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了门,公子羽才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药丸吃下去。这是他师父临别前所赠,可解天下奇毒的雪参玉露丸,之前他一直qiáng忍着不服用,就是想等小蛮来了以后,看到他受伤,去找凌少白要解药。
此时,凌少白和任飘零已经到了洛阳郊外的一间破庙,扶着任飘零坐下,凌少白拔出他肩上的断箭,在他伤口上洒了止血的药粉。听到窗外有动静,凌少白知道是小蛮来了,安顿好任飘零之后,在庙外布下结界。
“来找我gān什么?”凌少白自从知道小蛮经常跟公子羽一起厮混,便很少再与她来往。小蛮上前道:“子夜,公子羽中了你的妖毒,你行行好,救他一命。”
“中毒,怎么会?”凌少白不解。虽然已经料到在洛阳宫中布下官兵围攻他和任飘零的很可能就是公子羽,却一直也没见他现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受伤?
“我知道他和你有仇,可你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放他这一次,子夜,我求求你。”小蛮说话间就要下跪。凌少白扶着她,无奈小蛮不肯起来,哭哭啼啼的拉着他衣袖,要他救命。
任飘零勉qiáng支撑着坐起来,透过破庙的窗户,隐隐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像是小蛮和凌少白,顿时怒不可遏,要追出去将小蛮缉拿,谁知刚跑到门口,便被结界的气墙给挡了回去。为赶时间,任飘零只得取出照天金印,将结界打破,提着剑出了庙门。
“妖孽,受死吧。”任飘零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持剑,直刺小蛮要害。幸好凌少白反应极快,滑步数丈,将小蛮和任飘零分开。
任飘零并不甘心,取出照天金印,将他二人笼罩在金光之内:“凌老弟,你且让到一边,我今天非收了这妖狐不可。”
哪知道,小蛮和凌少白同时抬手遮挡,小蛮更是目露红光,双目已变得赤红,凌少白倒还好,只是始终不肯直视照天金印。
一霎间,凌少白抬手一挥,扔出一枚袖箭打在任飘零手上,任飘零手上一痛,照天金印顿时落在地上,小蛮一溜烟跑过去,将那金印踢的老远。而就在一眨眼的工夫,惊愕的任飘零已经看到了凌少白的双目从幽蓝变成黑眸。
“你……你也是妖?”任飘零大惊失色。凌少白的双目再次变作幽蓝之色:“不错,我也是妖,任飘零,亏你修行二十年,竟然不知我的真实身份。”
“凌少白,你疯了……你既然是妖,好好地在山里修炼便是,为什么要到人间来为非作歹,为什么要祸害温家妹子,你可知道,凡人一旦沾染了妖气,命不久矣。”任飘零此时气愤jiāo加,为自己不能慧眼识妖而沮丧,更为自己不能除妖而愤恨。
“我跟沁歌的事,不是你能左右,此是定数,也是劫数。现在你已经知道我身份,我便不能留你在世上,也罢,你受死吧。”凌少白右手已变作利爪,照着任飘零脑袋抓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直教生死相许
“凌少白,不要——”沁歌的声音忽然在荒野中凄厉的响起。凌少白举目望去,果然见她和萧彤站在树林边,同来的还有公子羽和他带来的大队官兵。公子羽举手一扬,命令士兵退后,自己跟随萧彤和沁歌上前。
萧彤接到沁歌的书信之后,即刻跟师父告了假,赶往洛阳,傍晚时分住进客栈,谁知道没多久公子羽就来拜访,萧彤本不想与他多言,直到公子羽将他的怀疑和计划全盘托出。
之后,待小蛮离开客栈之后,公子羽便约了萧彤一起去找沁歌,趁着月色,将沁歌带离温府,一行人来到郊外,却不料见到凌少白要杀任飘零灭口的场面。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妖?”沁歌跑上前,怔怔的看着凌少白落泪。凌少白心中剧痛,头偏到一边,说不出话来。
“沁歌妹子,他是妖狐,你不可靠近他。”任飘零此时伤势加重,萎顿的坐在地上。小蛮眼见公子羽伤势无恙,兴奋地跑过去:“公子,原来你没中毒?”公子羽摆了摆手,命手下人把任飘零架到一边的马车上养伤,自己则上前扶着沁歌:“听任兄的话,不要靠近他。”
“我不信,凌少白,你告诉我,你不是妖,你告诉我……”沁歌伤心yù绝,痴痴地望着凌少白。小蛮被公子羽冷落,心中愤懑,冲过来:“他就是妖,跟我一样,我们都是狐类,他从来也没爱过你,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报仇,他和公子羽有仇,所以拿你报仇。”
“不!小蛮,不要——”凌少白怒喝一声,可惜已经晚了,小蛮已将事件真相和盘托出。小蛮已经现出狐耳和狐尾,双目赤红,一头秀发也变作白雪之色:“你们不是想看看我们的真面目吗,看吧,我跟子夜在山里就是这副样子。”
沁歌心中痛苦不已,忽然间吐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萧彤赶忙将她扶住。谁料,小蛮已经抢先一步上前,将沁歌手腕制住,封了她xué道,身形一闪,两人消失在夜风里。凌少白焦急不已,跟随而去。
