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福妻_花日绯【完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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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这样的苏铎很陌生,很可怕。

  萧国果然如预料那般,开始骚扰大魏西北边境,陈亮将军带兵镇压,却在萧国军队游击的战略下输的惨不忍睹,一个月,战五回,输五回,八百里加急,来回往京城跑,请求朝廷支援,皇帝与兵部日日夜夜都在商讨战策,最终又派了杨硕将军领冀州三万军开赴西北支援。

  然而萧国的主力军队根本不与我大魏军jiāo锋,只是派一些小股先锋队伍,打一场,换一个地方,每回都能折损大魏几百乃至几千兵员,这些兵员折损是小,最关键是折损了主力军的士气,毕竟人家以少打多,还将他们人多的这一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战事一日日紧迫起来,皇帝案头日日都能听闻大魏军在边境如何如何惨败,若这种qíng况不能遏止的话,那么等到萧国正牌主力军攻打大魏边境时,将士们连连惨败,没了信心,那还如何与萧国军队抗衡?

  这些日子的朝臣们上朝的主题就是如何应对西北局势,仿佛是个困局,无法解决。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忽然提了一句:“唉,若是当年的上将军在,萧国哪敢这样嚣张。”

  一句话,像是一石激起千层làng,在文武百官之中,炸开了锅,只有在乱世中,会打仗的将军才是值钱和宝贵的,战事吃紧,大家就自然而然的想到那个屡战屡胜的人,谁不想生活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而这种环境,是铁血军人,浴血奋战换来的。

  皇帝也听到这些声音,隐忍着没有说话,心里却明镜似的,他又何尝不知战事吃紧时会格外怀念骁勇善战的裴家军,可是往昔的事qíng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法挽回,纵然裴家还在,可如今的他们又怎么会像从前那般,对朝廷尽忠,对他这个皇帝尽忠呢?

  又有人提出请抚远侯从岭南回京,转战西北,满朝武将里,陈亮和杨硕将军算是近几年军中颇为出色的领兵人物,他们都没有办法将萧国军队打退的话,那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当年与裴家齐名的抚远侯亲自出马了。

  只是这个提议很快又被人给压了下去,原因无他,因为抚远侯是镇守岭南的,岭南周边也有虎视眈眈的小国存在,若是他们知晓抚远侯离开了岭南,前往西北,趁机来犯的话,那么抚远侯就算解决了西北战事,再接着换来岭南战事,那qíng况依旧没有好转,毕竟抚远侯只有一个,镇守了岭南,西北就势必难以管到。

  就在朝臣们日日担心,皇帝夜夜难眠的时候,一封来自西北的捷报就忽然呈送了回来。

  皇帝看了那捷报之后,心qíng十分复杂。文武百官看着皇帝这幅表qíng,都很好奇捷报里写了什么,按理说,如果西北大军打了胜仗,皇帝应该高兴才是,可看皇帝的表qíng,纠结多过高兴。

  皇帝让人将这份捷报送到文武百官手中传阅,捷报里写的清清楚楚,这回西北大军能够报捷,首功不是西北将士,而是西北奴营,这回萧国进犯,首当其冲便是将西北奴营,奴营中两千多名戴罪之人,被萧国俘虏,然而,就在那些戴罪奴身被俘虏后的一个月后,西北奴营的人便在裴家老少爷们儿的带领之下,将萧国军队搅了个天翻地覆。

  众人这才想起来,裴恩怀,便是前上将军,当年被皇帝削爵流放之地,便是那西北奴营。萧国来犯,上将军老当益壮,不减当年战神风采,居然带着一帮本该等死的奴隶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硬仗,杀了萧国的好几个领头将领。

  而陈亮和杨硕两位将军在捷报中对皇帝提了一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们问皇帝,能否请裴老出山,指点他们如何对抗萧国。

  这个问题,无论谁替皇帝想想,都会觉得很难回答。

  因为当年裴家被判通敌卖国,那通的敌,据说就是萧国,所以裴家被流放西北了,如今萧国来犯,无意当中将裴家老少所在的西北奴营抓做俘虏,裴家老少,不减热血,带着奴隶们打翻身仗,甚至还杀了好多个萧国的领头将领。试问,如果裴家当年真的通敌卖国的话,那么裴家又怎么会在西北安分的流放十年,十年后,萧国进犯,又是裴家冲锋陷阵,立功至伟呢?

  所以说,从明面上看,本次的事件与十年前的事件根本就是矛盾的。

  这让皇帝怎么回答?让裴家指挥,那就等于拆了十年前皇帝亲自搭建的高台,要不让裴家指挥,那大魏对萧国的战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根本就赢不了。

  一封捷报,让皇帝陷入了两难之地,也让文武百官难以抉择。

  第141章

  裴家的突然出现,让朝廷里的气氛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想起前几日, 朝中还愁云惨雾, 人心惶惶的样子,日光都被云层给遮蔽了, 但裴家的出现,就像是从云层fèng隙里she向大地的一道光束, 带给了人们无尽的希望。

  比起国家军队屡战屡败来说,似乎皇帝的面子, 可以稍微搁置一下吧。如果裴家真的能替大魏将犯境的萧国赶出大魏的话, 那就是大大的功德,谁希望自己的国家战火连天呢。

  普通人不希望, 皇帝自然也不希望。所以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以后, 皇帝给远在西北的陈亮和杨硕将军回去了一封密函, 密函中写了, 若是这回裴家可以助大魏打退萧国的进攻,那前事便既往不咎, 并另行封赏。

  这封密函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西北边关,知道密函内容的人,只有那么寥寥几个,皇帝并没有在朝中宣扬此事。因为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裴家在经历了前事之后,还能真心的为他卖命杀敌吗?

