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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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降吧!你不是我敌手!”

  我断然道:“决不!”

  夕阳的血红笼罩浔阳关,我深吸一口气,眼眸一黯,整个人进入死寂的状态。风仿佛停了,四周所有的杂音全都消失,整个视线里只有面前的大将。他慎重的抬腕竖刀。

  “黜!”

  空间在我的手掌与他的刀面间扭曲,猛烈的气劲互较引发平面的椭圆气场,迅速向四方冲dàng。气场席卷范围内,修为稍低的人几乎站不住脚,哐当当,一片兵器落地的声音。

  气场消散后,我的嘴角开裂,他也好不到哪里,虎口震裂。他忽然退后收刀,面无表qíng的道:“你走吧!如果你能走得出的话。”

  我自然不假思索越过他往前飞,二旁的官兵纷纷退让。我穿过长长的城关通道,yīn暗的通道尽头是泛着红光的南越边境。只要跑出去,我就出了大杲。刚才的气场耗费了我所有的气劲,我的身法已然落地,咚咚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响地面,叩响心门。

  一声叹在身后幽幽。

  我冲出通道,一脚踏空。我的后背被人揪住,接着整个人腾空。

  “就到这里。”

  西日昌的声音抽空了我残存无几的最后力气,我眼睁睁的看着南越的青山绿水离我越来越远,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逃出去了。

  身上再次落下禁止,我闭上了眼,不让眼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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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我放下,一只手伸到我胸前,等了片刻我没有反应,他另一手也伸了过来,握住我的手腕,双手环住了我。

  我的手掌被他掰开,放上一物,我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枚银元。我的泪水再控制不住,一滴二滴,打湿了手心,打湿了闪着银白光芒的银元。

  手被他粗bào的合上,他再次提起我,快步往回走。

  我泪眼模糊的捏着银元,恍恍惚惚被提上马车又迷迷糊糊的下车,最后来到一座府邸,被丢进早已备好的水桶里。

  二个侍女轻手蹑脚的除去我身上肮脏的衣裳,打散细理我多日未洗的长发,就着温热芳香的浴巾擦过我的脸颊。头皮上的牵动和肌肤上的摩拭,都比不上西日昌的目光。他的眼神如刀,一寸寸一分分一丝丝的切割着我。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转到我一直没有松开的手上。“当年李雍在京都城门前施舍你,一个小乞儿一枚银元,五年后你刻意在一场宴席上摔琵琶引起他的注意,为的是什么?”

  我没有答他,他厉声道:“是想成为他的妾室吗?”

  二侍女受惊停住了手。

  “滚!”侍女退下后,他走来一把拉起我,盯着我的眼问:“朕哪里比不上他?朕现在也给你一枚银元了,你是不是也该冲出来抱住朕的腿,然后说一句qíng之所钟,方寸大失?”

  我的嘴唇翕动,还是无法出声。他抱住湿淋淋的我,夺去了我的呼吸。吮吸、纠缠、侵略,狂野的吻使我畏惧,我却无从抵挡也无处躲避。就在我几乎窒息的时候,他离开我的唇,将我从水桶里捞起,粗鲁的抓起一旁的衣裙给我套上,跟着扣住我的手腕,一路将我拖了出去,丢上了马车。

  在一千官兵的扈拥下,我被带回了盛京。每天我都在羞rǔ中度过。西日昌并非每分每刻都要我,但他不要我的时候更令我难堪。每当侍卫或臣子上前禀告,他都会打开车门,让所有人都看见我披头散发裙子倒掀背跪在他脚下,那种不堪的姿势很难不令人想象我身后的帝王在做什么。实际上那种时候他没做什么,只是揉捏着我的臀瓣。

  他真正折磨我的时候,是在马车的急行途中。那一颠一簸令他好此不疲。尽管明知他在羞rǔ我,尽管明知他在报复我,可另有一种悲哀在全进全出中,萌芽破土。我感到了痛,比身痛还痛。力战浔阳后我的损伤并未恢复,加之他连日的蹂躏,我沉默的喉咙终于于某一日嘶哑了一声,紧接着我身子往前一倾,头猛地撞到车箱壁上,那枚一直被我揣在手心里的银元滑了出去。我昏了过去。

  醒来后,我在他怀中,衣服已经穿好了,身上也很gān净,被他清理过了,额头只隐隐的痛,上过药了。

  他望着车帘外的远方,对我说:“那把琵琶已经送回了盛京,名字朕想好了,就叫妃子血。”

  我默了片刻,而后道:“谢陛下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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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当日琵琶染血,虽未折断但模样更加不堪,可现在我手中的妃子血却面目全非。上了骨花头,面板上血梅朵朵就连琴弦都留了点点红迹,而原来稍嫌略大的半梨形guī背削了层,只留下几凹箭镝印。整把琵琶上漆,固了血红。

  经过了宫廷乐师的调试,妃子血的音色再不复沙哑,也不似傲霜的清脆,而是沉郁,正合了妃子血之名。传世动人的乐曲通常是悲歌,正如愉快的事很容易被人遗忘,而悲伤、怨恨总难以释怀。

  我坐于月照宫内,窗外chūn寒料峭的风声和着殿内琵琶的低音,散弹散淡散乱,依旧是调不似调曲不成曲。

  “大人,吃药了!”答喜单手托盘,递来一碗黑沉沉的药。我一手取过,将那苦水饮下。西日昌之所以放过我,并非因我伤着额头,而是我的身体早已破败。临川河道旁所受重伤根本没有大好,来不及调补接着又战浔阳,面上看着无事,但内里积攒的亏空,最终叫我倒于西日昌身下。

  我体内落霞丸的毒被彻底解了,西日昌也没再往我身上下禁忌,只是月照宫外无时不刻都守着一群侍卫。

  我将空碗放回托盘,继续弹我的琵琶,还是有心无意的散弹,只练手法不管曲调。不知什么时候,西日昌坐到了身旁,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听着。每日huáng昏前他都会来月照宫,夕阳西下晚霞黯淡之前,他便离去。新来的宫女仙雯偶尔会小声嘀咕,陛下每日都来为何就不翻娘娘的玉牒?

