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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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呸。”七杀走开。

  “胡扯。”拥雪走开。

  “主子你该洗漱了。”紫蕊端水过来。

  “好困,làng费老子时辰。”天弃打着呵欠去睡觉。

  “睡觉睡觉,再见么么哒。”景横波换拖鞋。

  “还不知道想把谁哄骗出去,给他揍一顿出气。”七杀和天弃高声大气地笑着,头也不回地各自回房睡觉。

  景横波也大声赶着那群灰溜溜的家伙,“走啦走啦,睡觉睡觉。”等人都进房了,却一把拉住了最后一个被赶出房门的德信。

  “说吧,他到底去了哪里?”

  德信眯起眼笑了,狡黠得真如一只灰老鼠。

  “少帅说,他有办法拿到宝舟图纸了,但要你帮忙。”

  “那为什么搞这一出绑架?”

  “因为只能您一人去帮忙。不这么闹一场,七杀他们就会怀疑少帅行踪,自然也会不睡,盯紧你,让你没法一个人走掉。”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景横波怀疑地盯着德信,她对裴枢,可没那么信任。

  “您不信少帅,咱们立即就把命押您这。”德信二话不说就拔刀。

  玩真的啊?

  “停停停!”景横波一把打掉他的刀,“我去!”

  ……

  景横波行走在夜色中,德信和裴枢的另几个手下给她带路,景横波眼看着行走的方向,赫然正是斩羽部族长的王宫。

  看样子,裴枢遇上他的老相好了?

  也是,裴枢这几天搞出这么大动静,看似是追求她,其实也有通知相好的意思。想那女子就算身份尊贵,僻处深宫,这样的新鲜事也有可能听见。

  王宫广场一个角落,停着一顶小轿,有人在轿前默然等候,身后王宫侧门开了一线。

  德信对那轿子指了指,示意她过去。景横波看着那轿子,月光下很普通的毛毡小轿,不知道为什么,这轿子给她一种奇怪的感受,似乎一进去,就会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但那感觉也不是危险,说不清的奇怪感觉,没来由。

  她运了运气,觉得自己此刻神完气足,绝不可能毒xing忽然发作。她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毒xing不会发作,以她现在的瞬移速度,没有任何地方任何人能困住她。

  从天灰谷和裴枢绝崖上一番翻滚之后,她对于瞬移时的身形变化又有进步,现在弯身状态,也能瞬移了。

  不入虎xué,何来宝舟?她还要征服黑水泽征服大荒呢,一个轿子而已。怕毛。

  她过去,那轿子边的两人轻轻一躬,为她掀开帘子,她一眼看见轿子里就一个座位,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可能藏入机关的设置,放下心跨入轿子。

  轿帘放了下来,黑暗隔绝。

  她有点困,刚想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向头顶。

  头顶轿顶忽然掀开,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

  真的是溜,很难想象人有那样的姿态和柔韧,像一抹轻烟一道流水,顺着轿顶边缘滑下,忽然就坐在了她身边。

  而抬轿的两人毫无反应,甚至都没觉得重量变化。

  景横波瞳孔bào缩,翻身要闪!

  要闪的一瞬间她觉得鼻端嗅见一股熟悉的味道。

  然后她听见对方轻轻一笑,举了举手中什么东西,轻声“嘘”道,“陛下,我是英白。”

  景横波一怔,第一反应还是跑,第二反应是啊呀英白不是被赶出帝歌了?第三反应是哟那味道是酒味难怪觉得熟悉,第四反应是啊我还是跑吧!

  没等她心念转完,英白又笑道:“别。陛下,我对你没兴趣,我是来找裴枢的。”

  景横波停了停,她确实没感觉到英白有恶意,之前在襄国,两人那次相遇,虽然立场相对,彼此印象却都不坏。

  “玉白金枢,参商不见,这可是憾事,”英白喝一口酒,笑道,“请陛下先成全我,再揍我也不迟。”

  景横波想玉白金枢齐名多年,却一直没见过,如今英白听说了裴枢的消息,会来找裴枢倒也正常。

  至于英白为什么会知道裴枢回归,玉照龙骑的暗线也不少。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脸容,只看见他脸容俊刻,眸子闪闪发光,漾着些微的酒意,轿子里酒味越发重,夹杂着男子的清慡的香气,混合起来是一种颇有吸引力和魅力的味道。

  景横波一直觉得英白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虽然在襄国和英白见面的时候,他先在树丛里,后来和耶律祁打架,她一直没看清楚他的脸,但也觉得他的潇洒自在浑然天成,如纪一凡等,虽也游迹青楼沉迷酒乡,满身的落拓风华,但其实内心牵绊优柔,远不如这人真正看破,一双眼眸写世qíng,一只酒壶载江湖。

  英白身上的酒气太重,他到哪里,哪里人们就会被那积年的酒气熏得醺醺然,脑海中只记得他那双时常眯起,弯弯带笑的眸子,反而不太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

  有种人气质太盛,会将容貌掩去。

  “你不会是要去宰裴枢吧?”景横波低问,她可记得这两人算得上死对头。

  “我已经不是玉照统领了。”英白喝一口酒,满不在乎地道,“当然如果他想宰我,我也不介意和他打一架。”

