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只是单纯的将家乡有特色的东西都送了一遍,到最后没东西可送,只好拿醋来压一压了?北冥渊把醋糕也拿出来吃了,晃了晃脑袋,心说这事他还是不要cha嘴的好,默默吃东西就行,免得遭了池鱼之殃,皇帝霸占独食的病犯起来,前段时间翠微楼里那被拧断脖子的女人就是好榜样,他还是静静看着就好。
秦镶若有所思的瞥了眼皇帝蜡huáng里透着死气的脸,又看了眼正给皇帝顺气的相国一眼,把手里的贡枣又放了回去,他把这些东西拿来御书房也是迫不得已,他要约人去什么地方,皇帝总有各式各样的借口将人留下,除了御书房,他是没办法在别的地方看见卫君言的。
他原本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定是皇帝故意的了,皇帝对他敌意颇深,只是任凭他回想过几百遍,也实在想不出皇帝为什么针对他,除非……
这不可能,秦镶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荒谬至极的猜测赶了出去,上前一步问道,“皇上可还好,需不需要宣太医……”
秦见深心里说你走了我就不用咳了,面上病怏怏地道,“朕……无碍…爱卿勿要忧心…”
卫君言心里憋着笑,顺势在这臭小子腰上捏了一把,戏谑道,“子义你带来那坛子醋是不是漏出来了,有点香啊……”
秦见深哪能听不出卫君言话里的意思,耳根发红的瞪了他一眼,病怏怏的躺在chuáng上,是有那么点勾人的意思,卫君言心里发笑,低头在这臭小子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这动作熟稔自然,似已做过千万遍,两人间气氛暖融,一看就知道真是那么一回事,惊呆了一屋子的人,包括秦见深。
北冥渊嘴里的饼屑掉了一地,呆在了原地。
秦镶翩翩君子,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倒也看不出什么,卫君言倒不觉得秦镶能对他有什么想法,他这么做,只不过想让秦见深这小子安心些罢了,他二人之事,也无需藏着掖着,就算被朝臣知晓了,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
秦镶呆呆站着,嘴唇张了张,yù言又止,心里虽是有些黯然,却也未曾露在面上,很快收拾了心神,立在一旁一幅见怪不怪半点事没有的模样。
卫君言转个身在榻上坐了下来,将架子上的圣旨取下来递给秦镶,温言道,“皇上身体不适,药石不治,照太医的意思,也就这三五天的光景了,他无兄长叔伯,也无子嗣儿女,秦家的江山不能亡,这副担子也要有人接,招你进京也是这个意思,子义,江山往后便要靠你了。”
卫君言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劈得另外两人目瞪口呆,御书房里静得针落可闻,纵然北冥渊原先暗自有些猜测,也被惊得呆在了原地,禅让江山一事,他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跟着的这位主子,当真是个实打实的小昏君,这下连江山都不想玩了。
秦镶手里捧着圣旨,懵在了原地,他脑袋再聪明,能猜测到皇帝正试探考察他,能猜到皇帝刻意培养他,也猜不到皇帝是想以江山为托,秦镶脑子里心念电转,骇得当下拜倒在地,头埋在地上,郑重回拒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
卫君言不待秦镶说话,使了点内劲将人托了起来,嘱托道,“子义不必自谦,你姓秦,是秦家的子孙,也是皇上选定的人,江山不可一日无主,皇上驾崩了以后,靖朝就靠你了……”
即将驾崩的皇帝适时的破风箱似的喘了两口气,挣扎着想爬起来,恍若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回光返照了一般,藏在卫君言背后咳得撕心裂肺,“爱卿便接受了罢,朕要去给先皇问安了,靖朝……靖朝就jiāo给你了……”
一不做二不休,秦见深索xing把卫君言配给他的药摸出来,借卫君言的背挡着,把药吃了下去,脑袋一沉,就瘫在了chuáng上,气绝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仓促,卫君言呆了一下,伸手推了下秦见深,心说不是约好了三日后再驾崩的么?!
这臭小子自作主张就挂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挤出悲痛yù绝的表qíng了!