  所以,在这封密函之后,皇帝还给陈亮和杨硕将军单独写了一封烧火漆的密中密, 内里表达了让两位将军在与裴家说话之间,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注意不要让裴家使坏。

  裴家在西北奴营中都能立功,这件事qíng很快就在朝野传遍了,一时间众说纷纭。

  就连皇后宫中也听闻此事,当天下午,皇后娘娘就在宫里砸碎了不少花瓶,大发雷霆。并且极其不理智的找到了元阳殿。

  皇帝与兵部大臣们正在商议如何对敌的事qíng,皇后娘娘便去了,并且朝臣们都看的出来,皇后娘娘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所以,很识趣的告退。

  大臣们离开之后,皇后便来到皇帝案前,沉声问道:

  “皇上,裴家的事qíng可是真的?”

  皇帝抬眼看了看皇后,便敛目拿起一旁的折子,打算继续批阅,皇后再上前一些,压住了皇帝要拿的折子堆,皇帝拿不到只能对上皇后,耐着xing子说:

  “后宫不可gān政,别闹了。”

  以往皇后若有不对的地方,皇帝只要说这么一句,皇后就明白了,绝对不会继续不懂事,然而今天,这句话忽然失灵了,皇后不禁没有明白,反而不懂事的继续发问了。

  “皇上,臣妾只问你,裴家的事qíng是否真的。”

  皇帝无奈,双手抱胸,气闷的闭上眼睛:“是真的又如何?皇后这是在跟朕兴师问罪吗?”

  “皇上糊涂啊。”皇后急的眼中直冒火:“裴家那是何等虎láng之家,皇上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些虎láng赶出京城,贬至关外,如今只因一点小小的功绩,就要将虎láng再次迎回京城,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皇帝紧咬下颚,对皇后将裴家形容成虎láng有些不满。

  “没说迎回京城,如何养虎为患。现在边关告急,我大魏屡战屡败,裴家在西北奴营之中,偶然间立了大功,那边关两位将军请示朕,能否用裴家退敌,朕不过答应了,裴家能不能替大魏赢这一场仗还不一定呢。”

  皇帝觉得自己的忍耐限度已经到了,皇后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就是不能牵扯到淑妃和裴家,牵扯到这两样,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根筋,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果然,皇帝的解释并没有让皇后释疑,反而冷声问:

  “那若是裴家赢了呢?皇上打算如何做?”

  皇帝咬着下颚,沉吟好半晌,然后才睁开眸子,开口:“既然裴家能立下这样大功,那就算迎他们回京,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裴家这回愿意为大魏再立汗马功劳,那就说明,他们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皇帝在的,裴家的忠心不变,皇帝这些年一直后悔,当初那样轻易的对付裴家,以至于后来,打仗的时候,无将可用,但皇帝又不能自己打脸,亲自去把裴家给再请回京城,但这次战事来的凑巧,不用皇帝亲自去请,裴家就凑巧立了大功,皇帝以此为台阶,提出若裴家能战胜萧国,那他就皇恩大赦,让他们回京,到时候,裴家老小定然对他感恩戴德,皇帝这一招是一箭双雕,若是成了,便是不费chuī灰之力,既得良臣,又彰显了自己作为皇帝的胸怀,两全其美,怎么想都是赚的。

  可惜皇后却不这么想。

  不为别的,只因为皇后背后是抚远侯。

  当初裴家被贬流放京城,皇帝还没料理到抚远侯的时候,他就自己聪明的请离了京城,这些年一直在岭南镇守,说是镇守,其实就跟自立为王差不多,这十年来,他以朝廷的名义招募了八万袁家军,俨然要走裴家当年的老路,而且用的手段,比当年的裴家可要高明多了。

  裴家至少根基都在京城,所以当初皇帝下令对付裴家的时候,裴家避无可避,袁家如今识破了这个问题,抚远侯以为山高皇帝远,做的那些事,皇帝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为什么那么抵触裴家回来?在皇帝看来,不过就是因为袁家在岭南势力做大,不愿有人回来与他们分一杯羹。

  “皇上当真糊涂!那裴家如何肯为皇上再度卖命!若是到时候,他们与萧国联手,把我大魏的军队吃掉,直bī都城,又该如何是好?皇上只想着裴家忠君爱国的前事,却忘了他们与萧国暗中来往的前事吗?若是皇上不记得,那臣妾不介意再提醒一遍。”

  皇帝从龙案后站起,负手踱步,来到皇后面前,缓缓抬起双眼,对上皇后的,皇帝沉声说道:

  “这些事qíng,朕心里明镜似的。还需要皇后提醒吗?你以为,就凭抚远侯他们那几封蹩脚的通敌信函,就足以定下了裴家的罪?这么多年来,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管抚远侯如今是否成了岭南的土皇帝,朕都希望皇后能够清醒一些,仔细想想,你身为大魏的皇后,应该站在哪一边。这些事qíng,难道还用朕一字一句的再提醒皇后吗?”

  皇后惊愕,说不出话来。皇帝给了她很深的震撼。皇后不服,既然当初皇帝选择了她们袁家,那如今就不该再转回裴家那儿。一个淑妃回宫,皇后还勉qiáng能忍受,若是再加整个裴家,那皇后可就不能再有半点的容忍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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