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公公耳听这话,立马上前谄笑言道:“太子殿下今儿早间被皇上叫走了,故而没顾得上留话,太子妃怕小世子喜欢这金马着急,故而吩咐咱家早些给送过来。”
是孟玉欣而不是秦中岳?
叶云水纳闷地看着秦穆戎,秦穆戎好似并不稀奇,看着那马夫,也未问话,那马夫则有些紧张不安,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道:“给世子爷请安、世子妃安、小世子、小主子们安,奴才小福子……”说到此处哆哆嗦嗦有些僵,索xing赶紧跪地又磕了个头。
“哆嗦什么?害怕?”秦穆戎冷言一声,这小福子抖得更是厉害,回话间上下牙齿直打战,“没,没怕。”
小团子和小豆子看他奇怪,则歪着脑袋看向叶云水,叶云水也在纳闷,这小福子明显是个小太监,宫中伺候马匹的可都皇家侍卫营中的专管,这小福子能是静心伺候此马的马夫?
“这马可还认生?”叶云水不懂这些东西,当初秦穆戎送她一只小隼,虽听秦穆戎的,但却不听她的,这马会否也如此?
小福子点头道:“奴才不知,太子殿下还未骑过,奴才整日只伺候着,不敢逾越……”
这匹金马秦中岳还没骑过?这倒是让叶云水有些惊讶,秦穆戎倒是点了点头,带了点儿嘲笑,“这匹马他留着也是糟蹋,自其年方十三时骑马摔了,那匹良驹被其亲手砍了,至今再未骑过。”
叶云水瞪了眼,仔细思忖一二,这些年见秦中岳出行几乎乃太子仪仗,而他从未单行骑马……
秦穆戎这般说,那卢公公则有些挂不住脸,他好歹是在“延庆宫”伺候的,听世子爷这般肆无忌惮地说着太子爷的糗事,他这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儿了,而那小福子则庆幸自己跪在地上没抬头,否则这没忍住的笑岂不是被瞧见了?
小兜兜在一旁“咯咯”两声,那小桃花眼一眯,小嘴一趔,瞧着就是又起了什么坏心眼儿。
卢公公只觉得在这里待久了脖颈子发凉,连忙出言道:“世子爷、世子妃,小世子,这金马良驹咱家已经送到,这就回去给太子爷、太子妃回禀,如若没何吩咐,咱家就先回了?”
秦穆戎没反应,卢公公只得看向叶云水,叶云水点了头,“那就请卢公公回去替世子爷与本妃谢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卢公公立马行了礼,赶紧便带着侍卫们离开此地。
看着卢公公离去,小福子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一直看着秦穆戎绕着那匹马在转来转去,不知这位世子爷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匹烈马。”半晌,秦穆戎才道出如此一句。
小福子则在一旁道:“回世子爷,的确是xing子烈,奴才伺候它时,都要顺着它,连马厩内的其余马匹嘶嚷声大了,它都不耐嘶吼,不过其余马匹倒也是怕它,几乎不敢上前挑衅。”
秦穆戎点了点头,叶云水略微有些担忧,xing子这么烈的马,秦中岳这不是送来个麻烦?是等着在看笑话吧?
正yù出口说上两句,却见秦穆戎飞腿窜上宝马,手中不知从哪儿拽出一条带子栓于马头之上,马蹄前跷好似倒立起来,震耳嘶鸣声响彻府内,让叶云水连忙搂过三个小家伙儿,“快跑!”
第563章 秘
叶云水这急嚷一出,小团子和小豆子俩立马围在叶云水跟前往回跑。
小兜兜则在最后不停地催着他二人,可他却不跟着,反而兴奋地看着秦穆戎驾马驯马之态,眼睛里冒着光。
huáng公公在一旁吓得跳了脚,连忙一把冲过去把他跑起,却还被小兜兜推开,“不用管我,我要看爹如何驯马!”
“唉哟,小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畜生可不知礼仪尊卑,伤着您,老奴可就得去找棵儿歪脖树吊死了!”
huáng公公这一边说,却更紧地抱着小兜兜不放手,小兜兜终归只有三岁,只得抻着脑袋继续回头看。
那小福子眼见秦穆戎这一番架势,吓得抱着脑袋蹲在一旁,他从进宫为太监不久,就被选去伺候这匹马,这劣xing子可体会得太深了,压根儿就没寻思秦穆戎能驾驭得住!
偶还抬头偷看两眼,心中不停腹诽,这世子爷如若摔下马不会如最初太子殿下那般下令砍了马夫的脑袋吧?
前蹄抬高,后踢崩鞘,此匹金马就想将秦穆戎从背上甩下去,而秦穆戎则一手拽紧那手上的带子,狠狠勒住马的脖颈,另一手牢牢地揪住马鬃,无论它如何腾跃就是不肯松手。
这偌大的府院就见此马在不停地四蹄飞腾,窜前跑后,不肯停歇,叶云水这会儿感觉心都跳在嗓子眼儿,倒是初次埋怨起秦穆戎来,他yù驯马自无所谓,可孩子们都在此,纵使想立慈父的标杆儿,也把孩子们都领到安全的地界啊……
埋怨之后,则又开始担忧起这匹马会不会被他勒死?瞧着那刺耳嘶鸣的哀嚎,叶云水倒是为此马担忧。
huáng公公抱着小兜兜跑到叶云水身边,却也没敢放下他,生怕再又跑近过去,口中粗喘着道:“世子妃,可是要给世子爷预备点儿伤药?这驯马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给世子爷?”叶云水立马摇头,“此马不被勒死便是不错,死了就炖了,给老爷子尝尝鲜,没被勒死,就上点儿药好生养着。”
正yù接话的huáng公公耳听如此之言,却是咬了舌头,一股腥甜入喉,瞪眼看着叶云水的目光依旧惊愕不已,这世子妃可真是直截了当,哪里如寻常女人?好似……好似比男人还狂野,居然要杀马吃ròu?
