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记得那会儿自己还得叫关婶婶的岳母怀有身孕,妤妆信誓旦旦地说是妹妹,结果生产后却是一对双生儿子,妤妆特别失望,好几天都闷闷不乐,说家中有两个哥哥了,又多了两个弟弟,没有姐妹陪她玩儿,她就更孤单了。可虽然失望,她还是当了个好姐姐,帮着岳母无微不至地照顾两个弟弟,以至于那俩小子打小就和妤妆特别亲,还要吃他这个姐夫的醋……
管家动作麻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关妤妆换了套衣裳,薛青岩正拥着她打算出门时,门口管家却脸色古怪地挡在了跟前,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对薛青岩道:“少爷,姑奶奶回来了……”
薛青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低沉地道:“她回来做什么?撵她出去。”
“这……”
管家犹豫,姑奶奶好歹也是主子……
“怎么了?”关妤妆一边理着鬓发,一边问薛青岩道:“薛伯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管家讪讪的,心里想着,少奶奶嫁了过来还是那么客气……
“大哥!你这是上哪儿去?!”管家还没回答,院门外就气冲冲地冲进来一个女子,钗环叮当作响,身上衣着鲜艳,满头发饰闪得人眼花,当前就冲了过来,叉着腰大声嚷道:“大哥,我受婆家欺负了,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说着看也不看薛青岩和关妤妆的脸色,女子抢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薛青岩的胳膊,蹭着他撒娇做痴:“大哥,大哥!紫蝶就大哥一个亲人在这边儿了,大哥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关妤妆暗自退了一步,眼睛瞥过一边去。
要说整个薛家,谁跟她最不对盘,那就只有这个小姑子了。明明比她大几岁的,可从她小时候起,这个小姑子就喜欢欺负她。小时候她不懂为什么,后来明白过来了却也觉得这人实在可怜。
薛青岩如往常一样,一把将她给推开,皱起了眉头好像被什么给恶心到了一样,勉qiáng压制着qíng绪说道:“管家,府里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我和少奶奶这便走了。”
“大哥!”
薛紫蝶惊叫一声,捂着心口一副伤心的模样:“大哥,我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
薛青岩不耐烦地打断她道:“你既然人都回来了,就乖乖在府里待着,自有人安排你吃住。我和妤妆要出门一趟,有什么事儿等我们回来再说。”
“大哥要去哪儿?紫蝶也跟着去!”薛紫蝶赶紧应道。
薛青岩捏了捏拳,冷冰冰地说:“我去哪儿不需要跟你jiāo代,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能把你自己顾好,我就阿弥陀佛了。”
“大哥!”
薛青岩不待她多说,迅速吩咐了管家几句,拉了关妤妆便朝外疾步走去。
一路上关妤妆都没说话,等二人上了马车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笑!”薛青岩恼怒地轻斥一声,严厉责备道:“这种时候你就该站出来替你夫君我说话,装聋作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可是是夫君你说,以后但凡她出现,我就把她当透明的看不见就行,一切都让夫君你来应付的呀。”关妤妆眨了眨眼睛,微微歪着头,手攀上薛青岩的手臂:“方才她摸你这儿了。”
薛青岩额角青筋bào露,见小妻子嘴角含笑,知道她是打趣自己,终究叹了一声:“是,我自己挖坑自己跳,这总行了吧。”
关妤妆挑了挑眉。
☆、青chūn作伴(笑宠长(下)
薛紫蝶这个人,关妤妆其实并不是很关注。早些年她年纪小,对于来自于自己这个未来小姑子的排斥和欺负很是不解,甚至为这个姐姐不喜欢自己而感到委屈。亏得有自己娘亲和未来婆婆在一边护着,她虽然吃过薛紫蝶好几次的暗亏,但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甚至有一次薛紫蝶暗地里下腿脚绊她被青岩看到,从此之后青岩便勒令薛紫蝶离她至少十步远,不准再近她身。
后来长大了,关妤妆才渐渐发现,自己这个小姑子,对自己的青岩哥哥有不寻常的感qíng。她十二三岁时qíng窦初开的时候常被人拿来和青岩一起打趣,那时她懵懂,还问娘亲说:“为什么紫蝶姐姐不喜欢我,老跟我作对呢?而且我觉得紫蝶姐姐老跟我抢青岩哥哥。”
那时薛紫蝶已经出嫁了,她自小就任xing,硬是要嫁在辉县就近的地方不肯嫁远,公爹并不理会她,只说了一句随便她,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个女儿的亲事。倒是难为了婆母,既要选歌合她心意的夫家,又不能让别人说她这个做嫡母的苛待了庶女,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公爹和婆母去了京师多少也跟薛紫蝶闹腾有一两分的关系。
薛紫蝶的丈夫是个敦厚老实的人,从不跟人红脸冲突。饶是如此,薛紫蝶仍旧觉得样样不如意,隔三差五便闹腾,青岩烦不胜烦,却也得顾及薛家的名声,不能当真不管她。
尤记得那会儿娘亲跟自己说:“姑嫂关系有时候也并不好处理,如同婆媳关系一样,婆婆觉得你抢了他儿子去,小姑子也会觉得你把她大哥抢了去。不过你青岩哥哥不喜欢他那个妹妹,你也不需要太过关注她,听你青岩哥哥的不要多搭理她就好了。她总归是出嫁了。也不会跟你住一块儿。”
现在想想关妤妆还会发笑,那时候娘安了她的心,如今这麻烦却还是时不时要来扰上一扰。她是没什么,不搭理就成。只是苦了青岩哥哥。
“你就不能想个招让她安安分分的?老这样往娘家跑,人家韩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关妤妆轻轻靠在薛青岩怀里说道:“韩家哥儿脾气虽然好,也架不住她这般上蹿下跳的。狗急了还跳墙了,我真怕哪天韩家哥儿把她给休了。到时候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
薛紫蝶出嫁好几年,怀过两个孩子,但都被她自己给折腾掉了。关妤妆的五姑姑给她看过身子,说是以后想要再要孩子怕是很困难。韩家子嗣虽然不算单薄。但韩家哥儿总不能膝下无子,这几年韩家哥儿纳了两个妾延继香火,薛紫蝶当然也闹。韩家也是乌烟瘴气的。韩家哥儿再好的脾气,经过这几年薛紫蝶的闹腾,怕也给磨灭地差不多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公爹和青岩哥哥你都不待见她呢?”关妤妆好奇问道:“到底她也是公爹的女儿,是你的妹子,就算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也是有血缘关系在里头。难不成就因为她是个庶女?”
