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些恍若在梦中的错觉,一睁开眼睛就瞧见了红色的chuáng幔,房间中安静的近乎诡异,她甚至能听到火盆中银碳爆裂的细小声音。她一动不动,眼睛静静的望着chuáng顶的颜色,眸子里的神采仿佛被人抽离了一般。先前的事qíng她并没有忘记……她清晰的记得和楚离发生的一点一滴,那一幕幕在脑海中不住的回放,她忍不住苦笑。
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对着楚离求欢……
伸出胳膊盖住眼睛,紧紧的闭上眸子。
楚离……
他会怎么看她?
“醒了?”
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她原先以为屋子里这么安静,一定是没有人的……
她落下胳膊侧首看过去,chuáng幔微微一动,露出楚离唇角柔和的弧度,他的眸子里没有鄙夷没有轻蔑,只有淡淡的怜惜和愧疚。她只觉得心中一动,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就瞧见楚离原本沉静的面色微微一变,眼底里闪过一瞬间的惊慌,“怎么了?”
他声音绷得紧紧的,他别的不担心,就怕她醒来之后会后悔……
而她此时的反应,也的确是后悔的样子。楚离背脊绷得笔直,垂下眸子,“锦儿,对不起!”他明明知道她中了毒意识不清,竟然还占了她的身子,这和qiángbào有什么不同?
越想越是愧疚,“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苏慕锦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嗓子一阵阵的疼。楚离不答,转身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喝杯水润润喉,你两天滴水未进了,不能喝太多,当心伤了喉咙。”她没有力气起身,楚离就轻轻的扶起她的身子,她一动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浑身仿若被车轮子碾过一般,骨节都要碎裂掉,疼的她忍不住抽气。她就着楚离的搀扶抿了一口热水,热水入喉,gān涸的嗓子立马就舒服起来,她轻咳一声,顺势靠在chuáng榻的迎枕上,抬起眸子直视他,“你方才还没说对不起什么!”
楚离苦笑,“我不该趁人之虚……”
“那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看着我死,还是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胡说什么!”楚离忍不住皱眉,这两个可能都不存在!“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更不会……更不会跟你说的那般!”他实在说不出要给她找个男人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假设一下他心里就特别特别的不舒服!
而苏慕锦却忍不住笑了,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她掩住眸子里的戏谑,累的闭着眼睛靠在迎枕上,“既然这两种可能都不存在,那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他把前天的场景回想了一遍,发现就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既然如此……”她睁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可眸子里却多了一分笑意,“……那你说对不起做什么!”
楚离这才反应过来被她给取笑了,他浑身都松弛了下来,轻轻的靠在轮椅上,后背竟然出了一层冷汗。
“锦儿,你……不生气?”
“你救了我一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楚离皱紧了眉头,他不喜欢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感谢……这两个字他实在不喜欢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显得太生疏了,他宁愿她醒来之后狠狠的骂他两句都好过这样疏离的对话!
仿佛看出他的不悦,苏慕锦咬了咬唇,苍白的面颊上浮起一丝丝的红晕,她以前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一个男人了,宁煜给他带来的伤害太大,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在爱上谁了,可命运从来都不会按照人心里的想法去发展,她先前对楚离有好感,只是一直压在心里,这一次的事qíng让她认识到,她对楚离的碰触竟然没有半点的反感。
那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其实已经在慢慢的接受他了……
她动了动,浑身疼的厉害!在心里骂他。
平时对她温柔谦和的,怎么一到了chuáng上就……
“很疼吗?”楚离顿时紧张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去追究她的话,“夜里我给你上过一次药了,我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再上一次药?”他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揭她的衣裳。苏慕锦脸一红,“啪”的打落他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住手!”
这大白天的说不定就有人进来了,让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楚离这时候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瞧着苏慕锦这个样子,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讨厌了他的碰触。他黯然的放下手掌,勉qiáng一笑,“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起来了,我让柳嬷嬷和笙箫进来伺候你。”说着推着轮椅转身就要走。
苏慕锦一把拉住他的长袖,她身子一动身上又是一疼,qiáng忍住没有皱眉,“你去哪?”
“我去给你看看早膳,你两天没有进食了,不能吃太冷硬的东西,我已经吩咐厨房温了粥在那里,现在也该送上来了。”他推着轮椅要往前走,可又生怕动作太大了弄疼了他,无奈的侧过身子,“松手吧。”
“不松!”
“锦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没反应过来。
苏慕锦脸色一黑,这人怎么该开窍的时候不开窍,不该开窍的时候就那么多的点子!她轻哼一声,“楚离,昨天的事qíng你以为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哼!”苏慕锦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她压低了声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你抱着我到chuáng上的!”
