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玲玲身旁也有人说差不多的话,“不愧为安国侯世子夫人,这排场就是不一样呢。”路玲玲看了那人一眼,笑道:“再过不久,你们家姐儿也会有这样的排场了。”这妇人的闺女也即将嫁入勋贵之家,把那人噎得半响无话。
延安堂的厕所就在过厅过去最里边一处房子,不过身为主人家,是不可能真去茅房如厕的,都是去厢房内方便后,丫鬟们再把马桶拿去倒掉。徐璐在后边厢房里还看到刚好碰到正好如厕完毕的徐琳,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便说:“怎么了?”
徐琳声音讷讷:“长姐,没事。”
徐璐看了那位服侍徐琳的沈家丫鬟,那丫鬟赶紧说:“刚才二小姐不小心与张家的四小姐偶遇,张四小姐不小心扭了下脚,二小姐赶紧扶住张四小姐。张四小姐拿着手帕特地把二小姐碰过的地方抹了又抹,末了还把手帕也丢了。”
徐璐皱眉:“哪位张四小姐?”
那丫鬟回答:“是如今的礼部右侍郎张家的四小姐,其祖父曾加封太子少师衔。”
太子少师是正二品勋衔,尽管无实权,却也是种荣耀,就好比妇凭夫贵的封诰是一回事。
徐璐对徐琳说:“多大点的事,先等我如厕。”
徐璐如厕出来,拿了香夷子净了手,携着徐琳一道回了前厅里。
那沈家丫鬟特地指了坐在张夫人身畔的张四小姐,徐璐看了一眼,对方也正好看过来,徐璐面无表qíng地收回目光,携着徐琳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路玲玲问她:“怎么去如个厕也要这么久?”
徐璐没有回答,而是叫夏荷等人:“替我盯着那张四小姐,若有喝茶净手之类的动作就赶紧叫我。”
夏荷也气忿张四小姐的作为,纷纷点头,遂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专门盯梢张四小姐。
路玲玲讶异地问:“怎么,她惹到你了?”
徐璐不答反问,“你与张家jiāoqíng如何?”
“没啥jiāoqíng,不过曾给张家女着过病。”路玲玲顿了下,又说:“以前还未嫁进沈家时,张家人可是没正眼瞧过我的。”
徐璐了然,对徐璐勾了勾手指头:“等会子帮我个忙。”
台上的戏也告了一个段落后,路玲玲起身,吩咐丫鬟们重新上瓜果,并还特地jiāo代丫鬟:“张四小姐身份尊贵,呈给张小姐的瓜果器具务必洗了又洗,千万不能有丝毫马虎。”路玲玲特地把“尊贵”二字咬得极重。
路玲玲的声音比较大,周围的女眷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她。连沈老太君都看了过来,笑呵呵地道:“怎么,可是咱们府上的丫鬟怠慢了张家小姐不成?”
路玲玲笑了笑,解释说:“刚才咱们家的丫鬟与我说,徐二小姐在后厢房扶了不小心扭到脚的张四小姐一把,张四小姐还特地拿了手帕对徐二小姐碰过的地方抹了又抹,末了连手帕也丢了。想来张四小姐是有洁癖呢,我这才特地吩咐丫鬟们小心侍候着。”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张四小姐。
张四小姐被这么多人盯着,脸腾地红了,饶是她见惯了大场面,这会子也弄得手足无措了。她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那手帕本来就有些脏……”
一声轻笑响来,众人又转向徐璐。只见徐璐悠悠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拿了帕子拭着唇角,众人看得呆去,明明只是拭嘴唇的动作,可人家偏就是慡心悦目,风qíng万种。
徐璐对徐琳斥责道:“你也真是的,你是什么身份,人家张小姐又是什么身份?还去碰人家,不自量力。”
徐琳知道长姐是在给自己撑腰,也就故意做出委屈的模样,讷讷地解释:“长姐,刚才在后走廊里,张小姐不小心撞了我,我身子壮,倒没什么的,张小姐却被撞得站立不稳,妹妹怕张小姐摔着了,这才扶了张小姐一把的。”
众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是四张小姐故意找茬去撞人家,没撞倒徐琳,反倒把自己撞了出去,人家徐二小姐还好心扶她一把,张四小姐非但不感激,还做出无比羞rǔ人的动作,难怪人家要发飙。若换作自己,也忍不下这口气的。
在场的官太太们个个都是踩低爬高的,但却见不得别人也如此。张四小姐还只是闺阁小姐呢,就如此行事,这嫁了人再有样学样,岂不得罪死人?那徐二小姐虽说不怎样,可人家好歹还有个厉害的长姐呢。这些贵妇人不怪张小姐欺rǔ徐琳,只是怪她没弄清楚对手就胡乱得罪人。
寂静的厅子里,又听到徐璐清脆的声音:“仍是要怪你。张小姐不去撞别人,非要来撞你,肯定是你惹张小姐厌烦了。这仍然是你的错,赶紧的,去与张小姐道歉。”
徐琳委委屈屈地起身,果然朝张四小姐走去。
张四小姐一张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不由求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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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停电,无法做饭,去馆子里吃,菜点多了,只吃了一半,我也让饭店打包,老公生怕丢脸似的,一个劲地不要打包,真想呸他。不过后来仍是打包了。今天吃酒,好些菜几乎没动过,于是我打包了甜烧白糯米饭,和泡椒兔ròu。老公这回倒没说什么,比我还积极。忽然觉得这家伙总算不那么死爱面子了。
