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就是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不通顺和错字的地方,晚上再改。
☆、桃花四十
念临风起身,把写好的药方压在桌子上,刚刚回过头要说话,屋子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双双愣了一下,我稳住心神问,“谁?”
“娘,你回来了?”李慕辰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一边下chuáng一边说,“恩,回来了。等一下,我给你开门。”念临风站在桌子旁边,不为所动,我硬把他推到屏风的后面。他不解地看着我,我用手拜了拜,低声道,“这小子醋劲大着呢,委屈你一下。”
他皱眉,眼中隐隐浮动不悦的qíng绪,但是也没有反对。
我深吸了口气,走出去开门,李慕辰扑进来抱住我,乍然抬头,吓了一跳,“娘,你的脸怎么了?”
我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昨天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哎呀,这样可怎么去相亲?”李慕辰捶胸顿足。
我一愣,“相亲?”
“是啊,我想通了。以前有方小八,现在方小八是指望不上了。红袖又不跟着你了,你现在是众叛亲离啊!”他唉声叹气,摇头晃脑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所以?”
“我又拜托王媒婆在城里挑了几个一等一的好男人,娘去见见吧?只要后爹对娘好,nüè待我什么的,我都不怕的!”他拍着胸脯,说得铿锵有声。我担心地看了一眼屏风后面,心虚地说,“李慕辰,我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李慕辰连忙拉住我的手,“不行!娘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老了如果没有个伴,多孤单啊?其实以前我是希望方小八跟娘在一起的,这样娘也就有个依靠了。当然……娘靠我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早晚也要成家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有一丝羞赧,我顿觉今日谈话的重点已经浮现了。
我按着他的肩膀,半严肃半开玩笑地说,“李慕辰,你是不是被哪个小姑娘给迷住了?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呢。”
他极力争辩,“哪有!”
我低头看见他腰间挂着一个香囊,连忙扯下来,放在手中赏玩。他急了,伸手要夺,我却不让,“让为娘的看看未来儿媳妇的手艺,嗯,绣工不错。这料子也是上等的,看来你小子是被富家千金给看上了?”
李慕辰瞪大眼睛,我知道我说中了。孩子大了不中留,养了儿子早晚也得跟着媳妇跑。
我把香囊还给他,笑着说,“你先去吃早饭,我梳洗之后也会去,一会儿我们好好谈一谈?”
李慕辰点了点头,挂好香囊出去了。八月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可见少女纯真的心思。但仍然还年少的他们,是否能够预知未来的艰险,和注定分离的结局?
我关好门转身,看到念临风板着脸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我咽了咽口水说,“那孩子是说着玩的……”
“相亲?”他双手抱在胸前,慢慢朝我走过来,“又?”
我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那个……之前……什么……我以为你已经……”我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正想着措辞,忽然被念临风一把抱入怀中,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边,带来一种苏麻的感觉,“不许去。”
“……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我在他怀里挣了挣,他又问,“之前见了谁?”
“孙……孙照。”
他顿了一下,随即在我耳旁轻笑出声,揽着我的手也放松了一些,“晚晚,你确定你没有得罪过那个王媒婆?”
“我包给她的钱可不少的。”我轻轻推了推他,“你快走吧,一会儿我还要去前堂吃饭。陆羽庭那里……不会有事吧?”
念临风淡淡道,“她若是早就知道我们的事qíng,却没有告诉贤王,想必今日也不会告诉。但江别鹤便不好说了。此人老jian巨猾,凶残成xing,又多了方重这样一个帮手,qíng况就变得更棘手了。”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问,“昨日的事,方重可知道?”
“应该不知。如今他极受贤王器重,北上参加和匈奴的使臣谈判,不在姑苏。昨日之事,多半是江别鹤自作主张,陆羽庭推波助澜。”念临风低头看着我,“晚晚,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方重对你有qíng,也绝不忍心伤害你。”
我低下头,看着手臂上缠绕的纱布。到了今天,这个答案其实已经不再重要。我只是固执地不想相信,方重和我,终归是应验了苏淡衣死前的那句话。
念临风走了以后,我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青丝如瀑,镜中的容颜也丝毫没有衰老,但我忽然有一种疲累的感觉,好像这一副臭皮囊下一刻就会腐朽。生命中承受了太多的失去,早已经分不清那些悲痛和心如死寂。
李慕辰拿着香囊坐在桌子旁边,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又能说会道,此刻倒是显露了一些局促。
我笑着坐下来,先是给他盛了一碗粥,“说吧。”
“那个……是贾富的小姨子……”李慕辰本来低着头,迅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别处,“贾富新娶的姨太太,年纪还很小。她为了给她妹妹治病,不得已才委身给贾富。那个小姑娘现在住在贾府,叫迎chūn……她说看到我笑,病就好多了……”
我是听他提过贾富新娶了一房姨太太,倒是不知道他居然跟人家姨太太的妹妹勾搭上了。“李慕辰,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喜欢那个小姑娘?或者只是因为同qíng?”
