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一年多，发生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变，娘娘当初的意思就希望公主能变得沉稳点，如今正如她所愿……哎……这几个月，在玉凤，估计受了不少罪，不然她的记忆也不会……”南舒文
叹息。
文皓好奇地问：“爹，你找大夫看过吗？有没有可能恢复？”
南舒文道：“大夫说，一时受了刺激，说不定，一辈子都这样。”
“忘了就忘了……忘记了，才有新的开始……”芷雪的眼光沉稳安定，看着倾qíng小小的背影，微微叹息。
“连爹都不认得了吗？”轩辕澈的眸光紧紧死锁在倾qíng的脸上，温和地问道。
从倾qíng站在他面前，轩辕澈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脸上，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是茉歌死后，第一次，他的眸光不再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看着女儿的眼光，如过去般，很是慈爱。
倾qíng摇摇头，看着轩辕澈的眸光陌生中流露出一丝熟悉，似乎是认识了很久，可记忆却一片空白。她的手，有点忐忑不安地抓着轩辕澈的手，微微有点颤抖……
“对不起……父……爹爹！”倾qíng道歉，垂着眼眸，睫毛一颤一颤的，深刻地流露出脑海一片空白的人，所具有的不安、惶恐，还有小心翼翼。
轩辕澈的眼光像钉子一样，牢牢地刻在倾qíng那张脸上，眸光由暖变冷，透出淡淡的讥讽来。
猛然一把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中，在倾qíng看不见的背后，轩辕澈的手紧握成拳，洁白优雅的手背上，青筋急跳，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五官有片刻的扭曲，眸光bào怒，闪着白刃般的杀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静。
“chūn儿……”他喊了一声，在宫门外的chūn儿才进来，身后跟着南舒文一家。
“倾qíng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你带她下去休息，太妃和长公主要见她，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奴婢遵命！”
chūn儿带着倾qíng下去后，轩辕澈倏然站了起来，隐约的杀气被他掩藏在冷冰的眸光下，“让寒马上来见我！”
南舒文和芷雪不解地对看了眼，见轩辕澈表qíng很是yīn狠，皆选择沉默，南舒文领命而去。
芷雪奇怪地问：“澈，怎么了？”
“哼！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轩辕澈的表qíng，森冷yīn寒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番外 古代篇 002 一大一小
自倾qíng回国之后，轩辕澈jīng神了很多，不再把自己关在凤凰殿中闭门不出，倾qíng的回国，让他找回了一点当父亲的感觉，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等着他照顾，需要他的爱。
倾qíng依旧住在凤凰殿的偏殿中，之前父女两就一天到晚地粘在一起，倾qíng只要不出宫，哪里有轩辕澈哪里就会有她。感qíng亲密得不得了，自她回来后，这种qíng况更是变本加厉。
轩辕澈似乎是在女儿的身上寻找茉歌的影子，寻求昔日的欢乐，努力地营造出一幅温馨的画面，除了上朝睡觉，他几乎不离开倾qíng。
父女两本来就快两年不见，加上倾qíng失去记忆，对一切都很陌生，和他之间也不如以前那般亲密。轩辕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瓦解他和倾qíng之间的生疏。
太后，依依乃至芷雪，这几天都尽量没有去凤凰殿打扰他们，有时候远远看见父女两的身影，都略有点心酸。心底却也是高兴的，至少，凤凰殿中有了人气，不再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倾qíng的回来，让轩辕澈已死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
过去的倾qíng被轩辕澈和茉歌护着，虽然聪颖，却也有属于她那个年级的活泼可爱，偶尔心血来cháo也会作弄宫中的宫女太监。在长辈面前，是个机灵可爱的孩子。
失忆的倾qíng，xing子安静了很多，在长辈面前，少了那股自然的亲昵和可爱，脸上的笑也不如以前那么jīng彩多变，总是淡淡的，眼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彷徨和孤独，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所有人似乎都比以前更疼她了，都认为两年跟着茉歌，在外面受了不少罪，又被邪皇囚禁了几个月，她们都不敢想象倾qíng究竟受了多少苦。再加上茉歌不在，没有娘亲疼，更是激发着女xing所有的母爱。
凤凰殿中，轩辕澈依旧坐在老位置上批阅奏折，他的脸色略微还有点透明的苍白，邪魅的瞳眸下，染上少许青黛的痕迹。看出晚上睡眠不是很好，即使如此，他的眼神已经不如前几个月那般冰冷，死寂，透出生不如死的绝望。
如今的他，几乎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倾qíng坐在对面，卷着身子，聚jīng会神地看书，脸上带着一点浅笑，看得很入迷。
轩辕澈偶尔抬眸，扫过对面的她，眸光总会停留片刻，表qíng深沉难测，若倾城一察觉他的眸光，眼都不眨，就恢复了一脸的溺爱。
他是个溺爱女儿的父亲，这是宫里谁都知道的事qíng。
当初担心这个女儿将来的路会走得很忐忑，没想到真成事实。
茉歌辞世的痛，女儿被换的恨，一点一点地拉扯着他，从绝望bī出坚毅。
他最爱的两个人，一个生离，一个死别，都不在身边。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葬送了自己一生努力经营的国家。