☆、第105章 徐氏马屁
张夫人也被这一变故惊呆了,这凌徐氏来这么一出,自己女儿也休想再嫁入沈家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今后的婚事。又瞧到徐琳果真来向女儿道歉,一张老脸急得通红,赶紧起身,拧了女儿一把,厉声喝道:“无缘无故就欺负人,你可真是替我长脸呀。平时我教你的规矩呢,你的礼仪呢,全都教到狗肚子了不成?”然后又陪笑地对徐琳道:“二小姐请恕罪,我这不成器的东西被我宠坏了,冒犯之处,还请二小姐海涵。”她又朝徐璐走去,福了身子赔礼:“少夫人莫怪,是我家教不严,开罪了二小姐,请少夫人宽宏,不要与小女计较。”
张家虽然也是豪门大户,但比起安国侯府,又不够瞧了。如今吏部尚书方知礼是内阁首辅,一心主持朝廷内阁事务,吏部实际的掌权者,则是两位侍朗。右侍郎斐浩然一向行中庸之道,从来不管事,对凌峰也是马首是瞻,如今,整个吏部的生杀大权几乎都落在凌峰手头。
张家虽然出了个太子少师,但张家子弟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新生代已面临青huáng不接的窘境,张夫人还曾听丈夫说过,找个合适的时机巴结下凌峰,但张大人与凌峰并无jiāoqíng,不少得还要从徐璐这儿下手。今日在沈家瞧到了徐璐,张夫人正欣喜于机会来临,只是还来不及接近徐璐,就让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先一步得罪了人家,张夫人想打死女儿的心思都有了。
听说这凌少夫人虽年轻,可也不是好惹的呢,得罪了徐璐,回去枕头风一歪,张家子弟岂不永无出头之日?
越想越悲观的张夫人恨不得把女儿痛揍一顿出气。
徐璐微微一笑:“这怎能怪张小姐呢,要怪就怪我这妹子,没事生着张令人厌烦的脸,张夫人不必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妹子才是。”
这话说得……
张夫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见徐璐似乎没有轻易揭过的意思,而自己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办,只好求助地看着沈老太君。
沈老太君一向慈爱大方,对张小姐的行为也厌恶起来,不过到底人家是客人,也不好不给面子,于是就对徐璐说:“行了,小璐,张四小姐只是宠坏罢了,你还与她计较不成?看在老婆子的份上,揭过去吧。”
路玲玲也说:“就是,你一个已婚妇人,还与未出阁的小姐计较,羞也不羞。”
徐璐当然要给沈老太君面子,闻言就笑了起来:“是,都是我的错。还望张太太张四小姐不要计较我的过失才是。”
张夫人依然低眉顺目地说着请原谅话,她是如何走到自己的位置都记不清了,她只瞧到一群妇人看自己同qíng不屑的目光,沈老太君转头与别家夫人说话的冷淡模样,女儿无以自容手足无措的难堪,张夫人只觉唇角发苦。不知该怪女儿的鲁莽无知,还是该怪自己只一味让她读书识字却忘了教她规矩涵养。
经过张四小姐一事,沈老太君对张四小姐自然没了任何兴趣,先前还曾会问些年龄女红qíng况,如今更是问都不会多问一句了。沈老太君尽管依然一副乐呵呵的脸,但众人看得明白,极有可能成为沈二爷继室的张四小姐已然出局。
众人对张太太幸灾乐祸的同时,对徐璐越发不敢怠慢了,这个小小女子,年纪不大,行事却老辣,和凌峰一样,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因为对徐璐的畏惧心理,众人对徐琳也客气友好了许多,再也不敢明着给徐琳脸子瞧。甚至有心思活络的人已热qíng洋溢地承诺要给徐琳说媒,以求得到巴结徐璐的目的。
徐璐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除了不理会张太太母女外,对任何人都是客气周到,言语宴宴,徐氏马屁一个个拍下去,拍得大家通体舒泰,对徐璐印像空前良好。
酉时初,沈家族学放学了,徐璐辞别众人去接弟弟们去了。
徐珏徐环两兄弟都穿着茧绸直缀,一个是天青色,一个湖蓝色,看起来也还颇有富家公子哥的派头。徐璐很满意地看着两个弟弟,幸好他们都比较像父亲,大弟完全是徐成荣的翻版,小弟长得有些像田氏,又像徐成荣,模样没有徐珏俊俏,却还过得去。
与徐氏兄弟一并出来的还有其他各家的公子哥,年纪都在十四五岁,最年长的约有十七八岁,最小的也有十二三岁,身后都一两个小厮跟着。
这十来个少年边走边说着什么,徐璐远远瞧到徐珏两兄弟被一个少年qiáng行挤到一边去,几乎倒在了旁边的花丛里,不由微微眯了眼,看着那个身穿雨过天青色绘团花云纹长袍金斓边的少年,那少年头戴嵌红宝石的玉冠,手上拿着把描金玉骨折扇,玄黑嵌玉腰带,腰间垂着枚通体碧透的玉佩,背负着一只手,身姿出众,俊秀清逸。身后两名小厮也有样学样地把好不容易站稳身子的徐珏两兄弟又给挤到一边去。
徐璐眯起双眼,再一次盯了那少年一眼。
这群少年很快就来到徐璐面前,看着眼前立着个娇美少妇,不由放缓了脚步,徐璐虽然生得圆润,但那明媚娇艳的丽色却是浑然天成,遮也遮不住,这群半大少年想看又不敢看,脚下的动作不由凝住。
徐璐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我是徐珏徐环的长姐,诸位是我兄弟的同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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