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窕淑女_琴律【完结】(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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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愕然而止,庄亲王爷的嘴却依旧在咧着笑……

  哭嚎声起,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哽咽痛哭。

  秦穆戎跪地狠磕了三个头,叶云水险些瘫软在地,可几个小家伙儿都趴在老爷子的身上,无法为老爷子换衣,她只得抹了眼泪,开始吩咐人做事。

  这一宿,庄亲王府无人合眼,这一宿,秦穆戎一直都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秦穆戎这位世袭皇族长及世袭亲王归来,转而便是庄亲王爷过世大丧,这个消息传出后让所有人都着实惊讶。

  肃文帝听后,不由得感慨半晌,而后下诏,将庄亲王爷葬于先皇墓葬之旁,以示手足之qíng,更是亲自到庄亲王府祭拜,虽说朝臣对此大为不满,可想着他登基当日死的那些朝臣,便都把不满咽回了肚子里。

  为了自个儿的脑袋,谁乐意去欠这句嘴?何况这几日他们也都摸清了肃文帝的脾气,不怕你提意见,但他定下之事不容翻改!

  这不再是明启帝那优柔寡断的脾xing,而是一杀伐决断的新皇……

  肃文帝到庄亲王府,叶云水略有惊诧。

  秦穆戎得知后自要率府前迎,而后得知墓葬安置,他则是拒了,“老爷子之前已有遗言,墓葬已选好。”

  “选在何地?”肃文帝这般相问,秦穆戎则是答,“鸟语花香之城,不求大过铺张。”

  拍了拍他的肩膀,肃文帝道:“皇叔大殡之后,朕与你好生相谈之后的事。”

  “有事不妨现在就议。”秦穆戎话语中带了些许远离。

  肃文帝倒是朝一旁走了几步,随即道:“朕有意传位于秦公楠,你有何意?”

  叶云水在一旁瞪了眼,秦公楠便是兜兜,可她上次不已明示?

  “他不妥。”秦穆戎直接拒绝,“我的儿子,自要承亲王之位,你如若自己不留后,便传给十四郡王。”

  “你早有此意?”肃文帝问出此话,却又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之前二弟妹便以死相bī不肯让朕传位于皇侄,如今你也如此……难不成这皇位成了无人要的东西。”

  “那就是个笼子。”秦穆戎说完此话,肃文帝道:“那你就盼着朕多活几日,也帮朕把这笼子牢固些许,免得后辈与咱们一样苦。”

  此话说完,肃文帝直视秦穆戎,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秦穆戎斟酌片刻则是点了头,二人没再多话,而是按照礼仪规矩行礼叩恩。

  三日后庄亲王爷大殡开始。

  大殡之日,灵棺出城下葬,全城百姓俱都出门叩拜,在其后的灵车上挂上一朵白花。

  但凡是沾了亲的府邸,俱都披麻挂孝,跟随出城下葬,故而这灵柩从庄亲王府到涅粱城门一路上,其后已是排了长长的队,一眼望不到边际。

  小兜兜身为嫡长子长孙,自是一身正装,捧着罐儿,而小团子、小豆子跟随在叶云水的身后,一路走、一路东走西看,时而抹抹眼泪。

  叶云水忍着把眼泪憋回去,人在做,天在看,没有必要再哭嚎,伤的是心,不是这双眼……可这般思忖,她依旧没忍住地抹了抹眼角的水珠,心里哀思,老爷子看到后辈的日子过得舒畅,过得顺,便这样撒手而去?

  虽说早知有这一天,可总不能连寿日都不过就这么走了?

  浑浑噩噩,一直到出了城,叶云水都未听清周围与其说话的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只听着礼官主持丧仪的话,按着规矩一步一步地跟着做。

  虽说秦穆戎与肃文帝说起庄亲王爷自寻墓葬之地而且不必大过铺张,但肃文帝依旧闻讯到墓葬之处,吩咐劳工在此三日搭建了一座祠堂,名为“忠烈祠”,这无非也是对庄亲王爷的祭奠。

  临到棺材入土,众人齐齐跪地,叶云水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地哭嚎而落,小家伙儿们也都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看着秦穆戎那一副落寞哀伤,看着秦慕云不住地擦着泪,秦慕谨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叶云水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祈祷。

  他们哀哭,是因为失去了这位掌舵老者,可老爷子是笑着走的,满足地走,能否如她一般,也是投生到哪个世界?还是再成一人?

  老爷子满足地闭了眼,可她们呢?能否也笑到最后?

  看着这些孩子,看着秦穆戎那宽阔挺直的背膀第一次弯下不起,叶云水手捧一把细土,朝天朝地大礼叩拜,这是她真心实意的叩拜,祈祷庄亲王爷,一路走好!

  ……

  庄亲王爷大葬之后,秦穆戎则准备在这“忠烈祠”中守孝三年,将所有的事全部jiāo给秦慕云与秦慕谨,至于秦慕方,依旧被囚禁在“翰堂”后的院子里,不允出行半步。

  叶云水知秦穆戎这般作为是有意退后,世袭皇族长、世袭亲王二位他已都背负一身,如若再掺杂朝政之事,难免又起风波。故而叶云水也将事qíngjiāo给了夏氏,只每隔十日回庄亲王府筹措、安置一番,便继续回“忠烈祠”陪伴秦穆戎。

  祁善在给庄亲王爷大葬之后便离开了涅粱。

  临走时,特意与叶云水畅谈一宿,第二日便启程yù到南方,与祁家人相聚,不过镇国公府依旧在涅粱城驻扎,也是给他留一回此的余地。

  秦穆戎对祁善与叶云水私谈一晚只字不提,叶云水倒也不说,只是偶尔姝蕙时常问起义父何时归来,秦穆戎则开始诱导姝蕙,长大后便搬去镇国公府,替她义父好生管管府政,免得回来连个窝都不剩。

