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又道:“可不是吗?我平日可是看到不少男人往她家里送东西,就连我家不争气的也时时踏上门……”
少妇还未说完,一个憨厚的汉子便胀红了脸斥道:“huáng秀英,你在胡说什么!”
huáng秀英对上自家的汉子不见一点惧意,倒是眼睛一瞪,理直气壮的反驳:“怎么,你敢说你没经常往这小婊子家里跑吗?好啊!现在说来可巧了,指不定她肚子里这块孽种就是你的!”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汉子本xing憨厚,不善口舌。
但这模样倒是让人产生了联想和误会,一时之间,众人看huáng秀英她男人的目光极显诡异。
就是huáng秀英自个儿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但见到她男人的模样,怔了怔,当下就使泼闹了起来。
眼见事qíng越来越乱了,村长这才出声阻止。
“都够了,杨家媳妇你就别添乱了,这杨小子什么xing格你还不清楚吗?你嫁过来这都几年了,这是第四个年头了吧?至今一个孩子都没有生出来,这杨家老老小小谁敢说你一句不是,谁不是被你捏在手里!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huáng秀英面色一哂,有些不好看。
但嘴里还是倔qiáng的嘟哝:“谁知道他是不是心里不服气,背底里弄一个野女人来恶心我啊!”
“够了!我敢保证小蕊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我的!”初听到huáng秀英的话,唐玉君的确有一时的动摇。
特别是之前还听到众人对小蕊的指责,说她是丧门星。
可是看到小蕊娇弱得像朵花儿似的,被众人指责时,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能默默的承受哭泣。
这样的女子是需要他爱惜的,怎么可能是丧门星,而且他一个男人的成就,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人的命数能够改变的。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qíng,秦家小子的去世,怎么能怪到小蕊的身上,而她的娘就更不关她的事qíng,明明就是生产落了病根,至于秦大娘,秦家小子去了,她便一病不起,这些年要不是有小蕊的照顾,秦大娘早就不在了。
“你少自大了,说不定你就是一个替人养儿子的绿王八!”
平日里,唐玉君偶尔也会出来收租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会儿能踩他的时候,受了唐家压迫的人,自然是拼了命的去踩。
眼见又要吵起来,村长烦躁的说:“吵什么吵,都有什么可吵的,反正这个孽种也不会生下来,今日把大家都叫过来,就是有两件事qíng要宣布!”
村长见大家闹成这样,也不想再拖下去了,直接扯直了嗓子就说话,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他在说什么。
“第一,就是为了还言家浅浅一个清白,她是被唐玉君和吕小蕊污蔑的,真正和唐玉君有染的人是吕小蕊,关于这一点,是我和村里十来个人亲耳听到的。”
“就是就是!”跟着去捉jian的了的人,这时候齐声附和,那几个长舌的女人,这会儿更是绘声绘色的向身边的人小声的诉说起来。
“好了,都别说话,先听我说完!”村长厉声喝斥,一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目光望向村长。
村长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秦嫂子身上,吓得她微微一颤,羞愧的低了脸。
“第二便是吕小蕊这事,我朝也不是没有寡妇改嫁的风俗,但是吕小蕊做出这种伤风败德之事,本村长若不严加处理,以后大家有样学样,我们西顺村将会变成什么样,因此,我已经决定了,将吕小蕊浸猪笼,稍后大家和我一起去河边先祭河神。”
“不,我不会让你们动她的!”唐玉君一下就慌了,抱住秦嫂子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秦嫂子苍白无色的脸颊,浮现起一抹复杂的神色,眼里涌现感动,轻轻扯下唐玉君的手臂微微摇首。
唐玉君看着秦嫂子视死如归的样子,眼底一下涌出泪意,扭头凶狠的看着村长,喝斥:“你想怎么样,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小蕊!”
村长不满的皱皱眉,低沉的声音不悦的说:“你是陷害言家浅浅的主谋,我虽然办不了你,但是你造下的孽也是要还的,至于要怎么样原谅你,就看言家怎么说,否则的话,言家真是豁出去了,你们唐家再是财大势大也讨不得好,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村长如此说话,也算是给言家提一个醒,意思是让言家只管狮子大开口,浅浅一下就明白了当中的意思。
虽然能趁机大捞一笔,但就这样放过唐玉君,她心里着实有些不快,可是眼下,除了这样,她也动不了唐玉君。
而且就算现在自唐家捞得一点好处,还是由了村长出面,再由他们家索要,唐家也不过是怕事qíng闹大,最后闹到县太爷面前。
虽然县太爷一定会帮唐家,就像当初言家和胡家闹事一样,但是唐家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县太爷向来是看人下菜,向唐家开口,可就不是二百两银子能轻易解决的事qíng。
“谁稀罕他们家的臭银子,我姐的事qíng不能这么善了,怎么能光死一个吕小蕊,姓唐的才是主谋。”真真听了村长的话就不乐意了,愤愤不平的指着唐玉君恼怒的娇斥。
村长看了眼真真,上前叫过言永福在一边说话。
俩人站得远,别人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言永福一张脸色变得极难看,却在村长的目光下艰难的点点头。
待两人说完话,浅浅才微微垂下了眼帘。她以前为了出使任务,特意学过一年的唇语及手语。
因此,刚才村长的话,她看得极清楚。
村长的意思正如浅浅想的一样,他是一村之长,关怀的不是个人利益得失,而是整个村的。
唐家是这附近的大地主,家里良田千亩,西顺村的佃户都是租的唐家的田地,若是将唐家得罪死了,这些佃户便会受到无妄之灾,他们便不会有好日子过。
浅浅拉着真真低语了几句,真真脸色几变,拧着眉看着浅浅,像似在问,一定要这样吗?