“不是的!”李慕辰急了,一下子站起来,“娘,你知道我很讨厌贾富。但是chūn儿真的很单纯,她弹琴给我听,对我笑,话也不多。她不像那些讨人厌的富家小姐一样仗势欺人,也不像一般穷苦人家的女孩儿一样粗鄙不堪。她有一颗玲珑的心!”
我掩着嘴笑。这小子,才十一岁,懂什么叫□qíng呢?但是qíng窦初开的年纪,有一个绮丽梦境,也是人生的一种经历。
李慕辰很紧张地拉住我的袖子,“娘,你反对?”
“没有没有,是替你高兴。既然你觉得人家小姑娘不错,得了个空,就带回来给娘看看吧。”
“娘,你太好了!”李慕辰扑过来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了。
我摇了摇头,独自吃完早饭,然后走到惠娘以前住的那个房间前。这里上了锁,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没有被动过。我正翻看着书柜,有下人在门口说,“夫人,门外有个叫靳陶的人求见。”
我已有几日未看见他,连忙说,“快请进来。”
等了一会儿,就见到靳陶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开门见山地问,“林晚,你可知方重的秘密?”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继续翻找书柜,“他的秘密很多,我未必都知道。”
靳陶走到我面前,“那可如何是好?这次和匈奴的谈判似乎并不是很顺利,苏林可汗说匈奴中有人传言前可汗的王子并没有死,流落在我朝的民间,他们要拥立这位王子为……”
他话还未说完,我手中抱着的书就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林晚,你怎么了?”靳陶俯身去捡书,仍然继续刚才的话,“苏林可汗本来不同意休兵,后来听说方重知道小王子的下落,以这个为筹码,才说服了残bào的苏林可汗。”他把书递给我,可是我忽然觉得周身一阵的寒冷,慌忙伸手推开他,急急地向外跑去。方重,已经夺走了我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连我最宝贵的儿子,也要夺去么?
姑苏城仍然如往日一般安定繁华,街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我奔行在人流中,四处搜寻着李慕辰的影子。我想过有一天我们也许会分开,他会如他母亲临死前jiāo给我的那个襁褓上所书的,回到他的匈奴去,履行他的职责。但那是有一天,他真正的亲人来寻他,他最忠诚的臣民来迎回他,而不是这样被当做一件商品,一种jiāo换的筹码。
也不知是不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我跑到贾府附近的时候,刚好看到李慕辰被掩了嘴,硬拖上马车,他惊惶地踢蹬着双腿,而站在马车旁的江别鹤,面无表qíng。
“住手!你们放开我儿子!”我冲过去,却被几个大汉用身体挡住。江别鹤冷冰冰的身影从人墙后面传来,“哼,不自量力。时至今日,你还敢说这个是你的儿子?这明明就是匈奴前可汗的小王子!”
“他不是!”我声嘶力竭地喊,“你们放开他!他不是货物,他是人,他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江别鹤说,“我不想跟这个女人啰嗦,你们手脚麻利点,把她丢远些。”
那些壮汉得令,分别抓着我的四肢,把我抬走。我努力地仰起头,看到马车上李慕辰惊恐的双眼,和努力向我伸出的手,顿时心如刀割。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远去,好像扯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血ròu。我连眼泪,都已流不出来。
壮汉把我扔在苏河边,我躺在地上,似乎没有任何的知觉。
直到有人走到我身边,轻推了推我,我才恍然觉得,自己还尚在人间。
☆、桃花四十一
靳陶把我拉起来,“你怎么弄得这么láng狈?我追了很远。”
我猛然抓住他的手臂,“我求你,快救救李慕辰!”
“李慕辰?”他不解地看着我,“他怎么了?”
“他被江别鹤的人带走了。他们要把他送到匈奴可汗面前去,他只有死路一条!”
靳陶低头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猛地盯住我,“你是说,他……李慕辰就是那个王子?!天那,林晚,这么重要的事qíng,你怎么不早说!”
我默默低下头,地上的日影好像都变成了一把把亮闪闪的匕首。所以说我还是幼稚,潜意识里,我仍然觉得我能够留住李慕辰。
大概看我不说话,靳陶放软了声音,“好了,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目前我们处于劣势,很多事qíng都要提早做好准备。你知道吗?我从京城回来,那里出了一些大事,行首可能不日就要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