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歌摸摸抗议的胃,一跺脚,咬牙退到一旁去,眼不见为净,看见了更想吃了。
恐怕这也是其中的一道考题。
茉歌静坐了片刻,起身,总不能在这个凉亭中静坐一天。
可往哪个方向走呢?
随便啦,反正她也不懂,gān嘛在这里故作深沉呢。
小心翼翼地出了凉亭,茉歌眼不斜视地往前走,可是这片桃花林好像是毫无尽头一样,越走越远,一头望不到边。
这倒是什么破阵嘛?
她暗中嘀咕,又不敢私自去碰触这桃林中的东西。
片刻,茉歌扯了一下脸颊,有点目瞪口呆,她记得她是一直往前走的没错啊,为何又走回了这座凉亭?
默默的叹息,她看了都不看一样,扭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茉歌再度叹息,又走回凉亭了。
恨恨地瞪了这座该死的凉亭,茉歌不信邪,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通通尝试了,结果不管她如何走,最终都走回了凉亭。
明明是直走的,结果还是绕了个弯,回来了。
茉歌瞪着那双大眼很长一段时间,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shit!真tmd的见鬼了!”
她脚都快要断了,竟然又告诉她回到了原点,这的确不能不让人沮丧。
早知道她还不如留在这里chuī风呢。
“轩辕澈,你在哪啊!要死啦,好歹也出来教我两招嘛,这样走,腿断了都走不出去!”茉歌gān脆闭上眼睛装死,一脸郁卒,恨不得找块豆腐出来撞死。
转而想到他们画出来的阵型,茉歌蹲下来,看着那副图,一个字也没有,就一副横七竖八的鬼画符,对她而言,和天书差不多,看得懂才叫奇怪。
茉歌放弃了去研究那副图,撇头又瞧了那桌丰盛的饭菜一眼,真的好饿啊!
日已西斜,残阳泣血,橘红把这片妖娆的粉红染上了温暖的色调,却温暖不了她。chūn晚的风,带着蚀骨的凉意,茉歌打了两个寒颤,抬眸看着满天的彩霞,喃喃自语,“该不会要在这里过一夜吧?”
光是这样想着,茉歌就狠狠地抖了一下,立马从石凳上下来,远处的山陷入了夕阳的悲壮中,连绵朦胧,像是一幅调润好的山水画。
如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中,慢慢地晕开,清和浊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又有相互渗透,带着一丝沧桑的美感。
此景美得世上罕见,她此刻却无心欣赏。
茉歌眯眼,轻轻地入了桃花林,走到一棵桃树下,缓慢地伸出手来,就像是一个渴望糖果的小孩,忐忑不安地想要碰触自己梦寐已久的巧克力,渴望尝到其中的甜味,又害怕这巧克力上抹了苦涩,不如想像中那么甘醇。
这个桃花林,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自己这样混乱地碰触的结果会是什么?
是好?
是坏?
茉歌心中犹豫着,可再坏也没有眼前这副景象坏了,不是么?
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茉歌深呼吸,猛然推了那颗桃花树一下,可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安稳稳的,并不像之前那般天翻地覆地涌动。
茉歌惊讶地发现,什么都没有变化。
她跑到另外一颗桃树下,一碰,还是原封不动。
她大奇,明明是她接触了桃树一下,然后她才会和寒、夜他们分开的呀?
地上的石子,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一种八卦九宫图,也是动不了的,茉歌抿唇,赌气般踢开一个小石子,结果树没动一下,人也没有动一下,连夕阳的颜色都是那样的毫无变化。
“shit!”茉歌有爆发出一声不雅的骂声。
这究竟是什么鬼阵法,为什么它又突然不动了?
闷闷不解地退回凉亭中,茉歌疲饿jiāo加,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血红中,不见踪影,天,暗了下来,一片灰蒙蒙的,如白玉染上了yīn影。
凉亭中,茉歌卷着身子,坐在长椅上,抱着自己的双腿,不再盲目地四处乱窜,和无头苍蝇般,最终还是会一无所获。
这个阵法,究竟要如何破呢?
夜一点一点地沉了,浓了,如稠密的墨,泼了一池。
月上夜空,朦胧地投下清白的冷意,那样寒人,那样苍白。
似乎离开皇宫之后,她看到的月光,都是苍凉清透的。
那月光里,似乎印出了轩辕澈绝色般的容颜,含着宠溺的笑,温柔多qíng地注视着她。茉歌发现自己的幻觉实在是太厉害了,因为轩辕澈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眼光的。
那样温柔,眉目含qíng,眸中的清冽染上了暖昧的雾霭,朦胧而迷离,那是一双qíng人的眸子。
这黑暗中,有他陪着,似乎不那么的难捱的,潜意识里,她就知道,轩辕澈无论如何,都默默地在陪着她。
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一眨眼,那朝思暮想的脸就烟消云散,“妖孽!”
她的丈夫长得可真是太妖孽了,这要是女人,保准是引起天下英雄追逐的目标。男身女相,可看着他,任何人又都不会错认他是女人。
茉歌委屈地勾起唇角,露出了和倾qíng一模一样的可怜状,说道:“轩辕澈,我被人欺负了!”
害得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呆在这里,漫天的黑包围着,可怕的苍凉孤独。
不怕,以后我把他碎尸万段!她似乎听到了他冷冽决绝的声音。
茉歌深深地望着月影中映出的幻像,心中更加寂寥无比,又是一声委屈的声音,“我好想早点回家呀!”
