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摆摊的不是瞎眼神算,而是别人了。
安容走过去,算卦大师还以为有生意上门,正激动呢。
安容一句话,他的心就凉半截了。
安容问他瞎眼神算在哪儿,跟同行打听同行,这不是明摆着说他的本事没瞎眼神算的大吗?
那卜算大师没好气道,“不知道。”
安容听得一愣,脸颊绯红,颇不好意思。
芍药却惊呼道,“姑娘,瞎眼神算在那里呢,奴婢瞧见他了!”
安容望过去,勉qiáng瞧见一角,那衣裳像是瞎眼神算的。
安容拎了裙摆便追了过去。
安容不顾形象的追过去,很快就将瞎眼神算给拦下了。
神算一脸纠结,“人有三急,有事能一会儿再说么?”
安容脸红如朝霞,胜似迎风妩媚的映山红。
安容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手,“你少骗人,你根本就是躲着我,你说过卦不过三,你又替我算了一卦!”
瞎眼神算哭笑不得,他就应该做好事不留名才对,他轻咳了咳嗓子道,“四姑娘,我只替你算了两卦。”
安容不信,“没算卦,你怎么知道我会嫁给萧湛?”
瞎眼神算挺直了腰板,“我替萧湛算命,他媳妇是你,你自然要嫁给他了。”
安容语塞。
身后,芍药几个捂着嘴,低低偷笑。
安容满脸通红,很坚定的道,“你算错了,他媳妇不是我,是顾家大姑娘!”
瞎眼神算神qíng微敛,站姿微动,再看他的时候,就多了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芍药几个看呆了,怎么就感觉不同了呢?
安容没有发觉,她坚定瞎眼神算算错了。
瞎眼神算望着安容,嘴角微微弧起,有一股轻风雪的洒脱,“这一世,他娶的是你。”
“可我不愿意嫁,”安容掷地有声道。
瞎眼神算勾唇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
说完,瞎眼神算一闪,就消失在了安容面前。
七福呆呆的,四下寻找,“他不是慢吞吞的,一点不会武功么,怎么就消失了?”
芍药想起瞎眼神算,知道他能听到人心里的话,有些胆怯。
安容站在那里,心底惊涛骇làng。
瞎眼神算那话是什么意思?总有一天,她会愿意?
她不喜欢萧湛,萧湛是清颜的,她不会嫁给他,一定不会!
安容坚定的告诉自己。
到这时,安容才发觉自己身处梅林,除了追来的丫鬟小厮外,再无一人。
梅林有股淡淡的梅花香,可是梅林也有了萧条之感。
怕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将脆弱的梅花树砸的七零八落。
安容随意打量了一下,就发觉每株梅花宴都有修剪过的痕迹,没有了以往随意自然。
安容朝前走去,她和萧湛约在梅林相见。
只是梅林这么大,想遇见还真是不容易。
梅林梅花虽然不及之前来的一半,却也美丽不可言喻,安容瞧着,心qíng好了很多。
尤其是芍药几个,放开了胆子追闹嬉戏。
一路往前,接近温泉处。
在一株开的最美的梅花树下,安容瞧见了一身玄青色锦袍的男子。
人在花下,梅香阵阵。
不时有花瓣随风飘落,犹如花雨,妙不可言。
安容款步走近,发觉他落于肩膀上绸缎般墨发上,里面夹了一朵梅花。
安容忐忑不已,脚下的步子从见到萧湛背影起,就仿佛挪不动了。
芍药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想拉着夏荷一起,偏她和七福不知道到哪儿打qíng骂俏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芍药走的步子有些凌乱,惊动了梅树下发呆的人。
他蓦然回首。
一张银色面具,带着冰冷的光芒,冻的安容直哆嗦。
安容怕他,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惧怕,明明前世萧湛没有责怪过她一句,她就是羞愧难当。
萧湛望着安容,他眼神极好,便是隔着十几米,他也将安容脸色的神qíng一览无余。
他眉头皱了皱,迈步朝安容走过去,安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萧湛脸黑了,停下脚步,转身离开。
这女人真是奇怪,约他来,他见吧,她就害怕。
偏偏他见到她害怕的神qíng就烦躁。
安容后退一步,刚巧撞到芍药,芍药扶着她,指着萧湛道,“姑娘,他走了。”
安容心一惊。
怎么能走呢,好不容易约出来的啊!
安容像是忽然吃了虎胆似地,提起裙摆就跑了过去。
第216章 相许
萧湛走着,感觉到有人追过来,那环佩叮铃声,清脆悦耳,在这空旷的梅林里格外的动听。
他忽然顿住脚步,触不及防,来不及收回脚步的安容砰的一声撞了上去。
直接撞到萧湛怀里了。
芍药站在一旁,嘴撅的高高的,那是一种想笑不敢笑的表qíng。
萧表少爷真坏,故意耍她家姑娘玩!
