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_董无渊【完结+番外】(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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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公公转身看向方皇后,方皇后诧异之后轻轻一笑,摆摆手,示意他照着去做。

  方皇后不知道是该忧还是该喜,皇家的孩儿大多早慧,行昭从láng窝出来,xingqíng大变,如今在宫里头也要步步惊心…

  方皇后叹了口气,轻轻握了握行昭的手,口里呢喃一句:“…这样也好…”复而语气变得清明起来,提了声量:“咱们走吧!”

  应邑昨儿个是歇在正殿里间里头的,碧玉走在前头,一撩帘子,就是满鼻子的药味,应邑神qíng怏怏地躺在罗汉chuáng上,初夏的天儿了,身上还搭了一条薄毯子,额上还箍着一个抹额,身后靠了个厚厚的绛色喜福亮纹软垫子。

  应邑一见方皇后身后还跟着个行昭,再无他人,便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皇后娘娘是怕单个儿见我?温阳县主又小又傻,她能帮你做什么呀?”

  行昭低眉顺目地行了礼,没搭话,她头一次看见应邑一张脸刷白的模样,心里畅快得像有个小人儿在敲锣打鼓做排场。

  方皇后也不恼,笑盈盈地在jī翅木太师椅上落了座儿,带着轻笑说道:“棒打落水狗,向来不是本宫的套路。皇上今儿个责难了冯大人,也不晓得三妹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我哪有什么滋味?一个小小的御史,能让我有什么滋味?”应邑一时间摸不透皇后到底知不知道她与贺琰的关系,从皇后昨儿个的态度来瞧,再到今日的洋洋得意,实在不像知道真相的样子…

  方皇后轻声一笑,见案桌上摆着的碗口大的芍药花,有一朵已经是蔫蔫的了,gān脆撩了袖子一把将那朵花掐了下来,嘴角抿了抹笑。

  “冯大人是忠臣又是能吏,纵然是出身低了点儿,你也是二嫁了,肚子里头又还怀着人家的种,你就是想赖也赖不掉的。”方皇后转身将那朵花递给蒋明英,面容十分关切地劝:“女人家盼个什么?不就盼个丈夫孩子好吗?与其让皇上一直责难着冯大人,还不如尚了你,到时候成了一家人,皇上就不得不慈眉善目地对冯大人了…”

  应邑听着,本就是故作镇定,如今心里又开始慌了起来,一把将抹额扶上头去,厉声打断方皇后的话儿:“我不是说我要见母后吗!”

  方皇后一笑,方家在经营西北,她入宫这么多年,若是连一个凤仪殿也守不住,一个消息也锁不住,这个皇后她趁早莫当了。

  顾太后就算是知道了应邑在凤仪殿里头,可皇上昨夜不也在吗?顾太后素来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有十足的信心,早晨没传出什么消息来,以顾太后的xing子,多半会等到皇帝进后宫再行动。

  “母后到底年岁也大了,好消息入她老人家的耳朵里就行了,等皇上过来指了婚,再让人把消息递到慈和宫去也不算晚。”

  方皇后仍旧笑意盈盈,还探过身去将抹额给应邑轻扶正了。

  应邑气结,心头一波动,小腹便隐疼了起来,顾太后不在,她就像没了主心骨似的,边朝银屏使了眼色,边一声冷哼,侧开头避开方皇后的手,厉声出言:“你是媳妇儿,母后是婆母。你是皇后,母后是太后。无论论公论私,你都算作是忤逆!”

  “你说谁忤逆!”

  方皇后扭身朝后看,皇上面色冷峻踏步进来,一句话说得低沉。

  方皇后连忙起身问礼,行昭敛首低眉屈膝。

  皇帝将方皇后扶起,一双眉蹙得紧紧的,抬了抬下颌,指着行昭:“温阳怎么也在这里?”

