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纱在月照宫是不戴的,听了他这话后,只得掩面。我终于了解西日昌是真的喜欢三皇子了,这是个又贪财又贪吃的可爱小子。
西日梦得的口水直到侍卫端来一大堆泥巴后停止,他瞪圆双眼问:“为什么他们玩银针,梦得只能玩泥巴?”
西日士衡体恤的道:“我们也是从被泥巴砸开始的啊!”这是谎话,他与云庄开始就是二枚石子,现在分别有固气后和固气初期修为的二人再练身法,就是百枚银针的标准,而身法早已不是他们的修炼重点。
西日梦得将信将疑,开始“玩泥巴”。他胖墩墩的身子并不灵活,上来就被一块泥巴丢中脑门。其实换了别的小孩,起码能避开头部,但他看见泥巴飞来就不动了,眼睁睁的看着黑不溜秋的泥巴朝面门飞来,然后砸到脑袋。泥巴掉落地上,西日梦得放声大哭。
丢中他的侍卫手足无措,倒是西日士衡说了句:“这家伙被养坏了!一点疼就要闹腾成十分的疼!”
西日云庄应声,他与西日士衡二人以前不知被石子砸中多少次,四肢上经常淤青块块,也从未像西日梦得一样大哭小叫。
我想了想道:“要不三殿下你拿泥巴丢他们,怎么样?”
西日梦得逐渐停了哭闹,鼓着腮帮子问:“梦得什么人都可以丢吗?”
我再次叹气,这就是祸害的儿子,再小都jīng。我示意场中人配合了下,于是,一群人一窝蜂散开,目的就是让西日梦得必须跑近了,才有丢中的可能。西日梦得追了一阵,丢光手里的泥巴又回去拿,一来二去的,小脸通红,却眉飞色舞。几位侍卫给足了面子,让他丢中了,西日云庄也假装不小心被砸中了胸口。
等西日梦得跑不动了,我提起他的衣领,不叫他一屁股坐地上。
“好玩吗?”
小家伙忙不迭的点头。
“三殿下,你看几位侍卫哥哥被你丢中了,都没有喊疼,你的云庄哥哥也没有哭,以后你要跟他们一样!”
西日梦得想了想道:“明天用枕头丢梦得好了!”
我无语,身边一群人已笑的直不起腰来。
卷十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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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喜欢年幼的西日梦得,包括他的二位皇兄。他离开月照宫后,西日士衡道:“玩闹结束了,西门大人,我们来真格的吧!”西日云庄立时严肃起来。
我点头,侍卫们分别递给我们三人练习用木剑。
这一年间,我与他二人一同成长,重修气劲。结合了罗玄门、天一诀的武学心法,踏踏实实的从头开始修炼,到如今,我的气劲也稳定的达到了固气后期。消除了早年一心报仇的急噪,扎实的从基础武学重新练起,虽然修为只有固气期,但寻常上元期的武者都不是我的对手。按照苏堂竹的话说,我这个固气期武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以低阶越级战胜qiáng者。
气劲的qiáng大并非唯一战胜对手的条件,一年前,我除了气劲修为,其它武学修为都位于准武圣的境界。当我巩固了一丝气劲,逐渐修炼qiáng化,突破固气期的那一刻,我感到了武道的瞬间提升,这是难以形容的感觉,前一刻面对慕西雁的漫天飞针还捉襟见肘,后一刻却觉得他的针慢了。
西日士衡和西日云庄的木剑攻势,在我眼中如同儿戏,我的每一剑都点在他们的剑身上,从不jiāo叠剑身,完全以剑尖来对,而所用的剑法也同他们一般,是罗玄门的基础剑诀。
眼力、身法和对战经验导致我的信心qiáng大,从他们的剑头上开始点,逐渐移下,一直到最后分别点中他们的剑底,离剑柄只一线之遥。
西日云庄首先脱剑,跟着西日士衡也不得不弃剑。
“同样是固气期,怎么差那么远?”西日云庄喃喃。
“她是妖女,不能以常人论!”西日士衡拍拍兄弟的肩。一年里,我与他们相处融洽,加之西日梦得的童言玩笑的影响,西日士衡看穿了我不与他们较真,也开始挤兑我。
我笑了笑,这也算西日士衡变相的恭维。
“你们一起来。”我对周围四位侍卫道。那四人早在一旁跃跃yù试,闻言后立刻持木剑围上前来。
“二位殿下看好,基础剑诀的真谛是什么!”我挽一个起剑式。
四人中一领头的道:“大人请赐教!”教字音一落尾,四剑就各挽剑花,从四个不同方向袭来。他们早与我对手过多次,配合默契。四方阵形一展开,原本四位清元期的武者,就达到上元的级别。我不敢大意,飘身虚晃一剑,闪避三剑,横指位北的一人。北者迎上,我身后三人急追三剑,缩小了合围范围。
其实以万象诀的推论,这时候指东打西,迷惑四人先击败一人很容易,但我设计的是先bī发四人最大力量,再行突破。所以跟着我疾退后刺,南位那人横剑后,另三人又缩小了合围圈。如此我再西后东,四人的合围圈几乎堵住了我所有移动范围。
“大人要输了!”西日云庄一旁道。
“逞qiáng果然是不行的。”西日士衡搭腔。二人唱双簧一直很有趣。
就在众人以为我成了瓮中之鳖,只有束手待败的份时,我忽然往东南,二侍卫间的空隙突破,“砰砰”二声,最后我却从西北空隙而走,游离到四人合围之外,破了合围圈,接下来就简单的,我先击落西北二侍卫手中之剑,胜败已无悬念。
“多谢大人指教。”四人收拾起木剑,对我恭敬的道。修为的晋级我无法帮助他们,但一年间他们也从与我的数百次jiāo手中,收益良多。
“又赢了。”西日云庄叹道。
我反问:“二位殿下,可看出刚才我用的剑诀与你们的有何不同?”
