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秦嫂子委屈的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认我了。”
秦嫂子一句话,又勾起秦大娘的泪意,抬起软绵无力的手往秦嫂子身上打了几下骂道:“你这孩子,好好的做出这种事qíng做什么,你再嫁就是了,娘还能阻了你的幸福吗?”
唐玉君嘴角一撇,不满的说:“还不是你一直拖着她,你当我们俩愿意这样偷偷摸摸,是小蕊说她要是改嫁了,你就没人养老了,她想侍候你终老了再想其他事qíng,不然的话,能出这样的事qíng吗?”
秦大娘神色一怔,看着秦嫂子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片刻又欣慰的笑了起来,抱着秦嫂子又哭又笑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小蕊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怎么会这样?”禾妹捅捅浅浅的后腰,一脸古怪的低声询问。
浅浅神色也不太好看,有些恼怒的说:“我怎么知道。”
真真站在俩人中间,瞥了眼禾妹,气恼的说:“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难道就为了她的一点私心,就可以不顾我姐的死活吗?当时要不是被穆清救下,我姐这条命可就没了,吕小蕊可就是杀人犯了。”
禾妹怔了下,觉得真真的话说得十分的有道理,当下肯定的点点头说:“对!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能轻饶了他们。”
浅浅抿唇看着跪在中间的一对婆媳,良久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嫂子偷摸的进行这段感qíng,本意是好的,原是想侍候秦大娘终老,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是出了事的时候找别人顶替。
她自个儿怕名声有污,难道就不知道,这种事qíng,不论落到哪个女人的头上都是没有活路可走的吗?
这和直接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村长,你放过我家小蕊,好不好?我给你嗑头了,我求求你了,我如今就这么一个媳妇了,她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活不下去了!”
秦大娘拨开秦嫂子的手,对着村长又跪又拜。
秦嫂子眼里的泪意涌得更甚,心像被人揪住了似的,看着秦大娘这样,比听到自个儿要沉塘还让她觉得难受。
村长侧开身,躲开了秦大娘的嗑头,一脸为难的说:“秦大妹子,你也别为难我了,吕小蕊她犯了错,就要受到村规的处置。”
秦大娘哭诉道:“我家小蕊是做错了事qíng,但是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不是吗?而且我也不反对她嫁人,就让她直接嫁了,不再留在西顺村,这也是一桩美事,不是吗?”
唐家自然不是住在西顺村里,他们的房产有几处,不单有庄园,镇上也有宅子,因此,只要吕小蕊嫁给了唐玉君,便是不回西顺村也多的是地方住。
村长哭笑不得的看着秦大娘,即恼她说话这般是非不分,又怜悯她老来无依,一时也说不出重话来。
“这事,还得看言家的意思,刚才言家也说了,若是唐家肯拿出一百亩田地来救吕小蕊,这事也是能揭过的!”
秦大娘目光微闪,只当没有听到田地的事qíng,对着言家众人站的地方便直直跪去,嗑头说道:“我代小蕊向你们赔礼了,她年纪小不懂事,幼年丧母,后母又是一个厉害的,这些年也没有教她什么,如果她有做得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们赔不是。”
浅浅深深的望着秦大娘,倒不知道她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但就像村长想的一样,虽然明白秦大娘说这些话极为可恨。
但是看她苍白无色的脸及孱弱的身子,一些冒犯的重话,真的很难启齿,果真是应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跪我们做什么,求我们也没有用,你有这功夫还是求求这个姓唐的吗?吕小蕊肚子里的这块孽障可是他的骨ròu,他若是不怜惜,你求谁都没有用!”真真一下侧身,抱住了浅浅,挡在了她的前面。
姜氏也是极为恼怒的,她虽然心里有些慌,觉得两个女儿开口要的田地太多,但是到了这一步,自然不可能拆自家人的台。
再看秦大娘说话这般,更是恼得恨不得做些什么才好。
“你够了啊!少在这里倚老卖老,什么叫做并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难道真的要我们家浅浅没了,我们言家才能讨回公道吗?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qíng是有因果报应的,你们家秦小子没了,说不定就是你们两个女人害的,一个克夫,一个自私,老天眼是有眼的!”
一席话说得极为严厉,算是姜氏这一生说过最伤人的话了,真的是打蛇打七寸。秦家小子就是秦大娘心中的一根刺,这会儿被姜氏这样揭开来说,一张苍白的脸宛若白纸一样。
“你们够了!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我死就是了,你们何苦为难我娘,她这一生已经够不容易了!”
秦嫂子一下就气哭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扶住秦大娘,第一次与人这般大声争吵。
秦大娘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可以说是女人不幸的事qíng,她这一生全都遇见了,而娶进门的媳妇吕小蕊和她的命运也是相差无几。
俩婆媳一路相持走到今日,感qíng甚至qiáng过一般的母女。
秦大娘一下回过神来,握住了秦嫂子的手说:“不,你不可以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秦大娘抿了抿唇,一副豁出去的了的表qíng对着言家的人说:“你们不就是要条命抵命吗?拿我的去,用我的命抵了,这总行吧!”
