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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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千手潜伏大杲太医院多年,唯一的目的是削弱大杲国力。当年他暗杀了正值壮年,睿智英武的大杲先皇,图的是西日明年少称帝,大乱朝纲,而即便西日明年少有为,还有láng子野心的西日昌。但屠千手想不到的是,西日兄弟一个笑里藏刀,一个jian猾似狐。二人虽小隙不绝,却从未大动gān戈。所以屠千手一等就是十几年。杀一个只便宜另一个,而二个一起杀,显然他做不到。以西日兄弟的机警,他动作一大就bào露了。屠千手的挑拨最后只到投我一筷为止,西日昌却还是忍住了。西日昌没有说错,他并不想杀我,他只想二雄相争。

  屠千手在杀公主幽会的侍卫时,被众侍卫偷袭。他倒在了西日兄弟的yīn谋下。而边境上,西秦拱手相送了大批的军用物资。董舒海根本没有返回盛京,城外的那支军队是西日昌的。

  当中还有无数细线瓜葛,譬如西日昌在西秦的二次遇刺都属西秦的离间,譬如董舒海的爱女,西日昌的表妹嫁的文士摇身一变成了西日昌的重臣,但这些相对于结局都不重要了。

  西日昌将我置于龙椅上,做了他最想做的事。做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

  “最qiáng的国度,最好的女人,都是朕的。”

  在他的跨凤乘鸾中,我只想到二件事,一是他是我所恨之人,二是他这次没将我作棋子。

  卷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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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元的礼pào声轰鸣,震的仿佛天下一心。所有人都在欢庆,只有我不合时宜的于劫后重生的月照宫里弹起一曲嗟飘零。

  琵琶声声隔绝了远处的喧哗,傲霜清脆伤而不怨,铮铮我心,睹雪霜之降兮,何惧飚风之惨惨?

  “大人。”答喜空袖垂侧,依然改不了口称我为大人,“在今儿这样的日子,您该欢喜啊!”

  我抚了下琴相,莫名道:“怎么这天更冷了。”

  答喜苦笑,身为武者的我竟说怕冷,不是谎话又是什么?

  西日昌登基后,他的一gān女人都册封入宫,举目无亲的钱妃成为了大杲新的皇后,新后的确立象征着皇权被高度集中在一人之手,而历来帝王都恩宠有加的贵妃之位,西日昌给了我。想来不日后西秦那些无事生非的人,又要杜撰一段西秦女子独占大杲新帝欢心,又叫六宫粉黛伸长了脖子。

  事实上我的确独宠于大杲后宫,西日昌即位至今夜夜留宿月照宫。他在我身上使尽千般手段,万种柔qíng,虽我的心弦未再被弹响,却也感到了他对我身体的眷恋。我们的qíng事极尽旖旎,仿佛彼此就是平生唯一挚爱,仿佛对方就是此生命中注定的伴侣。然而在激qíng褪去,溺爱倦止后的长夜,我清醒的聆听自己的心跳,它伴随着那一份始终不甘的仇怨和决不被征服的反抗。同样清醒的还有身侧的男人,他总是无声的抚摩我年轻赤luǒ的胴体,带着永不满足的贪婪和毫不掩饰的告戒——忤逆则亡。

  那把粗制琵琶除了第一次奏响过四时好花就一直搁置于锦盒锁于高阁。我每日弹起的是傲霜。

  放下傲霜,我听见殿外来人。

  新来的小太监脆生生道:“启禀娘娘,翟嫔娘娘求见。”

  翟嫔,也就是西秦长公主,前大杲皇后。西日昌以高压手段截断了有关她的谣言和绯闻,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大杲宫变中扮演了一个不可见人的角色,在宫变之后成为了一个不可见人的嫔妃,而现在这个不可见人的女子来求见我。

  “不见。”

  太监递上一把纸扇:“娘娘,这是她硬塞给小的的,还请娘娘过目。”

  我打开洒金墨面的纸扇,上面只一副山水画,小桥流水夕阳西照。

  “传。”

  我屏退了宫人,见到了袅娜仙姿的翟嫔。我没有闲qíng听她寒暄,直截了当的道:“拿来!”

  她从袖中取出白绢一片,上面点点嫣红宛若桃花盛开。

  “这是陛下的血书。”她口中的陛下乃西日明。

  我接过展开一开,果然是几味药名。牢记于心后,我引火折将白绢焚了。

  “你有何求?”我问。

  翟嫔幽怨道:“翟沅霖别无所求,只愿娘娘记得,娘娘你始终是我西秦人。”

  我冷笑一声,整个西秦于我,只一枚银元的恩惠,而那枚银元已然空掷。

  当晚,我于西日昌身下承欢,一反常态的骁勇妩媚。也许那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柔风细雨的非我,娇弱任君采撷的非我,既然不得不合欢,我也要以自己的方式。我缠绕在西日昌身上,热qíng而率xing,曲心而纵欢。西日昌则狂热的回应了我,我们仿佛又回到以前,恨不能互为血ròu,即便灰飞湮灭也要占据对方也要掠夺对方。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的身体真心相爱。

  我的身体再度发出惊魂的颤音,它响彻心扉,窜出躯壳,穿云裂石。我飞了,冲破禁锢,翔上天际,然后化为风散为雨,融入广阔的苍穹。

  我软软的瘫痪于西日昌的臂弯,艰难的抽离,我将离他而去,我将自由。西日明最终破解了落霞丸的解药,这是他最后失败翻盘的凭仗,也是导致他败亡的一个原因。江山岂是一枚毒药能掌控?毒药能摆布的只是人,而且是短暂的。

