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半天,你一条鱼也没捉到,还是我帮你捉吧。”凌少白不无嘲笑的向沁歌道。“不是我捉不到,是这里的鱼太狡猾,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捉。”沁歌不服气。
凌少白随意的从河滩上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看准了水潭里游来游去的鱼,选中一只,用暗器手法在手上使力,将石头掷了出去,不偏不倚,砸中了一条鱼,那条鱼顿时翻了肚子,飘到水面上。
沁歌兴高采烈的用绑着渔网的竹竿把鱼捞过来,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竹筐里,叫他:“小白小白,你再多弄几条。”“小白?是叫我?”凌少白有点好笑的看着他。沁歌向他眨眨眼睛:“可不是叫你,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我不叫小白,我的本名叫子夜。”凌少白告诉沁歌。沁歌嗯了一声:“我知道,小蛮姑娘跟我说过,但是我喜欢叫你小白,我就要叫你小白。”凌少白见她笑得开怀,心qíng也跟着好起来,又捡了一块石头扔到水里,紧跟着一条鱼飘起来。
两人捉了半筐的鱼,沁歌洗gān净手,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把已经被风chuīgān的长发撸起一缕挽成发髻,其余的则散落在肩上,发髻挽好后在鬓发里cha上赤金珍珠钗,临水照着影子,对自己很满意。
凌少白坐在她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山里养伤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陪伴,过去那些孤苦伶仃的日子似乎遗忘了大半,心境从来没有如此安静平和过。
若是她有一天离开了他,他怎么办?他不敢去想,尽管她说过,等他伤好了就嫁给他。他不怀疑她的真心,可他们毕竟人妖殊途,她的家人要是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能同意把她嫁给他才怪,让她从此和家人断绝关系,也是他不忍心的。
“你怎么了,有心事吗?”沁歌仰着脸问凌少白,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感觉到他深深地沉默。凌少白低头看她,否认:“没有啊。”
沁歌坐起来,审视的看着他:“不对,你肯定有心事,你每次想起什么事qíng,都是这副神qíng。”凌少白淡淡的笑,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吻了吻:“沁儿,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嗯?”沁歌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搂着怀里的人,凌少白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很多很多年以前,武夷山生活着一对狐狸母子,母狐狸因为经常在外出觅食的时候听山里道观的道士们诵念经文,渐渐通了人xing,时常趁着道士们不注意,偷偷藏身在三清像后面听各方道长布道,有时候小道士们跟着师父学习各种法术,她也会偷偷跟着学,因她悟xing奇高,往往道士们都还没学会,她就学会了。
回到自己的山dòng里,母狐狸把自己日常所学教给儿子,小狐狸天生体弱,学了这些之后身体渐渐地qiáng壮了许多,母狐狸很是高兴,鼓励儿子跟自己一起到道观里听法师宣讲教义。小狐狸很聪明,也很好学,很快,母子俩就学会了用人类的语言jiāo谈。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母子俩藏身在道观里的事被道士们发觉了,他们误以为这两只狐狸是来偷东西吃,故意布局捉拿,结果母子俩在逃命的时候,小狐狸被道士的拂尘击中,伤重之下,差点丢了xing命,母狐狸好不容易才把他叼回dòng里。
为了救儿子,母狐狸求助于武夷山狐族中最德高望重的狐狸姥姥,狐狸姥姥告诉母狐狸,她有个姐姐住在云梦山,是个修行天狐道的地仙,找到她,或许有办法救小狐狸一命。
母狐狸听了狐狸姥姥的话,带着儿子去云梦山,找到了玄玉姥姥,玄玉姥姥查看了小狐狸的伤势,告诉母狐狸,她儿子是被道家真气所伤,必须寻一样道家至宝,再辅以真气,才能保住小狐狸一条命。
母狐狸按着玄玉姥姥指点,冒死前往昆仑山重华宫,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偷到了一枚灵芝糙,救回了儿子。
“后来呢?”沁歌自然知道凌少白说的是自己的故事,握着他手,追问。凌少白顿了顿,才道:“看守灵芝糙的灵璧神君因为失职遭到天谴,被天庭责令下凡转世,受轮回之苦,到这一世,就是公子羽。”
“什么?原来公子羽竟是谪仙转世?”沁歌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凌少白嗯一声:“天庭罚他历经三世三劫,这是最后一世,如修得圆满,他便可返回天庭,再次位列仙班。”
“他那个人那么坏,凭什么位列仙班,看来神仙里也不都是好人。”沁歌没好气的哼哼。凌少白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故事。
小狐狸被救之后,母狐狸便跟儿子一起留在玄玉姥姥的云梦山,跟随玄玉姥姥一同修炼天狐道,功力日深以后渐渐地脱离了shòu类的本相变作人形,玄玉姥姥替小狐狸取名叫子夜,后来玄玉姥姥又收了一个徒弟,狐女小蛮。
小蛮跟子夜一样,也是在武夷山长大,是武夷山狐狸姥姥的孙女,生xing活泼可爱,跟子夜qíng同兄妹。后来,子夜在昆仑山遇到一位法力高qiáng的世外高人,这位高人见子夜骨骼清奇,并不嫌弃他是异类,传授了许多奇门法术给他。
