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中,为给景横波带来麻烦,而满含歉意。
另外四个“落云官员”,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他们当然不是官员,是落云王室jīng心网罗的高手,冒充官员上台来拜见王夫,原本打算和外边里应外合,不惊动女王,一举擒下耶律祁,毕竟台上这几个女王亲近的人当中,明显这人身体不支。谁知道这个看起来病歪歪的人,遇袭那一霎,反应竟然犀利得惊人,一霎间踩断擂台提醒女王,在落下那一刻,居然还来得及出手伤了两个人,踩在脚下,避免了受到陷阱底下毒刺的二次伤害。
此时百姓已经被驱散,擂台下不远处,站着脸色yīn沉的落云部大王葛深,他慢慢拢起袖子,将刚才没来得及发she出去的麻药小弩,收了回去。
原本打算女王下台,他大步迎上那一刻,she出这淬毒淬麻,十分小巧的箭,先制住女王的,谁知道女王却被擂台那一声巨响,给唤回去了!
在他身后,一排衣甲严实的护卫,以同样的动作,默默收回了袖子里,可以无声发she的弩箭。
这些弩箭,原本计划在大王对女王动手的同时发she,she向裴枢宫胤等人的,也因为大王计划的夭折,不得不放弃。
葛深冷冷看了一眼台上,先退入护卫保护中,深深皱起眉。
他两手准备,对女王下手并挟持新中选的王夫,就是害怕出现意外,最起码还可以有王夫为人质要求女王退让,本来目标是裴枢和宫胤,但王宫高手看出这两人扎手,他便选择了新出炉的这位。
只是不知道这新选的王夫,能否让女王怜惜退步?
景横波一眼也没看身后。
她知道事qíng有变,落云部已经翻脸,虽然不知道翻脸原因,但对方既然敢这么做,事qíng已经糟糕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而她也不愿意挽回!
尤其当她看见耶律祁在这样的境地,犹自抱歉没能一次解决六人,抬眼看来的微笑歉然而又温柔时,心中也似忽然裂了一个dòng,被滚滚而来的酸楚和歉意充满。
她不该抛下身体虚弱的耶律祁独自在台上的!
她不该让他面对那些陌生落云官员的!
她不该先入为主,认为这几人就是刚才那几人,没有仔细看过!
她不该对自己自信太过,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拿了药惩治了王妃,落云王室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
她低头,看见那被耶律祁垫在脚下的两个杀手,胸口透出尖锐的棱刺,已经死了。
就是刚才,这擂台下还埋伏了人,如果不是耶律祁反应快,现在胸口被棱刺穿心的,就是他。
而他在那样危急时刻,还不惜耗费宝贵功力踹裂擂台,只为了提醒她。
景横波慢慢抬起眼,看定耶律祁。
因为大力动作,他的斗篷风帽已经完全落下,连带衣裳都撕裂,此刻她看清楚他的脸,苍白淡青,透着股淡淡的死气。因为妄动真力,他只说了那句话,一直在低低咳嗽。
一年多之前,他在她危险之时以身相代,被许平然掳走;一年多之后,他好容易归来,她却还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害!
景横波心中充满了对落云王室和对自己的愤怒,那怒火冲在胸臆之间,回旋激dàng,她慢慢咬紧了后槽牙。
宫胤已经掠了来,立在她身边,本想按住她的肩,劝慰她不要冲动,然而此刻见她,只有眸中烈火燃烧,身躯表qíng都纹丝不动,心中不由微微一叹。
她已成长,成为真正宠rǔ不惊的女王,在付出无数代价之后。
景横波看清楚dòng内qíng形后,只冷冷看了一眼那四人,随即转身。
擂台下,原本热qíng相迎的葛深已经退入护卫保护之中,刚才的一脸笑意,化为此刻冷面寒霜。
景横波声音也如寒霜,“葛深,你真想好了,要和朕撕破脸皮?当真以为我客居你落云,就杀不了你吗?”
“陛下已经先一步撕破了我落云的脸皮,为何还要问这句?”葛深一掀眼皮,眼底恨意深毒,“当真以为你是女王,我落云就不敢报仇吗?”
“东宫王世子妃,伙同浮水部王子,挟持我的亲朋故友,试图暗害朕,朕如何不能还以颜色?”景横波冷笑,“为浮水的王室子女,落云大王不惜和朕开战,浮水落云真是一家亲啊!”
“他们便有罪,陛下也当小小惩戒,jiāo由我王室处理,如何能灭我东宫满门!”葛深愤然道,“便王妃有错,我子葛蘅何罪?陛下先设计令其成为废人,再残杀于东宫殿内,何至于此!我子被废,落云一句未曾怪责陛下,如此忠诚,难道换来的就是陛下的变本加厉赶尽杀绝吗!”
景横波瞪大眼睛,“朕什么时候杀过你儿子……”她转头四面寻找七杀,伊柒远远地招手大叫,“咱们没那空!”
景横波心中一沉。
有人捣鬼!
有人在她离开东宫后,杀了王世子!
是谁,钻空子这么巧妙?
心念电转,已经想到两个人,目光一扫,果然没看见那两人,一时心中恨得牙痒,恨不得将那两个贱人拖出来,杀了再杀,但此刻也只得按捺住,尽量平心静气地道:“大王,只怕其中有误会。朕没有对东宫动手,必然是小人作祟……”
话还没说完,就被葛深悲愤的笑声打断,“我子死于东宫主殿,属下所有护卫尽亡,我子临死时yù图跳窗逃生,却还被丧心病狂的凶手,刺杀于窗棂之上。临死之时他亲笔写下,女王杀我!陛下,葛蘅有必要拿生命来污蔑你吗?还是你觉得我葛深愚蠢,杀子深仇,仅凭三寸之舌轻巧一翻,便翻过了那一殿尸首,王室血案?”