这回,听不到幻音了,月影中的幻想慢慢地淡了,男人的笑容也淡了,如平静的水波中,投入了一块小石子,破了平静的同时,也失去了美景。
哎……
又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觉。
茉歌的头沉沉地靠着手臂上,睁大着眼睛,瞪着那桌子的菜,她的胃已经抗议到不能再喊了,估计也料到主人想要清肠,懒得喊了。
可是,好饿啊!
又饿又困又冷!
这该死的晚上怎么这么冷啊?冻得她瑟瑟发抖。
夜深了……
茉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的,等她醒过来之时,天已经大白,暖洋洋的阳光照得她浑身舒畅。
身形顿了一下,差点给摔下来,她猛然睁开眼睛,眸中有片刻的迷离,可很快的,那股惺忪慵懒急褪,茉歌猛然色变,慌了手脚,竟然睡死了过去。
清早的雾霭已经褪去,那一桌饭菜已经不在了,换上了一碗小粥和几碟小菜,竟然是早膳?
茉歌嘴巴张了张,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qíng?她一向浅眠,竟然连人家换了饭菜摆上早膳都一无所知,简直是……
猪!
懊恼已经于事无补,茉歌无视那桌早膳,瞪着那片桃花林,依旧是昨天那副模样,什么都不变。
时间过得很快,越是bī近中午,茉歌心中就越着急,昨天还能懒洋洋,慢吞吞地四处尝试,可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她的心越跳越厉害,她几乎会怀疑她会突然心促而死。
彷徨、惊慌、恐惧……所有的负面qíng绪蜂拥而上,让茉歌几乎白了一张俏脸。
该死的,就一片假的桃花林,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混账!
等等,假的?
此阵是五行中的最柔和的卦阵,不过结合了九宫和二八星宿,造成人视觉混乱,简单来说,就是娘娘现在看到的这片花海,是不存在的,我们眼看到的桃花都是一模一样,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更何况是树呢。所以其中只有一颗桃树,我们所看到的移动,是因为,布衣老人在暗中动了九宫yīn阳中的位置,只是一种假象!
月冷清的语调徒然入了大脑,让茉歌在混乱和着急中有了片刻的清晰。
照他们所说,桃花林是假的,这里原本就只有一株桃花,她眼里看到的,是一株桃树,那她摸到的,应该也是一株桃树,阵法最主要的是混淆视线,那如果她看不见呢?
茉歌混沌的脑子如注入了一池清水,她紧紧地锁着这片桃花林,眯起眼睛。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茉歌脸上出现了壮士断腕的决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背脊,缓慢地闭上眼睛,往前而去。
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缓慢!
猛然身边有声音呼啸而过,利器割开空气那种细薄之声她已经不陌生了,这利剑只在她耳边轻擦而过,只要偏倚就会she中她,茉歌第一反应就想要睁开眼睛,可混乱和恐惧中,竟然福至心灵,坚毅地咬牙,紧紧地闭上眼睛,接着往前走。
利器,虎啸,还有乱七八糟的笑声,有男有女,有诱惑的,有放dàng的,吵杂而混乱,可她八方不动,稳稳地以她的速度前进。
茉歌惊讶地发现,一路上,她竟然没有撞上任何一株桃树。
慢慢的,声音隐去了,她听了一阵轻缓的流水之声,细细柔柔的,踩在脚下的,似乎已经是青糙,而不是花瓣。
“一个丝毫不懂五行术数的人竟然如此轻易地破了老夫的迷阵,轩妃娘娘实在令人刮目相看!”朗朗之音入耳,近在眼前。
茉歌认得出是布衣老人的声音,调高的心猛然被人放回了远处,露出了一丝笑容,睁开眼睛,笑道:“偶然之幸!”
谁主沉浮天下事 021 棋问天下(必看)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白发白须白袍,身体挺立如松,眸光深远宁静,眉宇间净是渊绵的睿智。
茉歌想起了电视中常常演的那些得道高人,或者是神仙一类的。
此人一站在这里,连狂风都会变得沉静,连bào雨也会染上柔和。
道骨仙风令人肃然起敬。
“轩妃娘娘,老夫久等了!”布衣老人抱拳一笑。
茉歌亦一笑,打量起这片世外桃源,果真不错,那壮观的桃花林果真不见了,在山谷的入口处,只有一株桃树迎风绽放,妖娆夺目。
桃花林消失过后,是一幅青碧疏朗的隐居之所。四壁悬崖,围着一个小山谷,山谷中,青竹拂动,小溪清澈,遍地野花开放,小溪边,种着这颗不知名的果树,半人高,接着如樱桃般的小果子,茉歌叫不出名字来,却觉得小灵透彻。小溪的源头处,种着一大片的鲜花,很多茉歌都叫不出名字来,有黑的、红的、蓝的……jiāo织成一幅锦绣画卷。
那座亭子盖在山谷的中央,离桃树不到十米的距离,而针对着五十米处,有两座雅致玲珑的竹楼。
“前辈真的挺会挑地方隐居的,这个地方真称得上一片纯净乐土。”
布衣老人点头一笑,对茉歌的话表示赞同,比了个请的姿态,领着茉歌入了竹屋。
“师傅……”有两名小童从阁楼中迎了出来,一男一女,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得粉妆玉琢,极为灵均。
“贵客已到,准备早点!”他简单地下了命令,两小童应了一声,机灵地退了出去。
“娘娘请坐!”
“多谢前辈!”
茉歌抬眸打量着这个花厅,很朴实雅致,所有的有具都是用竹子做的,桌子,椅子,披风,帘子,墙上没有多余的挂饰,只有很简单的几幅山水画,看得出来是年代久远了,画笔清隽流畅,如行云流水般,一旁的题字更是玲珑娟秀,看起来像是名画,出自女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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