吃了两口,就回房歇着去了。魏少东因为高兴,走的时候给苏管家一百两银子,说是赏府里下人的,人人有份儿。
苏府的下人各个高兴的跟过年似的,苏萱知道的时候,已是掌灯十分了。“魏少东不就是给了一百两吗,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金奴取二百两银子,给家里的人一人做一身chūn裳。”苏萱吩咐金奴,底下的苏管家心里坎坷不安,抬头悄悄地看了看玉奴,玉奴冲他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儿。苏管家松了口气,退下去。
“现在都搞不清是谁家了,收买人心都收买到我家下人头上了,真真无耻”
“公子,难道只许魏少东来了给您带礼物,就不能赏我们一星半点儿的?客人和公子要好,打赏我们几个怎么能和无耻联系上。我看是公子自己心虚”芍儿在外面接腔道。
这话儿说的苏萱一下脸皮涨紫,有种被偷窥的心慌,“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是谁女人?”苏萱在里面骂道。
这下轮到芍儿脸红了,“公子你就说吧,我也嫁不出去了。”“芍儿姑娘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苏萱也不气了,笑着问芍儿。
“公子,家里的下人都在外面要给公子道喜,都在外头等着磕头呢。公子不是嫌别人赏了我们吗,这次你赏多少我们都不嫌多。”芍儿一本正经道。
苏萱笑道:“我倒给忘了,告诉他们磕头就不必了,你记着这个月的月钱翻翻就是了。”芍儿点头答应,跟苏萱说了会儿闲话,回后边了。
早上苏萱刚吃过早饭,金奴就说冯默来了。“公子这几天的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紧张,我打问了好几家,要么就是有人定了,要么就是回去有货,才刚开chūn儿,平时都是十船九空,这些日子都订满了,奇怪?”冯默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行,我们就走陆路吧。”苏萱托着腮道。“看公子说的,好歹我也是漕帮出来的,弄几条船还不在话下。”冯默得意的说。
“三天后漕帮有船来京城,七日后回去,我已经到驿站留口讯了,我们有两条船就尽够的,公子趁着这几日还在京城,好好逛逛吧。”冯默留恋的看了看四周。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苏管家慌慌张张的跑来道:“公子外面来了几位顺天府的官差,说是冯默当街杀人,已经被抓进大牢,他们是来知会主家的。”苏萱噌的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扶着桌子晃了几晃。
“公子,这时候你可得挺住,这一家子几十口子都靠您呢”金奴一泡泪眼的扶住苏萱道。
“把几位官差请进来,我问问qíng况。”金奴手忙脚乱的给苏萱换上见客的衣服,苏管家已经请几人到友邻斋奉茶,顺带给领头的官差一个大红封。
顺天府的官差都是老油条,收红包也不是新鲜事,所谓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红包入手一掂,顺势收起来,换了一副笑脸儿。
“管家客气了,我们也是公职所系,不得不来一趟。”其中一人道。“各位差爷辛苦了,喝口茶,歇歇脚儿吧。”苏管家陪着笑脸儿。
“公子来了”外面一声通传,帘子高高挑起,苏萱穿着浅棕色梅花暗纹出风毛提花锦袍,右边佩着五色鸳鸯玉佩,左边系着朱红缂金丝镶黑缎边的荷包,手上戴着jī油huáng的珠串,头上用红巾包头。
几个官差连忙站起来,口称“见过苏公子。”苏萱拱手还礼,让大家坐下。
几个官差就把qíng况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冯默在街上被人扒窃,冯默上前把人捉住,推搡间小偷中刀死了。
冯默傻在当地,直到顺天府的官差到了,还没醒过神儿来,被带走的时候也只是说,“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可是现场目击者很多,有几个一口咬定是冯默杀的,可是在得知冯默是府上的下人以后,府尹大人让我们过来送个信儿,好方便苏公子行事。
这话说的相当客气,本来是送传票的,现在说的这么和软,毕竟谁也不想惹麻烦,这戒色大师的师弟,也不是谁想惹就能惹的。
戒色大师经常出入皇宫大内,直面天颜,一个处理不好,就能通上天,所以顺天府从上到下都十分谨慎。
“那我请教几位,我们现在能去探视吗?还有可不可以请讼师?”苏萱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领头的官差道:“这个都可以,不过死者的家属都递状子了,以我们的经验,很快就要过堂。这皮ròu之苦是难免,还请苏公子早想办法。”苏萱不由的多看了这官差几眼,“不知道这位差爷怎么称呼?”