  姝蕙年幼,而且对祁善格外地贴心,乐滋滋地点头答应,自那以后便开始随叶云水、夏氏学起掌管中馈之事。

  小兜兜自承世子位后,便开始随秦穆戎在“忠烈祠”锻炼骑she。

  小团子和小豆子则时而伸伸胳膊腿,主要从文,开始请了教书先生识字、读书。但三个小家伙儿每日早起都先到庄亲王爷的墓碑前磕个头,此后再各自赴学。

  肃文帝几次下诏让秦穆戎与叶云水进宫,二人则都以为庄亲王爷守孝为理由婉拒。

  故而三两次之后,肃文帝择日出城来此,虽说是以叩祭庄亲王爷为名,实则与秦穆戎私谈军政之事。

  秦穆戎说起西北、南方军令皆在他手中,而肃文帝则与其商议皇位在何时传给十四郡王为佳,更是央求将十四郡王送至此处,让秦穆戎调教几年。

  叶云水依旧对肃文帝没有半分缓和之意,每每见面都远隔一段距离,但文贵妃几次传信来此,都告知肃文帝仍在拒绝沾染女子,完全断了留后之意,这个消息的确让叶云水惊讶。

  她不知此事该如何回文贵妃,文贵妃之意难免是希望她与秦穆戎劝慰一番,但与秦穆戎私谈过后便继续对此事置之不理,叶云水也基本不再进宫。

  十四郡王送至此处,秦穆戎严苛教导,比对小兜兜还要严厉,起初十四郡王委屈良多,时而哭着要回宫。

  乐裳下了狠,对十四郡王的哭诉毫不心软,肃文帝摊手无策,只道是这乃皇族长之意,他这位皇兄也cha不上嘴。

  十四郡王没了靠山,便只能闷头地学,时间久了,还有小兜兜几人相陪,倒是逐渐适应下来。

  日复一日,守孝的三年转瞬即逝,而小兜兜也年约八岁,个子窜得倒是够快,已快追上叶云水。

  带着孩子随秦穆戎回到庄亲王府,秦慕云早已设宴扫尘,在门口相迎。

  离府三年,再次归来犹如翔鸟归巢,虽然温馨可仍有继续远游之愿。

  可如今孩子们已是到了最不能放手的时候,叶云水未提此事,秦穆戎却在府宴过后与叶云水说起:“等他们大了,你我二人便四处云游?想去哪里?可在此时多寻思寻思。”

  叶云水窝在他的怀中,“爷说去哪儿,妾身跟随就是。”

  轻轻一吻,秦穆戎紧了紧手臂,“祁善那小子也不知去哪儿了?还不肯回来了。”

  “爷是想问他那宿与妾身言谈何事?”叶云水道出此话就见秦穆戎的目光中有了一丝躲闪,明显被猜中心事,有些尴尬。

  秦穆戎未答,叶云水则是叹气道:“他仍对陪老爷子吃酒、让老爷子就此过世心有余悸,更觉无法面对你,妾身没劝,他说yù离开此地,待何时心里敞开这个扣,再归来。”

  “胡扯,明摆着是逃婚。”秦穆戎这般说,脸上倒是露了几分舒缓,“之前虽有心结,如今也已解开,怨不得他,是老爷子自己不愿再留此。”

  叶云水点了点头,“他了解你的心思,比妾身还懂。”

  秦穆戎挑了眉,“他是我弟弟!”

  “那妾身呢?”叶云水撒娇。

  “你是我的女人!”秦穆戎捏着她的小嘴印上自己的,大手又摸上她的背臀,“瘦了,得多吃点儿。”

  叶云水扭开身子,却被那大手搂紧,“爷总让妾身作诗给你,你何时吟一首给妾身?”

  “等我闭上眼,你自会听到。”秦穆戎说出这话,却被叶云水咬了一口,“满嘴胡沁。”

  秦穆戎笑而不言,又扑在她的身上……三年守孝,她二人虽在一起却未再同chuáng。

  如今三年过后同chuáng共枕,二人不免都有新鲜之意,今宵一夜值千金,缠绵几许便是红帐chūn动,吟呻qíng晌……

  第二日,秦穆戎则带十四郡王进宫,肃文帝与其在宫中深谈一夜,约隔几日之后,秦穆戎以皇族长身份宣诏:“秦皇氏族学司监十日后开堂,但凡秦姓年满五岁孩童都到此来学习识字、读书、骑she等术,年满十五才可离宫归家。”

  而在此教学之师都乃皇家选举,秦穆戎这位皇族长则只管罚惩,学子不学,罚,老师不育,惩,这一位活阎王颁下此诏可是让所有秦姓皇族之府叫苦连天,可谁也不敢有怨。

  不但不敢有怨,还都得遵循此章程行事,那吃喝玩乐的消遣是等同于出笼的鸟永远都看不着了。

  十四郡王、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也都进了此地入学,本是让一群人等着看笑话,孰料这四人倒是带了头,让所有揣着幸灾乐祸的人都苦了脸,这四个肃文帝眼中的宝贝疙瘩都乖乖听话,谁还敢不听?

  老老实实地学,老老实实地练,这一年时间过去,反倒是诗书能吟上几首,骑she有了劲头,连人都结实得多。

  众人此时才明,肃文帝与秦穆戎二人此意乃是为巩固秦家江山不倒,而怎能固住?便是从孩童们练起。

  秦穆戎整日忙着对秦家人拳打脚踢地练,叶云水则也没闲着,倒是把医护的手艺传开,在大月国各地都设了医护药坊,连带着“水云坊”也大肆铺开,百姓受益,而她则收钱,喜哉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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