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我去向皇兄求旨,将你许配给我。
西日昌临走前的话,让钱蕙兮悬在空中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他将她抱离昌华院,是这个缘故。只有没有名分的女子才像个通房丫鬟一样,住在主子的主宅里。她有点怨恨她的父亲,她父亲剥夺她钱氏嫡女的身份,使西日昌难堪,也使西日昌退却了对她的热qíng。
二日后,钱蕙兮成为了昌王的第二位侧妃。西日昌握着她的手,充满歉意的说,委屈你了。皇兄拿言辞兑我,只能讨要到侧妃的名分。
钱蕙兮心里清楚,没她父亲的许可,西日昌无法从明帝那儿讨要到正妃的册封。但她不清楚的是,西日昌压根儿没对西日明开口要正妃的封号。西日昌当初只打算当她个妾室,用来气气钱尚书,但他觉着没意思了,钱蕙兮对他百依百从,抱她去秋霞院又见她怕的不行,他终究心软了下,给了她一个名分。至于正妃,西日昌认为钱蕙兮不配。
钱蕙兮咬着唇道,多谢王爷,蕙兮不委屈。她只委屈这二日他没来找她。
西日昌瞅她模样,决意把话说开了。蕙兮,你是个好姑娘,是本王对不起你。
钱蕙兮心下一酸,眼泪就在眼框里打转。只听他又徐徐话,我原本打算娶你为正妃,但我没能做到。我也确实想独宠你一人,可惜你的身子承受不住。我是位武者,qiáng你百倍,你若一意勉qiáng自己来接受,怕时日久了,你会过早凋零。为着你好,也为着我们的将来,我会再娶几位侍妃……
钱蕙兮反手抓住西日昌的手腕,见他神qíng极认真,绝非与她玩笑,她不禁心凉。他已经有了她和白氏,竟还要再娶,难道他要旁的女子做他的正妃吗?
西日昌早就摸透了钱蕙兮的xing子,沉声道,本王应允你的事,即便没做到,也不会变。本王会有许多侧妃,但只要有你一日,就不会有正妃。
钱蕙兮动容,他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只要他喜欢着她,她退一步又如何?氏族大家的男子三妻四妾多是去了,何况他乃昌王。即便他娶一百个小妾,只要他为着她不娶正妃,他就是她的。而且他也没有说错,连续的承欢,她是受不住的。一想到那晚他没完没了的求欢,她就心有余悸。
西日昌微笑着抚着她的脸道,我喜欢你撒娇的样子,所以以后不兴再哭了。他的手顺势摸了下去,钱蕙兮只觉着浑身一颤,人已qíng不自禁的往他身上挨了。她何尝不知道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就是万劫不复,只是她早就无法克制住自己。
钱蕙兮尽了全力讨好取悦自己的男人,西日昌时常搂着筋疲力尽的她,说些男欢女爱的俏皮话。有一日西日昌说不希望她太早生育,沉浸在qíng事中的钱蕙兮接过了一枚药丸,毫不犹豫的就吞咽了下去。
当钱蕙兮迅速由纯真的少女蜕变为热qíng的妇人时,也到了西日昌厌倦她的极点,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西日昌发现他厌恶一早苏醒的身体对着的是一具不够gān净的女体。
西日昌开始不再夜宿秋霞院,钱蕙兮无比焦虑又疑心白氏讨了好去,可当她走访白院之后,才发现白守真和她一样独守空房。白守真对她说的话,真正开启了她的心智。白守真言,我们的爷是个有作为的堂堂男人,我喜欢他,哪怕他不喜欢我。
钱蕙兮恍然大悟,她用她的身体来维系昌王的眷恋是多么肤浅。她隐约感到了西日昌最初的不怀好意,可同时又觉出自己的无可奈何。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也会义无返顾跟他走。西日昌对她的吸引,是那么复杂耐她寻味,又是那么多彩改变她的人生。
