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澜拉着江清山在内室仔仔细细的问他到底带多少人去,那双龙山又有多少人,厉害不厉害,问的江清山都有点不耐烦。
看着妻子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和担忧的神qíng才勉qiáng忍住没发火,没好气道,“你就别管了,好好待产便是。那双龙山不过百十人,我jīng心挑选上黑风营的一百兵士,再从周边县衙里头抽调捕快、衙役一百人,二百对一百,又怎么可能会输呢?!你可别把我给瞧扁了!我二百多正规军能败在他们一百乌合之众的手上?!”
坐下喝了口茶水,又烦躁的挠挠头,“你不该担心我,倒是该替双龙山的那些人担心才是。”
姚采澜一愣,疑惑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双龙山那些人在民间倒是颇有些清誉,说他们专门劫富济贫,从来不打劫贫苦百姓。听得也让我犯难哪!那些人虽然出身糙莽,倒是颇有几分侠气,想起来,比起我们军中那些道貌岸然、满肚子坏水、只顾自己搂钱、不管别人死活的蛀虫,实在qiáng了许多!”
江清山很潇洒的挥挥衣袖,就走了。
临走又说了一句,“等着我回来再生啊!”
我了个去啊。
只留下姚采澜整天提心吊胆。虽然江清山说的那么笃定,可是刀剑无眼啊。
姚采澜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自己也觉得不像回事,就想了个办法,破天荒的在院里辟了一间佛堂。
她腆着大肚子亲自坐车到东郊那边香火旺盛的秀水庵请了一个观音菩萨来,每日里上香祈祷。
姚采澜是个完全对佛教一无所知的人,因为她给秀水庵一下子布施了十两银子,因此特别受到了庵主无色的特别召见。
姚采澜有点惴惴不安,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有信仰的人,因此颇有点自惭形秽的意思。不过转念又想,因为十两银子而特别接见自己的无色看来也不像是得了多少道的,心里才放松了些。
那无色看着也是慈眉善目的,年极也不大,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两人在茶室里,坐在蒲团之上聊了几句。
姚采澜倒是真心想请教她如何念经,于是无色给姚采澜拿了一本入门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指导着姚采澜读了一遍,略略作了解释。
姚采澜也对答了几句,就被无色称赞为“有慧根,有大智慧,与我佛有缘”。夸得姚采澜只想快快离开秀水庵。
姚采澜拿着专门从庵里“请”的经书回了家,早晚念上几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她本是不信这些的,但是姚采澜却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安慰自己惶惶不安的心。
意外的是,她虽然不是佛教徒,却从这深奥的经文种得到了支撑自己的力量。至少,惶惑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主母 五十三 二子
姚采澜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是在三月初。这时候,江清山外出剿匪近一个月,仍没回来。
姚采澜心里惦记着他,生产时疼痛一波一波袭来,便更加让人觉得无法忍受,无限委屈。姚采澜不敢大声哭泣耗费体力,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看她qíng绪如此不稳定,可把在一旁伺候的白嬷嬷急得够呛,不断的向稳婆打听姚采澜骨fèng开了多宽了,生怕母子俩出什么意外。
其他下人们,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的,都焦急的等在了院子里。
这时代,女人生产那可是绝对的鬼门关。所有人都替姚采澜捏了一把汗,不知道等待江家的是大喜,还是一场大祸。
到底,生第二个孩子一般都要比初生容易一些。折腾了几个时辰,把姚采澜折腾的像死过去一次似的,姚采澜咬牙切齿的把江清山咒骂了千遍万遍之后,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还是个儿子。满院子的人都兴高采烈。下人们可不跟主子一个想法,儿子当然要比女儿qiáng,所以儿子是越多越好啊。多子多福嘛。主子有福了,下人们也跟着沾光不是。
姚采澜也没有多失望,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ròu,不论男女,都心疼。
姚采澜累得筋疲力尽的,先睡了一觉,养好了jīng神,一睁眼睛就忙让白嬷嬷把孩子抱过来。白嬷嬷笑眯眯的把孩子递给了她,“奶奶,这孩子正睡着呢,睡得还挺香!”
孩子个头不如石头刚出生时高,身上也没有多少ròu,浑身红通通的,满脸的褶子,姚采澜啧啧嘴,心疼的不得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啊。”
小糙这名字显然不能用了。江清山也不在家,姚采澜就做了主,叫铁锤。恩,希望他能长的结结实实的。
一连几日,石头也不出去疯跑了,安安静静的站在小chuáng边看弟弟,一边不时的要在弟弟滑嫩的脸上摸上几把,搞得小莲很紧张,生怕这孩子要有什么惊人之举,比如把铁锤当玩具一般扔出去之类的。
虽然家里添了孩子,但伺候的人手却没添。姚采澜正在坐月子,对家里照管不上,生怕新来的人手xing子不好,慢待了孩子。
因此,有经验的白嬷嬷和有耐心的小莲又被安排到了铁锤这边。至于石头,有二妮和小红负责照顾。
这孩子一连睡了好几个时辰才醒,姚采澜都等急了,忙把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儿子抱在了怀里,解开怀给他喂奶。
孩子越早喂奶越好。奶的质量好,下奶也下的快些,也有利于锻炼孩子的吸奶能力。
铁锤洗三刚过,孩子她爹才兴冲冲的回到了家里,一路从门外就开始大喊,“我儿子呢,儿子在哪里?”
