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起筷子要吃饭。就听关文说道:“爹,那河滩子的事儿……”
“不准!”
关明立马拍了筷子瞪了眼,鼻孔翕动着,李欣微微别开眼——这般看要是看仔细了,怕是会看见关明的鼻毛。
关文皱了眉头道:“爹,方才说了,这六弟的运势跟那河滩子没关系。”
“我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你就是不能碰!”
关文隐忍道:“爹。你不要那么不讲道理。河滩子的事qíng我都跟你说清楚了,要是真能做成营生,是可以得钱的。”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关明开始蛮不讲理:“说到得钱。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分家了以后又起屋子又盖那啥阁楼的,还装了什么暖炉子……还搭了jī棚养了那好些jī,这些钱都哪儿来的?”
关文一愣,李欣在一边嗤道:“公爹这话问得,你都说了是分家了,那哪来的钱,难不成都要跟公爹你说一声?那既然这样,公爹不妨也跟我们说说,当初六弟考秀才送上去的五十两银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李欣笑道:“五十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够咱们不做活计吃三两年的了。公爹弄了钱,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了,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我也好奇,公爹是怎么弄到那么多钱的?”
说着还chuī嘘道:“公爹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一席话把关明说得气也不是怒也不是,这会儿关止承倒是有了些反应。抬了头,眼皮子耷拉着看了李欣一眼。
李欣话没停,接着说:“那会儿阿文受重伤,医馆里边儿花的钱,公爹你既然是有那么大本事,这钱……”
“你个婆娘唧唧歪歪尽扯过去那些个事儿做啥!现在不是在提那河滩子的事儿吗!”
关明见李欣抖索地越来越多,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句腔,直想把话题给掰过来,不让李欣继续说下去。
李欣也不恼:“那就说那河滩子的事儿,公爹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阿文话都说到这份上——”
关止承又耷拉了头,筷子在碗里戳啊戳的。关明瞅了他一眼,见他没反应,自己无奈地坐着生闷气。
李欣道:“阿文说了,河滩子的运势跟六弟没关系。我也这么说,那河滩子本来就是分给我们的,和六弟又能扯什么皮。公爹可不要断了我和阿文的财路,不然以后一个月的一百个钱的孝敬,我们也真是囊中羞涩拿不出来了。”
关明气怒地道:“那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能出什么问题?”关文道:“我们本本分分做营生能出什么问题?”
关明被堵得无话可说,关止承又挂口不谈一句,关全也不吭声,只低头夹菜吃饭,整个关家就没他的同盟军了。
关明忽然就觉得自己凄凉得很,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关文说:“你就作吧!你就作吧你!我倒是要看看你那河滩子能出个什么营生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拜访何家(上)
回去的路上李欣脸上一直挂着笑,关文见她那样,不由无奈地笑道:“把我爹梗得说不出话来你就那么高兴?”
“我哪有很高兴?不过是解决了件事qíng心qíng愉悦而已,跟你爹有什么关系。”李欣咧了咧嘴笑道。
关文也不恼,点了点头说:“爹那儿现在看起来也不想跟我们说扯那些事儿了,那河滩子的事儿……明儿去寻何伯说,他要是不同意,还是不成。”
关文叹了声说:“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着急弄那河滩子,要说生钱,暂时我们也不缺,手里头到底还有些存留。虽然那河滩子是我们的,爹那边现在勉qiáng同意了,我们开出来,是我们的事qíng,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也都只能是我们自家担着,碍不着村里其他人什么事儿,可村里人嚼舌根的也不少,到时候少不得说我们触了祖宗的告诫之类的。”
李欣顿了顿道:“弄那河滩子,瞅着半年后夏天儿就能有收获了,不然你弄那石头地也只有出钱没有进钱的,弄也要弄好些个时候。家里现在虽然还有些存留,可是没有进项终究让人担心。虽说现在吃的地瓜土豆之类的在山地里边儿能种,菜蔬也自给自足的,但那些还是比不过大米香不是?阿秀和阿妹的嫁妆,扬儿将来上学的束脩,哪儿哪儿都要花钱的,单靠那点儿营生可怎么够?”
关文默了默道:“可总归村里会有不好听的声音……”
“没事儿,只要我们不触犯他们的利益,他们会说什么?”李欣笑道:“以前那传言下来都说的是触犯荷花神的那家会出事,没说会殃及别人。现在我们分家出来单过,碍不着别人也碍不着你爹他们。我是不信这个的,等chūn夏的时候水涨了,叮嘱扬儿不要近水玩儿就行,扬儿也懂事,不会做那些危险的事儿的。”
关文只是叹了声。眉间还是蹙了蹙,看起来仍旧是有些犹豫。
李欣拉了他的手挽住,轻声说:“阿文,这种事qíng。信则有不信则无,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我们虽然要听,可也不能全听。当今还言之凿凿地说要‘除旧布新’来着,让大家要改了以前不好的东西,按照新的规矩来。我们这也算是应和当今‘除旧布新’的圣谕了。”
关文哭笑不得:“怎么扯到圣谕去了?天高皇帝远的,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李欣笑眯眯地道:“道理是一样的嘛。”
关文道:“我也没有要拦你的意思,我都应承了这事跟我爹说了。自然也就是愿意让你做那营生。不过前头我跟你说的考量你还是仔细多想想,毕竟藕种啊鱼苗啊那些个东西,不可能自然生起来的。而且那河滩子现在也算是枯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引水过去。周围不远处虽然也有溪啊河啊池塘子的,要引水过来还得挖沟渠,那也不是简单的事qíng。”
李欣静静听了个全,点点头,仰头望着关文道:“阿文。你真细心,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放心吧。会想出办法的,路要一步一步走不是?”
