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季到来了。虽然姚采澜不是那耐不得热的,无耐这屋子光秃秃的无遮无掩的,连棵树都没有,温度实在是高的很。
小院里原本有些野糙,夏天来了,姚采澜这“豌豆公主”的体质,非常招虫子叮咬,只得命青梅全系拔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天井。
本来嘛,秉了李氏栽些质优价廉的花树也不是不行,无奈最近家里风声紧,气氛压抑,姚采澜也不想再去招惹李氏,免得引火烧身,惹来麻烦。
被那日头bī得姚采澜只能躲到章姨娘的东跨院去。几个人也不声张,悄悄的把那些gān活的物件都挪了过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氏也假装没看见,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章姨娘的院子比姚采澜那儿可凉快多了,院子里种了几棵垂杨柳,遮天蔽日的。墙上还爬着凌霄花,窗下搭着葡萄架。树荫下放着石桌、石凳,是夏日消暑的好所在。
只是这东跨院毕竟离主院近了些,几个人心里都有所忌讳,尽量不大声谈笑,只静静享受yīn凉。
章姨娘自打经历了前面几件事之后,地位不同了,心境也不同了,便没有了以前小心翼翼过日子的心思。但是,为了姚采澜考虑,还是要稍稍收敛一些,不想让姚采澜出嫁之前再招惹些麻烦。
日子像流水一样过去,转眼又进了七月。姚惜澜及笄了。
姚采澜的及笄礼刚过了不久,有那例子现成摆着,李氏为了自己的“贤名”,也就没有多越过姚采澜去。至于私下里的贴补,姚采澜就不替李氏cao那个心了。
章姨娘一直苦夏,到了夏天就吃得很少,所以几人都没在意,不想到了八月,就经常感到恶心,呕吐。
姚谦忙忙的找了个德高望重的大夫来,一把脉才知道,原来是喜脉,已经快三个月了。
姚采澜一直对中医把个脉就知道是不是怀孕这件事非常好奇,盯着那个装模作样的白胡子老头看个不停,心里十分纳闷,无奈却不好问出来。心里暗想,光凭着经验一般就能断定怀孕好不好,非得在手腕上摸来摸去gān什么。
更奇怪的是,章姨娘被收房都有个五六年了,一直没动静,怎么忽然就有了呢?莫非。。。
姚谦自然是高兴坏了,简直要把章姨娘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吃的、用的,一样样的往家里堆。女红是不让她再沾了,劳心劳力害眼睛,老实不客气的把正在东跨院“避暑”的姚采澜请了出去。
姚采澜暗地里翻个白眼,qiáng烈鄙视自己的老爹重色轻女。
幸亏早间晚间已经开始凉起来,姚采澜倒也乐得回自己的小窝呆着。要知道,章姨娘一怀孕,那院子就已经成了姚府的是非中心了。
姚采澜真心为章姨娘高兴。在内宅,光有钱还不行,没有子嗣,你的钱也是保不住。因此,孩子是顶顶重要的。
但是,姚采澜暗暗担心,李氏会甘心么?
嫡女 十七章 馅饼
姚采澜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好好睡一觉。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充斥前世所看的小说、电视剧里的种种宅斗yīn私qíng节,心里颇为忧虑。
第二天早早的又来到了章姨娘的院子,拉着章姨娘罗利索的嘱咐要注意饮食、注意穿用的各种东西,各种各样的忌讳。
章姨娘心里感动,面上却不显,只奇怪道:“死丫头小小年纪,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东西?”
姚采澜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栽赃”到了留在小院里做活的青梅身上:“姨娘知道,青梅平日里最爱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因为姨娘的关系,我才对这些上了心。”
章姨娘却想起一件事来,把姚采澜引到自己的内室之中。
姚采澜平日里很少到章姨娘的内室中来,很尊重章姨娘的隐私啥的。这既是姚采澜前世下意识的习惯,也因为章姨娘这个人颇有点个xing,一不小心惹到她就不好了。比如上次两人之间的龃晤,就是姚采澜一不小心踩到了章姨娘的底线。
今天进去一看,满室的雅致大方不说,霍,满满一桌子全是账本。
姚采澜奇怪的看着章姨娘,眼睛里写满问号。章姨娘已经舒舒坦坦的往榻上一歪,懒懒的说道:“呶,这些东西,你都替我看看吧。”
啥?
章姨娘自打接过自己家的两座田庄和两间铺子之后,就没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
章姨娘从没接触过这些事务,既不懂,也不耐烦。让她画个画儿、写首诗多好啊,偏偏要折腾这些俗务!
光那些账本,就看的头两个大,最终啥也没看明白。
也亏得她忍得住,对着姚采澜也没透漏出半点风声来。可愁了几个月,生意惨淡,庄子上的事又一大堆,再加上自己有孕在身,章姨娘别无它法,只好硬拉着姚采澜上。
这丫头平时不是很爱说话,其实鬼jīng鬼jīng的,不如让她先试试。
姚采澜已经皱眉道:“姨娘,我可从没接触过账本啊。”
章姨娘决心已定,“平日里那些小账什么的,你算得那叫一个快。这些账本也是一样的!”
姚采澜奋力挣扎,“那些小数目跟账本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好不好?!”