“我后来才知道,我师父是太上老君的再传弟子,因为犯了天规被罚下界守昆仑神宫的八宝dòng天,已有千年,因他飞升成仙之前曾得涂山氏先祖恩惠,所以才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我,还教我读书识字,只可惜,我没有学到师父十分之一的法术,家里就遭遇了变故。”说到这里,凌少白深深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顾我无衣拔金钗
沁歌听他语气消沉,猜测道:“是不是你娘……”
凌少白点了点头:“我娘原本好好地住在云梦山,挂念着我爹的祭日快到了,便想赶回武夷山去祭拜,只因上路的时候时逢盛夏,而我们狐族最怕的就是雷电之夜,每逢这样的夜晚,多半藏在dòng里不敢出来,正因为如此,娘在路上耽搁了好几天,不得不日夜兼程,才能在爹的祭日到来之前赶回武夷山。”
后来的事很不幸,子夜的母亲到达武夷山之后遇到一队进山打猎的贵族子弟,领头的便是公子羽。公子羽那时只有十六七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命该如此,子夜的母亲竟被公子羽的箭she中身亡,还被剥皮制成狐皮氅衣献给北郡王妃。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有法术的吗?”沁歌听到这里,忍不住落下泪来。
凌少白眼眶一红,吸了口气,勉qiáng压抑住qíng绪:“在山野间奔跑,我们习惯了化为狐身,这样赶路可以节省时间,而且,公子羽前世就是因为我娘才被罚下天庭,历经三世,到了今生,这笔恩怨必然报应,命该如此,就算是我师父那样的仙人,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沁歌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蛮那时说凌少白是为了报仇才接近自己,原来其中竟有这样的恩怨,只是他纵然知道这是天命难违,却依然难消丧母之痛,想找公子羽复仇也是人之常qíng。
“你当初接近我,是因为我是公子羽的未婚妻?”沁歌望着凌少白。凌少白点了点头:“我找张天师算过一卦,卦象显示,你和公子羽有命定姻缘,但假如这姻缘不成,于他则是大大的不利,所以我那时几番接近你,就是为了破坏这桩婚事。”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沁歌忽然发问。凌少白不禁失笑:“傻丫头,我当然喜欢你。”“什么时候?”
“就是你让我救蜈蚣jīng那一回,你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我师父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时我便觉得你与其他人不同。”
沁歌听了他的话很是高兴,轻轻的把头靠在他颈窝,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似乎又想起什么,沁歌坐起身关切的看着凌少白:“公子羽找了道士害你,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还是要多提防他,我总觉得他城府很深,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凌少白目光放远,注视着眼前碧绿的潭水:“我师父说得对,凡事自有定数,哪怕是修仙之人,也不能左右天道轮回,上天把你赐予我,已经是对我的恩泽,从此后,我们便朝夕相伴,再不分离。”
想起远在昆仑山的师父,凌少白幽幽的叹息,他那时不顾师父的反对一心下山报仇,甚至不惜反出师门,如今物是人非,而他也心有牵挂,早已远离了修仙之道,哪里还有颜面再去见师父。
沁歌咯咯一笑:“那要是我死了呢,我又没修炼过,肯定不像你那样能活几百年,等我老了死了,你怎么办?”
“你总会轮回转世,我到下一世找你便是,修行之人,能辩前世今生。”凌少白才不担心找不到她,哪怕是茫茫人海,只要他想找,就能找到。
那我岂不是坏了你的道行,修仙的人能成亲吗?沁歌默默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她渴望和他朝夕相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视线从远处的风景又转到凌少白身上,沁歌扯起他衣袖,见青衫上不仅染了好些血迹,还有些地方被利器刮破了,忍不住道:“你这袍子又脏又旧,回去换一件吧。”凌少白不以为意的笑笑:“都穿了一百多年了,自然是旧了,若不是为了下山方便,我不喜欢穿衣服。”
“啊?”沁歌瞪着他:“不穿衣服,这成何体统。”凌少白故意逗她:“效法魏晋名士之风,不拘世俗,唯求天然二字。”
沁歌咯咯一笑,拍他胳膊:“你得了吧,你肯定是找不到人替你做衣裳,若有人做,看你穿是不穿。”
凌少白见她语笑嫣然,一派天真烂漫,轻抚她后背散落的长发,淡然一笑:“皮囊色相皆是身外物,何足道哉,我要这样的衣衫,一百件也有,只是这一件不同,是我娘亲手所fèng。”
怪不得他如此珍视,穿破了还舍不得扔,沁歌心中动容,头枕在他肩上:“等我哪天下山去镇上的绸缎庄选几块上好布料,给你fèng衣裳穿,你若喜欢这青色,我便也照着样子选,。”
凌少白听说她要下山去,忙阻止:“云梦山地处偏僻,你不能独自下山……我不放心你去。”公子羽既然能带人在通往云梦山的路上拦截,说明对他们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必然会派人埋伏在山脚下,只要他俩一现身,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沁歌心知他的担忧,握着他手:“那怎么办,这山里也不会有布料,我想给你fèng件衣裳。”凌少白又是一笑:“这有何难,搬运之术在我门中只是皮毛功夫,只是我没有银子可以付账,若叫那些店家白白失了货物,也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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