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忍不住望着皇上,问道,“皇上是将臣误以为是京都第二美男,所以才认臣为义子的?”
安容眼睛睁大,又在安容的基础上,添了个问题,“上回徐太后也问过我第二美男是谁,他是谁啊?”
两个问题,皇上都回答不了。
倒是徐公公笑道,“少奶奶这问题可难住皇上了,皇上若是知道,也就不会问你和萧表少爷了,老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那么像先皇……”
安容眼珠子睁大再睁大,最后没差点瞪出来。
先皇!
果真是先皇,她当初就猜到可能是先皇。
徐太后这辈子最爱的便是先皇和她的儿子,可是萧湛像先皇,会不会太离奇了些啊?
萧湛是靖北侯夫人所出,就算不像永宁侯,也不会像先皇吧?
这不是污蔑靖北侯夫人不贞吗,再退一步说,先皇至于老牛吃嫩糙吗?
而且依照萧湛出生的日子算,靖北侯夫人早出嫁了啊。
再退两步,要是萧湛是先皇的儿子,那也该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吧,这认作义子,差辈分了好么!
而且,要是萧湛是先皇幼子,萧老国公和萧大将军还会扶持皇上继位吗,该扶持萧湛才对吧?
这里面有问题。
安容瞥了萧湛一眼,可惜他戴着面具,瞧不清楚脸色。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安容除了能在里面看到炙热和细碎流光外,从没见到过其他。
她猜不透萧湛的心思,谁知道这一刻萧湛在想什么?
萧湛在想,他的容貌为何会像先皇,他也想歪了,想自己可能是先皇的儿子,但是他知道不可能。
先皇最小的儿子是祈王,在祈王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先皇的身子骨就差了,日日不离汤药,后来甚至不离病榻。
先皇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再生儿子。
可他又不会无缘无故的酷似先皇,他应该是孙子肖祖父了,也就是所谓的返祖了。
也就是说,先皇那一堆儿子中,极有可能有一个是他父亲?
可他会是谁?
萧湛抬眸望着皇上,眉头轻皱了皱。
他想到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一天,外祖父第一次带他进宫。
在御花园,僻静无人处。
他在假山上,瞧见定亲王妃一脚将皇上揣进了荷花池。
他还记得定亲王妃说的话,“你别跟我说话,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第392章 兵权
在萧湛记忆中,定亲王妃话很少,算不上温柔,但绝对不是粗bào的一个人。
那一天,他才知道原来定亲王妃会武功。
而且武功之高,能轻轻松松的将一个男子揣进荷花池,爬都爬不起来。
皇上在荷花池里险些淹死,是他听到皇上的救命声,去将他捞了出来。
那时候,他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问皇上怎么惹到他姨母了。
皇上苦涩一笑,一边挤着龙袍上的水,一边问他,“江山和美人,你会选哪个?”
“两个都要,”萧湛想都没想,很肯定道。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江山,什么是美人。
只觉得那都是好东西,既然舍不得,何不都要?
皇上赫然一笑,“若只能选一个呢?”
萧湛犹豫了片刻道,“哪个好,要哪个。”
皇上拍了拍的他的脑袋,笑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说着,他道,“不想你姨母没命,朕被她揣进荷花池的事,就别告诉别人,知道吗?”
萧湛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这些事,时隔太久,萧湛都忘记了。
这会儿想起来,再想到昨儿喜堂上的一幕,萧湛眉头皱更紧。
难道定亲王妃才是他亲娘,皇上是他爹?
想着,萧湛的脸黑了,虽然他一直好奇谁是他的父亲母亲,但是他从没想过会是皇上和姨母。
御书房内,有些静谧。
寂静的叫人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安容望望萧湛,又看看皇上,想打破这怪异的安静,可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上认萧湛是因为萧湛的脸,但萧湛不愿意承认,那萧老国公说的不用跟皇上客气,这会儿不客气也得客气了。
安容胆子不大,但是徐公公够胆量,他笑着提醒皇上道,“萧表少爷和表少奶奶还没有给皇上您敬茶呢。”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
徐公公忙给小公公使眼色。
片刻后,小公公端了茶来。
只一盏茶,安容端起来,递到萧湛跟前,萧湛送过去给皇上喝。
皇上接了茶,拿起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杯沿,茶雾氤氲间,皇上笑道,“朕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喝儿子儿媳妇敬的茶,就算是义子,这习俗不可废,朕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说吧,想要什么?”
