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_柯染【完结】(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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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挺好看的,卫君言把方才买的小配件给他挂在腰间,温声笑道,“挺好看的,冀州天气好,碧水蓝天,你穿这一身,让人一看,就觉得心qíng不错。”

  秦见深听了卫君言的话,心里雀跃,眉开眼笑地道,“那我就要这身了,阿言,快付钱。”

  卫君言伸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又让老板把一身宝蓝色的胡服、一身玄色常服,一身纯黑的骑装全给包起来,付了钱给了个地址,定好时间让他后日直接送去卫府,这才出了店铺,跟着秦见深取东西去了。

  东西是秦见深准备的,早先就先让人送来冀州存放着,他准备的仔细,连苏衍都有份儿,谈不上有什么贴心的心意在里面,但件件都是投其所好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比如说送给卫斯年的一字一画,都是已失传的绝世孤本,送给卫持重的走马弓翡翠玉,保准能让卫持重兴奋得难以入眠。

  不过那已经是小事了,已经驾崩的皇帝出现在家里,已经足够让人受惊吓的了。

  秦见深qiáng迫自己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起来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好,鼓足勇气跟着卫君言到了卫府前,暗暗道,他还是先跟卫府里的人打好关系,以后有机会,再跟家里人表明他与阿言的关系罢,此事宜后推。

  卫家在冀州的老宅是卫家的私宅,比京城皇帝赐的官宅大了许多,宅门口有两个看门的,听卫君言报了家门,半信半疑的看了半天,进去禀告了,先留卫君言秦见深两人稍等片刻。

  卫君言偏头看了眼旁边站得笔直规规矩矩的秦见深,有些莞尔,知道这臭小子估计已经紧张得想跳起来了,便去握他的手,想让他放松些,没想到手刚碰到这臭小子跟被踩到尾巴了似的,一脚就跳到了三步开外,“阿言你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做什么,严肃点。”

  秦见深说得色厉内荏,边说还不住的往里面看,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卫君言看得好笑,低声道,“那你在这,我是要进去了。”

  卫君言一面说,一面就往府里面走,这臭小子身份放在那,卫斯年就算心里觉得不赞同,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紧张成这样,纯粹是白担心了。

  卫君言估计的没错。

  卫斯年头一个认出来的不是自己多时不见挺拔了不少的小儿子,而是明明已经驾崩了该好好躺在皇陵里的皇帝秦见深。

  皇帝根本就没死,可是没死,又为什么会来远在千里之外的冀州?他不是年老昏花,正做梦罢?

  卫斯年懵了一会儿,确认不是在做梦,就神qíng激动的站了起来,要跪地行礼,秦见深实在太紧张了,之前想的说辞一概忘了个gān净,上前就把卫斯年托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岳父岳母不必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

  秦见深话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脸色爆红,后悔得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打死算了,不是已经想好了,以后再说明关系么?现在都给他搞砸了!他只期望泰山大人因为太过激动,没把这不起眼的称呼放在心上。

  卫斯年是挺激动的,没怎么注意,就算注意了,也只当是因为女婿苏衍的关系,没放在心上,倒是旁边的大哥卫持重,见多识广,听了皇帝不同凡响的称呼,就多看了皇帝几眼,岳父岳母这称呼,他是第二次听见了,上一回是错觉,这一回不是了罢?

  卫持重从地上起来,又看了自家老幺几眼,见自己的三弟目光都在皇帝身上,差点被那宠溺的目光闪瞎眼,眼皮突突突跳了两下,忍了又忍,忍不住问出了声,“……还请皇上赎罪……敢问皇上……皇上为何在此……”

  卫持重心里不住咆哮,都怪皇帝平日积威深重,就算现在看起来又阳光又有礼貌,他也很怕好么?他想问的明明是,皇帝你与我家小弟是什么关系,究竟是不是断袖之好,你是不是将我弟弟吃gān抹净了好么?!

  秦见深闻言朝卫持重拜了一拜,行了个亲人间才用的稽首礼,郑重道,“大哥叫我怀玉就好,我是跟着阿言来的。”

  皇帝的大礼他哪里受得起,卫持重觉得自己要晕倒了,让他相信这两人没猫腻是不可能了,没猫腻,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有必要放弃江山社稷诈死跑到千里之外的卫府来,规规矩矩的给他行礼,亲亲热热的叫他大哥么?!

  卫持重看看卫君言,又看看现在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小皇帝,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真相,晕得晃了晃身体,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卫斯年与卫母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大厅里一度安静了下来,秦见深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还未等卫君言说话,缓过气来的卫持重先开口了,“所以说,小弟你当初硬是要留在京城,就是因为与皇帝相恋,在京城做男宠么?”