关文搂了她的肩,对着她露出一个类似宠溺的笑说:“都依你,我都说了,一切都听媳妇儿的。以前说的没履行彻底,如今弥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欣便咧嘴笑了起来,心里暖暖的,都有些烫人了。
赶紧低下头不看关文那含了笑意的脸,手也松开了关文。自己朝着新屋的方向疾步走去。关文轻笑了一声,几步撵了上来,腿虽然走着的时候还显得有些跛,但是如今李欣也已经忽略了他走路略微不自然的姿态,余光瞄到他赶上来,不由自主地就慢下了动作。
才刚上坡就看见关武举着柴火把立在新屋出来的口子上。见到他们忙道;“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关文答了一句,李欣喊道:“阿妹,把锅里的饭菜都端到堂屋去。”
灶间传来一声应,李欣推着关文去堂屋。
关文无奈道:“我在爹那儿吃过了……”
“那算什么吃过了,你也真替你爹省粮食,没见你夹几筷子的菜。”
李欣不悦地横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对关武道:“二弟,没事儿了,天色晚了,你去歇息吧。”
“嗳。”
关武局促地答应了一声,熄了火把回了灶间。
第二日清早李欣和关文拾掇了一身简单gān净的衣裳穿上,李欣捡了十个蛋放到篮子里,又添了一块腊猪ròu,想了想,拿包袱包了几匹颜色清慡触感柔软的棉麻布,两个人跟老关头他们打了招呼,就朝何家去了。
何泛常当了好些年的村长,家境自然是殷实的,比起其他农家来,何家的主屋和堂屋都是弄的青砖碧瓦,瞧着就要大气一些,比那些泥巴稻糙竹子糊墙的农家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何家还有马车,也有几个丫鬟婆子,在这村里除了孙家,大概也是头一份儿了。
关文和李欣站在何家门外,刚才那个婆子已经去通报何泛常了。关文显得有些紧张,李欣拉了拉他的手说:“没事儿,银环会帮我们说项的。”
等了一会儿拿婆子就回来笑道:“进去吧,村长搁堂屋等你们咧。”
李欣说了句“谢谢大娘”,微微笑着进了何家。
何家的屋子比较大,还仿了城里富裕人家弄了个二进的院子。进到堂屋的时候何泛常一家人都在,连何chūn生和银环的几个娃也在,大的被银环抱在怀里,小的两个则让两个丫鬟抱着。
见到李欣来了,银环便咧了嘴笑道:“欣儿妹子,你可来了,我这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说着就哄着自己怀里的娃子道:“赶紧叫欣姨!”
娃子眼泪汪汪地叫了声欣姨,又在银环怀里挣扎着。
关文上前对着何泛常行礼道:“何伯,叨扰了。”李欣对银环笑了下眨了个眼,得了她的回眨眼后也接过关文的话对何泛常道:“何伯。”
“哪里哪里,我这地儿少有人来,银环都说家里缺人气。”何泛常笑着让关文和李欣进屋,让他们坐,笑道:“都叫我一声伯,就别那么客气。”
何泛常心里知道自己儿媳妇儿嘴快,保不准以前是把选村长他中意关文的事qíng给抖索了出去。不然怎么他昨儿才说了新村长是谁,今儿关文两口子就找上门来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心里也着实不大慡快。
孙家在荷花村也算是出尽了风头,新任村长换成了孙鸿雁,还不知道将来荷花村会是个什么格局呢。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这虽然是圣人的意思,可年轻娃子能管得了什么事儿?好在孙鸿雁还有一年才会正式当村长,这期间还要听他的,总还有个考察期。
人虽然是他挑出来的,可最终的人选还是上头定的。
何泛常隐隐头疼,要是今儿关文来是要说村长的事qíng,他怎么抹得开面子说他落选是因为他媳妇儿的身份不对?
好歹是叫他伯伯的娃子,又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己也不忍心。他也知道孙家跟关家嫌隙大了,虽然孙鸿雁不是孙培家的人,但人家是孙培的堂侄子,是关家老二前头休的那个婆娘正儿八经的堂兄。
这梁子可不是结得大发吗?
何泛常心里忐忑着,却见关文笑了笑,他媳妇儿把篮子和一个包袱递到了八仙桌上。
关文笑道:“这就算是给何伯拜年了,虽说大年过了,早前我们就该来的,不过前头是因为欣儿她娘家出了事儿,没来得及,这会儿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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