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匹马终究被勒得动弹不得,前腿儿跪地,趴地不动,只是不停地打着响鼻,让人知它还在活着。
秦穆戎从其身上下来,抽出那勒紧的带子,就见那带子早已染了血红一片,马匹的金色上也染上一条血污,低落在积雪之上,很快便渲染出刺眼一片。
huáng公公这会儿才算把小兜兜放于地上,放下后,小兜兜就直接跑向那匹马,远远地看着它。
叶云水叹了口气,让巧喜拿了药,与小福子上前给那匹马涂上,而这边则埋怨起来,“爷也没提前招呼一声,吓了妾身一跳,伤了他们可怎么办?那马倒是留了条命,还打算死了炖了,给老爷子下酒。”
秦穆戎哈哈大笑,大手搭在叶云水的肩膀上,“就你敢排揎爷,不过老爷子要是吃这汗血宝马的ròu味儿不知会如何?”
叶云水低头抿笑,看着秦穆戎的手因拽绳带和马鬃勒出青紫,用帕子为其净了手,口中道:“老爷子要知此马被勒死,定是不愿再见你。”
“不会,他会独占此马之ròu,不肯分我一口!”秦穆戎也不顾手上的伤,带着叶云水和两个小家伙儿往那马处走去,小兜兜蹲在一旁看着它,那马眼睛比他的小拳头都大,可就这么瞪着,对视着。
秦穆戎看着小兜兜问道:“心疼它了?”
“心疼,它伤了。”小兜兜嘟着小嘴。
“不驯服,它属你名下也绝不任你所用,何况其乃天下难寻的良驹?不如杀了它吃两口鲜ròu填饱肚子,只有驯服它,任你所用,它才真正是你的,懂吗?”秦穆戎这番话,让小兜兜有些挠头,“所有的shòu禽都要如此吗?”
“都要如此。”秦穆戎倒是耐心,“shòu禽只服qiáng者,你比它qiáng,它便服你,你不如它,它便蔑视你,好似人争权、争利,也是如此。”
小兜兜撅嘴继续问:“那天下最大的不是皇祖父吗?兜兜要听他的?太子大伯也比爹厉害,爹听他的?”
“那是地位,而不是权,权与地位有差别,也无差别。”秦穆戎话语刚完,叶云水便阻拦一句,“都把兜兜给说糊涂了,他还小。”
秦穆戎似也觉出对此有些急色,尴尬地笑了笑,小团子和小豆子则围着此马撒欢地跑,也带着满心的好奇。
待小福子给此马清理好伤口,秦穆戎则让秦忠带着他们去了王府的马厩之处安顿。
……
第二日一早,明启帝圣旨诏书,袁家三代驻守大月国西北之地,与多罗国征战十场大战、小战无数,为西北边境安顿立下汗马功劳,袁石介提一等都统,袁石弘为总兵……
此旨意发出,众人皆惊,而后错念一想,应是为太子侧妃的死而安慰袁家人的手段。
可太子侧妃乃自尽而死,难道有什么因缘不成?
如此一来,太后大殡时,袁蝶锦的那次小产又被传扬出来,当时可未提不能再育之事,如今却也被人猜度出来,并非是猜到此事之人如何聪颖,而是把能想到的原因全都挖出,抛开那些离谱的,也就剩此一件靠谱的,不是如此还能是何?
人们习惯了按自己的想法给旁人定义,yīn差阳错,便断定事实为此,何况后宫争斗的汹涌势头众人可谓提起便悚然啧叹,那一入宫才年仅十三的太子侧妃哪里受得了?
如此一来,朝官们全都闭上了嘴,而百姓的啧啧谈资却比此多了一条,或许也是朝官们心中敢想而不敢言的,那就是太子殿下命硬,否则哪能接二连三死了两位太子侧妃?之前的刘皎红,如今的袁蝶锦,出门皆是大户之家,可却一个都没得了好。
话赶话,便也有人猜测是否太子妃为人手段狠辣?不容有侧妃夺她之位?否则哪能都有着孩子的时候人没了?小产了?
如此一来,孟玉欣也被扣上了歪帽子,这股子冤屈也没地儿诉,只能整日里低头不语,待在“延庆宫”中,除却早晚与各妃请安之外,几乎不出“延庆宫”半步。
约过了三日,祁家一直未等候到秦穆戎的消息,故而无法再拖延时间,只得递了牌子给明启帝,言说他们路途遥远、偶有小差错才未能在大年三十到达涅粱城给明启帝请安,特此前来请罪云云,明启帝自是安抚更多,则立即召见。
秦中岳在“延庆宫”得知祁家人到此的消息,则是眼前一亮。
祁家人谁都未见就先进了宫,这是否说明那南方总军令牌未落入旁人手中?而还在宫中?
他早先怀疑的是秦穆戎,可祁善远离涅粱外出,而祁家人又未与他相见,这怀疑自是淡去半分,正在宫中思忖如何去与祁家人周旋一二之时,从外边进来一个小太监。
秦中岳懒得理,便让贴身太监去问是何事,过去行来,贴身太监凑其耳边嘘声回了几句,秦中岳眉头紧皱,立即相问:“这可是真的?”
“那小奴才说是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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