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两家,秦见深那点三流手段,就有点不够看,因此卫君言并不支持秦见深来yīn的,申行与北冥渊上面虽还有长辈,但两人已入朝为官,加之确有实力名声在外,在家门里说话的分量也很重,长辈们小辈们都愿意听一听,隐隐有了些当家掌权人的架势。
这两人年轻有为,有才有得,玩起yīn谋诡计恐怕也是个难对付的,倘若能通过别的方法收服他们,那是再好不过了。
卫君言给的小册子上面,就事无巨细的记录了申家与北冥家的事,两家的人事关系,亲人朋友,甚至是这几十年以来,申府与北冥府发生过的一些事,信息量极大。
当然记录更多的,则是申行与北冥渊两人的喜好憎恶,生活习xing乃至所求所想,为方便秦见深行事,卫君言还给秦见深配了一枚易容丹,他的意思很明显,申家和北冥家现在态度不明,秦见深若是能靠自己赢得这二人的支持,他这边再借用凌阳王手里的兵权,那将朝堂上的一gān反贼一网打尽,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卫君言看来,申行与北冥渊两人声名在外,秦见深皇室血统的帽子往他两家的头上一扣,一般qíng况他们是不会做什么叛乱谋逆之事的,只要秦见深表现得稍微比正常人有智慧一点,任人善用一点,这件事就成了一大半,毕竟,这年代大部分人的想法都跟卫斯年一样,不是正统继位,就算登上皇位的人也姓秦,那也是乱成贼子,拥戴秦见深,才是最为名正言顺的选择。
因此京城的形式卫君言并不怎么担心。
他此行打算去的冀州,离凌阳王所在的玉门关很近,卫君言守在那里,一来可以随时知道南营大军的动向,二来倘若凌阳王当真肯回京,无论走哪条路,势必都要经过此地,到时他再想办法与凌阳王一见,说服他领军回朝镇压反贼。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卫君言到城门,就出了一茬事。
原因是卫君言想尽快到达冀州,一路上就得频繁使用秘技,储备上100格的能量条恐怕都不够消耗的,所以他得再搜罗一些宝石,以备不时之需。
靖国国库里是没什么钱,但靖国富可敌国的人比比皆是,京城里随便拉出一个文臣武将,十之八[九都是有钱人,其中最招摇的,非李詹李大将军莫属了,卫君言觉得自己对李府有些上瘾,比如说他这次出远门,本来可以去更顺路的别人家,却鬼使神差绕了个大圈,先往李詹的书房来了一趟,估计是想看看李詹这次又给他摆上什么东西来。
李詹因为上次内jian的事,搞得阖府上下腥风血雨,一查查几个月,当真揪出了些潜伏在李府的细作,有范家派来的,有以前的仇家留下的,还有一个竟然还是巫国安cha来的细作,估计连着冤杀的那些,上上下下也有十几人,只是始终文不对题,李詹只好继续在书房里摆放一些珍品器皿,以便有个什么机会能一举瓮中捉鳖,次数一多,李詹渐渐的也就发现,这贼只爱奇石珍宝,其他再珍贵再值钱的瓷瓶书画,这贼是看也不看,而且这贼还十分有个xing,倘若他拿一些次品滥竽充数,不管这次品是有点次还是十分次,这贼必定就会给他留下一堆形貌和原物神相似的破石头!以物易物,说真的,他李詹根本不稀罕好吗?他还得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把这些烂石头丢掉好吗?问他为什么要自己做!那是因为堂堂大将军府里遭了贼几个月,却迟迟抓不住罪魁祸首这件事,他实在是没脸说出去,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丢人的危险!就连府里的下人,也只当大将军热爱珍品宝物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连探究也是不敢探究的。
李詹一开始简直难以入眠,因为这贼在他李府进进出出如入无人之境,倘若要取他的xing命,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渐渐的他就发现这贼似乎对别的都不感兴趣,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偶尔这贼长时间不来,他还就真的挺‘挂念’的。
卫君言来的不是时候,他才要出去,就见一个黑衣人怀里抱着一捆东西从对面的房梁上疾驰而过,接着就是嘈杂的脚步声和李詹气急败坏的叫唤声,“给我追!务必将那狗贼给我抓下来,留活口!”
接着就是拔剑拉弓乒乒乓乓的动静,追过来的人不下数百,还没等卫君言反应过来,就听李詹厉声呵斥道,“那厮拿走了本将军无数珍宝,谁抓住他,本官就将珍宝赏赐给谁!”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些跟着李詹这个反贼打拼的,无一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李詹话音未落,就涌出了不少人,看着里面也不乏江湖高手,一溜烟儿跟着那黑衣人越墙出去了。
李詹也算是个有勇的,他对这偷东西的小贼牙痒痒了很久,仗着自己武艺高qiáng,身边随从也多,当下就提气追了出去,卫君言想了想李詹的话,知道方才那兄弟估计是替自己背了黑锅,略一思量,便也使了秘技绿野仙踪,一路跟了过去。
自从皇帝失踪,京城里出了乱子,夜里边儿喊打喊杀兵荒马乱也是稀松平常的事,百姓们习以为常,家家都把门窗闭紧了,就算半夜憋不住起来尿尿的,也都不敢点灯,看见什么也全都装聋做哑,权当自己没看见没听见,因此他几波人在京城的房顶上飞来掠去,瓦片踩的稀烂,也没听有什么动静,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那黑衣人便掠至了城外郊野,四处空旷,越发不易藏身。
李詹脚下飘得快,脑子也转得快,心道你这小贼原来打的这主意,偷珍宝是假,抢皇家血脉才是真,他妹妹李妃死了以后,他就将六皇子从宫里劫了出来,本想等着将秦见深找出来弄死以后,立这个奶娃娃为傀儡皇帝,等时机成熟,再让他禅位于自己,没成想李家与范家结仇,范家便将与他李家有牵扯的龌龊事全给捅了出来,什么私养五千人以上的jīng兵,什么谋划皇帝企图篡权夺位,什么劫持皇子大逆不道,还丢出了如山铁证,彻底坐实了他乱臣贼子的罪名!
