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谦见了姚惜澜就一肚子气,嫌她丢人,也暗暗庆幸没怎么传到外面去。李氏先受不了,就去劝姚谦。姚谦本来坚决不同意,怕自己堂堂县丞的女儿居然要嫁个穷秀才,会受人耻笑。可是架不住妻子整天在耳边哭啊。再说,事qíng闹大了,外边风言风语的,女儿也别想再找个好的了,那样的话,外面会传的更加难听。
姚谦可丢不起这个人。
可惜自己早就盘算好的那一桩好亲事了!
姚谦一气之下,一甩袖子不管了。你们娘俩爱咋地咋地,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大半个月,青梅回说青竹伤全好了,也没闹出什么事儿来,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不久,青竹却托青梅带回两张借条来,上面摁了红艳艳的手印,债主是姚采澜和香芬两位。
两个人只能相对苦笑,把借条随便一扔了事儿,但心里却彻底放下心来。
有时候有点压力,人才能熬得下来。
与此同时,姚惜澜的“病”就也好了,她的婚事就等着姚惜澜及笄之后便能cao办了。
天渐渐热起来,这时候,京里突然传来消息,章家的案子要重审。
姚谦很是高兴,便也跟着奔走,打探消息,联络关系,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香芬心qíng很复杂,终日里神思不属、忐忑不安。姚采澜少不了劝她,青梅也是cha科打诨的,逗她开心。
看着香芬每日里拿着活计发呆,姚采澜能劝就劝,见劝了也不管用,就任着她去。反正自己的手艺也学得差不多了,一边准备嫁妆,一边嘴里哼些香芬教的曲子,想借此排解排解香芬低落的qíng绪。
姚谦见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落落寡欢的,恨不能自己替她受了。一面多多的去香芬房里安慰她,一面更加积极的奔走。
这找人拉关系肯定得银子开路啊。李氏看着姚谦毫不心疼的往外撒银子,看着自家压箱底的东西明显见少,眼睛都要气红了!
两个人不免争吵起来,李氏也是急了,上去就跟姚谦撕扯起来。夫妻俩这些年还从没动过手呢。
姚谦也气坏了,怎么自己一向贤惠的妻子怎么变成了泼妇,一巴掌就给她打出去了。
李氏捂着脸惊呆了,看着姚谦扬长而去,自己一动不动的窝在冰凉的地上哭了半宿,下人们也都不敢上前去劝。之后李氏就大病一场,家里闹的是乌烟瘴气。
姚鸿澜对自己爹娘的事漠不关心,照旧读自己的书。
姚惜澜心疼自己的娘,可是,因为婚姻大事,姚谦最近很不待见她,姚惜澜也不敢对姚谦多说什么,只能心里恨香芬恨得牙痒痒。
姚采澜只能眼睁睁的瞅着无能无力,无比怀念前两年家里的安静时光,预感到家里一直平衡的状态就要被打破了,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的,很是为香芬担心。
忽然一日,香芬却没来小院。姚采澜十分奇怪,怕香芬那里出了什么事,就忙忙的带了青梅去探望。
香芬就住在东跨院。整个院子布置的颇为雅致。
院子里种了些花糙,姚采澜虽然不认识,但只看那花开的甚为繁盛,粉粉蓝蓝的一片,只觉得好看。
香芬果然还没起,只在chuáng上面朝里躺着,好像睡着了。
姚采澜也不好打扰,忙又退出来,只拉着青柳低声问根由。
青柳一脸气愤,又怕香芬听见,便拉着姚采澜到墙根底下,才低低说道:“昨天晚上,惜澜小姐忽然登了门。奴婢出去煮茶,回来已经看到惜澜小姐指着姨娘鼻子骂,说姨娘对她不敬,跳将起来就甩了姨娘一个巴掌。”
姚采澜大吃一惊。姚惜澜一向跟香芬不对盘,瞧不上她低贱的身份,但也就仅限于翻几个白眼,爱搭不理。言语上的冲突都几乎没有。这回是怎么啦?
又听青柳继续:“不过,惜澜小姐也没落好。老爷回来知道之后就去训斥她,让她给姨娘道歉。她死活不答应,气的老爷罚她跪祠堂跪了一晚上呢。”
一脸的幸灾乐祸。
姚采澜叹了口气。想进去看香芬吧,又怕她抹不开面子,见了自己尴尬。只好作罢。
一连过了五六天,香芬才重新恢复了上课日程。脸色依旧淡淡的,对姚惜澜的事儿一句没提。姚采澜也就一句没问,两个人该gān嘛gān嘛,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姚家的气氛一直这样压抑着,一直到了五月中旬,终于传来消息。章家的事儿终于查清楚了。
说是受人诬陷的。给章知府正了名,原来抄家的财物除了那些损毁的,也发还了一部分,包括好几间田庄铺子。
嫡女 十六章 有了
姚采澜觉得,说章知府是冤枉的,倒也未必真冤枉。姚采澜早就见惯了腐败黑暗的官僚统治,在这样专制的体制下,如果章知府真像香芬口中所言的那样耿直狷介、两袖清风,估计他也混不到知府的位子上。
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并不像香芬所认为的那样黑白分明。这些话,姚采澜可没向香芬去说。逝者已矣,还是对人家保留些尊敬,让香芬永远保留那些美好的印象吧。
不过,对于发还的那些财物,姚采澜是真心为香芬高兴。自己心底的一块大石头也彻底放下了。自己如果出了嫁,香芬好歹有些傍身之物。
至于姚谦的宠爱,尽管目前看起来,姚谦对香芬好到了天上去,真是要星星就摘星星,要月亮就摘月亮,但是,就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诚哉此言。
得到消息的当天晚上,香芬就直接到了姚采澜院里,后边跟着的青柳手里捧了一壶酒。
姚采澜知道香芬是qíng绪激动,也就贴心的陪着她喝两杯。