番外第一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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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钱蕙兮冷眼瞧着柳娴雅在礼pào花竹的声响中,被众人拥进昌王府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一分西日昌。容长脸细柳眉的柳娴雅论姿色还不及白守真,论年龄也比自己和白守真大了三、四岁,他为何会娶她,不外因她姓柳。她为何嫁他,倒是个迷。
钱蕙兮在钱府当大小姐的岁月里,曾与多位贵族少女接触过,柳娴雅就是那种亲切却不亲近的人。很多贵胄公子起初都向柳府提过亲,无一不被婉言回绝,这样几年过去了,随着柳娴雅年岁长了,鲜少有人上府提亲,即便有也多不般配,不想柳娴雅最终嫁入王府,成了昌王的侧妃。
钱蕙兮对柳娴雅没有兴趣,她关心的是西日昌会在弱柳院停留几个晚上。柳娴雅新婚的日子,她每晚对月而坐,恨恨的在秋霞院里绞着帕子。她恨西日昌不能只爱她一人,又恨自己太不争气,怎么就抓不住他呢?他才娶她没多久,又迎了新人。难道男子都喜新厌旧,见一个喜欢一个,难道男子都多qíng风流,每个都喜欢,每个都只喜欢一段时日。
听闻昌王又娶侧妃的钱蔡氏担忧女儿在王府孤家寡人的处境,在钱尚书的默许下,挑了七位聪明伶俐的下人亲自送至昌王府。钱蔡氏望着艳丽却寂寞的女儿,纵有千言万语都化了心疼。既然钱蕙兮选择了昌王,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听女儿言昌王不娶正妃,钱蔡氏只能叹气,她该如何开口告诉女儿,不娶正妻的男人如何会真正喜欢一个女子?
钱蔡氏将自己的贴身侍女芷韵留给了钱蕙兮,而这位侍女对钱蕙兮说的第一句话就打动了她的心。
小姐如此美貌,所缺的就是吸引王爷的独特魅力。王爷那样的男子本身就极出挑,自是眼高于顶,小姐若似寻常女子那般待他,他不会太稀罕。
我该如何?
芷韵道,世间的男子无不爱美色,他们爱的是美人的笑而非美人的哭,他们在乎的多是自己的感受,而非美人的感受。似小姐目下愁容满面是无法打动王爷的。
那好,我就笑。
钱蕙兮如愿的重新引起了西日昌的注目,无论她笑的是否勉qiáng是否压抑,带着满面笑容的她确实是一位妖娆妩媚的美女。西日昌开始隔三差五的眷顾秋霞院,只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再不留宿任何女子的寝室。即便如此,钱蕙兮也觉着满足了,他最喜欢的女人终究是自己。她对着西日昌的笑,逐渐不再是qiáng颜欢笑而是真切的触摸到自己的命运。曾经的少女绮梦幻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皇室贵妇应有的体面和从一而终的忠贞不渝,无论qíng感还是姻缘。她也对着白守真和柳娴雅笑,慡朗之中隐藏着淡薄的骄傲。白守真的出身,柳娴雅的姿色都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她才是昌王真正的第一侧妃。
在笑容中,钱蕙兮度过了她的青chūn时代,她过早的开始发福,赘ròu销毁了原本可人的小蛮腰,无论她节食还是每天揉着腹部,曾经最诱惑西日昌的身材再也找不回来。倒是西日昌温qíng的说了句,胖就胖点吧,摸着软乎乎的。话虽如此,但他再也没有碰她的腰身,而晚上来的次数就更少了。
钱蕙兮依然在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她明知她男人的话不能尽信,可她还是觉到了温暖。她用笑容迎来了新的姐妹,每隔一二年,西日昌就会娶回一位含苞yù放的新妇。她背地里的诅咒全部成真,每一位新妇得到昌王的欢爱时间都很短暂。于是,她笑的更开心。没有一位侧妃的新婚期比她长久,更没有一位侧妃在过了新婚期甚至发福后,还能持续的被西日昌宠爱。
钱蕙兮所有的心思都在西日昌一个人身上,外界的闲杂她漠不关心。如果她留心大杲朝堂上传出的政事,那她就会发现,西日昌的宠幸带着变相的发泄。明帝一派对他的诸多刁难,都会化为她的宠爱。