白嬷嬷无奈的看着满身披挂、顶盔冠甲、胡子拉碴的江清山。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把男人不能进月子房的规矩看在眼里。
姚采澜又惊又喜,忙从chuáng上支起身来,先把男人从头到脚看了一个遍,见没缺胳膊没缺腿的,才又放心的一下歪在了chuáng上,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鼻子发酸,眼泪就先掉出来了。
慌得江清山也顾不上儿子了,先走上前来,想要给她擦眼泪吧,一伸手满是尘污,忙又伸手往怀中使劲儿掏了掏,费力的掏了一张素帕子出来,远远的递给了她,“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来么?!”
姚采澜接了帕子在手,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了。
江清山慌了,“采澜,别哭了!月子里是不作兴哭的!对眼睛不好!”
好歹劝了又劝,才算把姚采澜给劝住了,江清山这才有机会去净房更衣、净面。
等换过了衣衫再转回来,江清山先急忙跑到小chuáng边去看尚未谋面的儿子,一边又咧着嘴笑,“这小子,见了他亲爹连个眼皮也不带睁的,还真是。。。恩,是个有脾气的。”
抬眼见妻子已经在chuáng上直起身来,朝自己大大的伸出了胳膊,虽然脸上依然憔悴,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江清山忙上前两步,把姚采澜抱在了怀里,两夫妻腻在了一块。
姚采澜轻轻倚在了江清山怀中,先抬眼急着问他这次的战果如何。
江清山微微皱了眉,却不愿多谈,只说,“打了个胜仗。。。但是胜得艰难。。。那帮山匪很是顽固。。。负隅顽抗。。。最后活捉了贼首,已经派了王子其押解往大名府了。”
姚采澜见他似乎不喜这个话题,便闭了嘴。既然江清山赢了,那么那些好比“梁山泊”好汉的那群人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俩人就不约而同的抛开了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谈起铁锤来,屋子里不时传出几声愉快的笑声。
没几天,江清山回来的时候,罕见的一脸严肃,叮嘱姚采澜,“我带了几个人回来,你给安排一下。是一家人,一男一女一个孩子。男的受伤了,我会派军医来把他给治好。女的还带着个孩子,都要照顾好!”
姚采澜见他一脸的严肃,带回来的人又如此来路可疑、稀奇古怪,只觉得惊讶万分,却也不敢多问什么,赶紧先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还在月子里,也不方便见那几个人,就亲自嘱咐了江庆先把住处、衣物等等打算好,安排几个人先安置下来。
江庆安排好了众人便进来复命,隔着厚厚的帘子,姚采澜满肚子的疑问终于得到了部分解答。
“回奶奶的话。那个女的看着身上带着功夫。二爷提前跟我打过了招呼,说是既然他们已经卖身为奴,就按照我们江府的规矩给他们从新赐了名字。男的就叫江右,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温文尔雅的,还受着不轻的伤,有烧伤,还有刀伤。我要去请大夫二爷没让,带了个他们营中的军医来,已经上好药了。那个妇人看着年岁不大,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是江右的媳妇,二爷只让人唤她江姑姑。那孩子五六岁,是个男孩,叫小树。小人见他们两人是夫妇,便给他们安排了外院西南角的小偏院给他们住下了。”
姚采澜听了心中疑团顿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也突突直跳,手里直冒冷汗。
等江清山从外院忙完了回来,姚采澜一把拽住他,把众人都遣了出去,这才低声拉着脸问道,“你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把匪徒给窝藏到家里来了!”
主母 五十四 嬷嬷
姚采澜坐立不安,终于等到江清山从外院忙完了回来,姚采澜一把拽住他,把众人都遣了出去,这才低声拉着脸责问道,“你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把匪徒给窝藏到家里来了!”
江清山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只轻声笑了笑,反而好整以暇的回身坐到了榻上,夸道,“你倒是会猜!”
见姚采澜一脸的焦急,忙安抚道,“莫着急!你放心,这么两个人我还是有把握护住的!”又施施然喝了一口茶水,见瞒不过妻子,这才慢慢道来。
原来那江右正是双龙山的二当家萧如海,江姑姑是四当家萧如梅,小山正是大当家萧如江的独子。他们本是良家百姓,因缘际会上山为匪,自然不能再用本姓原名,便另起了名讳,以免连累家乡父老亲眷。
江清山奉命剿匪,孰料出师不利,双方各有伤亡。本来江清山在兵力、供给上占有绝对优势,可是,双龙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萧如江他们熟悉地形,倒也让江清山吃了不小的亏。
正僵持的时候,大当家萧如江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山寨这次早晚必将倾覆,便私下里约会江清山。
江清山知道如果这帮人负隅顽抗的话,自己要取胜也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他自是非常舍不得自己手下好不容易才带出来的兵。何况自己对他们本就有惜才之心,反复思量之后之后这才咬牙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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