章姨娘直接翻过身去,连理也不理她。申辩无效。
姚采澜只好“认命”的开始拿起一本账本翻开来看,嘴里嘟囔道:“算错了,可不准赖我啊。”
章姨娘好像睡着了,也没吱声。姚采澜只好客串起“会计”工作。于是,又开始整天往东跨院跑。
姚谦见女儿在帮章姨娘看账本,也不好意思再撵她,心里却疙疙瘩瘩的不痛快。
本来嘛,嫣然怀孕了,自然不能再劳心劳力的应付这些东西。找个人帮忙是对的。可是,她不应该找自己帮忙么?甚至,把这些产业放在自己手里,岂不更好?可美人自己愁自己的,连一句抱怨啊、找姚谦商量的话都没有。
人都是贪心的,见了这些金光闪闪的好东西,谁不眼红?可姚谦倒底还是“原谅”了心上人,也能理解章姨娘的态度。本来,这就是人家的嫁妆,是私产,确实按理说是不应该肖想的。
可是,难道自己跟嫣然的关系,还不如大女么?
姚谦深深地羡慕嫉妒恨了,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当中。
姚采澜可管不了那么多,正埋头全力对付各种数字。
事实上,姚采澜满打满算算是一个文艺青年,她不是天才,她很偏科,偏文科。因此对于那些数字,她不是很有爱。但是,为了章姨娘的“殷殷托付”,她拼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嘛,老师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姚采澜很有身为唯一嫡传弟子的自觉。
姚采澜又拿出了想当年临考试之前抱佛脚的劲头。
当然,这姑娘也不傻,挺会省事儿。她先大体翻了翻,把这一堆账本分门别类的分成几摞,每摞再按年代排起来。那些往年的账本算那个gān啥,不用每本帐每一笔都算个清楚。
一桌子四五十本帐,需要认真核对的只有十几本罢了。
把最近几个月的笼上一笼,再挑挑拣拣的,把以前章府鼎盛时的账本挑出一本总账来,再挑出一本年景不好时的账本来,这才开始一笔笔的算。
就这样也足足算了五六天,这才把帐折腾清楚了。
幸亏章嫣然一怀孕,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伙食方面搞得很是不错,让姚采澜沾了不少的光。
章姨娘也是很有心数的一个人,不用姚采澜提醒,也方方面面下足了功夫,务必把东跨院弄成铁桶一般,防得密不透风的。
故意“嫌弃”府里的厨子做的菜不好吃,姚谦便大费周折的从外面买了一个厨娘来,还有专门的外院的人负责采购原料。
姚采澜终于大功告成的时候,章姨娘正由青柳扶着慢悠悠的从院子里散步回来。
姚谦早就免了她的请安,章姨娘便很少再出院子。本来她就恹恹的,只想躺着。姚采澜却不依,道说听人讲多活动活动孩子好生。
章姨娘拗不过她,便半信半疑的时常出去转悠一下。
姚采澜伸伸懒腰,揉揉发胀的眉心,高高兴兴的向章姨娘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
章姨娘刚想批评姚采澜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一件账本就顾不得了,早就避到一边去,“哎呀,别让我看那个,见了头就疼。更别说你的那些鬼画符了!”
姚采澜哀怨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几张纸,心想,我要不转成这样简写的数字,这一大堆账本我得算到猴年马月啊。
章姨娘喝着厨房刚煮出来的银耳粥,又推给姚采澜一碗,说道:“你就直接跟我说个结果就行。”很有领导总揽全局似的架势。
姚采澜无奈的大体说了说。两座田庄最近几年出产不太好,比以前(章府时期)差了不少,但还算略有节余。绸缎庄的生意也一般,比之从前略差些,但能维持生计。米铺的生意最差,每个月都亏损不少。
姚采澜说完了,看着章姨娘,等着示下。
章姨娘不明所以,“看我做什么?”
姚采澜抚额,“接下来怎么办啊?”
章姨娘摇头,“我怎么知道,这要问你啊!”一副无辜状。
姚采澜好玄没吐血,老师啊,您就是传说中的“闷骚型”吧?
姚采澜没好气的说:“下边就得派个人去看一看啊。打听打听别人的庄子怎么样,地里的出息怎么样,市价是多少之类的。打听清楚之后,再把管事的找来详细问一下。两厢一对,你就有数了。”
哦。
姚采澜喝着粥,又嘱咐章姨娘该怎么怎么打听,章姨娘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等姚采澜吃完了,章姨娘就从书柜上拿出一张纸,轻飘飘的甩在姚采澜面前。
姚采澜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原来是一张协议,上面写明章姨娘要把名下资产的三成赠予姚采澜。
姚采澜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连连推辞。天上掉馅饼啊这是。无功不受禄。
章姨娘不爱跟她罗里吧嗦,只问她,“这些东西我是不耐烦管的。你想让这些生意砸在我手上么?!”一针见血。
姚采澜对管理这些东西还是挺感兴趣的,也没觉得章姨娘给自己股份有什么不对。自己就是用自己的管理经验入股呗,属于人力资源入股。章姨娘是董事长,自己就是总经理。但是,要多少是一个问题。
自己总归是空手套白láng。要多了不合适,章姨娘会吃亏。时间一久难免心里不会有芥蒂。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不能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人和人jiāo往得讲究一个度。
于是,姚采澜咬定了三成太多,只要一成。章姨娘则嫌太少,最后,章姨娘一锤子定音,两成。于是两人又重新把协议另拟了一份。
对于这个结果,两人心里都很满意。
章姨娘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那一堆烂摊子扔了出去,专心安自己的胎,同时还觉得姚采澜很知分寸,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着想。
52书库推荐浏览: 我爱苏三 种田文 生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