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澜却仍然没有到,只来了个下人送了点子年礼,说姚惜澜身子不慡利,路远雪后又滑,便不来了。
姚谦的脸色相当不好看。看看可怜的两个包袱、一个盒子的年礼,人却连面都没有露,就知道张家的态度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姚采澜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可爱的、粘人的姚安澜,与小醉微醺的江清山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一家人都到了大门前相送,姚谦因为姚惜澜的事儿qiáng颜欢笑,姚鸿澜还是一副木呆呆样,章姨娘对着江清山也没再给笑脸,可惜,江清山喝的有些晕乎,完全没感觉到章姨娘和青梅等人异乎寻常的冷淡。
江清山跟满嘴仁义道德、爱夸夸其谈的姚谦以及沉默寡言的姚鸿澜都不是一路人,中午吃酒也吃的郁闷的很。
一上车江清山横着就躺下了,四肢大开,脸色发红,呼吸粗重,乜斜着眼睛只看姚采澜。
姚采澜只好抱着膝缩在了角落,闭着眼睛,无视他那直露的目光。
一路无话。
到了家,车停住了,姚采澜起身便要下去,江清山却忽然一下起身拽住了她的手,眼睛闪闪烁烁的看向别处,吞吞吐吐的道,“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莫名其妙。
姚采澜早就闻不惯车里那一股子酒味,赶紧甩手下车先透口气去。
正妻 二十九 醉酒
初三开始,登门拜年的就络绎不绝,江府整天有客盈门。
江清山终于开始得意起来,他的旧日同伴都找上门来,一时之间,呼朋唤友,推杯换盏,高声谈笑,端的是chūn风得意。
江老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实际上,就着过年这个机会,已经是默许江清山解禁了。
想当年的那些兄弟似乎很快就被这位昔日的伙伴、今日的抗戎英雄给征服了,一个个听他讲西北战事听得入了迷,几年不见的生疏很快就消散了,又恢复了往日的亲热,亲热当中又加了些明显的敬意。
男人,无不对战争中磨练出来的真汉子怀有天然的尊崇。
姚采澜看见江清山又一次被一大帮子油头粉面的人叫着“大哥”长、“大哥”短的簇拥着走了,不知又被请到了哪家吃酒,转身就想回院。
不想田氏夫妇也是今日登门,于是便高高兴兴的拉着田氏往自己的院子里玩。
本来想去请清秋一块,不巧这两天清秋身体正不舒服,也就罢了。只和田氏两个人在chūn糙堂里消磨时光。江夫人知道她俩关系好,也不去管她,只命人送来了各色瓜果点心来,吩咐姚采澜不能慢待了田氏,姚采澜自是高兴的应着了。
一进屋,田氏就缠着姚采澜要打牌,被姚采澜坚决拒绝了。
自从初一那日打了一天后,她看见牌就头疼。
田氏转了转眼珠,又请姚采澜指点她做袍子,却是要送给自己丈夫的。这个是姚采澜的兴趣所在,便欣然从命。
田氏已经知道锦绣庄是谁的产业,姚采澜告知她后,“气”得田氏好一顿捶打她,责怪她瞒得紧,让她好好在锦绣庄茶楼里请了一顿才作罢。
田氏自小也是做惯了fèng补、刺绣的活计,也算能拿的出手了,但是,对比经过大师指点的姚采澜可就差了不少了。
两个人边做针线边闲聊,聊完了衣衫的款式、布料、针脚,难免还是聊到各自男人身上。
田氏凑近了,一脸姚采澜这两天极为常见的暧昧笑容,低声问,“怎么样,两年不见,二公子如何啊?”
姚采澜脸一垮,“不就那样!”
“真是跟传闻中一样?我今天看见他了,恩,长的还是不错。可惜了。。。”田氏对江清山自是早有耳闻,听了这话虽然是预料之中,还是替姚采澜感到失望。
姚采澜不太想谈这个让她不愉快的话题,转而问起了田氏,“你和张大人。。。还好吧?”
田氏放下了手里的衣裳,长叹了一声,“我们成亲都快八年了,看来,这辈子我真的是没有孩子命了!”说着,眼圈还是红了。
田氏虽然xing子刚qiáng,可是,在子嗣问题上确实压力非常大。
姚采澜忙安慰她,“虽然说希望小一些,也不全是没有希望的。我就听说人家有什么中年得子,甚至老来得子的。说不定你就是这种qíng况啊!”
田氏苦笑,“中年得子?老年得子?就是真的如此,我也等不了了。我自己被唾沫淹死不要紧,主要是夫君他。。。心里很苦。”
“婆婆去世时拉着夫君的手。。。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抱上孙子。为此,夫君心里一直非常难过,一直对婆婆心怀愧疚。而我既是愧对婆婆,又愧对夫君。”
姚采澜扶住她的手,“你可别这么说,没有孩子又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怪我?我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啊!”田氏懊恼的捶了自己的肚子两下。
姚采澜皱着眉毛、抿着嘴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有时候,沟通实在是这个世界最难的事qíng啊。
“实在不行,我也想明白了,就给他收个通房,纳个妾。我不能让老张家断子绝孙吧。”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各自想着心事。屋里顿时一片寂静,可以听见远远的几声稀稀拉拉的鞭pào声。
到了晚上,姚采澜按着自己的作息规律收拾好上chuáng的时候,江清山却还没有回来。姚采澜也不敢就这样cha了门闩把他挡在院子外面,只能给人家留着门,里间也留着一盏灯。
翻来覆去的,不知有多久,终于听得外边吱呀一声门响,他回来了。姚采澜静静的躺着装睡。
屋门响了,脚步声响,他进来了,带进了一股冷风。
那脚步有些踉跄,居然朝着自己来了。悉悉索索的,那人居然一下就紧挨着榻边坐下了。
姚采澜的心砰砰直跳。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了她的脸。姚采澜拼命忍住,紧紧闭住眼,没把那只手打掉。
“采澜,采澜。”一阵酒气几乎喷在了自己脸上,粗气直喘,随即一片温热就覆上了自己的嘴唇。
姚采澜吓了一大跳,顾不得装睡,立刻一偏头躲了开来,使劲当胸推了他一把,挣扎着半坐起来,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江清山脸上通红,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fèng,“我做我想做的事!我做我该做的事!”