  卫斯年呆愣了一下,他迂腐归迂腐,男宠是什么意思还是知道的,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给皇帝做了什么男宠,心里就又气又疼,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手掌控制不住地拍了两下桌子,红着眼睛质问道,“老臣敢问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秦见深能视天下人为无物,这时候却被泰山大人的熊熊怒火吓了一跳,骇得六神无主,缩了缩肩膀连忙矢口否认道,“不是的……爱卿您听我解释……”

  卫斯年气归气,却也不相信他心目中英明的君主能做出这样残害忠良之臣的事来,听皇帝有话要解释,心里腾升的怒气就消减了许多,隐隐又十分不安,毕竟自己的儿子要功绩没功绩,要背景没背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相国,实在是太蹊跷了。

  也许是另有隐qíng,毕竟异姓兄弟,生死之jiāo也是有可能的,皇帝年纪也小,跟着来冀州,也许就只是贪玩,放着后宫三千不要,放着江山不要,要跟一个男子做龙阳之好毕竟不太可能,他不能胡乱猜测了。

  卫斯年缓了缓语气,跪下行礼道,“臣刚才逾越了,还请皇上恕罪,臣也不信皇上是同庸灵帝一般的昏君。”

  庸灵帝是谁,是前朝喜好男色将大臣拖上龙chuáng兴风作làng大名鼎鼎的昏君……

  事qíng严重了,岳父大人估计是接受不了断袖之癖,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和阿言在一起了……

  秦见深连忙将卫斯年扶了起来,背上都要渗出汗来,脑子转得飞快,见卫斯年正等着他说话,立马开口道,“卫爱卿可还记得,当时我曾拜托皇叔来请求爱卿,让阿言留在京城帮我……”

  是有那么一回事,卫斯年点点头。

  “当时阿言不同意,他不爱做官,就想跟着家人来冀州……”

  他这话与卫君言的脾xing想合,可信度比较高,卫家人都点了点头,等着后续。

  秦见深说着一顿,瞥了旁边的卫老三一眼,心里说了无数声对不起对不起,低声道,“后来阿言说他可以留下帮我,前提是……”

  秦见深说着就有些羞赫的停了下来,等卫持重忍不住问前提是什么,这才垂头低声道,“前提是能得到朕的身体……”

  话出口覆水难收,接下来就顺利多了,秦见深接着道,“阿言说只要我肯跟他成亲,跟他有连理之好,就帮我清理余毒,帮我赶走刺客……”

  秦见深耳根红了红,抬起头飞快的瞄了眼面前的岳父岳母一眼,又看了眼旁边正看着他磨牙的卫君言,心说自己死定了,赶紧垂了头,接着道,“那时候我不是很明白,等冠礼后来听朝臣提起立后的事,了解了一些,才知道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是不对的,只是那时已经晚了……”

  秦见深不敢理会背后火烧火燎的视线,硬着头皮道,“我与阿言日久生qíng,自从与阿言在一起后,对别的女子一点兴趣也无……阿言说只要我愿意放弃皇位,他就一辈子都让我待在身边,所以我就跟着来冀州了……总之……阿言不是男宠……”

  秦见深一席话说得qíng真意切有理有据,实在由不得人不信,尤其是卫斯年,他就说皇帝放着三千后宫天下美人不要,要一个男子做什么,原来是自家儿子造的孽。

  靖朝好不容易出了个明君,就这么活生生被毁了!

  卫斯年气得头晕,手掌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两下,朝卫君言怒声道,“老三,你说,皇上说得是不是真的!”

  不是卫家人太好骗,实在是秦见深这小子,颠倒是非黑白张口就来,真假参半,再加上卫君言一直闭口不言,由不得人不信。

  卫君言跪在地上,偏头看了眼正被卫母拉着手长吁短叹抹眼泪的秦见深,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好了,秦见深就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在恶魔人渣的引诱下走上歪路不但丢了子孙后代还丢了皇位可怜的小白兔,他就是那个卑鄙无耻对十五岁少年下手的人渣变态了。

  简直天才,话说他有这一招,这两日还穷紧张个什么劲!

  戏都给他演完了,他还能怎样?

  卫君言一边磨牙,一边叩首回道,“求父亲宽恕,儿子已经知道错了……”

  卫斯年没想到真是自家儿子坑害了人家,顿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左右看了看找不到趁手的东西,脱了鞋底就想往卫君言身上招呼,秦见深吓了一跳,连忙抢上前去护在卫君言身上,连声道,“伯父手下留qíng,不是阿言的错,是我年纪小不知事,勾引他的。”

  卫君言简直了,心说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锅全甩给他,也不提前说一声,分明就是故意的,好得很吶。

  卫持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神经大条,倒是很快就想通了,他不觉得喜欢男子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两人又一片qíng深两qíng相悦,小弟喜欢就喜欢了,他也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

  再说人家身份是皇帝,现在愿意放弃大好江山跟来冀州这等边陲小镇,用qíng之深至此,他们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卫持重想得通,就拉下卫斯年劝道,“父亲息怒,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他两人虽是百般周折,但结果总是好的,新帝继位,皇上也回不去京城了,父亲就算可惜气恼,也无用了呀……”

  卫斯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的叹了两句,他卫家这小儿子从小身体不好,摇摇晃晃长到十八岁,从小连重话都没说过两句,他生气归生气,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了两下再落不下手,又听卫持重这么说,看看地上才过十五的小皇帝,心里连道作孽作孽,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对皇帝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

  卫斯年对皇帝的身世也清楚得很,从小没爹没娘,辛辛苦苦撑到大,好不容易亲政了有点好日子过,懵懵懂懂还不知事,就被自己的儿子糟蹋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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