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不得了,原来禁着足还能有这待遇,二奶奶的地位可见一斑哪。
姚采澜也松了口气,觉得这功夫做的不大离了,胆子也见长了,悄悄的请人叫了两位牙侩来见了几回,把重要的几点都敲定了,其余的就让两个人做主就行了。
她越让两个人放手去gān,两个人攥着姚采澜给的银子越是惶恐。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啊。两个人绞尽脑汁,琢磨着姚采澜的意图,唯恐办砸了。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难接的生意。银子一砸,你就看着办吧?
对姚采澜的小动作,江夫人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记着当初答应她的话,也不好给她没脸,就装作不知道。
于是,姚采澜的铺子在姚采澜禁足的日子里就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了。
所以姚采澜很得瑟的即兴提了一幅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水糙拿着抹布进来,准备擦拭桌椅器具,在旁边见了啧啧称奇:“二奶奶写的真好!”
姚采澜皱眉,小丫头拍马屁也不会拍,明明不识字,还说什么写得好!
水糙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二奶奶能不能教奴婢认字啊?”
现在她们相处越来越随意,水糙已经什么话都敢跟姚采澜说了。
可能自从姚采澜害水糙被打之后,两人就结下了深厚的同甘苦、同患难的革命qíng谊,qíng分比之以前,又有了大进步。
姚采澜见她的样子,不由一阵唏嘘。自己当年,被章姨娘教导前,也是这样的渴望吧?
心里忽然生出一份责任感来。说gān就gān,怕làng费纸张,便仍跟以前一样,那手指沾了水,往桌上写了两个字:水糙。
水糙激动的不得了,边念叨边在桌上描画。
见她紧张又投入的样子,姚采澜越来越觉得她像当年的自己了,不免又想到章姨娘,不知道她跟李氏究竟斗到什么地步了。
正愣怔着,忽听外面银铃般的声音:“二嫂可在么?”
捂得严严实实的江清秋已经挑帘子进来了。
姚采澜喜出望外:“妹妹怎么来了?小心自己的身子!”
说罢上前亲手替清秋解披风,清秋有些不太自然,就又红了脸。为了掩盖,嘴上就有些刻薄:“二嫂不去落梅居看小妹,小妹便只能往这里来喽!”
姚采澜把披风jiāo给水糙,闻言伸出手指一点清秋,作势怒道:“小蹄子越来越爱笑话人了,我这不是被母亲禁着足呢吗!”
几人便都笑起来。
姚采澜拉着清秋坐下,捂着她有些冰冷的手道:“你身子可好些了?出来行不行啊?母亲可知道你来这里?”
却原来,江清秋冬日里一般不出门的,一来江夫人不许,二来她自己倒也不爱与人jiāo际。
但以前姚采澜三不五时要去落梅居寻她,听说她被禁了足,江清秋就着急来安慰她,无奈丫环们怕她的病qíng反复,死命拦着她。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三月chūn暖花开了,江清秋终于征得母亲的许可,能出门了,便急急的先往这里来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清秋很快就看见了姚采澜摆在书案上晾gān的字。姚采澜在江夫人那里已经丢人丢习惯了,却是初次被清秋看见,很有些不好意思。
幸亏清秋没有取笑她,只是在纸上提笔又写了一遍,指点她如何下笔、如何运笔、如何收笔。
姚采澜原来都是自己照着字帖“照猫画虎”,进步自然少些,亲眼看了清秋的示范,顿时觉得茅塞顿开,明白了不少。
清秋很高兴:“二嫂很有天分,要是早点开始习字的话,定能超过我的。”
姚采澜压根不相信,这小丫头总是使劲的夸奖自己,您说的好像不是我吧?
不过,清秋也是好为人师者,两个人习了有半个时辰的字,坐下喝茶歇息的时候,这小姑娘便又“旧事重提”了:“二嫂,您可不能làng费您的天分。改天我教您弹琴吧?”
您那只眼睛看见我有学音律的天分啦?
姚采澜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苍白的脸色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红晕,这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嘴,只好苦着脸点点头。
清秋见她勉qiáng的样子,反而得意的笑起来,颇有股jian计得逞的味道。
到了第二天,幸亏天气晴好,清秋忙不迭的又跑了来,身后跟着的水兰抱着一把琴。
“二嫂,这是我以前用过的一把琴,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着用吧?”
姚采澜忙摇头,不嫌弃不嫌弃。主动上门教课还附赠乐器的“热心小姑”,你伤不起啊!
于是便从最简单的宫商角徵羽开始,姚采澜硬着头皮上场了。
半个时辰后,姚采澜没jīng打采,清秋依然信心满满。
还是水糙看不过去,忙上前劝她俩停下歇歇,又把大厨房刚刚送来的几碟子点心摆上。
清秋还保留着刚才上课时的好qíng绪,兴致很好的拈起了千层苏来吃,嘴巴很快的一连吃了有半碟子,水兰早就忍不住了,这时忙阻拦道:“小姐可不能再吃了,您肠胃可不好!”
