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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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女面色惨白,犹在踌躇。女官连忙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十一女走后,我冷冷问:“她叫宋徽云吧?”

  女官应是。余下众女又惧又惊,平日我不多话,仿似根本没不在意过她们,却记得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我从未见识过宫里的杖刑,不知十杖是多了还是少了。抛下句话后,我径自出了殿堂,走到不远处的庭院门前,无声的观看。

  红漆木杖没有我想象的粗,太监下手也不太重,看来这些女子的家世真的都不错。我看到结束,转身回走,却听见宋徽云小声对身旁的少女道:“今日之rǔ,我必牢记心头。”

  我停住了脚步,琢磨着该不该杖毙了这混帐女子。

  收杖后,其中一个太监赔笑道:“各位莫要记恨,咱家也是没办法。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西门大人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能讨好的多讨好,讨不着好也不要往心里去。”

  十一女应喏,相互搀扶着,跟随太监回储修宫收拾行装。

  我步回储秀宫,一路上都在思考,宋徽云也是贵族千金,为何行事如此莽撞?孙文姝落了我面子,尚且知晓低头做人,她却敢贸然在殿上闹事,是不知死字怎么写还是背后有所倚仗?

  我回殿上,恰逢午休,女官带着一gān秀女回各自房了,空dàngdàng的殿堂忽然叫我觉着有些意思了。人前是听不着实心话的,人后倒可以听到几句。

  女官碍于我西门大人的身份不敢得罪,可实心里瞧不上我。我这个不懂条儿道儿的人,却夺了本该她掌权的事,她的好处自然短了。秀女对我惧畏言辞小心戒备,无非是怕前程断送在我手里,要说尊重那都是不得已为之,她们中应有不少人同宋徽云的想法,待日后出头了,再来耀武扬威一番。

  心思已动,我唤来一个太监,对他冷冷道:“你,替我上禀陛下,今日容我稍许晚些过去。”

  jiāo代后,我独自走进储秀宫后院。连排的厢房,被jīng巧的庭院一间间隔开。提着食盒的宫人纷纷往一间间秀房送膳。我没有挨近,只远远在一株槐树下站着。平心静气,运气敛神一间间厢房搜寻着我想听的声音。

  “今日怕死我了,幸而西门大人没点我的名。”

  “是啊,没想到宋徽云如此大胆,敢当众拂了西门大人的面子。”

  “也只有孙文姝好本事……可惜啊,看不到西门大人面具下的神色。”

  一间厢房通常入住二位秀女。我已经很久不听那么多女子的碎言,初听倒觉有些新鲜,但听来听去都差不多,也就乏味了。倒是孙文姝房里的对话有些意思,我细细听了很久。

  “不要去招惹西门大人。”这是孙文姝对另一位秀女左荃珠的忠告。

  “为何?文姝你不是怕了他吧?”

  “你不懂,西门这个姓氏在大杲意义非凡。”

  “愿闻其详。”

  “这是大杲皇族原本的姓氏,不过年代久远,很多人都忘了。”

  惊讶的声音:“难道西门大人是皇族?”

  孙文姝轻叹道:“这个我不知道,只是当日被遣出储秀宫后,我托人传信家父,回应就是不要惹他。”

  唏嘘几声,左荃珠道:“既然文姝你对我坦言不讳,那我也跟你说件事吧!西门大人,她是位女子。”

  轮到孙文姝惊诧了:“你如何看出?”

  左荃珠笑道:“本来我也不敢仔细端详她,但有一日她从我身旁走过,我嗅到一股好闻的味儿。虽然很轻很淡,但那决不会是男子的味道。后来我大着胆子,每日早晨拜见的时候都多瞅她一眼,果然,她没有喉节。衣裳宽大色彩奇异,多少能扰人眼目,但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我心一动,这左荃珠倒有眼色!

  孙左二人又感叹了几句,便转了话题。此二女都有心计,余下的对话再无一字提及我。

  我也听得烦了,女子们的声音虽然婉转动听,可惜内容大多空乏贫瘠,无非就是这色的衣裳那般的饰品,真同当年倾城苑伴我一起成长的女孩没啥两样。

  我最后听到的是那十一名女子的别话。有人埋怨宋徽云,有人郁闷寡言。她们往储秀宫后门去的时候,宋徽云终忍不住道:“你们莫怪我,要怪就去怪西门大人,还有你们自个。我是豁出去了,又没叫你们跟着。”

  有人接:“怨你也没用了,做个侍侯主子的大宫女和做个粗使宫女,都一样是做宫女。”

  宋徽云叹道:“不一样的,做粗使宫女就永远见不着陛下了。你们没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生得多么俊俏,陛下笑起来多么好看……”

  我有点愕然。西日昌真好大魅力,宋徽云的不知死活原来都是为了他。

  十一女黯然而去。我也打消了杀宋徽云的念头。我叹了口气,也许苏堂竹长时间的叨絮影响了我,我居然也会有点心软。

  卷七;5

  5

  我回到昌华宫,西日昌竟哪里都没去,坐在书房等我。他的神qíng很平静,一般这种神qíng都意味着他在动心思。

  “忙完了?”

  我点头。

  “都忙什么了?”

  我上前道:“看看花,听听花语。”

  西日昌的声音温了几分:“都有什么花,花语又如何?”

