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随手摘了片叶子,向那马蜂飞扔过去,那马蜂瞬间被钉在一棵树的树gān上。沁歌暗自吃了一惊,见慕容嫣像是没有在意,而丁丁则神态悠闲,便也不多问。
沁歌知道,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而林家最擅长的便是飞刀,手法娴熟自另当别论。只是这丁丁姑娘不过十七八岁,就有这样的暗器手法,确实叫人惊叹。
晚上,两人刚回到慕容家,就看到管家迎上来。“什么事这么急?”慕容嫣见管家有些惊慌之色,好奇的问。
管家忙道:“七小姐,才刚府衙派人来通知,从今日起姑苏城中宵禁,豪门大户务必守卫好家宅,听说曾在临安一带行凶作恶的蜈蚣jīng已经到咱们城里来了。小人奉老爷之命,正要去迎接你和温姑娘。”
“蜈蚣jīng到姑苏来了?倒也奇怪了,我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就是蜈蚣jīng呢。”沁歌笑着打趣。
慕容嫣蹙着眉,边走边问管家:“那凶徒又作恶了?”管家点点头:“这回被害的人大有来历,是朝廷派来巡查漕运的发运使,县太爷已经命人报呈刑部。”
沁歌想,这么说的话,萧彤应该很快就会来姑苏城了,也不知她在临安城开棺验尸结果如何。
想起日间看到丁丁摘叶钉死马蜂的事,沁歌忍不住和慕容嫣说起这事。“没想到丁丁姑娘的暗器功夫如此了得。江湖上真是藏龙卧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慕容嫣不以为然:“林家和粤东丁家世代姻亲,林小楼的母亲林夫人就曾是丁家的女儿,那位姑娘姓丁,自然是丁家的后代。丁家子弟虽极少在江湖走动,但武功个个不弱,丁丁姑娘会一两手也不稀奇。”沁歌点点头,思忖着。
她记起来,曾听兄长们说过,粤东丁家擅长剑法,曾以见血封喉的薄刃剑名动江湖。而她和萧彤一直追查的那件杀人案,死者脖颈上的外伤也是极细的剑伤,虽然萧彤后来也说过不会是丁家人所为,可沁歌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翌日午后,沁歌接到萧彤的书信,萧彤信里告知她,她已经从临安来了姑苏,住在桃花坞渡口附近的客栈里。沁歌和慕容嫣说过之后,赶往客栈和萧彤会合。
暮chūn时节游人如织,客栈中来往的人非常多,沁歌和萧彤一起离开客栈去往姑苏府衙,在渡口上了船泛舟太湖之上。
茫茫太湖、波光粼粼,沁歌问萧彤案子的进展如何,萧彤道:“我验尸之后,发现几名死者的发间均有极细小的针孔,像是被人用暗器直刺入脑髓。头部的xué位甚多,若是被扎中要害,轻者能使人麻痹,重者能致人死亡。”
沁歌道:“针孔都在什么部位?”萧彤比划了个手势:“头顶百会xué。”“啊呀……”沁歌叫了一声,“那里正是督脉的重要xué道,我六哥说过,刺在那里可治百病,也可以害命。我们平常在家里打闹,爹娘也总是嘱咐我们,不要打到对方的头顶。”沁歌的六哥温剑筠甚通医道,也jīng于暗器,沁歌耳濡目染,此时听萧彤提起,便脱口而出。
萧彤道:“所以我现在可以推定,凶手是在命案死者的百会xué下针之后,将死者制住,此种qíng况下最能令死者痛苦,因死者仍然有意识,却已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彤的分析让沁歌心里一惊:“真吓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照你这么说,这名凶手杀人只是为了折磨对方?”
“也不尽然,早些年我曾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些练邪派武功的人为了增qiáng功力,会吸食活人血,不过这些年早已鲜有耳闻。”萧彤远眺湖面,陷入深思。
沁歌把丁丁的事告诉萧彤,萧彤的观点也和慕容嫣一样,认为丁丁这样出身武林世家的女子会些暗器功夫并没什么要紧之处。
“萧姐姐,你是没看到丁丁姑娘出手,她的手上功夫实在是高明,一片叶子就能把飞舞的马蜂给钉在树上。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会暗器的人多了,总不能因为这个怀疑她。论暗器和用毒,蜀中唐门才是天下第一。”沁歌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对丁丁的怀疑是多余的。
“你六嫂不就是唐门的后人。”萧彤微有些笑意。沁歌用力点头:“我六嫂可有意思了,总是和我六哥比试暗器和用毒,他们院子里的jī鸭猫狗和房里的桌椅板凳都是不能碰的,随时都有中毒的可能xing。六嫂有时输给我六哥,一气之下会好几天不和他说话,我就跟我六哥说,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吗?我六哥说,凭什么让她呀。”说起这些哥哥嫂子,沁歌如数家珍,带着思乡的怅然。
萧彤呵呵一笑:“你这就不明白了吧,若是你六哥故意输,你六嫂反而会更加不高兴。女子总是希望嫁的丈夫比自己qiáng,若是还不如自己,多半会瞧不起他,你六哥显然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从不相让。”
“哈哈,还是你明白,我是搞不懂他们这些道道儿,一会儿吵啊一会儿好,伤脑筋。”沁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副豪迈的样子。“你若是明白了,估计也不会从家里跑出来。”萧彤打趣道。
沁歌撇撇嘴:“我才不想明白呢。六嫂有时气xing大,把六哥撵出来,六哥没地方去就在花园里溜达,那倒霉样子真是好笑死了,我可不想跟他们一样。”