说完,皇上眼神从安容和萧湛身上扫过去,眸底带了笑。
他相信父子天xing,从第一眼见到萧湛起,他就格外的喜欢他,他不信他的孩子会那么短命,刚出生便夭折。
他更记得当年皇后找钦天监算命,然后兴奋的告诉他,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个儿子。
是,皇后生下了大皇子,但那不是他第一个孩子。
他更不信,永宁侯能生的出萧湛这么优异的儿子。
虽然,萧湛的优异有萧老国公和萧大将军的功劳,可皇上相信一句话:烂泥扶不上墙。
如果萧湛本身天赋极差,萧老国公和萧大将军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教不会他。
皇上想看萧湛的脸,又害怕看到的会让他失望。
皇上盯着茶盏走神,没有听到萧湛在说话。
徐公公轻轻一咳,提醒道,“皇上,萧表少爷要兵权。”
“兵权?”皇上眉头一皱,抬眸看着萧湛,“你要兵权?”
萧湛点点头。
皇上将茶盏搁下,他多瞧了萧湛两眼,道,“换一个朕能给的。”
“别的我有,”萧湛并未改口。
皇上眉头皱紧了,御书房又有些安静了。
徐公公忙打圆场道,“萧表少爷,你也知道,皇上手里只有京都禁卫军,早些年,皇上就跟萧老国公要过你,让你做禁卫军统领,萧老国公说过,他辛苦培养你,不是让皇上大材小用的……”
皇上能给萧湛的兵权,萧老国公不许他要。
可别的兵权,皇上又给不了。
这不是叫皇上为难吗?
皇上也想要兵权啊,可是皇上又不御驾亲征,那些将军又贼的很,皇上压根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兵权根本就收不回来。
再者,萧国公府的兵权,已经占了大周的三分之一了。
再多,皇上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
便是三分之一,要是萧国公府有心谋逆,这大周也是能换天的。
要说,徐公公也想不明白,萧国公府已经够叫皇室忌惮了,皇上怎么还格外的宠信萧湛,还宠信的要认做义子,这未免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他觉得皇上是在玩火自残。
皇上望着萧湛,皱紧的眉头松开,“你坚持要兵权,朕一时半会儿还给不了你,两年后吧,朕给你三万兵马。”
安容抿了抿唇瓣,怎么才三万兵马啊,还两年后。
前世萧湛的兵权最少也是五万啊,三万肯定不行。
而且,萧老国公已经在引诱敖大将军出手盗裴家的墓了,一旦敖大将军动手,那他绝对没命。
还有二十多天,便是皇上大寿了。
这会儿,敖大将军应该要准备回京了。
他回京,势必会经过青云寨……
而青云寨寨主嫁给了他爹,肯定会跟着她爹走,那时候的青云寨是守备最松的时候。
安容想着,偷偷拽了拽萧湛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嘀咕。
皇上瞧了便忍不住道,“有话便说,不用让湛儿帮你传话。”
安容囧,满脸飞霞。
萧湛也看着安容,他不知道安容要说什么,方才安容只跟他说了几个字,“两年太久了,你跟皇上说……”
说到这里,就被皇上给打岔了。
“你直说便是,”萧湛轻握了下安容的手。
安容胆子就大了,她红着脸看着皇上,道,“两年时间太久了,不如这样,一个月之内,不论哪位将军倒霉,皇上就将他的兵权都给萧湛?”
“萧湛?”皇上勾唇一笑。
安容背脊一麻,忙改口,“不是,是相公。”
女子直呼夫君的名讳,是为大不敬。
她是在心底喊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只是萧湛都没有说什么,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反问呢,害的她脸火辣辣的烧着。
不过安容有些庆幸,她喊的是萧湛,不是湛王,不然都能以谋逆之罪灭了她了。
要知道,大周只有皇上能封王,她封萧湛……有些滑稽,有牝jī司晨之嫌。
皇上觉得好笑,他觉得安容有些幼稚,因为她这样做,极有可能让萧湛的兵权落空。
“若是一个月,没有将军倒霉呢?”皇上挑眉问道。
安容撅撅嘴,红了脸道,“那一个半月,不能再久了。”
皇上有些凌乱了。
徐公公抚额,抖肩膀。
这沈四姑娘未免也太好玩了些吧,居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还不能再久了?
她就那么笃定,一个月,一个半月之内有将军倒霉?
安容还真担心太久,会有两个将军倒霉,皇上肯定舍不得敖大将军手里的十万兵权,到时候拿另一个倒霉将军来打发萧湛。
她宁愿这会儿呆点,也不愿意萧湛的希望落空。
安容一脸无辜,不懂怎么就说错话,惹人发笑凌乱的表qíng。
但是安容的话,却叫皇上想起来一件事。
萧湛身边有位占卜大师,预料到了冰雹之灾,还有他的遇刺……
莫非这一个月之内,有将军落马?
能让萧国公府惦记上的,该只有敖大将军了吧?
皇上笑了,他轻敲龙案道,“除了敖大将军,其他将军的兵权,朕都答应。”
安容眼珠一睁,脱口便道,“皇上,你不能这样无……”
那个耻字还没有说出口,安容的说话声便戛然而止。
敢说皇上无耻,她嫌命太长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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