  现在圣眷正隆的是新进的胥婕妤,听说她年方十五擅长歌舞,西日昌几乎夜夜宣她侍寝。一日仙雯捂脸哭着跑来道胥婕妤的丫头打了她,求我为她做主。我没说话,答喜冷冷道:“为何无人打我这少只手的?却扇你这好手好脚的?定是你乱嚼舌根自找羞rǔ,往后没事少到外间惹事生非!”

  经此一事仙雯拘谨多了,我耳根也清净了。

  月照宫外人无法进入,翟嫔甚至钱后几次想见我都被陈风挡在门外。于皇宫,月照宫是禁地。

  初夏转眼而至,我的身子稍好一些,逃不过的事就来了。西日昌从不翻我玉牒而是直接夜宿月照宫。看着他压抑的表qíng,我微笑的张开怀抱,同所有嫔妃一样,极尽柔qíng的承恩,百般尽心的服侍。那种时刻,我清楚的听见自己心里滴答滴答的轻响,正如妃子血一滴滴的淌落。

  更多的夜晚,西日昌只是搂住我,什么都不做。他悠长的呼吸仿佛黑幕下的浩瀚海面,平静的波澜给我暂时的休憩。

  我们都在等。温柔是一把掩盖着残忍的乐器,往往在人最不经心的时候,刺破心房。这也是我从西日昌身上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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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药又如期而至,不同的是这次西日昌亲自送来。

  “多谢陛下为臣妾费心。”喝完药,我盈盈笑问,“不知臣妾还要吃几次?”

  “不多了,苏……他说还要半月。”

  “是苏堂竹吗?”我暗思,难怪我回宫没见过一位太医,原来有药王门生,继承药王鼎的苏堂竹为我亲自配药。

  西日昌打量着我道:“你还怨他欺瞒吗?”

  我微笑摇头。

  西日昌转身,不叫我看到他的面容。“朕之所以能在浔阳等到你,并非苏堂竹出卖你。”

  我的笑容为之一僵。

  “关于你的过去,朕曾不惜余力的打探……有些事并非你缄口不语旁人就不知。这世上没有秘密,所谓隐秘不过是想不到猜不透的借口。”

  “临川河道、浔阳关上,甚至早在你入昌王府前,朕便知道你身怀绝技。但你既不想说,朕就再没问过。”

  “陛下此刻又想问臣妾了吗?”我谨慎的问。

  他不答只道:“清元后期,你的进展神速令人惊奇,仅凭清元后期却能在浔阳关与上官将军平分秋色,你可知上官将军的修为如何?”

  我老实道:“臣妾侥幸对他一掌,现今回想起还后怕。他的修为臣妾根本看不穿。”若非当时他手下留qíng,只要再追我一刀,我已身死浔阳关前。

  西日昌平静的道:“准武圣。”

  我心一惊。准武圣,那是仅次于武圣的存在,我竟与那么qiáng的人对抗过。

  过了一会,西日昌叹道:“姝黎,朕知你不容易,本不打算再bī你……只是你扪心自问,你真能手刃仇敌吗?不可否认,你很qiáng,十五岁达到清元后期当世绝无仅有,可你也无法否认世上比你更qiáng的武力大有人在,而武力真的能决定一切吗?你仔细想一下,朕为何能在浔阳找回你。”

  我沉默。他抓回我,是一国之力。

  他等了很长时间,没有等到我开口,最终他慢慢转回身,面上已冰霜冻结。他望着我的眼,无qíng的道:“黎姝!”

  这一声,这一个名字,瞬间令我跌入万丈深渊。这一声,这一个名字仿佛一把利剑刺破我的心房。我双腿一软,无声的跪倒于他脚前。

  “大约七年前,西秦的附属小国,已称臣封爵的黎族的一支,曾出过一位神童,据说他三岁会吟五岁能诗,而在同一时期,江湖上流传绝世武学天一诀落到了西秦黎族的一位武圣手上。那武圣虽然修为卓绝,但他只有一人,他抵不住各方势力的重重追杀,最后拼死杀开血路,身亡于黎族领地。事隔不久,那位神童的家族惨遭灭门……”

  “不要说了!”早已泪流满面的我乞求道。

  西日昌俯视着我,缓缓而道:“朕多方打听,只知那位黎小公子即便被断四肢,却始终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

  “请不要说了!”

  “那你该说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住颤栗的身躯,泪眼模糊的道:“臣妾幼年顽劣,常借家兄名讳在外生事。不错,是臣妾害死了兄长害死了父母,害死了家中所有人。臣妾得了天一诀后没有立时回家,而等臣妾想回,已无家可归。”

  西日昌莫名笑了声,“口口声声臣妾,你真的臣服了吗?”

  泪水在唇边苦涩,我再说不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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