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日昌笑了笑:“敢qíng你一个都不要啊!”他一挥袖,下一刻那叫丽苡的少女便躺倒在地,她边上的少女晕倒椅上,剩下的十位少女都惨白了脸色。没有流血的杀戮,离得远的少女们尚能支持。
很qiáng的气劲,我盯着西日昌,平日里我总看不透他的修为,此刻这一袖却叫我觉得,他的修为只怕不在上官飞鸿之下。
西日昌唤来苏堂竹,平声道:“五个送董将军那,五个送上官那。那个晕过去的,留下。”
苏堂竹点头道:“是的,陛下。”
十女惊诧,有几人投眼地上晕女,十二人同行大杲,只有她被西日昌留用。
侍卫拖走了丽苡的尸体,也带走了十女。苏堂竹则带走了晕的那个。
我只听西日昌耳畔呢喃:“这该怎么好呢,你还病着,上边行吗?”
我眉一拧,但现在的我有面具遮掩表qíng。
卷六;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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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被取下,发簪被拔下,衣裳被解下。我身着薄衣伏在西日昌身上。这个男人风流温存起来可以腻死人,狠辣凶残起来就腥风血雨,他是帝王也是武者,他会君子更会jian人,他说的很多话都不能只听表面,他的心思我总琢磨不透。我唯一肯定的是,他确实是我的男人,我的夫婿。但他有太多妻妾,他对女人的了解不止于女人的身体,他可能比我更了解我自个。
西日昌把玩着我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滑下,又再绕上。
“在上边感觉如何?”
我默了片刻,道:“还行。”
他叹道:“连撒娇都不会,真怀疑倾城苑那老妈子年老眼花,被你混去了六年。”
我偏头道:“我会,但那样很假。”我翘起兰花指,在他肩上一掐,“你好坏哟!”
西日昌无声而笑,肩膀颤动。
我撑起双手,佯装凶狠的道:“再笑!再笑老娘就阉了你!”
西日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软回他身上,懒懒道:“没劲。”
他收了笑,摸着我的背问:“那什么有劲?”
我思来想去,道:“什么都没劲。”
西日昌摸上我的后脑勺,轻声道:“可惜了。”
“杀死葛仲逊很难,但这个对我有劲。”我眯眼望他,他不笑的眼眸在幽暗中神秘莫测。
过了良久,他才低着声问:“他死以后,你怎么办?”
我的下巴抵在他胸口,目光却垂了下去,一对清晰标致的锁骨映我眼底。他问的问题我从来没想过,以前是没的想,杀死一国国师不可能活着逃离,后来是没去想,我始终不清楚西日昌的心思,更不敢信赖他。可现在他将我握在掌中,可现在他将我扣在怀中,他暗示我他会帮我。
“我没你想得那么远,我不知道。”我讷讷。
他将我的头侧压在他胸膛,双手搂住我道:“聪明的时候聪明之极,糊涂的时候就是个死心眼。你既然看得出丽苡是jian细,为何看不透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要寻个归宿。我的母后说,女人呐,就是藤,男人是她们缠绕的树。有些女人很qiáng,但一样会伪装成藤的模样,让树为她阻挡风雨。”
我嘴角无声浮起冷笑。我低伏着,但我的心思依然被他捕捉。他根本不用看我的表qíng,就把我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可在你心底,我这棵大树和世上所有的树并无区别。”他悠悠道,“你总以为自己所受的苦比世人都深都重,你也习惯了不接受也不付出。这样的你,给你天一诀看一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猛的抬头,却立即被他压制。
“一个真谛,jian,首先学的是仁义。同样的,仇恨,也要会爱。yīn阳相合,黑白相衬,世上全是坏人哪来的好人?爱憎分明,美丑泾渭。恨的时候就势不可挡铲除面前所有敌对,爱的时候就要敞开胸怀纵qíng投入,这才是你的快意人生,我未来的武圣大人!”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揪起一重褶子,揪起我的心。
他缓缓握住我的双手,松开我的十指,jiāo错穿扣。
“吻我。”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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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彼此对视,十指jiāo缠,身体相依,亲密无间却并不恩爱,如胶似漆却各怀鬼胎。上天总在迫我低头,天它是黑的,它qiáng我接受的男人也是黑的。不过这无所谓了,我早就白不了。
我以柔软的胸,摩过他的胸膛,移上前去,在他薄而完美的唇上轻轻一啄。这一啄很轻,一触即离,这一啄极重,几乎耗尽了我所有心力。我终于领会到他所说的部分东西,举重若轻莫过于此。仇恨是要深埋于心底的,流露出表面就会被轻易击溃。
我的长发拂过他的面颊,他不动声色的望我,时间仿佛这一刻停止。我越望他越觉得根本看不清他,渐渐的我感到被他扣握的双手再支撑不住身体,视线越来越模糊,虚汗骤生,我蹙眉慢慢伏回他的身躯。他微微摇头,松开我的手,重将我搂抱。
“上边下面,你都不行啊!”