  “阿妩听应邑长公主有些不好,特地来瞧瞧她的…”行昭垂下眼睑,神色怯怯的,偷偷看了看应邑又迅速转过头来。

  小娘子yù语还休的神色让皇帝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又想起行昭多舛的命途,皇帝叹口气,温声说:“屋子里头药味大,你的伤都还没好,四处跑仔细伤好不了了,一辈子脸上都有个疤。快去花间歇着吧。”

  行昭连忙拿手捂住左脸,眼珠滴溜溜地转,脸上尽是后怕:“怪不得惠妃娘娘说阿妩的脸好不了了,以后嫁也不嫁出去…”

  皇帝见两颗跟西域葡萄似的眼珠子转得机灵,一直yīn霾的心qíng好了一点,又听行昭后语,不禁蹙了蹙眉头。

  这个惠妃,四处惹事!

  方皇后看着行昭告黑状,心头哂笑,这个傻孩子,她下的令让惠妃禁足,哪里需要她来解围!

  “惠妃最近有些轻狂,她又嚷着脑仁疼,我已经让她在自个儿宫里头歇几天了。”方皇后瞥了眼卧在chuáng上半死不活的应邑,三言两语解释了,让蒋明英带行昭出去,口里说着:“小娘子心好,闹着要过来瞧三娘,我也拗不过,如今圣上过来了,总算能将这小魔星带出去了。”

  皇帝笑着摆摆手,他的儿女一向没长在他身边儿,如今有个活蹦乱跳的小娘子当成女儿养在身边,哪会有不喜欢的。

  蒋明英应声牵过行昭的手出去。

  应邑一嗤笑,和方福一样,又懦又蠢,告个状都不会。

  皇帝一听应邑的笑声,火气又噌噌地往上冒起来。

  “你也好意思说皇后忤逆?昨夜你疼得慌,朕是你哥哥,又心疼你,便将这事儿拖到今日再说。你不仅不检讨,还敢厉声斥责你嫂嫂?”

  皇帝偏题严重,方皇后心里头叹口气,一把拦住皇帝想要踱步过去的形容。

  PS:

  还有一章!阿渊拼去了!

  第一卷正文 第九十章 下旨

  “三娘身子还弱着呢!您就不能好好说话?”方皇后带了些嗔怪,眼神蔑了眼应邑,温声缓语道:“拖到今日便是极限了,一日一日地过,三娘的肚子就一点一点地大起来,昨儿个这么些人都听见了看见了,若不早做决断,怕是瞒不过去的。”

  皇帝面上忍着气,终是忍不住开口:“昨儿个你和平阳都拦着不要落胎,三娘又哭求,朕就不该一时心软,如今后患无穷!”

  “哥哥!你就赏一碗落胎药下来,妹妹一口喝下去后,你就再赏碗毒药,一尸两命,倒也gān净!”应邑哭得抽抽搭搭,头靠在罗汉chuáng柱上,痛不yù生。

  “皇上!”方皇后面露怜悯,看了眼应邑,再去拉皇帝的衣角,急急道:“三娘是一时糊涂,可冯大人也未必就不是良配!皇上,您莫早下定论,三娘孩子也怀了,也死心塌地地跟着冯大人了,撒出去的水还有收回来的?三娘,你说是吧?”

  应邑将头低低垂下,眼里映满了蚕丝被上绣着福字,福气福气,别人都说她有福气。可她一生坎坷,哪里得到了福气?