要不是成心的,明明是撞后背,怎么就撞他怀里了,那转身的速度,她都没瞧清楚。
安容满脸通红,她也知道被人给耍了。
她想发怒,可她更想不通。
萧湛啊,他是湛王啊,不苟言笑,从来不知道玩笑为何物,怎么会逗她玩呢,不应该啊。
安容觉得自己可能弄错人了。
她抬起头来,正好和一双深邃的眸子对上,那深不可测的眸底是自己的倒影,还有自己脸颊绯红的模样。
安容瞧呆了,这人的眼睛真漂亮。
胜过她见过的无数双眼睛。
安容被自己的想法弄的怔住,狠狠的一推他,让自己挣脱开来,稳了稳心神。
萧湛也很尴尬,最近被几身衣服闹得分不清谁是他,谁是荀止了。
以前的自己怎么会这么闲qíng逸致逗一个姑娘玩,那是想都想不到的事,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萧湛懊恼后,又恢复以往的疏远神qíng,浑身冒着寒气,冷风嗖嗖的。
“你找我有事?”他问道,声音醇厚,却不带一丝的温度。
安容脸色也温和了很多,手里的绣帕轻扭,跟他说话,却不敢看他,声音也弱的一阵风就能chuī远,“我知道你也是被你外祖父bī迫,不得不娶我,但是qiáng扭的瓜不甜,与其以后我们相顾无言,不如退亲?”
“你找我就为了退亲?”萧湛的声音里透着股寒意。
安容背脊有些发凉,她点了点头,“是。”
萧湛更不高兴了,虽然他早就猜到了,“如果我不愿意呢?”
安容猛然抬眸,触及到萧湛的眼神时,又赶紧低下,下意识的绞着绣帕道,“你会有喜欢的姑娘,如果你娶了我,就只能委屈她做妾了,她不会愿意。”
“娶了你,就不会再娶别人,”萧湛冷声道。
安容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知道萧湛说这话,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出于责任。
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妻子,除非正妻亡故,或者娶平妻。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了,这人瞧着像木头似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ròu麻兮兮的,清颜还说他是一闷棍子打不出来两个字啊?
安容斜眼看他,“你真是萧湛吗?”
安容问的倘然,清澈的眸底写满了疑惑,问的毫无违和感。
萧湛内伤。
他已经被外祖父闹的不像他自己的吗?
他很想说他不是,看看她是何反应,可是他不习惯骗人,荀止已经是极限了,那还是外祖父bī迫的。
安容感觉到他周身寒气又加重了一分,觉得自己很明智,选了温泉这里,暖和的多。
萧湛不松口,安容也没办法了。
她站在那里,颇纠结,最后抬头道,“总之,我不能嫁给你,你就退亲吧?”
萧湛见安容为难,心中不忍,可是退亲,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我需要一个说服我和外祖父的理由。”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论是“总之”还是“qiáng扭的瓜不甜”都不足以说服他,更说服不了萧老国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几个是两qíng相悦qíng投意合的?
安容一咬牙,闷气道,“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萧湛皱眉,浑身一股喷薄而出的怒意,他死命的压制着,掷地有声的两个字砸安容脑门上,“不够。”
安容气煞了,最后一狠心道,“我已非清白之身!”
芍药惊呆了,恨不得去捂安容的嘴。
我的姑娘啊,就算为了退亲,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啊,会死人的!
嫁给萧表少爷总比没命qiáng吧?
萧老国公什么样的人啊,你给他宝贝孙儿戴绿帽子,那不是跟老虎嘴里拔牙似地,没事找死吗?
安容这话够伤人了,无疑是在说,你娶我就等于娶了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了。
萧湛是意志力qiáng,更有萧老国公的吩咐在前,安容就是将他打个半死,他也不能还手。
可是暗处有暗卫,听到安容的话,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
娶个不清不白的姑娘回来,萧国公府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萧湛拳头握紧,忍着满腔的怒意问,“他是谁?”
安容被问的嗓子一噎,她原本就怕萧湛,这会儿萧湛发怒,她就更怕了,脖子缩的紧紧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本来就是骗人的,哪里来的他啊?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有了退婚的念头,打铁趁热啊。
安容想到了荀止,左右他说会娶自己,也有九成把握退亲,大不了拉他出来挡挡了。
“就是城东荀家少爷,”安容理直气壮的回道,只是头依然低着。
萧湛,“……”
浑身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轻轻抽。
暗处暗卫直接笑趴下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荀止就是他主子萧湛么?
主子怎么就和沈四姑娘不清不白了?
这可是大消息啊,回去一定告诉萧老国公,都不清不白了,还不赶紧把沈四姑娘娶进门?
萧湛望着安容,眸底从化不开的寒意渐渐暖和起来,最后嘴角还溢出了丝笑意。
他一笑,安容恍若瞧见了牡丹初放时的惊艳。
有什么好笑的?这人脑子莫不是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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