浅浅坚定的点点头,真真不悦的撇了撇唇,抢在言永福的前面开口说:“要我们放过姓唐的也不是不可能。”
村长怔了下,看向真真的目光闪了闪,挪向浅浅,出声道:“你说!”
浅浅撇开视线,并没有看村长。
真真却是照着浅浅的话将意思说了出来,最后敲定道:“若想我们不计较之前唐玉君害我姐的事qíng也行,拿一百亩的田契过来,这件事qíng就一笔勾销。”
“呵……”村里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言真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也太敢提了。
言真真一脸的不qíng愿,其实她倒宁愿不要这一百亩田地也要为姐姐讨回公道,可是姐姐说他们家目前的qíng况对付不了唐家,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些田地,离救回大哥又近了一步。
不然的话,言真真还真不愿意屈服。
“你想得美,你凭什么!”唐玉君一下就恼了,一百亩田地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唐家也不过才千亩良田,一下就掏了家底的十分之一。
“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就不错了!”
浅浅抿了抿唇,冷冷笑开,凉声道:“也行!唐公子舍不得这些田地就别怪我们不念同乡qíng谊,既然是这样的话,有什么事我们就公堂上见吧!”
“你……”唐玉君虎眼一瞪,看向浅浅的眼神极为凌厉。
特别是他脸上还有伤,看起来便显得更加可怕。
浅浅却是轻嘲的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而且啊!到了公堂上面,我们还要跟县太爷说,我们要向你们唐家索赔五百亩田地,不知道县太爷到时候会怎么判噢。”
浅浅和县太爷打过一次jiāo道,当时胡家可没有这般猖狂,可是县太爷还是要了二百两银子。
如今他们言家过去,开了这么大的口,简直就是送银子给县太爷花,县太爷不死命往唐家伸手才怪。
唐玉君脸色几变,屈服的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问我爹的意思。”
浅浅微扬一边眉眼,哂笑道:“唐公子在说笑吗?唐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唐老爷会不救你的xing命,看着你浸猪笼吗?”
唐玉君眯了眯眼,第一次正视言浅浅,他察觉到他小看了这个乡下女人。
“行,一百亩就一百亩,往后不许再追究这件事qíng!”唐玉君一咬牙便应了下来。
浅浅笑眯眯的弯了弯眼眸,摇头晃脑的说:“话可不是这样说噢!这一笔归一笔,唐公子害我的事qíng虽然一百亩田地解决了,但是吕小蕊害我的事qíng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噢!”
唐玉君脸色一变,难看的说道:“我都已经同意给你一百亩田地了,你还想怎么样。”
浅浅鄙夷的说道:“一百亩田地又如何,抵得过我一条命吗?难道在你眼里,一条人命还不值一百亩吗?”
唐玉君看怪物似的看着言浅浅,上下打量了几眼才嘲讽的问:“你全身上下,左看右看都不值一百亩田地,更何况你现如今不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吗?”
浅浅恼怒的瞪着唐玉君,真想上前甩他两个大耳光,她是站在这里,可是内里的灵魂却早就已经变了。
但是话说回来,她也明白唐玉君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至少就她目前的身价是不值一百亩田地的。
光看大郎为了凑五十两银子便轻易的卖了身,她便清楚在这样的时代,没财没势是不行的,他们比蝼蚁还不如。
“我不管你怎么狡辩,我就直白的告诉你好了,你今日若是不同意拿一百亩田地出来救吕小蕊,我是一定要她偿命的!”浅浅眸中闪烁着幽幽寒芒,渗出丝丝凉意。
“你一共想要两百亩田地,你简直是做梦!”唐玉君瞪着一双大眼,脸色极为jīng彩。
与他话音同时响起的还一道苍老的女声,慌乱的叫道:“不要杀小蕊,不要杀她!”
众人只见秦大娘颤颤巍巍的进了祠堂,身上的衣服凌乱,裤腿还有明显的淤泥。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围住了秦大娘,七嘴八舌的说着:“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就回去休息!”
“就是,这种有rǔ门风的,你还替她求什么qíng,你让她死了算了,死了也倒是gān净,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秦大娘眼泪婆娑,一脸无助的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拨开面前的人,走到秦嫂子面前,身子一矮,婆媳俩人抱头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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