  景横波心中一动,哈哈一笑道:“这样啊,那看在我掩护你的份上,你帮我揍他一顿好了。”

  “正中所愿。”英白掂着酒壶,神qíng随意。

  不知怎的,景横波感觉到他心qíng很满意。

  小轿悠悠前行,走的似乎是小道,虽然轿夫有功夫步子很稳,但仍旧不时摇晃。轿子很小,两人的膝盖便时不时相撞,各自感觉到各自膝头的热力,再各自不自在地向外挪,但挪又能挪哪里去?没多久又撞在一起,低低的相撞的闷响让景横波有些尴尬,心里也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当初他到赵士值府中来接她,她钻入他的暖轿,那宽敞的轿子里他第一次莫名其妙狂xing大发,抱住她一个天旋地转的翻身……

  她忽然抬手,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为什么要想这个!为什么要想这个!

  对面英白喝酒的手顿了顿,却没有问她好端端地发什么神经,只是将腿又让了让,酒喝得更快了些。

  她被熏得有点发晕,掀开轿帘看外头景物,四面黑沉沉的,宫室错落,看起来并不很繁华。

  “有人!”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轿帘边缘,与此同时她看见一条黑影从宫室上方掠过,鹰隼般的目光回头看了轿子一眼。

  她没想到这半夜三更,深宫之巅还有人以这种方式巡夜,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忍不住吐吐舌头,谁知道这时候他正抽回手,她舌尖一卷,舔在了他手背上。

  两人都一愣。

  她有点尴尬,觉得不卫生,又觉得这一幕惊人的熟悉,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现出暗室,镜子,伏在身后的身体,一只手按住了镜子边缘,她恼恨地低头一舔那手指……

  她颤了颤,随即感觉到身后的躯体,也是一个伸手按住的姿势,也靠得极近,半个胸膛都贴在她背后,热力压迫而来,她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微微一让。

  她一让,他便似惊醒,立即让开身子,将手抽回。似乎也有点尴尬,无声又灌了一口酒。

  景横波转头当什么都没发生。其实这事儿也不算什么,如果舔在七杀谁的手背上,大家肯定一起嘻嘻哈哈开玩笑,如果舔在天弃手背上,天弃肯定很闺蜜地给她一个大白眼。但此刻,舔在这还很陌生的英白手上,她没来由的就是觉得不自在,连cha科打诨化解尴尬的心都没有。

  或许轿子这种东西太狭窄太靠近,增加了暧昧的气氛,让人无法自如行事吧。

  她偏转头,靠住轿子一边,他侧远远侧身,靠住轿子另一边,看上去,是一对还很陌生的,尽量楚河不犯汉界的男女。

  星光月色从帘子fèng隙溜进,照亮她托腮的侧面,睫毛卷翘,眼波宁静从容。而唇色饱满,如一朵新绽的石榴花儿。

  他目光从她唇上溜开,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点痕迹自然已经没了,但不知怎的,看上去那片肌肤就好像特别光亮些。

  黑暗中弥散细细的呼吸,jiāo错,游弋,避让,纠缠。

  轿子忽然一震,落地了,景横波差点舒出一口长气。

  一抬眼,看见面前是一个简陋的院子,灰瓦白墙,一圈矮矮的墙,这样的院子出现在宫里让人很诧异,她一怔,随即想起轿子里的英白怎么办?再一回头,英白竟然从轿子里出来了,姿态从容。

  那两个抬轿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怎么忽然多出来一个人。

  英白原本目不斜视,根本没将那两人放在眼里,似忽然想起什么,还转头对那两人笑笑,道:“劳烦两位抬了一路,辛苦了。”

  景横波只觉得他出轿时姿态骄傲尊贵,此刻却又恢复了潇洒倜傥气质。

  那两人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正要出手,忽然有人冷冷道:“两只傻巴狗儿,凭你们,也敢对他出手?打烂了一地还妨碍爷走路,滚开!”

  景横波眉毛一扬——这狂傲语气,不用说,裴枢到了。

  门开了,果然是裴枢走了出来,谁也没看,第一眼就盯住了英白。

  他身边一个白衣女子,对那两个手下挥了挥手,那两人一脸怨毒,却不敢发作,垂头退了下去。

  景横波一眼看过去,不禁一愣。

  果然美人。

  传说中斩羽部族长战辛的后娘,却年轻得超乎想象,看来不过二十许人。肌肤白到近乎透明,眼眸颜色微浅,月光下如琉璃,满头长及脚背的乌发不挽髻,直直披在身后,似落了黑色的银河,从发梢到发根,都一般的乌亮光滑。

  她是那种一看就觉得极其gān净的女子。gān净到令人觉得空气太过污浊怕脏了她。景横波觉得所谓玉砌雪揉,冰清玉洁,就是这样了。

  这种造型。居然是大王他后妈,真是充满了违和感。

  “他是谁?”裴枢永远需要第一存在感,也不寒暄,直直指着英白问景横波。

  他目光闪动,充满遇见对手的狂热。

  “来揍你的人。”

  “那就打一场。”裴枢立即捋袖子。

  景横波正想给他一个天马流星拳,打醒他看清楚这什么地方再说,裴枢身边白衣女子已经淡淡地道:“裴公子,你答应我的事。”

  说来奇怪,烈火野狐一样的裴枢,听见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捋袖子的手真的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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