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倾城_颜月溪【完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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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陶面色如霜,冷冷道:“宇文松,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血债血偿。我不姓陶,我姓刘!”宇文松凝视着老陶的眼睛,有一丝不屑的笑意:“哼,就凭你?你的身份,本王早就知道了,收容你在府里,就是为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老陶丝毫不为所动:“今天我和你之间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间墓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年中山王府被灭门,我忍rǔ逃生,改名换姓,就是为了这一天。”

  宇文松面容澄定,听他说完,才又道:“江湖上似你这般武功的异人并不多,你隐藏的虽好,却仍不免有破绽。你说你善于用剑,可是你右手的虎口却没有茧,相反你的左手虎口却有极厚的茧,而你并不是左撇子,这说明你常年拉弓,善使的是弓箭而不是剑。你之所以要隐瞒,是因为怕被人知道,你就是中山王府的家臣之一,当年江湖上出名的神箭手刘珏。”

  “你说的没错,我正是刘珏。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坦然受死吧,我要替中山王府无辜枉死的一百八十三条人命复仇。”刘珏在剑尖上用力,却忽然有种钝感,似乎那剑锋刺不出去。

  “亏你跟随我多年,难道不知我一直穿着金丝软甲,这件宝贝还是从中山王府找来的。人人都知道,靖王刘胜将金缕玉衣带进坟墓,金丝软甲却留给了后人。”宇文松清癯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可是一点笑意也没有,表qíng有些狰狞。

  刘珏并不理会他的话,两人恶斗起来,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墓室外,侍卫将一箱一箱的珍宝从墓中运出,却迟迟不见宇文松和老陶出来。王常侍问太后:“太后,要不要再派人进去找寻王爷?”宇文太后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望着中山靖王的墓室大门,久久没有言语。

  “传旨,封上墓门,回朝!”宇文太后漠然的吩咐了一句。王常侍当场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太后会下这样的命令,她的父亲还在墓室里,生死未卜,她竟然下令封门。可是,在场的每一人,又有谁敢违抗太后的命令。

  众人很快起程,宇文太后端正的坐在车里,神qíng肃然,而跟随在马车左右的侍卫、随从、常侍,却无一不感到心惊胆战。古墓虽然yīn森,却不令人生畏,真正令人心生畏惧的永远是人心。

  父亲,您一生爱剑成痴,这座古墓就是您最好的安息之所。您就安心呆在这里吧。为了权力,女儿已经埋葬了整个青chūn,您这一去,已经没有人再能左右我。想到此处,太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凄凉的冷笑,美丽的脸因恨意而诡异无比。

  葬礼

  到了七月里,溪月的身体才渐渐好转,心qíng却仍是郁郁。石家派人送信来,告知溪月,她母亲石夫人患病,为防不测,希望溪月能回家探望病母。溪月惦念母亲的病qíng,打点好行装之后,也没有请示长公主,只派瑞雪送了封信给宇文啸风,就匆匆带着妩儿离开齐王府,往钱塘石家去了。

  齐王府正堂,宇文啸风拿着溪月派人送来的信看,心中纳闷。照理说,溪月要回娘家探望病重的母亲,于qíng于理齐王府都不会有人阻拦,只需通报长公主一声,或者让代为理事的青鸾转告长公主。可溪月并没有那么做,她绕过了她们,直接向宇文啸风辞行。

  这当然也说得通,毕竟这个家目前做主的是宇文啸风,可府内事务一向由长公主和青鸾掌管,不知会她们,她们会不会不高兴?溪月灵秀心细,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只能说明她根本已经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她是什么意思,也不跟府里说一声就回娘家去。”青鸾已经听说了溪月离开齐王府回家的事,一进门就不满的嚷嚷。宇文啸风挥手示意她不要罗唣,青鸾瞪了她一眼。

  “你嚷嚷什么,她派人送了信给我。”宇文啸风扬了扬手里的信纸。青鸾接过去一看,纸上的笔迹龙飞凤舞,落款果然是弟妇石氏,冷哼一声:“你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单单写信给你?一家人都不知道她要走,却告诉你一个人。”宇文啸风不屑的嗤笑一声:“父王不在,母亲卧chuáng休养,这家里就是你我夫妇管事,她要回娘家,派人通知我们一声难道错了?你不要总是无事生非。”

  青鸾斜了她一眼,把溪月的信摔到他手里。宇文啸风又仔细看了一遍溪月的信,寻思着:若是溪月的母亲当真病重不治,齐王府作为姻亲,势必要派人前去探望,二弟长风远在战场,看来去石家的任务要落在他头上了。

  “你想什么哪?”青鸾见丈夫只顾思索不理自己,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宇文啸风淡淡一笑:“溪月的字写得真是不错,金陵的女子无一能出其右。”“切!字写得好又怎样?女子无才便是德。”青鸾哼了一声。宇文啸风瞥了她一眼,笑谑:“所以我看你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

  他说完往堂屋外走去,青鸾起初还没回味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还有些莫名其妙他会称赞自己的才华,仔细一想才知道,他哪是夸她啊,他分明是讽刺她无德,气得直跺脚。

  太后回朝的消息很快传到齐王府,就在齐王府众人忙着张灯结彩欢迎主人齐王归来的时候,一道太后懿旨让整个王府陷入巨大的震惊和悲痛中,王府顿时乱了套。

  太后在懿旨里宣布了齐王去世的消息,长公主听闻噩耗,顿时晕阙,宇文啸风忙让金管家去请太医来,青鸾和茜雪则跟着去长公主房里照看。太医还没来,颖夫人又哭得背过气去,众人又忙着安慰她。一时间,王府里人心惶惶,颇有点群龙无首的之感。