沁歌想到这里,忍不住一笑。有一回,温剑筠去看望沁歌,沁歌见他无缘无故的来,磨蹭半天也没走,就猜到是六嫂又和他闹别扭,心里只是笑,也不追问他。
沁歌故意让婢女小桃去告诉六嫂,她要留温剑筠在房里吃晚饭,结果她六嫂果然亲自来找丈夫回去。温剑筠知道是妹妹的鬼主意,一个劲的冲她挤眼睛,兄妹俩一唱一和,六嫂倒给温剑筠赔起不是来。
为什么萧彤说她不懂呢,其实她明白的嘛,六嫂并不是真的和六哥闹别扭,这只是他们夫妻相处的一种方式,或许就叫做qíng趣。
到了姑苏府衙,仵作带萧彤和沁歌去验尸。和以往不同,死者的脖颈上有明显的剑伤,伤口极细却又极深,一看就是用剑的高手所为。
仵作告诉萧彤,这道剑伤正是死者的致命伤,而死者身上除了些微擦伤之外,并无其他明显伤痕。萧彤仔细查验了死者头部百会xué,没有针孔,于是她知道,这件案子和之前的连环血案并无联系。
回到客栈里,萧彤把她的想法告诉沁歌,沁歌分析道:“看来杀发运使的这个凶手很聪明,利用了大家对蜈蚣jīng杀人案的恐慌,故意在死者咽喉处留下伤痕,让仵作验尸时先入为主,以为是蜈蚣jīng又出来害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被杀的发运使官品很差,到了江南富庶之地,想必又是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触怒了绿林中豪杰。我这就传信给家师,请他派我师兄来接手这个案件。”萧彤取出笔墨,提笔写信。
沁歌有些诧异,好奇的问她:“怎么,你自己不打算管这个案子了?”萧彤边写边道:“分身乏术,我目前手上最重要的案子是连环杀人血案。眼前这个案子,还是jiāo给旁人妥当一点。我二师兄两个月以前来江南追踪几桩贪官被杀案,或许和这件案子会有牵连。”
沁歌想了想:“你二师兄……哦,就是那位不苟言笑的……嗯,他要是来了,这案子一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萧彤抬起头叹息一声:“时局动dàng、朝廷日渐衰败,又岂是杀几个贪官能挽回的?”沁歌听她的意思,像是对杀贪官的凶手有所同qíng,忙道:“你也不要这么悲观,朝廷里毕竟还有你师父上官先生和我爹这样的清官。”
“你说得对。”萧彤点点头:“对了,我过两日便沿江而上去蜀中,这回必得你跟我一道去。”“去蜀中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去闯唐门?”沁歌打趣的问。
萧彤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前些天在临安府验尸时发现,几个死者的身体略有浮肿,像是有中毒迹象。”
“怎么,你怀疑这些案子是唐门后人所为?这你可得查清楚,唐家人一向不好惹,江湖中人除非是bī不得已,谁也不会去惹他们。”沁歌眉头轻锁。
萧彤没有立刻回答,写好了信,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封好,才告诉沁歌:“我不是怀疑他们,而是想找他们帮忙。你六嫂不是有个妹妹吗,我想去找她。”“嗯嗯,这样就妥当了。我六嫂的这个妹妹年前还去过我家,跟我挺谈得来,找她一定没问题。”沁歌侧着脑袋。
“呀,我还忘记告诉你了,前两天我在寒山寺看到凌少白了。我怎么老是遇到他,真有点奇怪。”沁歌想起凌少白,心中始终有疑问。
萧彤淡淡一笑:“我知道他在姑苏城里,你离开临安之后,我在客栈中遇到他,他说寒山寺的住持心尘大师要在寺中举办水陆道场,他要赶着这个机会到寒山寺为亡友超度。”
萧彤这么一说,沁歌也没法再怀疑,只是她心中仍是隐隐觉得,凌少白这个人的言行无不透露着古怪。若说超度亡友,临安城中现成有香火鼎盛的古刹灵隐寺、净慈寺,何必舍近求远去往姑苏城的寒山寺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额曾写过一篇文发表在网上,此小说中借用了那篇文的qíng节,因此若有眼尖的朋友看过那篇文,也请不要惊讶,钟三少和林小楼的故事,版权属于额。
☆、何惹一身愁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探知别人的秘密未必是好事
危险往往就是这样找上门来
沁歌回到慕容世家已是上灯时分。慕容嫣正在客房里等她,一看到她回来,忙道:“你总算是回来了,林家又下帖子请你了,这回是以丁丁姑娘的名义。”“哦?她又请我?”沁歌听到这个消息非常诧异。她和丁丁只有一面之缘,对方还会再次相邀,是她没有想到的。
想起日间和萧彤一起去验尸,看到死者脖颈上的致命剑伤极细极深,沁歌心中又开始怀疑。“是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去。”沁歌决定再去林家一探究竟。
这一回,林小楼仍是不在府里。沁歌问丁丁:“你表哥可真忙啊,连着两回不见他在府里。”丁丁淡淡一笑:“他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自然是忙些。”她的神色间有着一丝难言的失落,沁歌瞧着她的神qíng,有点纳闷又有点奇怪的感觉。
丁丁忽然抬起头,振作jīng神道:“说来也奇怪,大概是缘分,我和温姑娘你虽然只见过一次,却觉得十分投缘。府里除了婢女,就我一个女孩子,我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沁歌眼珠转了转,问丁丁:“难道你和我一样,一年也难得出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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