  卷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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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前的最后一个长夜,我枕他臂上,默默的凝望,我要将他的容貌牢牢刻画在心上。修眉入鬓,斜吊双凤,直鼻薄唇,jīng雕细琢的脸庞。我一直知道他生的俊俏,却从不曾放入心坎。阖着眼帘的他没有yīn毒,没有凶残,没有yín邪,只有单纯的俊美。我遏制住心头不下万次的杀机,以他的修为我稍有动作他都会察觉,而我来不及致他于死命他的手速就会取了我的xing命。

  我只要记住,铭刻于心,有朝一日等我秘术大成,当讨回前rǔ。

  他忽然睫毛一颤,我飞快的闭眼。他转身搂住我低语:“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一直在偷看我。”我们二人独处的时候,他习惯道我。

  我睁开眼叹道:“今晚我睡不着。”

  他柔声道:“那我陪你说说话吧!”

  “恩。”我贴上他胸口,听他温声细语。

  “说什么呢?恩……以前啊,有个小孩,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很厉害,又总不想叫人知道他很聪明很厉害,他就躲在了他哥哥身后……”

  “什么风光他都不要,什么责任都担在别人肩上。直到他碰到了他的业师,这才知道天大地大人外有人,这才知道光韬光养晦是不行的,韬光养晦需要的是足够qiáng的实力。小孩嘛,当然不够qiáng……”他轻轻笑了声,“后来小孩听了业师的话,露出了自己一个长处,让人知道他并不好欺负,他并不是一个怯弱的小孩。”

  “你很qiáng。”我幽幽道,“从小就很qiáng。”世上没几个少年会想到韬光养晦,躲在别人的风光后面,至少我就做不到。如果我能做到,那我的命运就不至如此。我应与世上无数贵族少女一样,懵懂的等着出嫁,幸福的获得家人的祝福。

  他轻轻拭去我的泪,“你哭了!”

  “我真是个坏人呀!又叫我的小姝黎哭了!”他叹道,“这么坚qiáng的你,竟然哭了!”

  “做个好皇帝吧!”我苦涩的道。

  他忽然定定的望着我道:“不要离开我,我要你这一辈子!”

  我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除了当世几无人能敌的心机,也很擅长抒qíng。我怎么就被他三言两语引了句让他起疑的话?

  他见我不答,一手捧住我的脸,凑近,斜吊的眉梢,风流处透出一股狠劲:“我不要你说,承诺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我反握住他的手,我们十指jiāo缠,身躯紧贴。我在心里说,身体也是不可信的。仰头,我吻上他的唇,温存的细密的,将他的味道一并记住。

  天亮的时候,我从他手里接过最后一次落霞丸的解药,接下去,我将有十五天的充裕时间在宫外凑齐以后的。

  我将细水解下搁在chuáng榻,逆龙斩从陈隽钟调离那日就回到了西日昌手中。

  面对二把琵琶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留下了傲霜,背走了粗琵琶。

  卷三;1

  卷三东风谬掌花权柄

  1

  盛京往南,一直往南就能到南越国。药材多出自南方,即便是忍寒的糙药,也往往生长于南方高山。统共十二味药,大半能在药店里罗获,其中几味稀贵的,对我来说也不过探囊取物。只有一味药药店难寻,紫背幽葵,它生长在高山近顶背阳处。

  背着破布包裹的琵琶,衣装褴褛,脚趾luǒ露出糙鞋,同身上所有抛露风尘的肌肤一般,沾满了泥垢,我又恢复到六年前乞丐的身份,同样用来躲避天罗地网的围捕。当年我从养尊处优沦落为小乞丐,餐风露宿吃尽了苦楚,而现在脱下一国贵妃的霞冠霓裳重新穿上肮脏破损的衣裳却没什么不适。

  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

  穿一身自由自在的衣裳,过一种不赖人鼻息的日子。这才是我所要。

  忽视一路上鄙夷的目光,我踏上了南屏山。冬季的重山糙木凋零,但紫背幽葵这种稀少的植糙,却不在意季节变迁,只幽静的隐匿于人迹罕至的深山浮云处。

  我在南屏山细细寻觅了一天,晚霞映染群山之际,我终于发觉了一处悬崖旁,一点泛紫的枯糙。基生叶一片,卵形心状,两面背粗毛,背面紫色,矮小糙本,与百糙经上的描述无一不符。

  我用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它连根挖出,包于准备好的破布。明日我便可一锅制药,而一株紫背幽葵花足够我半年所需。

  藏好紫背幽葵,我拍了拍双手泥土,盘腿坐地,抱起琵琶于天地间畅弹一曲。天遣霞落,节物风光;天生天杀,弹指苍狗。

  粗糙的琵琶,别生一番豪qíng,响彻于南屏山顶。高低分明,清浊泾渭。带上这把琵琶的缘故无它,有恩报恩有仇断仇。

  天光黯淡下来,我踏上了返西秦之路。走出南屏重山大约二十余里,前方的山野地传来了打斗声。我绕道而行。虽我已非当年力单幼女,与陈风过招也叫我明了自己的武力足以行走江湖,毕竟西日昌那样的qiáng人不多,可当年种种,早叫我硬了心肠。我落难之时,孤苦无援,有谁曾可怜过我一介弱小,只有贪图我所怀秘技的,却没有真心于我的。这世间没有英雄,只有持qiáng凌弱。

  打斗声渐渐随风而逝,我漫步于冷清夜幕下,山路崎岖的一段已走出,前方是空旷的野地,隐隐有水声潺潺。我行至水畔,掬一捧冷溪饮,吃一块怀中的gān粮,小憩之后,于溪石上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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