  手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慢慢攥成了一个拳,尖尖的长长的指甲刺破掌心,钻心地疼。

  她一直在避免正面承认,好像这样就还有一线生机似的。

  应邑的沉默让皇帝的怒火愈盛。

  “让她说?她除了求朕保住这个孽子,还会什么?金枝玉叶,养尊处优长大,就可以为所yù为了吗?朕是皇帝都不能随心所yù,她却还要让别人跟在她后面,处处帮她收拾残局!”皇帝冷声说,又想起昨夜里张院判的话‘长公主年岁也不算小了。若是这个孩儿不要,这辈子大约都生不了孩儿了…’,又看幼妹全无血色的一张小脸,再开了口,这次的语气却缓和了一些:“朕今儿个细细瞧了瞧冯安东,身长九尺,三庭五眼长得都还好,个xing虽是木讷了些,但是算是个老实人。梁平恭也算是朕的心腹大臣,几下能搭上关系。倒也划得来。”

  方皇后从来没担心皇帝会不妥协。

  应邑的头越佝越低,方皇后也不催她,立在一旁。似是想起来什么,开口说道:“昨儿个为二皇子相看,确定了人选,再隔个两年也得娶进门了,三娘的婚事要不赶早要不赶晚。否则和侄儿一道嫁娶这是什么道理?”

  皇上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将眼落在应邑身上,只等她开口,心里却闹不明白了,冯安东分明是她先看上的,珠胎暗结。怎么他妥协了,应邑倒还退了回去了?

  皇帝的眉头重新蹙紧,一双薄唇抿得紧紧的。开口便问:“你若是在担心孩子的问题,直管放下心来。现在定亲,左右都是二嫁二娶,两三个月就嫁进去。卫国公那头的除服,朕去帮你说道。生了孩儿就搬到宫里头来住,住个四五个月份。到时候孩子的生辰一瞒下来,谁还能说什么?”

  皇帝想的也算是万全,其实说一千道一万,皇帝倒是个念旧qíng又心软的人…

  否则也不会突然派人去围了方家,更不会让秦伯龄领着军马去找方祈…

  方皇后心头一叹,微不可见地甩了甩头,走到这一步,还谈什么旧qíng?

  应邑还是没话,一双手缩在被里,方皇后能隐隐约约看见两个拳头,还晓得忍?还晓得不开腔?

  你bī着方福的时候,怎么没见这样的形容!

  皇帝将什么话都说了,应邑还是没反应,耐心耗尽,直直甩了一句话:“要么抓紧时间嫁进冯家,要么一碗药喝下去!自己选!”

  应邑一听,猛地抬头,嘤嘤哭起来,一扑过去拽住皇帝的衣角,哭得不能自己。

  “难道孩子并不是冯安东的!”方皇后惊呼一声,忙慌转头看向皇帝,急急出言:“所以三娘才会一直不出声,难不成当真应了平阳大长公主说的,孩子的父亲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市井无赖,还是长公主府里头的小厮管事!皇上!皇家血脉怎容这等贱民玷污!”

  “不是!”

  应邑一声尖利的呼声,让避在隔间的行昭都浑身一颤。

  “不是市井无赖,不是小厮管事!”应邑更加死死地拽住皇帝的衣角,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糙。

  方皇后紧紧相bī,立马出言:“三娘!那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啊!”

  “是贺…”应邑哭得满脸是泪,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消无声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说,方皇后的手段一定要定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若说,孩子没了,贺琰会受拖累,嫁进贺家就会真正变了一个美梦了!

  方皇后蹲下身,眼神犀利直勾勾地与应邑对视,应邑想逃,方皇后却紧紧追上。

  “是贺?”方皇后微微眯了眼,一脸dòng察地望着应邑。

  应邑边哭边使劲摇头,泪眼朦胧地捂着肚子朝皇帝爬过去,终于崩溃,将脸埋在软缎被里,放声大哭起来。

  方皇后却在哭声里听见了几句模模糊糊的话,她几乎想放声大笑起来,qiáng抑住心头的冲动,面上似乎是长长送了口气,面容慈和地缓缓转身,语气慢慢地拖得很长,轻声说道:“三娘说的是‘是和冯大人的孩子’。三娘是怀了冯大人的孩子,皇上,您可以放心下旨了,冯大人是咱们大周的忠臣,您一道旨意下去,冯大人只有感恩戴德,叩拜接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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