既既然事已至此,他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兵造反岂不是更慡快!这小皇子就没了什么鸟用,李詹这么想,自然就嫌弃起整日哭闹不休的奶娃娃起来,正打算今晚就将这遭人恨的熊孩子弄死掉,没成想他刚放出点风声,这贼子就沉不住气漏了面,还拼了命不要要将六皇子劫走,打的什么好算盘,可真是不要太明显!
想要救下六皇子,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与他作对,不是论偷盗罪就可以算了的,李詹见那人轻功了得,自己这边的人一时间拿他没办法,眼看距离越拉越远,摆手示意后面跟上来的属下,目光yīn寒地喝声道,“摆箭阵!给我she!”
李詹话语一落,立刻从后背驰出一列箭阵来,那黑衣人前后左右四不着边,铺天盖地的箭雨破空而来,忙不得疾驰逃跑,只得回身相护。
这支箭队都是jīng良之师,臂力惊人,破空之处飞沙走石,黑衣人却有条不紊,一手抱包袱,一手挥出内劲将箭弹开,只是他原先便损耗了不少内劲,加之箭雨上灌注了内息淬了剧毒,黑衣人渐渐有些招架艰难,隐有败迹,卫君言隐身秘技的时效快到了,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理念,正准备携裹了那黑衣人离开这里,就见那黑衣人乘着空隙,伸手往腰间一抹,只见‘铮’的一声,黑夜里寒光乍泄,那黑衣人手里一把软剑如灵蛇出窍,片刻便在周身挥出了密密麻麻的剑网,将力道刚劲的箭雨都击成了碎末。
李詹瞧见那软剑神色大变,几乎立刻就朝身后待命的铁甲死士厉声道,“全都给我上!杀了他!”
“后备营!上机弩!”
机括弩与弓箭就不是一个等级,机括弩she程更远,力道更qiáng,它将箭弩固定在机括上,不像弓箭,不管瞄得准不准,弓拉满时必须放箭,比起弓箭,机括弩更方便瞄准,也更jīng准,几乎是百发百中,卫君言心里一紧,这些装备和军队不过李詹手里百分之十,要真要决战之时,李詹手里捏着十万jīng兵,光靠申家与北冥家,恐怕当真招架不住,留秦见深一人在京,当真是危险之极。
卫君言蹙眉,想着要尽快到达冀州与凌阳王见面,赶回京城去,要是秦见深受了什么必死之伤,恐怕他又得给秦见深让ròu身,毕竟能量石不是随处可见,随时保证70格以上,那是几乎不可能的,卫君言正想办法,没想到瞌睡遇到枕头,他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詹见自己的机括箭一波一波洒出去,如同给那人挠痒痒半点事没有,心里ròu疼,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好一把寒光剑……这帮子蠢货,人都到这儿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送回来!”
☆、第8章 湖必备物
卫君言就藏在李詹的背后,方才李詹的咒骂没逃过他的耳朵,他分明听见李詹嘀咕了声寒光剑。
有了这一茬,卫君言再看看着那个以一杀百游刃有余的人,就有些惊疑不定,心说不能罢,许是靖国还有别的人使寒光剑,他是知道凌阳王的兵器是一把锋利无比灵活多变的软剑,但据他收到的消息,凌阳王此刻正坐镇边关远在千里之外,哪里能大摇大摆拿着把寒光剑在京城到处晃悠。
时间不等卫君言多想,蚂蚁多了咬死象,那黑衣人看起来十分忌讳怀里的东西,行动间束手束脚,不一会儿肩上和腿上各中了一箭,那箭伤虽不致命,但上面淬了毒,再这样下去,定然必死无疑。
卫君言一跃而起,手里的软鞭如灵蛇一般裹住黑衣人的腰腹连人带包收来怀里,乘李詹愣神的工夫,往地上扔了个超级催泪版的霹雳弹,大喝一声走!就连人带东西一起揽着拔地而起了,一跃就是几丈远,等李詹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抹完眼睛,早不见了他二人的身影。
李詹倒也没想着追,就算人被救走,他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六皇子只是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拖油瓶,苏衍身中剧毒,就算现在不死,也绝活不过明日,他今日萃上的毒,别说解药,连配方都早已失传了,无药可解,逃出去也是味láng狗的命。
李詹今晚可谓是意外之喜,一举除了心头大患,哪里还有工夫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也懒得费力气去追,领着一gān手下回府,打算召集门客幕僚,好好的商量一下,接下来才该是他粉墨登场的重头戏!
现在是逃命,卫君言也顾不上许多,能用的逃命技能就拼命用,所以在凌阳王苏衍的眼里,这少年就显示出了与他年纪不符的诡异功力,苏衍感受着脚下变化多端速度飞快的步伐,很想告诉这位童颜的老前辈,他们已经跑出来很远了,就算李詹追过来,以李詹的脚力,现在是完全赶不上他们的,更何况他身中剧毒,那李詹恐怕没心思为他花功夫。
卫君言本身的内力还十分低微,因此无法像其他人一样,拥有过人的五感六识,对江湖上那些高手的速度和耐力也没有评估能力,等他跑得气喘吁吁,察觉到卫君言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才一边毫不懈怠的往前飞掠,一边开口问,“怎么样,还有人跟着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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