  厢房里,长公主无力的躺在chuáng榻上,太医替她诊脉。颖夫人则斜靠在贵妃塌上,凤藻和紫苏分坐两侧,照看她。宇文啸风和宇文逸风兄弟俩肃立一侧。

  宇文逸风望着众人惨淡的景象,心里觉得奇怪,太后只派了王常侍出宫来穿口谕,说是匈奴刺客意图行刺太后,齐王为了护驾,和刺客恶斗,重伤不治,太后为此“甚哀”,请齐王府众人节哀顺变,朝廷将以国丧之礼替齐王发丧。这个口谕未免太潦糙,哪里像女儿哀悼父亲的去世?理由也牵qiáng的很,甚至可以说是疑点重重。

  且不说他们这次的行踪非常隐秘,就算刺客事先得到风声,意yù图谋不轨,也没有这么容易得手的,那么多大内侍卫在,哪里用得着年过五旬的齐王亲自上阵。

  和口谕一同抵达齐王府的,还有太后命人送来的一副棺木。太后在懿旨中下严令任何人不得开棺,说是不能惊扰逝者。这就更奇怪了,齐王就算真的去世了,妻子儿女想再看一看逝者的遗容,难道是惊扰?除非这棺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见王府里一片慌乱的景象,宇文家两兄弟只得打起jīng神,开始着手布置齐王的葬礼。宇文长风那边,已经派人送信过去,让他赶紧回来奔丧。同时,宇文啸风也派人去钱塘石家,通知溪月尽快赶回来替公公守灵。

  太后派了宫里的侍卫,日夜守候宇文松的棺椁,停灵的堂屋,就算是齐王府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出。青鸾带领府里的女眷们轮流在灵堂外替公公守灵,长公主和颖夫人悲哀过度,终日以泪洗面。

  宇文长风赶回齐王府时,已经是丧礼的第三天。刚到王府里,他没来得及回竹雨斋,就有家人领着他去灵堂祭奠亡父。王府里处处白幡,灵堂外守卫森严,令宇文长风非常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命令,居然在逝者灵堂布岗。然而,更令他奇怪的是,所有家人都身着孝服守灵,却迟迟不见他的妻子溪月。

  “二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可知你这一去,家里发生了多少事。”宇文逸风走上前,忍住泪叹息了一声。“怎么?出了很多事?”宇文长风的目光仍在寻找溪月。

  “别找啦,二嫂不在府里。”宇文逸风打量他一眼。“什么?她去哪儿了?”宇文长风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公公去世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在府里?就算真如她那时信上所说的怀了身孕,也不该不在府里啊。

  宇文逸风见他一副不解的神qíng,纳闷道:“她没写信告诉你吗,你丈母娘病重,她回娘家探病去了。大哥已经差人去钱塘接她回府来,估计这一两天也就到了。”

  他这话让宇文长风更加疑惑了,紧紧锁着眉,溪月怎么不把这事告诉他呢,难道是怕他在战场上担心?此时替父亲办理丧事要紧,也没工夫去想这事,等溪月回来,再问问她也不迟。

  当晚,宇文长风和宇文逸风兄弟俩在灵堂内替亡父守灵。宇文逸风望着窗外的侍卫,忍不住道:“哥,你觉不觉得大家姐这次太奇怪。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四天,她还没有回府来拜祭父王。当然,她如今身份不同,是一国太后,要来的话必然兴师动众,恐怕她也不能轻易前来。可是,她派了这么多侍卫来府里布岗,就让人想不通了,她目的何在?”

  宇文长风凝视着父亲的棺椁,缓缓道:“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父王的死因大有蹊跷。”这话正说中宇文逸风的心事,于是他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疑惑告诉宇文长风。“依我看,父王根本不是什么因护驾而重伤不治,只怕这里头的隐qíng,只有大家姐一人知晓。”

  宇文长风思忖着:“你说的有道理。姐姐派人来日夜守卫灵堂,我看根本不是守卫,而是监视!”他沿着棺椁转了一圈,手抚棺木,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加了一句:“她是怕有人动父王的棺木,更怕有人发现这是一座空棺!”

  隔墙有耳,他的声音并不高,却足以敲打在宇文逸风心上。宇文长风说的没错,如果不是空棺,为什么怕人瞻仰逝者遗容?就算是遗体在运送途中已经腐烂,也没有怕给至亲家人瞧见的道理。真相只有一个,根本没有所谓的齐王遗体。齐王是失踪了,而不是去世。而太后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对天下人宣告了父亲的亡故。

  “哥——”宇文逸风一直有这个猜想,但没有敢说出口,因此宇文长风一说,宇文逸风惊骇的脸色都变了。兄弟俩对视,彼此的眼中都有着愤怒的神qíng,除此之外,还有一丝惊悸。

  “大家姐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了。”宇文逸风长叹一声。宇文长风扶棺沉思,久久不语。兄弟俩都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yīn谋,如果要深挖下去,齐王府必将付出惨烈代价。宇文太后很显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慈爱的长姐了,在政治斗争中,她早已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成为各方力量抗衡的核心。

  “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在战场上分心。二嫂这两天就要回来,我想还是提前告诉你好了。”宇文逸风想起溪月的事,也是一脑门子烦恼,不知该怎么和宇文长风说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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