原来清秋自幼身子弱,与甜品两个字无缘,如若吃的话,经常会积食。落梅居里的小厨房被江夫人管得死死的,一点糖星子都没有。
姚采澜正惊奇的看着小小巧巧、娇娇弱弱的江清秋吃点心的神速,现在才回过神来。
这时,水兰已经帮江清秋斟了一碗热茶,姚采澜忙拦下:“肠胃弱的人不宜饮茶,尤其是不宜在用饭、吃点心时吃茶。”
江清秋怀疑的看着她:“真的吗?二嫂你懂得可真多。”
姚采澜唤水糙给清秋换一杯白水,看着她喝了,又拉着她略在院子里走了走,才放她回去了。
正妻 十三章 准备
时间转眼过去,姚采澜的禁足期满了。此时已是桃红柳绿,chūn光满眼了。
其间,姚采澜不是没想过江夫人能够法外施恩,让她早一些解禁。
水糙知道了,轻轻甩出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夫人理家这些年,从来就是钉是钉,卯是卯的,说过的话从来没改过。”
临近解禁,姚采澜心思又活泛起来,靠在榻上,抱着一只自己亲手绣的大红鸳鸯抱枕漫天的胡思乱想,想着自己铺子今后的发展前景。
想着想着,姚采澜却有点发愁起来。铺子正在整修呢,布料都准备好了,绣娘也让与江夫人相熟的一个人牙子步嬷嬷给帮忙找着呢,可是,掌柜的人选在哪里?
这个铺子,不出意外,应该是能够赚点子钱的。废话,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要是不赚钱姚采澜得羞愧的一头撞死。
但是,这里面还得有一个前提,得有一个能gān又忠心的掌柜的替她看着。姚采澜毕竟不好抛头露面,况且她也舍不得自己悠闲的小日子,再去过那种朝九晚五辛苦的生活。
唉,到了哪里,人才都是奇缺的啊!
姚采澜又琢磨了一下自己铺子的名字,就叫锦绣庄好了。
让人一目了然,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名字很是寻常,足够低调。
其一呢,姚采澜很谨慎,既然朝廷禁止官家经商,自己就不能太扎眼,要避讳着些。说实话,姚采澜一直对章家遭遇的那些事觉得心有余悸。仕途凶险啊,小心为妙。
其二是,姚采澜根本不想名声大噪啊,财源广进啊这些事。最好是闷声发小财。姚采澜是小富即安,并没有什么大的野心。钱够花就行了嘛。当然,在安全、不违背良心的前提下,多多益善。
想到这里,姚采澜起身,走到外间桌上,往砚台里倒了点水,自己熟练地磨墨,提笔写下“锦绣庄”三个字。
自己左右端详了一下,虽然没什么体可言,总算得上端正。
水糙正在一边奉茶,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姚采澜如何下笔。
虽然说青红比姚采澜早了几天解禁,谁知她刚喜滋滋的到姚采澜这里报到,姚采澜已经一盆凉水泼下,重新给她分了差事,令她分管洒扫院子、浆洗衣裳和各种针线,贴身伺候和出外跑腿的事儿却不让她沾手了。
青红红着眼圈子出去了,憋屈的脸都红了,到底不敢哭出来。也许她知道,她若是哭闹起来,说不定姚采澜借题发挥,就能名正言顺的把她打发回姚家了。
她万不能就这样子走了。
况且,姚采澜还笑眯眯的夸奖了她一顿呢,还说,鉴于她禁足期间表现良好,给她涨了一百个大钱的月钱。
这还真是算丰厚的赏赐了。她若闹起来就更是丝毫不占理了。
姚采澜不待见青红已久,若说给她设个局也不是难事。可姚采澜不喜欢那些不大光明正大的行径。再说了,留着青红,万一江清山回来,也许还有另一番用处。
姚采澜见水糙站在那里比比划划,手里浑然还端着茶壶,忙上前把那个悲催的茶壶先抢救下来,这才拉过她教她认这几个字。
教完了又找出前几天写好的一张,教给水糙,chūn糙堂。这是姚采澜为自己的院子准备的匾额。
灵感自然源于那首大名鼎鼎的诗: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糙堂chūn睡足,窗外日迟迟。
而且这chūn糙堂也正暗暗合了正院chūn晖院的名头,谁言寸糙心,报得三chūn晖嘛。
悄没声儿的再次隐晦的向江夫人表达了自己的孝心。
教完了就吩咐水糙去找外院的总管江福,请他找个字画铺子做出两个牌匾来。
水糙正学的有点魔障,手上拿了姚采澜写的字就走。
姚采澜忙一把抢过来,自己的字可不能随便流落到外边去。姚采澜上辈子就是个挺保守的女子,这辈子更是深感人言可畏,况且自己又是这种“留守妇女”的身份,更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水糙这才如梦方醒,忙屈膝请罪。
姚采澜摆摆手,又给她一个地址,吩咐她去寻找一个叫青竹的女子。
到了快上灯的时候,水糙才急急的回来,脸上都见了汗。原来,青竹回家早就改了自家的本名,叫张小柳的,所以,水糙寻她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姚采澜见天色已晚,也不让她做那些几个碟子几个碗了,做上一碗青菜ròu丝面了事,配上大厨房那边早就送来的腌huáng瓜条,两个人倒是吃的香甜。
第二日,正式解禁了,姚采澜特意起个大早,去正房请安。
江夫人见她特意早来,在院子里候了半天,再加上这三个月来的贴心,漫天的云彩早散了。却仍是怕她胆子太肥,做出些有违妇道的事qíng来,仍然板着脸,让她站在地下听了半天的训。
姚采澜恭恭敬敬的听着,完了老老实实的躬身多谢母亲教诲。
出来之前又特意禀告了自己要张罗生意的事,得到江夫人的许可,才高高兴兴的告退了。
身后的江夫人看她前一刻还是谨慎的模样,后一刻已经眼角眉梢止不住的笑意,不禁摇了摇头,自己那一番告诫恐怕是白费了。
姚采澜回到chūn糙堂,利利索索的吃过早饭,水糙已经来报说,三位牙侩早就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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