“不……”秦嫂子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秦大娘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说:“没事的,娘如今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你如今年华正好,万不可轻生。”
“不,不!我不能,娘,我不能!”秦嫂子咬着下唇无助的哭着,小脑袋左右甩着,一颗颗斗大的眼珠溅得四处都是。
“乖,听娘的话!”秦大娘安抚的拍着秦嫂子,眼神尤为坚定。
秦嫂子也是不遑多让,抱紧了秦大娘的手臂,对着言家人哭诉:“做错事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和我娘没有关系,你们放过她,好不好?”
“浅浅,我知道我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赔命,你放了我娘,好不好?她身体不好,也没有几年好日子可过了,我不想她老来还受这样的苦。”
浅浅不怒反笑,“我想你们都误会了,你们要不要死,该不该沉塘不是我说了算,其实这个主导权一直在唐公子的手里,只看他肯不肯救你们而已。”
本来众人脸色都有些复杂的看着秦家这对婆媳,也等着看言浅浅怎么处置,因为到了这一步,言浅浅若是执意要她们偿命,便会显得她十分的寡qíng。
虽然她是受害者的立场,但是这会儿大家同qíng的目光就都落到了秦家婆媳的身上,毕竟不管到了哪里,人们总是习惯xing的同qíng弱者。
而大家都忘了,qiáng者也会有累的一天,他们只是不习惯用眼泪去表达而已。
只是没想到,言浅浅一句话,便将所有的事qíng都推到了唐玉君的身上,而之后不管是留吕小蕊一命,或者是将她沉塘,众人都不会怪到言浅浅的身上。
若吕小蕊真的不幸红颜薄命去了,大家也只会说唐玉君郎心似铁。
说到要求唐玉君,秦家婆媳没有一人主动开口,甚至与唐玉君对视的举动都不敢有,好似这是她们唯一的期望,一抬眼,期望便会成为失望似的。
秦家婆媳互相拥抱了好一会儿,秦嫂子眼里的光芒更是忽明忽暗,最终在一片静谧中,她主动开了口。
“你不用为难了,我知道唐家的事qíng还得你爹做主,我不会怪你的!”秦嫂子轻柔的嗓音一如昨昔。
唐玉君出神的望了她许长时间,回忆俩人相识的点点滴滴,越想心口便觉得越烫,直到一颗心快自嘴里跳出来了,他这才冲动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我现在就回去找我爹说这件事!”
秦家婆媳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但秦嫂子的眼神又在瞬间暗了下来,声音低低的说:“算了,你用不为难了。”
其实自以往和唐玉君聊天不难听出,唐老爷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在许多事qíng上也是喜欢斤斤计较的。
他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愿意用一百亩地来换她,就是要换回唐玉君这么一个儿子,怕也是要心痛许长时间。
在唐老爷眼里,怕是一百亩地都够娶十个八个她这样的女人了,更何况她还刚背负了丧门星这样的骂名,且自身又是一个寡妇。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我会让我们的孩子平安顺利的来到这个世上,你等我!”
唐玉君坚定的对秦嫂子说完,便抬眼望向村长。
“我现在回家和我爹说明这里的事qíng,一会儿便送田契过来,还望村长在这段时间不要对小蕊用私刑,否则的话,我也会让你们清楚,我唐玉君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唐玉君说话掷地有声,走前不忘放几句威胁的话,显然十分担忧他前脚一走,秦嫂子后脚就魂归于此。
其实唐玉君想太多了,言浅浅自始至终最恨的人便是唐玉君,或许她来自现代的缘故,始终欣赏一句话。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一个女人若不是欺人太甚,品xing上的一些小瑕疵,浅浅是不愿意降低身份与她计较的。再者,她几番算计下来,此时是真的觉得拿两百亩田地比要了吕小蕊的xing命要qiáng得多。
毕竟这个仇什么时间都可以再报,但是这么一大片田地,还就在西顺村,可不是这么易得的,而且有了田地,也能加快救回大郎的步伐。
目前,他们言家最重要的事qíng,便是一家团聚,其他的什么事qíng,都可以放到以后再清算。
唐玉君走了,祠堂静了片刻,村长轻咳一声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也不要围在这里了,该回去gān活的就回去gān活,该gān嘛的就去gān嘛!”
众人虽然好奇唐玉君会不会拿出一百亩田地救回秦嫂子,但是自家的活计可不能落下,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这样的!
手停则嘴停,因此,没有一天是轻松的。
就是言家也一样,这次买了十亩地正是忙的时候,不过眼下什么事都比不得这件大事,因此,言家没有一个人离开。
眼见祠堂里的人少了,空旷了许多,浅浅这才凑近二郎的身边,小声询问:“怎么不见穆清,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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