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澈,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所以,你也不要忘记我……
邪皇,看看究竟谁会是一个笑话!
偏过头,茉歌看着隔着一米之远的轩辕澈,浅浅一笑,心qíng慢慢地平静下来……
“凤十一,你会忘记我吗?”她笑问,心qíng似乎很好,带着极为轻松的调侃。
“不会!绝不会!”轩辕澈坚决地回答。
“我也不会!”茉歌浅笑道。
十指平铺在冰冷冻人的冰面上,冷得冻人万分,轩辕澈的十指修长漂亮,温润如玉,比起底下洁白的冰面,更显得十指纤纤。
他心中宁静如明镜,随着静修巫女的双手合十,紫眸越发妖异凝重,他的心中越发清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去想,qíng咒只是一个咒语而已,不会损害人的身体,既然邪皇处心积虑地想要他们忘记彼此,他就更不会让他如愿,过去几天的咒语都无法撼动他分毫,qíng咒又有何惧。
沉静如水的他们更显得清华俊秀,姿容绝代,饶是邪皇这种见惯了各色各样的风姿美人都不得不赞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世上很般配的一对,似乎谁站在他们们身边都会成为陪衬。
紧眯着的眼睛透露了bào戾的嗜血,俊朗的五官亦变得冷硬而残酷,冷笑着,几乎是一种笃定的冷笑,让人浑身颤栗的一种冷笑。
静修巫女的双手在眉间合十,脸色出现一种几乎狰狞的平静,仿若猎犬享用猎物的前奏,紫色的瞳眸越发深沉,由紫色变成深紫,幽幽地泛着冷光,她的周身肃穆,庄严,明明是一种残酷的巫术,实行起来却如一种庄重的祭祀。
冰室中的寒气渗入茉歌和轩辕澈的五脏六腑,毫无内力的茉歌顿觉得身体难受得如压了一块千斤之石,压得胸口透不过起来,沉沉闷闷的,飘入鼻尖中的清冽越发刺激她的嗅觉。四肢僵硬得似乎不是自己的,只有浅浅的呼吸方觉得自己尚在人世。
轩辕澈前几天就在这种反复的残酷折磨下来来回回,身体早就损伤,刚刚又一直qiáng撑着和邪皇谈判,身体早就超出负荷,更容易被这层冰气灼伤,此刻内力对他已然毫无用处,被巫术唤起的冰气严重地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麻痹和降低他的意志。以便趁虚而入,轩辕澈的意志本来就qiáng硬,不管在什么qíng况下都如百折不挠之刚,毕竟也是人,在经过数天非人的折磨,这层冰气对他而言,极难忍受,紧紧压着牙关,任僵硬的感觉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沉浮在一种极度的冰冷和灼热之中,他咬牙坚持住,他受的是什么样的罪,茉歌也感同身受……
开始开始很平静的,随着巫女的咒语越念越快,气流越来越集中和yīn沉,如滔天骇làng的压迫和刺痛开始如水一样渗入他们的额头,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们的神经,茉歌从未受过这样的痛楚,让秀眉痛得皱成了川字,悚然睁开眼眸,对上了一双紫色妖娆的瞳眸,那里如同磁器,要把她的灵魂都要吸进去……
不要被她迷惑,茉歌,不要被她迷惑……
茉歌不断地警告自己,痛楚如银针四面八方地刺向她的肢体,骨头,阵阵的刺痛几乎让她弃械投降,可是不能……挣扎中,铁链在地面上发出沉重而哀寂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如暮色中的丧钟。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qíng咒还没有开始,这种前奏的痛苦已经夺去了他们多半的心神,要分心抗拒这种刺骨的苦楚,又要分心抵抗即将入梦的魔靥,痛楚折磨得茉歌的脸扭曲异常,五官全部皱在一起,十指紧紧地拢着,拼命地在冰chuáng上抓着,似乎要借此缓解她的痛苦,但是,冰chuáng光滑坚硬,硬抓的结果就是她的指甲面目全非……
好痛……不是说是咒语吗?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为何这么的痛苦……
茉歌闷哼着,身体不断地挣扎,紧锁着皓腕的手不停地抽搐,铁链被她狠狠地拉起又猛然摔下,一起一落间是伴随着她痛苦难忍的呻吟……
明明是躺在冰chuáng上,可她浑身如同被放在一个烤炉中蒸烤,炽热得她脸色红艳妖魅,香汗淋漓……
记忆依然存在,并没有夺去,这让茉歌知道,隐约,这只是咒语开始前的一道开胃菜,最难熬的还在后面,她不能一开始就败了……
这些只是削减他们意志力的小把戏而已,最痛苦最艰难的还在后头,而被气流压榨着所有神智的她努力地偏头想要看清不远处的轩辕澈,想要让看看是否他也如同自己一般受着同样的痛苦,然而,迷离的眼波变得越来越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霎那间只觉得心如刀绞。
不能忘记……
qíng深至此,怎能忘记……
深呼吸,呼吸吞吐之间似乎又有无数的银针纷纷扎入身体,带来一阵凿骨的痛,可她不再呻吟,不再闷哼,更不再挣扎,而是咬紧牙关,平静地躺在冰chuáng上,任由那种灼热和冰冷同时jiāo织,在她体内无止境地厮杀……
她脑海里飘出了轩辕澈那张绝色的容颜,她一生都刻在心骨上的容颜,那天,蓝天白云下,绿糙悠悠,她第一次见到他,只是一个背影,就如同认识了千年,越走越近,心跳越发厉害,茫茫人海中,相属的两个人,不管在哪里,靠近的时候,心跳总是不会骗人的。
她忘不了那张温淡邪魅的脸,安安静静地在那里雕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单薄的背影沉入夕阳中,让人觉得分外心疼,那双眸子,他自己一定都没有注意到,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透出一股浓烈的寂寞和孤独,满满的忧伤布满邪魅的瞳眸,总能让她的心狠狠拧紧。
她不信一见钟qíng,而无法否认,她的确对他一见钟qíng……
想着他,生理上的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些苦楚亦显得可以忍受,她现在承受的一定不如他的万分之一,因为邪皇知道轩辕澈的意志坚定,一定把巫女七分的意志转嫁在轩辕澈身上,可他却毫无挣扎,一动也不动,因为她没有听到铁链的响声,也没有听到他的闷哼。
心qíng越发悲苦,他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来不及调养,正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能挡得住qíng咒的侵袭吗?就连她,单单是前奏,她亦觉得像是过了万年那么漫长,像是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挤入胸腹,它还能信誓旦旦地说她能应付qíng咒么?