到底是北冥渊反应快,卫君言正酝酿如何做一个痛失挚爱的表qíng,北冥渊立马扔了手里的香苏饼,一个踏步冲上来,一把推开反应不及的卫君言,扑到秦见深身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说来就来,嚎得痛彻心扉,“皇上啊皇上……皇上啊皇上…你快醒醒啊,你怎么能离我们而去……”
北冥渊一边嚎一边佩服自己,要眼泪有眼泪,要鼻涕有鼻涕,嚎啕大哭哭声震彻天际,大有把房顶掀起来的架势,心说他这么卖力,也算是为皇帝鞠躬尽瘁了。
秦镶算是最正常的一个,脸色寡白的从地上站起来往外冲,大声喊着快来人,宣太医,不一会儿脚步声就远了,估计是看不见外面有人,自己跑去太医院了。
卫君言见他出去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卫君言怕秦见深露馅,早把身边伺候的四丁打发了出去,暗无风暗静等人知根知底,需要应付过去的人,也就秦镶一个。
为了避免以后留有后患,秦见深还得在chuáng上躺许多天。
接下来的事qíng就顺利了许多。
先是太医院的人来确诊,复诊,如此轮流鉴定一翻,确定皇帝是真的没气了,这才昭告天下,皇帝驾崩了。
因着前面铺垫得好,再加上秦家多的是短命皇帝,群臣倒也没人生什么疑虑,陈清等人刚觉得跟了个靠谱的主子,却又是个短命的,几人虽不像北冥渊这么悲痛浮夸,却也面色肃穆,在皇帝的灵柩旁守了一晚上,便纷纷忙着安排皇帝的入葬了,几天几夜不得睡,忙进忙出,累得面如土色。
皇帝入陵的程序十分繁复,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北冥渊又发了一道皇帝之前便jiāo到他手里的圣旨,大概意思是皇帝驾崩之后,新政之事不得延误,照常推行,皇帝的葬礼一切从简便是。
先帝的遗旨自然是要奉行的,只是再从简,棺椁待在冰上七七四十九天,是绝对免不了的。
好在卫君言事先便了解了一些,但他有法子解决这件事,只是匪夷所思了些。
诸多事宜都有陈清秦镶等人安排妥当,纷纷扰扰也是在宫外,卫君言与北冥渊作为最得皇帝信任的两个臣子,在秦姓的各方诸侯赶来之前,守灵的重任就落到了他两人身上。
卫君言从皇帝驾崩那时起就未再说过一字一句,基本滴水不沾,诸人皆以为他是悲痛过度失了神智,倒也没漏出什么差错。
卫君言耐心挨了几天,每日都要看一看秦见深是不是正常的,总算挨到了盖棺这一天。
寒风肆nüè,盖棺这天外面还飘起了小雪,棺椁下面堆着整齐的冰块,卫君言虽是知道躺在里面的臭小子不会有事,还是担心得嗓子冒火,倒不是怀疑药有什么问题,只是天气太冷,棺椁底下又放了冰块,就算他能给秦见深一直吃假死的药撑到入皇陵的那天,一直躺在冰上,秦见深的身体也受不了,早晚要给冻坏了。
还是得先把这小子弄出来才好。
卫君言倒也不怕有人真会来开棺探查真伪,靖朝皇帝的棺椁十分讲究,一旦装盖起来便不得惊扰,接fèng的地方不但涂满了金漆,还骑fèng刻满了高僧雕刻的悼文,稍微移动一点都会留下痕迹,里面还设有防盗的机关,是不可能随便开棺的,想不闹出动静直接掀开盖子让秦见深出来,也基本是不可能的。
离皇帝驾崩那日已经过去了三天,秦见深也要醒过来了。
北冥渊卫君言两人都穿着白色的麻衣,分别跪在棺椁的两侧,卫君言乘着北冥渊歪在一旁睡得不醒人事的时候,用刻刀在棺椁不显眼的地方开了个小孔,这棺椁用金丝楠木制成,木质较软,他掌上灌了内力,开口切得整齐,到时候补回去也简单。
卫君言放心的使了个秘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对着棺椁密语传音,想把秦见深唤出来。
秦见深是被冻醒的,整个人都被冻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将体内的内息运行了几圈,这才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
秦见深哈了两口气,听到了自己呼吸的回音,这才发现不对劲!
太空旷了!
头顶上的夜明珠又亮又圆,比人的脑袋还大!
秦见深茫然的四处看了一圈,心里估计这里就是皇陵了,说实话,就算他是皇子皇孙,也没想到秦家的皇陵会修得如此华丽奢侈,他要跳到高处的木台上,才能看清楚这陵寝的全貌,硕大无比像杯子器皿一样的雕饰物,拳头大的夜明珠,足足有人脑袋大的玉石珠穿起来的名器珍宝……
还有无数huáng灿灿的金银珠宝,奢华无比,也怪异之极。
实在太大了!
“怀玉……怀玉,醒了么?快出来……”这枯木逢chūn术卫君言先前虽是拿自己试验过,确定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心惊胆战放心不下,现在到时间却不见秦见深出来,就坐立不安起来,恨不得直接劈了棺椁,直接把里面的臭小子抱出来,一分一秒都过得煎熬无比。
秦见深听见了卫君言的声音,眼睛一亮就想往外纵,还来不及想卫君言怎么敢在皇陵的墙上开这么一大个dòng,就提气往那圆形的出口掠去了。
秦见深站在‘城墙’上,仰头看着正凑到他面前的一张大脸,呆了半天,才将这张脸的主人认出来,吓得往后一个踉跄,又栽回他自以为的皇陵里了,等他好不容易爬上来,就听耳边卫君言的声音嗡嗡嗡的响,“怀玉别怕,快出来,过几天就恢复了。”
秦见深头晕的晃了晃脑袋,喘气道,“阿言你小声点,我脑壳疼……”
卫君言自己虽然试过,但也只试了一下效用怎么样,这秘技跟年纪有关系,年纪越小,缩得就越小,他实在是没想到秦见深当真缩成了个真人版的玉娃娃,和他往常雕好的那种实在太像了。
卫老三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秦见深环顾了一周,从里面爬了出来,被冷风chuī得打了个抖,这才想起来自己正赤身*的站在外面,环顾了一周也没找到遮体的布料,只好先跳进了卫君言的手掌心。
原来不是夜明珠有脑袋大!是因为他实在太小了!
他这下是对卫老三妖怪的身份深信不疑了,这真是太神奇了!
难道是卫老三知道他曾偷偷幻想过变这么大藏在他衣服里一起走么!
最初的震惊很快就变成了兴奋和刺激,秦见深转了两个圈四处看了看,心说这真是太神奇了!真的只有这么丢丢大,统共也只比茶杯高出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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