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能勉qiáng支撑着他挺下去，可轩辕澈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种日以继夜的折磨，像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腐蚀。外表还毫无所动，内心已经腐烂在阳光触不到的地方。
“倾qíng，看腻了吗？休息一会儿！”淡淡，带着宠溺的笑意，轩辕澈出声。
其实并不是毫无用处，只要不想到其他，只要她不说话，不抬眸，轩辕澈就这样看着她的脸，可以自欺倾qíng就在身边，这样想着，倒是能轻松片刻。
“不腻！”玉瑾摇头，笑道：“我喜欢看书，看什么都不会觉得累。”
“爹记得你不是很喜欢看这些书的，这两年跟着在外头，倒是变得像个公主样了。”轩辕澈若有其事地感叹，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玉瑾露出一脸迷茫，有点不解，又有点困惑，“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那以前我喜欢看什么书？”
轩辕澈笑道：“你喜欢的书比较杂，受你娘的影响，对琴棋书画之类的一直都没什么兴趣，倒是兵法战略这一类的书籍比较偏爱。忘了就忘了，现在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吧，这样也好，免得以后人家说我轩辕的公主像个野孩子。”
玉瑾一笑，点点头，垂眸又继续看书，像诗经这一类的书，以前的倾qíng是绝不会碰的，除了被茉歌折磨的时候。
轩辕澈唇角含着一抹冷冷的笑。
邪皇让他女儿冒充倾qíng，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玉瑾虽然没有倾qíng那股灵动活泼劲，却有不输于她的聪颖冷静。
这几天，他有意试探了几遍，想要看看她的反应能力，没想到，她每次都是不慌不忙，从容以对，并未露出一丝马脚来。
邪皇一定以为茉歌死后，他会心如死水，再无感觉，可他没有料到，不是每个皇族的父女关系都是一个模式。
因为茉歌的关系，他们一家三口之间，有一股默契和亲昵所在，倾qíng自小和他有亲密无间，他再怎么心如死水，也不会糊涂到连他女儿也认不出来。
再怎么相像的人，神韵也略有区别。
玉瑾似乎接触过倾qíng，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安静温雅，带着淡淡的笑，可偶尔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倾qíng倔qiáng的，狡黠的表qíng，几乎可以假乱真。这也是为何都没有人怀疑过她的原因。
这样的孩子，心思掩藏得很深，也够谨慎，适合在皇家生存。
如果是他女儿，他绝对不会舍得把她一个人送到虎口中，只为了赌那不确定的可能xing。
而他，正在寻思着，要如何应付邪皇这有趣的一招。
若是玉瑾出了点问题，那远在玉凤的倾qíng也有威胁。
邪皇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彼此手上都捏着一个筹码，就是他发现了这个孩子是假冒的，也不能轻举妄动。
“爹……”
玉瑾叫了几声，才唤醒了沉思的轩辕澈，“想你娘了，以前，爹批阅奏折的时候，她总是在一边看卷宗，真怀念，可惜，只能回忆了。”
玉瑾笑笑，小小的手，握着轩辕澈在案桌上的手，看着他，坚定地说道：“爹这么爱娘，想必娘不会舍得离开，一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陪着我们。”
“倾qíng真的这样以为？”轩辕澈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玉瑾点头，轩辕澈一笑，“也许吧！”
“爹，依依姑姑说，下午过去落香宫一趟，我现在就回去了，一会儿回来陪你。”玉瑾说道。
轩辕澈点点头，“去吧！”
他复杂yīn冷的眼光，在玉瑾消失在眼帘之刻，倏然而起。
果真是个机谨的孩子。
玉瑾刚刚走，一道黑影从暗处掠出，道：“爷，布衣老人明天就到达京城！”
“很好！”轩辕澈冷峻的眸子，划过一丝异彩。
番外 古代篇 003 轩辕澈
“你说的是圣女？”轩辕澈沉吟道：“若是依照诅咒，她应该也是今年七月遇到死劫，为什么在二十四岁就死？”
布衣老人道：“圣女之所以一直是七月十五死亡是因为没有人敢杀她，杀她之人会受到上天的诅咒，若是她自己选择死亡，那就有变数，二十五岁之前，除了她自己，没人能伤及她xing命。”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要选择死亡？”轩辕澈不解地问道。
布衣老人略微停顿了下，看着对面那位姿容绝艳的男子，暗自叹息，道：“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轩辕澈心中一痛，猛然睁眼，心底那些早就模糊的东西浮上水面，一直bī着自己忽视，一直不敢接受的答案，呼之yù出。
“为了我？”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轩辕澈的心口，波涛汹涌，不断翻滚。
放在桌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捏紧。
布衣老人默默地点点头。
轩辕澈浑身一震，半晌无语。
邪魅的眸，凝聚了天底下，所有的悲伤。
“为什么？”他无意识地喃呢，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答案，却又知道，这绝对是真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让茉歌毫不犹豫地付出自己的生命？
也只有他和女儿，能让她牺牲一切。
布衣老人沉吟片刻，把那天在谷底的事qíng，详细地说了一遍，毫无遗漏。
他欠茉歌一个人qíng，因为圣女果，他心爱的女人才能死而复生，虽然负气，还没原谅他，但，只要知道她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也是一种安心和安慰。
活着，就有希望。
死了，就只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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