  我止步于他案前,道:“一片玉软花柔嫩枝香叶的,都是花苞儿来着。暂时都没开,全跟向日葵似的,迎着日头等朝露。”

  “往后不要为了这些琐碎迟到。”西日昌审视着我道,“但是,多看看多听听对你来说,很好。”

  我应下了。西日昌朝我招手道:“过来,站着看。”

  我走向他身后,他忽然揽过我腰身,摁我于案台,盯着我的眼道:“我很少做无谓的事,虽说人qíng多少会给些,但过了头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不知他话中意思,只对着他的脸看。我们相顾无言,直到房外来人。他放开了我,我站到了他身后。

  陈风房外道:“陛下,人带来了。”

  莲步而入的是二位花一般鲜丽的少女,正是孙文姝和宋徽云。二女娇声拜倒,良久也未闻西日昌叫她们起身。

  西日昌缓缓捧起茶盅,慢慢呷了一口,放下茶盅后,又在案上曲了指节,弹敲了几下。二女大气都不敢出,只低首伏着。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开口,悠悠问,“西门,这二人都识得?”

  我答是。

  西日昌又问:“往年服侍你的宫女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你看此二女如何?”

  堂下二女一惊,呼吸也跟着变了。我想了想道:“但凭陛下吩咐。”

  西日昌笑了笑,这才对二女道:“抬起头来,让朕过目。”

  二张鲜花般的面容,却没有映入西日昌眼底。他只扫了一眼,便转头对我道:“这些花刺本该你自己剔了,什么事都要朕动手,很烦啊!”

  我一怔,心下思绪万千。孙、宋二女,前者托后台走路子,后者莽撞,相同的是都拂了我面子。西日昌之前似给了孙家脸面,现在却换了态度。

  孙文姝当即叩头:“陛下请宽恕奴婢吧!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不好!还请陛下饶恕!”她叩头的响声咚咚,边上的宋徽云却是痴了一般只盯看西日昌。

  “磕头的那个退下。”西日昌言罢,孙文姝跪身的地前已一滩殷红。

  孙文姝谢恩后,qiáng撑而去。堂上的宋徽云还在傻看。就在她的痴顾中,西日昌一把楼住了我,将我放坐膝上。我靠他胸前,心想这个宋徽云死定了。

  西日昌勾起我的下巴,问道:“朕好看吗?”

  气息已变的宋徽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陛下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西日昌微微摇头:“不,你错了,世上最好看的人在朕手上。”

  他轻轻解下我的面具,我听到宋徽云倒吸一声。西日昌温柔的道:“你一定很恨西门吧,她是那么美,美到连身为女子的你也放不开目光。”

  宋徽云竟坦言:“是的。”

  西日昌握住我的腰肢,抽出细水。我的衣衫松了。

  “西门知道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本来你也有机会,但你没有让西门满意,这是你自己的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宋徽云咬牙道:“我就不信她也能做到那些个!”

  西日昌微笑道:“就让你死个明白。”言语同时,我已经连同细水一起被他甩了出去。

  这次与那年杀刀疤刘不同,我背对着宋徽云,并没有空中转身。我轻盈落到她身前,以极其缓慢却毫不僵硬的动作,后仰曲身。我的双脚纹丝不动,身子却一寸寸一分分贴到地面。宋徽云一副瞠目结舌的表qíng看着我。柔软的肢体,是要求她们的,而作为武者的我,拥有的是柔韧。

  我弯到最低,再缓慢的升起上身,手中的细水亮了一亮,待我站直后,宋徽云砰一声倒地,尸身左右裂为二块,血水迅速淌了一地。

  西日昌低声道:“可惜你杀人总是血淋淋的。”

  我缓步走到他身前,戴上面具。他的用意我已明了,我就是他手中那把qiáng杀伤力的武器,他要舍弃我那本来就不多的对弱者的仁慈。

  西日昌将不染一丝血迹的细水绕回我的细腰,极淡的道:“我差点忘了,其实你是不屑杀那些小人物,可你要知道,小人物多下贱,不给点颜色就会爬到你头上。”

  我皱起眉,就我们在场,很少听到他傲世轻物的言辞。

  “晚上,换个地方换个人。”

  卷七;6

  6

  傍晚之前,我带着一道圣旨至储秀宫,擢升孙文姝为才人,赐住昌华宫别院。众多秀女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包括左荃珠。她们本以为孙文姝面圣磕伤而归,失了晋升的机会,不想转眼孙文姝却进了昌华宫,即便是别院,也离西日昌极近。

  孙文姝没有丝毫喜悦,畏惧的对我叩谢,可怜她额上伤布渗血。我沉默的领她回了昌华宫,她以为她将成为我的侍女,我以为西日昌拿她当第二个蒋贵人,结果我们都猜对了。

  我一回昌华宫,就被侍卫引入殿堂,孙文姝也跟入了。殿堂上酒香四溢,宫人已布好膳食瓜果。席位只设三人,一对并排在上,一张在下。

  西日昌一身同我衣色的绸裳,松松垮垮的随意穿在身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口,令人不敢正视。他头上的发簪早取下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到横坐的脚踝。一双流光异彩的风流眸正对着我,浅浅的笑意比醇酒更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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