当白妃怀孕后,钱蕙兮紧张了起来,她不肯再服食九花六虫丹,她想来年为西日昌生下一子半女。西日昌却赤luǒluǒ的告诉她,他不希望她生养,他需要她随时准备侍寝。钱蕙兮呆滞了片刻后,又笑了。她说,好的,王爷。
她已然忘了自己的初衷,与他双宿双飞,还有一个美好的婚姻,她现在想要的仅仅是分享他的宠爱,从众多女子手里抢到最多的他。
几年过去后,钱蕙兮发现西日昌只喜欢年少的散发青chūn气息的女子,唯有她钱蕙兮过了花期肥了腰身依然还受宠。传闻西日皇族一脉相传的是用qíng专一,钱蕙兮以为那就是西日昌的专qíng。
钱尚书在事隔多年后终于变了态度,愿与女儿重归于好。钱蕙兮得到了西日昌的允许,风光的回府探亲。当初她没有得到父亲的祝福,现在依然是昌王最宠的妃子,她想正因为此父亲才转了态度吧?可惜她的想法还是同少女时代一样单纯,钱尚书冷酷的告诉她,昌王意图不轨,杲北的囤军已成为昌王的囊中之物,盛京的重臣也有一小半转投了阵营。
钱蕙兮惊骇万分,她的男人有此野心,她居然多年不知。她所知的昌王只是chuáng第上的男人,花边湖畔的男人,她一点都不认识朝堂上的他。
钱尚书问女儿何去何从?是继续留在昌王的身边,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还是回到钱府,避免来日的覆顶之灾。
钱蕙兮这才知道到了她与家族彻底决裂的时候,钱尚书实际只给了她一个选择。留在西日昌身边做钱家的眼线,或是与西日昌一刀二断。
坐在鸾凤宫里的昌帝新后钱蕙兮,拔离了红绳,而她指间的血已gān涸。她的罪用泪用血都洗不了,她背叛了父亲背叛了家族。她假意答应父亲做钱家的眼线,却用这个秘密换了西日昌一夜的宠爱。她付出的代价何其惨重,即便她现在头戴凤冠,凤冠的金艳也是用所有钱家人的xing命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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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钱蕙兮在西日昌改天换日的一系列举措中,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甚至是一枚死棋。不懂政治的钱蕙兮丝毫不知,她父亲对她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钱尚书至死都没有对女儿直言,以至于钱蕙兮以为是她害死了父亲害死了家人。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传了几次口讯,但钱蕙兮责无旁贷,钱氏一族的xing命都与她脱不了gān系,如果她足够聪明或更维护家族的话。
钱蕙兮再也笑不出来,她恨,恨每一个人也恨她自己,而她最恨的竟然不是西日昌,而是姝黎。
钱蕙兮对西日昌的每一个女人暗地里都品头论足过,白守真不够大方,柳娴雅就是个地道的管家婆,邱雅又太清傲,至于别的侧妃她更不放心上。西日昌对自己女人的好坏冷暖,钱蕙兮最清楚不过。偌大的昌王府,除了她多一点宠爱,旁的女人都像西日昌顺手从花圃里采来的鲜花,新鲜阵一过,就cha到花瓶中仅供观赏,最终的下场就是偶尔被换换水直到凋零。但是姝黎不同,姝黎与她们都不同,当钱蕙兮第一次看见被西日昌从西秦带回的那个少女,就知道她与她们有着本质的不同。
她是一位极其独特的少女,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令人骤然感到仿佛到了冬季。她的美丽如同一把锋利耀眼的宝剑,刺痛了钱蕙兮的眼,而她的青chūn将带走西日昌的宠爱,钱蕙兮qiáng忍下心头嫉恨,亲热的唤了她一声小八。姝黎无动于衷,奇怪的是西日昌也没有反应,倒是柳娴雅救了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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