西日云庄道:“比我们快。”
西日士衡沉吟道:“出手方位很巧妙。”
我点头,道:“其实我的剑诀与你们的并无不同。”
二人沉思了片刻,西日云庄道:“我明白了,千锤百炼后自然快了。”
西日士衡道:“同样的剑诀,即便再寻常的,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未必比jīng妙的剑诀差,关键还是在如何运用。大人你练了几年?”
我答:“实打实的算,我只练了一年。”
“什么?”一gān人都不相信自个的耳朵。
“我的武器不是剑,以前练剑就是行气,还是当了侍中后,与你们一同练起来的。”
“大人的武器是什么?”西日云庄好奇的问。
我微笑着听见西日士衡道:“别想了,她的武器不适合我们。”
卷十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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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日士衡说完后对我会心一笑,他与西日云庄请教了我几个心法上的问题后,上午的课业就结束了。
我回到昌华宫,胥红禀告,西日昌还未回宫。十日前,他率陈氏父子和苏世南出宫,前往杲西,估摸还要个三、四日才能回来。
胥红与我一同用了午膳,如今的她比我更风光。她的品级依然是宝林,却是大杲第一宝林,殿前第一红侍女。连孙文姝都羡慕她,谁都清楚西日昌的妃嫔都不得宠,光一个头衔好听。
胥红已经不是当年的胥红,但骨子里还留点傻气。用完饭后她捧着茶道:“年前,柳妃娘娘与我道,不可怠慢了鸾凤宫。我琢磨着也是,好歹还占着位儿,就算往年不待见我,也是那位田宝林编排。眼瞅着chūn季的封赏拨下,你说我亲自去送还是让旁人去送?”
我笑道:“你不想去鸾凤宫就直说嘛!”
胥红放下茶盅道:“我的大人啊,如今哪有人爱往鸾凤宫跑?别说我,就连婉娘她们都不爱去。还有鸾凤宫的那二位宝林,那哀怨的模样好象谁把她们推了火坑。”
“去吧,能者多劳!”
胥红叹了声。我忽然问道:“你知你为何被重用吗?”
她摇摇头。
我扣着桌案又问:“若宫中一陌生宫人问你是谁,你如何作答?”
“我是胥红呗!”胥红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拍拍手,唤来门外侍卫:“你告诉我,你是谁?”
那侍卫被问的一呆,回过神答:“卑职三品带刀侍卫庞海正。”
“去吧!”
“是。”
胥红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我娓娓转述了西日昌的原话:“文人士人也好,重臣小吏也罢,但凡有一官半职,都习惯将职称放在名前,一并道出。即便落魄了,都不忘提及曾任的品级官位,这是寻常人无法摆脱的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其实在非正式场合,和必须提及的时候,职位有必要一并报出吗?在大杲,在宫里,我们都是陛下的人。”
胥红微红了脸。我心知她只说自个的名有她原因。她曾是胥嫔,要她自报现今是胥宝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你跟着陛下在偏殿也见过不少重臣了,你听听那滑不溜秋的万国维如何自称?他道,小臣万国维或微臣万国维。宰相邰茂业怎么说?老臣邰茂业。还有别的臣子,都自称臣某某某。其实这些人有个共同点,就是不止在陛下面前这样自称,在别的场合都这样说。放眼大杲,这些人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呼风唤雨手持重柄的显要,但他们心里只有大杲只有陛下,职位对他们来说,不足对人道。”
“我明白了。”胥红点头道。
门口隐约传来动静,我估摸把庞海正也说教了番。
胥红亲自去了鸾凤宫,我则打开了尘封许久的琴盒。盒里永日无言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泼墨洒金般的光泽,在它边上有一把毫不起眼的木制短笛。
我一遍又一遍抚拭永日无言的琴身,难以言语只能感受,这是一把与它的制造者一样充斥力量和魅力的琵琶。它的力量糅合了毁灭和新生,它的魅力jiāo织着霸气和神秘。虽然我曾多次拨响过它,却没有一次真正弹奏出它的真正乐音。以前是不够力量,准武圣的气劲都无法满足它,而现在是充满敬畏。
我闭上双眼,轻轻拨动它的琴弦,低沉的琴音一声声波dàng寝宫,琴仿佛有着自个的灵魂,轻易闯入我的心扉。瑶糙一碧,chūn入天地。陌上花开无数,花上莺燕啾啾。我yù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
我忽然停下指,身体已在轻颤。如此自然,我就做到了早年无法弹奏的柔微乐音。虽然不成曲调,却是一音音chūn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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