洛阳城外乱坟岗,小蛮指着一个墓碑:“你看清楚,墓主人的名字叫什么,凌少白——真正的凌少白早已死了一百多年,他不是凌少白,他是子夜。”沁歌泪不成声,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啪——响亮的耳光声打破了荒野的静谧,小蛮抬起头,相处几百年,他没有对她动过手,而今为了一个外人,他竟然对自己动手了,不由得满腹委屈,恨恨的看着他,他眼中愤怒的火焰叫她惊骇。
凌少白没有再理会她,俯身去扶沁歌,沁歌此时心如死灰,不等站稳,向前跑出去,凌少白一个失手,没有抓住她衣襟,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山崖边滚了下去。
凌少白纵身跃下山崖,双目再次变蓝、手脚化为利爪,他变成狐身在山野间奔跑,找寻沁歌下落,好不容易凭借夜视的神力找到沁歌,将她抱起来,却发现她气息细若游丝。
“沁歌,沁歌……”凌少白焦急的摇晃沁歌身体,同时扒开她嘴巴,以自己的真气相喂,希望她能感受到阳气苏醒过来,熟料一切皆是徒劳,她已然没有了脉息。
必须尽快带她去云梦山,找姥姥替她救治。凌少白当下从沁歌怀里取出那时送给她的荷包,找出那枚墨玉玦,让她衔在口中,这墨玉玦虽不能令人死而复生,一时延续真气却是有效地,只要自己在沁歌真气涣散之前赶到即可。
为了赶路,凌少白将沁歌背在背上,自己则又化作狐身,在荒野中飞奔,整整两天两夜,才从洛阳到达云梦山。
听到敲门声,玄玉姥姥赶紧打开门,却看到凌少白站在门口,呼呼的穿着粗气,背上还背了一个女子,再看他双手,已经破皮见骨,鲜血淋漓。
“姥姥,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凌少白把沁歌放下,深深的吸气之后,粗重的呼吸放缓了。玄玉姥姥奇道:“这女子是谁?难道是人类?我生平最恨人类,你竟敢带人类来见我?”
凌少白顾不得多说,把沁歌抱到chuáng上,让她平躺着,回身向玄玉姥姥磕了个头:“是我欠了她的,理当还她一命,姥姥,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命不该绝,恳请你救救她。”
玄玉姥姥见他对那少女十分珍爱,又见他不停磕头,不禁摇头叹息:“子夜,你忘了你娘亲是怎么死的,你竟然为一个人类女子求qíng。”凌少白上前抓着她衣襟,哀求:“她是无辜的,是我害了她,姥姥,你救救她,只要她能活,让我怎么样都行。”
他一番苦求,玄玉姥姥心中动容,上前探视沁歌伤势,见她口中含着墨玉玦,惊讶:“你怎么把这个给她,她是凡人之身,断不可用此仙家之物,快收起来,否则反而害了她xing命。”凌少白吓了一跳,赶紧把墨玉玦从沁歌口中拿出来,塞到袖子里。
替沁歌诊脉之后,玄玉姥姥道:“她伤势过重,已至五内,纵然华佗在世,亦难挽回,早早让她去了吧,也可了了你的尘缘。”凌少白怎肯答应,叫道:“不,姥姥,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她不能死,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她死,哪怕是去东海偷玉蟠桃,我也不能让她死。”
“那玉蟠桃三千年花开、三千年花落,再要三千年才能结果,从天地混沌到此时恰好一万年,你就算去摘到了,也不知这丫头能不能撑到你回来。”玄玉姥姥忧心忡忡。
“我用护体真气保她元神不散,姥姥,只要你看护好她,我一定赶得及回来救她。”凌少白说话间向姥姥拜了一拜,从口中吐出灵珠,灵珠在沁歌额头上转了一圈,一道金光之后,沁歌周身被笼罩在真气里,而灵珠则再次回到凌少白口中。
“也罢,既然你执意要去,老身便送你一样护身利器。”玄玉姥姥走进里间屋,不一会儿取了一捆绳子给凌少白。
麻绳毫不起眼,玄玉姥姥道:“这是仙家至宝捆仙索,乃是天地混沌之时,太上老君用昆仑山上的一根仙藤冶炼而成,你此去东海,必然会遇到看守玉蟠桃的仙鹤童子和灵山玉女,你若不敌,可用捆仙索将此二仙捆住,再去偷玉蟠桃,便如探囊取物。”
凌少白收好捆仙索,刚要走,玄玉姥姥叫住他,吐出自己的灵珠,在他双手双脚上转了一转,原本那些因为连日奔波而产生的伤口慢慢痊愈。
“多谢姥姥,子夜这就赶往东海灵山。”凌少白拜别了玄玉姥姥,又依依不舍的看了沁歌一眼,飞奔而去。
洛阳城里,众人找了几天,也没发现沁歌下落,小蛮和凌少白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萧彤只得将qíng况告知温氏夫妇。温氏夫妇一惊之下,非同小可,温夫人差点哭死过去,当下,温元山拜托萧彤查访自己女儿的下落,萧彤领命而去。
自温府回来,萧彤正要找任飘零商议此事,却不见他人影,不由得有些好奇,问店小二:“原本住在这房里的任道长去了哪里?”店小二道:“那位道长已经和之前与他同来的一位公子离开洛阳了,我听他们的下人说,要南下前往蓬莱仙岛。”
蓬莱岛?那不是在东海,海上有座仙山名叫灵山,他们去那里做什么?萧彤满腹疑惑,思忖片刻,猜测公子羽不会就此罢休,决定追随而去,且看看公子羽还有什么花样,能就此线索寻访到沁歌下落也说不定。
东海某个渡头,凌少白买了一艘船,准备自己掌舵、扬帆出海,都说蓬莱岛是仙家之地,却从来没有人去过,因此凌少白只能按着地图描绘,往蓬莱岛的方向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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