薛青岩闭了闭眼。低叹一声:“这其中有些隐qíng,涉及到长辈的yīn私,我不能跟你说,你也别多问。”
关妤妆眨眨眼,点了点头:“好,我不多问就是了。”
薛青岩笑了下,缓缓道:“她这模样,也是从小就被惯出来的,只能说教她的人没把她给教好。我跟父亲也就随她自生自灭,不差她吃穿便不错了。”
“那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韩家也不可能由着她一直胡闹下去……”关妤妆道:“外边人都说,韩家没休她,看的不还是你的面子。要是你不在中间碍着,韩家肯定早就把她休掉了。坊间传言不可全信,却也不能就认为是空xué来风,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是不是给公爹婆母去封信,问问他们怎么处理?”
薛青岩摸了摸下巴:“咱们出来玩儿,你还老挂记着不相gān的人的事儿。”
“哪儿不相gān了,她这会儿还在家里住着呢。”
关妤妆轻拍了他一下,顿了顿问:“对了,她生母呢?”
薛青岩顿时皱了下眉:“提她做什么?”
“早些年听说那位姨娘被送回京中去了,后来老太太没了,她就一直在佛堂里祈福,为老太太诵经。我想着,那位姨娘既然在佛堂里待了这许多年,多少也懂些佛理,又是她亲娘,让那位姨娘回来劝劝她,说不定有些效果呢?”
薛青岩默然了半晌方才在关妤妆的凝视中轻声道:“这事儿你也别想了,那位姨娘早就没了。”
“啊?”关妤妆顿时愣住。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也别跟谁提。”薛青岩淡淡地道:“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父亲没搁在心上,我们也就装作不知道。”
“可是……”到底是一条人命,关妤妆心里顿时觉得有些yīn森森的。
薛青岩搂住她,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用替她觉得惋惜。当年母亲让人送她回京,路上她染了风寒,没到京里就去了,这个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父亲听到了,就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半句别的话都没提。”
“那……紫蝶也不知道?”关妤妆忍不住问。
薛青岩道:“大概不知道吧,可这些年她没亲娘,不也活得挺好的?至少没了她亲娘,在薛府里她就是大小姐,母亲是继室,不苛待了她,我们家子嗣单薄,在旁人看来,她与嫡出无异。你也知道她向来爱慕虚荣,别人称她一句薛大小姐,她心中只觉得美,哪还会想得到她亲娘如何?”
仔细想想,好像这些年真的没听她说她亲娘如何。关妤妆想了片刻道;“那也不能让她这样过下去,这要让韩家真写了休书,那……”
“改日我去找韩斌谈谈。”薛青岩道:“他人不错,对我也还算敬重,我说的话他应当能听进去几分。”
关妤妆还待要说话,薛青岩倾上前去搂住她的腰身,嘴唇贴在她唇角呢喃:“妤妆,我也算是忙里偷闲陪着你去庄子上避暑,你能别一直提旁人的事儿吗?嗯?来,先叫我一声好哥哥听听。”
关妤妆顿时红了脸,赶紧偷偷摸摸地撩开车帘往外瞄,见马车旁边儿没人靠近伺候着,方才松了口气,伸手轻拧了他一把:“我有哥哥,才不叫你哥哥呢……”
“单就是今儿就叫了好几回了……”薛青岩轻笑一声,嘴唇移中准确地印上她的红唇,辗转碾磨吻了许久方才放开她,瞧着她红艳艳的唇笑:“从小你叫哥哥就属叫我的时候叫得最欢,如今却是少有叫哥哥了。”
关妤妆微微喘息,身子软软伏在他怀里,想起小时候自己跟在他身后叫嚷着“青岩哥哥”,让他带自己玩儿的qíng景,脸上的红晕越发扩散:“我听娘说,我俩的亲事儿是你自己求的。我算算啊,那会儿我才多大……你怎么就瞅上我了?我还是个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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