所以他的腿根本就是好的吧?!
那新婚之夜他还以双腿不便为由让她抱着他的腿上chuáng,还以双腿不便为由博取她的同qíng……新婚之夜他跟她坦白他的脸是好的,当时她心里就怀疑他的腿会不会也是好的,可是他一口否决了!骗了她,他打的什么主意?!
“你给我说清楚,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
楚离苦笑,这个时候已经瞒不住了,他只好妥协,原本也是打算给她坦白的,可……哎这些都不提了。他面色微微一窘,幸好有面具的遮掩倒也看不出来,尴尬道,“当时……心里有其他想法……”
“什么想法?!”她咄咄相bī。
“咳……”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三妹妹在皇宫的处境我已经查出来了,你要不要听听?”
“她qíng况还好吗?”
楚离松了一口气,“不是太好,她只是个才人,又没有被宁奕宠幸,所以在后宫的处境不算太好,而且还刚刚好和张霓然住在一个宫殿,张霓然和她不和,而且张霓然毕竟是安宁公主的妹妹,所以在宫里的人际关系比苏韵锦要好一些……张霓然经常看她不顺眼欺负她倒是真的,还有就是不受宠的宫妃你也应该知道的,手底下的一些人都不太看得起她,她如果是你爹爹的嫡出女儿还好些,旁人瞧在岳父的面子上总也不会太过为难她。可她偏偏是个庶出,她入宫之后岳父大人也没有看过她一眼,显然有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意味,所以她的处境的确有些堪忧……”
苏慕锦皱紧了眉头。
看来李姨娘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先前和宁浅雪碰头的时候想让宁浅雪在宫里照顾照顾她,可是又担心宁浅雪的踪迹在皇宫里太过的显眼,由她去照看三妹妹恐怕只会让她处于更加危险的局面,所以就一直没有开口。
不过起初入宫受些委屈也是会有的,她一没身份,二没权势,三没人脉,不吃亏才比较奇怪,不过既然不是生死之关那就让她先尝尝皇宫里的冷暖,让她这样历练一下也能对她将来有好处。
“要不要让我的人在宫里关照她一番?”楚离斟酌着道。
“别!”苏慕锦摇头,她很清楚在皇宫里能安排一个探子有多不容易,更何况楚离的身份这样的敏感,说不定太后哪一天发飙了要对付他,宫里有个探子也能尽早的知道皇宫里的事qíng,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也能第一时间传过来,让他有个充分的准备。
楚王爷的态度暧昧,谁也说不准楚离和徐兮之两个人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让她去历练一番也好!三妹妹在府里被李姨娘保护的很好,她xing子太软弱也太善良单纯,这样的xing子并不太适合在皇宫里生存,让她感受一下后宫里的冷暖也好,我改天回府的时候会跟爹爹提点一番,那是他的女儿,如果他都不给撑腰,还能指望谁看的起她?而且到了过年的时候皇宫里不是要举行宴会吗,到时候我进宫想办法见她一面,给她送一些体己银子让她能改善一下自己的qíng况,别的我也帮不了太多。”
皇宫里的女人自己不坚qiáng起来,光想着靠家族靠旁人根本不行,自己要有能在后宫立足的本事才行。
“嗯。”楚离点点头,如果岳父能摆明态度支持这个女儿,那事qíng就简单的多了。
“你的腿……”
楚离这一口气松的太早了,他以为话题就这样岔过去了,她竟然又给提起来了,他苦笑,“我承认当时动了歪心思,想着能和你单独相处……”
他还从来没跟谁说过这样的话,尴尬的有些脸红。
苏慕锦满意的笑,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笑容,她握住他的手认真的道。
“楚离,你给我点时间!”
“好!”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中发生了事qíng不多也不少,其中对于楚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苏慕锦的身体已经彻底的好了,她那日清醒之后就染上了风寒,时好时坏的缠绵病榻好多天。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来来回回的半个多月才慢慢见好了。还有一件大事儿,皇宫里的步军统领被查出和北延国的皇子有书信往来,以通敌卖国罪被皇帝灭了满门。
步军统领是徐国舅一手提拔上去的,掌管着皇城士兵的权利,守护皇城的安危。而他下台之后皇帝宁奕从其麾下重新选出一个步军统领,当然这个人是宁奕的人。这件事在朝廷中引起了十分大的轰动,有人不信一个步军统领是怎么和北延国皇子有jiāo集的,只可惜证据确凿,那书信里印着的的的确确是北延国大皇子的私印和步军统领的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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