我身子一颤,jian人总归是jian人,他脑子里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苟合之事。
“睡吧……睡吧……”他轻柔的拍我的后背,回复温柔体恤的模样。而就我对他的认识,估计他放过我,只因怕我呕吐到他身上。我充满恶意的入睡了,一个御女无数的君王有一日也会把一个女子做到呕吐为止。
边境事了,西日昌轻装简从的带我回了盛京。一路上我的伤病有了起色,但他依然没有碰我,只是白天黑夜的粘着。晚上也罢,白日间我戴着金光闪闪的面具,一身宽大的服饰,任谁见着一个俊美的男人搂着个难分男女的面具人,都会多看几眼。好在绝大多数时间我偎在马车里,确切的说是依偎在他身旁。
西日昌有批不完的文书,他的字依然丑陋。有一日他抓着我的手,写了个知字,二日后那份文书就又发回他手中,最下面多了一行字:臣愚昧,不识此字。西日昌将文书丢给我看,笑道:“这人就是表妹夫。”
我看了文书封头的名姓,万国维,不禁脱口道:“好名字!”
西日昌道:“此人貌极丑,为人风趣,有胆有识。初见他者,都鄙夷他貌,但只要他开口说上几句话,美女立抛媚眼,男人即引为知己。”
我莫名想起西日明,但听西日昌悠悠道:“风趣与说笑的界限,万国维把握的不错。此子是个人才,不rǔ董家的门第。”
放下文书,他从我背后搂抱住我,问:“马上就要回去了,有没有兴致看看自己的葬礼?”
我想说没兴致,但他怂恿着道:“婚礼当初我办得太简,葬礼我会隆重cao办的。人生红白大事,你当初没好好体味红的,现在就该细细感受白的。”
我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低低问:“以什么身份?还躺棺材里吗?”
西日昌不答,却一手掀起车帘,对着来时的路道:“那边是西面。”
“恩,西面。”
“我们西日家族以前不姓西日,而姓西门。”
“哦。”我就琢磨百家姓里没西日这个姓氏。
“我的先祖,大杲开国皇帝曾对着西下落日发誓,一定要打下江山,后来他成功了,便改姓西日。”
我只当故事听了,反正他极会说故事。
“十二名西秦女子,原本叫你挑一个,你喜欢什么名以后就用她的名,可惜你一个都不喜欢。”
我心下微凉,原来无论我选哪个,哪个都会死。
“既然如此,我帮你定个名吧!这次定下再不会改。”他吻着我的耳垂道,“西门……姝。”
我又痒又颤,西门姝,他给我冠了他的祖姓,连起来就是西门的女人。
“往后他们便管你叫西门大人,但我还叫你当日的名讳。姝黎。”
他放下手,西边的晚霞被车帘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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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盛京的前一晚,西日昌授了我控声之术,这个很简单,一学就会。他抱着我,不舍的道:“回宫后诸多不便,我再不能像现在这般。”
我说出了同陈风一样音调的话:“是的,陛下。”
“以后你会看到我同许多女人在一起。”
我心思,极好,不过与我无关。
他忽然一紧双手,温柔的道:“但是,你别想着与你无关。往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西门大人。”
我成了西门大人,西日昌的随侍。
西日昌回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办我的丧事。一概过程由专员妥理,他只过目。我跟在他身后,亲见了大杲的国力qiáng盛。丰厚的陪葬,繁复的礼仪,所有盛京的重要官员都参与了。作为以一死换取西秦三座城池的皇妃,我被正名为西秦的黎族公主,追谥为贞武皇后。仿佛这个时候大杲及世人才知,原来深藏大杲皇宫的昌帝贵妃不姓李而姓黎,并且还是当年黎族公案后幸存的黎人。
西日昌筹备的灵堂不在月照宫,而在明景堂内。这是一处建筑奇妙的宫殿,估摸是当年西日明设计的。我站在与灵堂毗邻的阁楼内,视角由上往下,透过一片晶石,俯视堂上众人。
代替我的不幸女子有五分像我,经过装扮七分相似。冬日尸身没有腐败,但死人总有些面容走样。我看见钱后细细辨认了半日,然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旁的妃嫔不敢像钱后一般灵前失仪,纷纷跪着,假哭一片。
巨大的白色墙壁后,一群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对着一个死人,这感觉委实奇异,我看得到听不着。柳妃还滴下几滴真泪,别的妃嫔根本与我不熟,只拿袖藏的辣椒粉挤出眼红红泪汪汪。答喜面无表qíng的跪在灵前烧纸钱,连钱后都识破那不是我,她自然也清楚。
我惘然想着,若我真死了,怕为我流泪的也没有几人。自我来到大杲后,好事一件都没做过,做的都是无qíng事。
回顾我这十八年生命的点点滴滴,也许不会有人为我悲伤,我忽然想笑,即便有人为我悲伤,我也不要。我会为别人悲伤,但不会为自己悲伤,所以也不想别人为我悲伤。
西日昌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搂住了我的腰,我抓栏杆的手不禁一紧,跟着我腰间的细水被抽了出来。细水轻飘飘落地,我的衣裙轻飘飘落地。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用行动表达。他抬起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奏,直接闯入。我抓牢栏杆,目视灵台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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