景横波对天狠狠翻了翻白眼。
凶手既然要栽赃,自然要做全套,解释何用?
到这种时候,只有拳头开路,才有机会敲醒榆木脑袋。
她看一眼那dòng里用剑架在耶律祁脖子上的人,始终目不斜视,一动不动,根本不为外头对话影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用眼神先后询问离dòng最近的裴枢,和身边的宫胤,那两人都用眼神回答她——不行。
剑离耶律祁太近,又是四柄。就算一霎冰封杀人,也来得及往里一切。
除非四人注意力同时转移。
但对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很难。
“你要怎样?”她忍住气问。
葛深看一眼眉目凌厉的裴枢,再看一眼神色冷漠的宫胤,脸上的愤意忽收,垂下眼皮道:“本王不想怎样,既然陛下自辩,本王也愿意给陛下一个机会,要么,您随本王去宫中,好好坐下谈谈?”
他语气客气,神qíng却冷漠,顿了顿,道:“一个人。”
他挥了挥手,一群护卫上前一步,人人神色冷肃,目光jīng锐,手中还拿着jīng铁锁链。
葛深淡淡道:“陛下神通,来去自如。所以我等不得不防,如果陛下有诚意,相救你这王夫,还请自缚。”
“不行!”裴枢抢先开口。
宫胤忽然嘲讽地笑了一下,“真是异想天开。”
景横波想说话,手指却被他悄悄紧紧扣住,而dòng里,耶律祁微微仰头看她,用眼色写满拒绝。
那眼神,她很害怕她一旦答应,他会不会先撞到剑上。
她只得先沉默。
宫胤的嗤笑,引起了葛深的注意,他立即看向宫胤。
对于这人,他总觉得眼熟,但也总想不起来是谁。正因为如此,直觉告诉他,此人很重要,很不好对付,而且看女王对他的态度,也存在微妙区别,所以此刻他明明不想理会任何人的话,却还是下意识转过了目光。
宫胤却一眼不看他,只冷而讥诮地道:“落云部人的脑子,果然和衣服一样的简单直白,居然还真以为女王选中的王夫是他。”
葛深皱眉,随即冷笑,道:“巧舌如簧,妄想乱我心思?女王神qíng,当真如此吗?”
“你懂什么女子神qíng?”宫胤冷笑一声,忽然拽住景横波,“走!”
“你gān什么!”景横波猛地甩开他,“这时候犯什么醋病!当真一条人命都不管吗?”
“你想选的明明是我,何必拿他来气我?”宫胤又飞快地抄住她的手,一把拖到自己身边,“这么矫qíng地全国选王夫,这么大张旗鼓地摆开擂台,不就是等我过来?到现在还演什么戏?”
“胡扯!”景横波怒目瞪他,“少自恋了!谁特么的等你诱惑你?你算哪根葱?朕看中的就算他,一见钟qíng!”
“你对谁都一见钟qíng,选一堆歪瓜裂枣,连女人都可以一见钟qíng!”
葛深呆了呆,忽然看见了左丘默,想起这位,好像前几天刚刚被女王“一见钟qíng”“狂热追求”?
女王的一见钟qíng,可真是容易……
再看这俩人争执,一个qiáng势霸道,一个娇纵矫qíng,怎么看,都是一对闹别扭的qíng侣……
“我爱对谁一见钟qíng就一见钟qíng!一堆歪瓜裂枣,也比你这个不解风qíng好!”景横波被宫胤拉出几步,一条腿拼命向后赖,“放开!别影响我救王夫!这个王夫,朕要封为正宫!”
“你的正宫只能是我!”宫胤猛地一拉,砰一声景横波撞上他胸膛,宫胤用力竟然奇大,景横波撞得七晕八素,张嘴要骂,猛然眼前光影一暗,香气一近,随即口舌一热又一凉,他的舌已经滑了进来。
景横波霍然瞪大眼,瞪得眸子都快散光。
裴枢张大嘴。
冷笑的葛深笑容猛地一僵。
所有人齐齐一偏头。
连那四个人的眼神,也不由自主转过来。
……这……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大庭广众……那个……光天化日……
景横波已经顾不了周围人的眼光,也顾不上呼吸了,宫胤第一次大庭广众下的主动,让她震惊得忘记了思考和动作,她就算拓展出全宇宙的脑dòng,也想不到大神竟然能做出这种动作,一时间脑子里糊糊的,眼前却星花乱爆,在一片混沌和爆炸中,还能感觉到他的唇舌滑而凉,再也没了当初的生疏,辗转吸吮、轻挑慢捻、纵横游走……每一次吸吮她身体便软一分,每一次挑捻她体内的热cháo便汹涌一分,似火山即将喷发岩浆,内部搏动着艳红的火焰,又或者跨入了热海,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灼热地抚慰。她心中乱糟糟的,一边觉得这样当众接吻时机不对,一边心里也明白这必须配合,一边还要cao心后面的动向……忽然唇角一痛,竟然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抬起眼,正撞进他乌黑的眸瞳,凝聚了千万年宇宙深邃和天地星光,亮到惊人,那光芒旁若无人,她只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忽然他眼角轻轻一瞟,景横波在倒影的尽头,看见背后那四个人,眼光已经转了过来,但还直挺挺维持刚才姿势,握剑的手还很紧……她忽然轻轻一笑,踮起脚,站上他的靴子,抱紧了他的脖子,猛地将唇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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