“我姓燕,家里行四,人们都叫我燕四儿,顺天府的同僚都叫我燕班头儿。”那官差道。
☆ 一百五十二章 悔
“燕班头儿那我们来京城暂居,也不认识什么人,我就一客不烦二主,想请燕班头儿给安排安排,让我们在过堂前见见冯默,不知道燕班头儿可方便?”
燕四儿摸着下巴想了想,回头看了看跟着一同前来的两人,“你们跟牢房那边的jiāoqíng如何,看看能不能安排。”其中一人道:“我和牢头儿聂五爷倒是相熟,问问还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融。”
“这倒是难为几位了,这位大哥虽然和牢头儿相熟,恐怕也是要打点的,这个不能让几位差爷为难。”苏萱说着对苏管家使了个眼色。须臾,苏管家拿了一锭雪花银过来,塞到那位官差手中,那官差推辞了几次不要,燕班头儿道:“既然是苏公子的一片心意,老霍你就收着吧。老聂头儿又是嗜酒如命的xing子,拿去给他买几坛好酒就是了。记得一有消息就来告诉苏公子,别让苏公子等急了。”那老霍这才把银子踹到怀里。
话也说了,银子也拿了,几个人起身告辞走了。苏萱送走几人以后,对苏管家道:“苏管家京城的地界我不熟,你去问问,那里有好讼师,不管多少钱,给找一个。顺天大牢那边一有消息,你就赶快告诉我。”苏管家不敢怠慢,立刻出去找讼师去了。
苏萱在友邻斋坐立不安的等消息,“公子,魏少东来了。”外面是阿宝的声音。苏萱脸上怒气一闪而逝,对外面高声道:“请他进来。”
魏少东穿着宝蓝色福字团花文箭袖,黑色薄底儿马靴,头戴公子巾,一脸chūn风得意马蹄疾之色。“萱儿,钱德发那边的计划已经开始酝酿实施了,他这次来信说了几个商家,看我们用什么方法,让那个商户打头阵。”魏少东大踏步的进来,看了一眼神态自若的苏萱,语调欢快的道。
“那钱掌柜都是选了那几家?又打算让它们怎么实施?”苏萱问。魏少东顿了顿道:“他也没说具体那几家,我想不如我们来选个行当,说说办法,让他们因地制宜的选具体的商家不更好。”
“我看这个方法是不错,那魏少东说说都想从那几个行业下手。”苏萱边喝茶边说。一说到正事儿,魏少东也严肃起来,“平江有实力的不外乎那几行,漕运,钱庄,织造,手工业,别的都是一盘散沙。虽然挣钱,可是都是单打独斗,没什么影响力。”魏少东一边思索一边说。
“我看魏少东的心还不小,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就怕你吃的下,拉不出来。”苏萱缓缓的说。
“萱儿”魏少东沉声喝道,“女孩子家家的说的这是什么,不要求你德容言功就算了,怎么还说上粗话了。这我吞得下,就消化的了,你就不要想我能不能收服他们了,我只想尽快把他们收入囊中”魏少东紧紧攥着拳头,目光坚定的道。
“魏少东你搞清楚,我和你这是合伙人的关系。我的规矩礼仪不用你cao心,你又不是我娘,你管得着吗还有不是我破你冷水,我刚开始的计划是让他们,在龙舟赛的事qíng上收手就行,你现在让我帮你把平江的商户收入囊中,可是与我的计划冲突,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苏萱看着屋中某处,淡淡的说。
“萱儿你不能出尔反尔,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魏少东急道。“开始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苏萱看着魏少东反问道。
“你……你是默认的。”魏少东气急败坏的道。
“哦?我默认的,我怎么默认的,是你魏少东自己臆测我默认的,还是qiáng加给我默认的?”苏萱咄咄b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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