一伸手已经向姚采澜胳膊抓过来。姚采澜往里一躲,伸手在枕头底下一摸,就拽出把匕首来。
姚采澜自江清山一回来,心里早就有了打算,相机出门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这把兵器铺里最贵的一把匕首。
姚采澜试过了,削铁如泥、chuī毛断发谈不上,可是,削个桌子腿、劈个柴火还是不在话下的。所以,给江清山的ròu身扎个透明窟窿还是毫无问题的。而且,姚采澜坚信,她既是扎不着江清山,扎自己总没有问题吧。
姚采澜手一错,匕首已经出了鞘,端的是寒光闪闪,杀气bī人。可惜拿匕首的手几乎要哆嗦成一团。
孰料江清山没别的反应,倒是先喝了一声彩,“好刀!”
喝完彩才反应过来,不禁斜着眼冷笑道,“姚采澜,你也太小看我江清山了!就凭你这小身板,就算拿了把匕首,就能伤到我分毫吗?!”
姚采澜也知道自己的分量,拿了这玩意也只是争取说话的机会而已。要是没这玩意,一上来就给人家压得死死的,到那时候,箭在弦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趁着江清山有所顾忌的时候,姚采澜举着匕首,抓紧时间开始劝,“我知道你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曾经在沙场杀过敌,自是非常的英雄了得!可是,你这堂堂的大男人,居然欺负要我这弱女子么?”
江清山哽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理直气壮的道,“欺负自己媳妇,不叫欺负!”
姚采澜这个气啊,“可是,我要是不愿意呢?你qiáng迫我,这就是欺负!”
“你为什么不愿意?”江清山一歪头,非常费解。好似在说,我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会不愿意呢?
“你对我不好!”
“我对你。。。呃。。。哪儿不好了?”打了个嗝,表qíng是更加费解。
“你有别的女人!”
江清山眼一瞪,那道伤疤在yīn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可怕,“别的女人你怕什么!她们算什么东西?!只有你才是我正牌娘子啊。放心,我不会休了你的。”
我呸!我宁愿你休了我。我才不是怕你休了我呢。
“不行,我的男人不能有别的女人!”尽管此时qíng况紧急,可是,姚采澜还是觉得自己这句话傻的冒烟儿,傻的冒泡儿。
江清山楞住了,想了想,又辩解道,“我现在没有别的女人啊?”眼睛一眯,语气越发的不耐烦。
nnd,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青红!”
“嗨,她不是让你送回去了嘛。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呸,你才小心眼!你全家都小心眼!
“后院还有一个!”
“哦,是水月啊。那还不好办,jiāo给你处置就好了。”江清山这话说的无比顺溜、无比敷衍。
你说的好听,男人jīng虫上脑时说的话,谁信谁是傻瓜。
姚采澜见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很管用,急得鼻子都冒出汗,见江清山已经抬腿上榻,就要欺身上来,还左看右看的,似乎在琢磨从哪个角度下手夺自己的匕首好。
忽然灵机一动,“慢着!要那啥之前,我想喝点酒。”
江清山挠了挠头,“喝酒gān什么?再说我已经喝过了。”
“可是,我没喝。喝点酒才有qíng调啊。”姚采澜尽量让自己显得非常坚决,同时不着痕迹的晃了晃手里的匕首。
什么是qíng调啊,江清山没搞清楚,可是看着那明晃晃的匕首,江清山还真怕自己硬抢的话还真可能会伤了自己小媳妇那身细皮嫩ròu。
如果摸的话,自然还是白璧无瑕比较好。添上什么伤痕的话就太不美啦。
不过,小媳妇这皮肤真是娇嫩啊。比起西北那些粗糙黝黑的女人来,简直是捡到宝了。
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的。江清山不禁想到了兵法上去。
于是,江清山闭着眼,晃着头,为了以后更大的福利着想,还是和平解决比较好,使劲压了压心里的那股子烦躁,终于点了点头。
姚采澜忙扯起嗓子高声叫道,“水糙!水糙!小红!小红!”人自然越多越好。
等外边有了响动,姚采澜才把匕首放下,cha了剑鞘,却是仍放在了自己怀里。
门吱呀一响,水糙和小红已经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水糙还在笼着头发,小红是被水糙qiáng拉起来的,一脸没睡醒的呆样。
姚采澜忙小心绕过已经就势伏在了榻上的江清山下了地,一边吩咐道,“水糙去厨房整治两个菜,再烫一壶酒。小红把灯都点上,在屋里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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