厨房得了香芬额外赏的钱,很快送了四个小菜来。青梅和青柳早就出去玩去了,独留下两人慢慢喝酒吃菜。
姚采澜不过是抿上两口罢了,香芬倒是豪慡的往嘴里倒,一副诚心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姚采澜再三劝说,怕她喝多了难受,奈何女子酒量多浅薄,很快,香芬就满面通红,口舌不清了。
香芬一时哭,一时笑的,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爹爹、娘亲”的,姚采澜一直很认真的扮演着知心听众,听着香芬念叨她小时候的生活。
后来,香芬不知怎么的,又念叨起什么“志哥”来,姚采澜大汗。
连忙心虚的看看外面,深怕自己家老爹忽然从某个犄角旮旯处冒将出来,那他一定会先宰了香芬,后宰了自己的。
姚采澜恨不能把香芬的嘴堵上,连忙斟了满满一杯酒,揽着香芬就给灌下去了,看着香芬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才松了口气。
哎,每一个女人背后肯定有一个青葱的初恋故事啊。
青梅,香芬,姚惜澜。。。除了自己这个“怪物”。
姚采澜感叹了一番,生怕喝醉酒这事儿传出去对香芬的声名不太好,就留下香芬住在了自己这里。
小院里也没有多余的chuáng铺,姚采澜就打发青梅去青柳那儿住,顺便跟姚谦报备一声。
当晚上,香芬吐了两回,姚采澜老老实实的伺候了香芬一晚上。
却说第二天,姚谦就骑快马麻溜的去了大通府,销了香芬的贱籍,又以香芬的本名章嫣然重新在官府立了通牒文书,把她原来的卖身契毁了,正式聘了她做正儿八经的姨娘,令人称做章姨娘。
姚采澜真心替章姨娘高兴。这正式的姨娘比之当初被人捏着卖身契的贱妾地位可高出了不少,不能随便打骂买卖,真正是形同于半个主子了。
自那后,许是香芬被姚谦的真qíng所打动,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融洽了好多。章姨娘见了姚谦,也不光冷冰冰的了,脸上多了不少笑容。可把姚谦给美坏了,什么时候见心上人这么的对自己笑啊。这一段日子,姚谦走路都带着风,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不少,回到了少年时代。
姚采澜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年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一日,正是五月二十一,艳阳高照。
姚采澜带着青梅到正房请安,正好看见章姨娘慢慢走过来。
姚采澜做熟了制衣这一行,很敏感的感觉出章姨娘与往日的不同来。虽然衣裳颜色照旧素净,只是浅紫色褙子,同色系更浅颜色的百褶裙,但衣料却是上好的,看起来妥帖无比。头上更是cha了一只碧绿的如意玉簪,那玉质一看就价值不菲。
姚采澜暗想,有了钱就是不一样,这就是所谓“低调的奢华”吧。
两人一起进屋见了姚谦和李氏。
李氏脸色略略有点发huáng,身上虽然穿着上好的浅绿色百合暗纹褙子,被唇红齿白、娇俏俏的章姨娘一比,却明显是落到了下乘。
眼看着姚谦的眼睛瞟啊瞟的,一直瞄着章姨娘,李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可这还没完,章姨娘一摆手,却让身后的青柳拿了一个小包袱来,摆到桌上打开。
霍,亮噔噔的十个银元宝。
姚采澜吓一跳,自己这辈子也只见过些散碎银子,这么大个的银子还真没见过。
不看白不看。姚采澜很是看了好几眼。
章姨娘已经起身郑重的施礼道:“嫣然蒙老爷和夫人不弃,收留于府中,免了婢妾奔波流làng之苦。老爷又不惜破费,四处奔走,婢妾之父方能早日洗脱罪名。这些许银两,还望老爷、夫人收下,使婢妾能够略表心意。”
姚采澜暗想,姨娘这话说得真是漂亮。凭自己父亲“戴罪”之身,能有什么作为才怪。章知府能洗刷罪名,想来应该是上面的原因吧。
姚谦早就站起来,十分“生气”的表示坚决不收。李氏也连连拒绝。
但是章姨娘十分坚持,姚谦推辞不过,李氏便“勉为其难”的收了。
于是,全家“其乐融融”,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以前。
这钱,李氏自然十分想要,就是姚谦,说不得也是喜欢章姨娘的识时务。就因为这钱的事儿闹得夫妻不睦、大打出手,真个儿传了出去,那可就好说不好听了。姚谦虽然厌恶李氏“不识时务”,落了自己的面子,但夫妻多年的qíng分仍在,也不想闹得太僵,自然还希望像以前一样,妻妾和睦,得享齐人之福。
于是,姚谦照例按规矩在各房里安歇,又拿出一碗水端平的架势来。
姚采澜也无暇他顾,只一门心思的绣嫁衣。
那些纳彩、问名、小定、大定之类的程序,正在按部就班的走着了,不过,这并不属于姚采澜该过问的范围。她只负责绣嫁妆,到最后把自己抬出门就行了。
原本啊,这世道里一般人家十三、四岁就先定下亲事,办桌酒席、jiāo换庚帖、jiāo换定亲信物啥的,可姚采澜不同。姚采澜自己琢磨着兴许是江家怕这姑娘病恹恹的,怕熬不到及笄之年,因此只是两家口头约定,并没有正式的上门提亲。
自从上次田嬷嬷过来相看之后,姚采澜的亲事算正式被定了下来,那些程序被那些当家的人紧锣密鼓的张罗了起来,倒确实没姚采澜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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