茉歌和轩辕澈身边的气场开始由一片yīn沉转为一片清明,即使茉歌的手腕因为挣扎而鲜血点点……但最终,第一关他们算是过了……
邪皇脸色变幻莫测,冷峻的瞳眸中看得出是一片凝重,两个人在一起接受咒语,和一个人接受qíng咒咒语,其威力要qiáng上百倍,因为想要忘记的人气息就在身边,会让他更加深刻地遗忘,同时,受到的折磨也被扩大了好几倍。
没想到,气场这么快就转为清明,这两个人的意志力还真的不容小觑,有点意外,邪皇双手负背,明huáng的龙袍衬出他颀长的身影,挺拔的身姿,还有坚硬的背脊,他亦有着不容错认的绝对。
“继续!”他冷冷地开口说道,才一刻钟,茉歌已经是一身láng狈,瘀痕点点,邪皇的心疼狠狠地压入心底,命令着身边的巫女,继续进行qíng咒。
静修巫女木板地点头,苍白的脸毫无表qíng,上前了一步,双手平展,瞳眸睁大,一阵狂风而起,chuī起她黑色的衣袍,飘曳着骇人的森然,同时,她脸上的表qíng也变了,由苍白变得殷红,那双紫眸在红艳衬托下,染上了嗜血的光芒。
“啊……”
“嗯……”
一凄厉的叫喊,一低沉的闷哼,同时出自茉歌和轩辕澈之口,比刚刚更加凝重的yīn沉由开始笼罩着他们,随着巫女双手的平展,咒语也由惨白的唇而出,有扩音效果,声音密集地覆在他们的耳朵边,如同数十万的银针在折磨着耳膜,那种痛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茉歌和轩辕澈都开始拼命地挣扎,四肢间歇xing的抽搐,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了底下的冰chuáng。
轩辕澈的脸上也开始就扭曲了,绝色的容颜被这层yīn沉的气流击得láng狈不堪,比起之前的任何一种折磨都要来得残酷和凌厉。像是要把人活生生地撕裂成两半,又像是把人放在烤炉中烤着一样……
好难受,耳膜阵阵刺痛,咒语如同魔咒一般紧紧相随,而茉歌痛苦的呻吟形影不离的伴随着,更让轩辕澈心中恍惚还有意志慢慢地飘离……
原来这就是邪皇的目的,若是他一个人承受qíng咒,或许他一定能抵抗,可两人在一起抵抗,他受到什么痛苦也知道茉歌在受着什么的罪,那种心痛、担忧、心疼……如同浑水洒在洁净的河流中,清澈的河流亦变得浑浊,如刚一样的意志也会因为担忧心疼彼此而变得柔软。原来邪皇打得是这个主意……
很好……
茉歌撑住……我们会挺过去的……
“啊……”尽管茉歌一直紧咬牙关,却依然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脱口而出的呻吟让轩辕澈扭曲的脸色变得更加骇然。
神qíng稍一恍惚,咒语趁机而入,侵蚀着他的记忆,轩辕澈纵横一生,威震天下,却从未受过像今天这样要被狠狠碾碎的痛苦……
头开始有了麻痹的痛,他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让呻吟出口,影响茉歌的神智,独自把这种噬人心骨的痛苦咬牙吞下。
痛苦让茉歌发出阵阵的呻吟,不断地挣扎,倏然,一阵花香飘入鼻尖,她看见了满园桃花竞相开放,落英缤纷,清风chuī拂万里粉色绸缎,瞳眸猛然一眯,这里是……
她一阵骇然,紧接着就看见自己一脸惊慌地跑入那扇宫门,垂泪满颊,因为奔跑而跌跌撞撞,竟然是雪瑶宫,她怎么会走进过去的记忆中,还是那段最不堪的记忆。
那天……听闻芷雪死亡的消息,她不顾一切地奔回皇宫,看见了是一地的鲜血,狂流不止,那天的雪瑶宫,飘散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她赶到之前,芷雪的身体已然变得冰冷,失血过多的身体血色全无,美丽绝伦的脸再也绽放不出那种沉静而睿智的笑容,再也不会对她万般宠溺。
她记得轩辕澈只是冷冷地坐在主位上,神qíng出奇的冰冷无温,冷眼看着她抱着芷雪的尸体陶陶大哭……
她的责问,她的怒气,她的仇恨……均在那一刻爆发,而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连芷雪的死因也不肯透露,薄qíng得堪比扶柳,紧接着,在明知出宫无望的qíng况下,她和他约法三章,入了浣衣局当一名浣衣女。
红蔷……五指扭曲的红蔷,那绝望的脸,想要说话却无法说出口的绝望,又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心上,她看到了投井而亡的红蔷,苍白的脸,披乱的发,不甘的痛。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轩辕澈,而他连一个解释也没有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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