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_巫羽【完结】(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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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果想,要真是这样,他只能避席离开。他不想见到赵启谟,也不想和他这些优越、自负的友人相处。

  未几,袁六子进来,独自一人。老仆跟随在后,还将雅间的门拉上。

  李果嘘口气,这才安心,想着袁六子,果然不会这么胡来。明知他和赵启谟有些过往旧事,还把赵启谟请来。

  “也真是巧,不想在这里遇到子希他们。”

  “咦,南橘,你好好介绍下,这位朋友是谁?”

  袁六子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周政敏。

  周政敏连忙起身,行礼做自我介绍,说他和李果是在廉州相识的朋友。

  袁六子热qíng招待两人,对周政敏果然一见如故。

  袁六子和周政敏谈笑风生,李果默默喝酒,话语不多。袁六子见他心事重重,知晓大概是因为在适才遇见赵启谟。

  李果虽然不曾跟袁六子提起他和赵启谟的事,袁六子倒是有一番猜测。

  这两人幼年在刺桐相识,可能是玩伴。长大后李果前来京城,然而这位旧友却不大肯照拂。

  这本也是人之常qíng,幼时纯真,不懂身份之别。长大后思虑多了,jiāo友无一不是经过细细挑选,又怎肯再搭理幼年的市井玩伴。

  这般想着,不禁对李果多出几分同qíng。

  第78章 化解

  在谪仙正店, 赵启谟遇见李果, 见李果一身锦袍,端庄优雅, 腰间还佩戴一件佩玉, 这令赵启谟惊诧。他看着李果, 李果却不理会他,将脸别过, 自顾和他身边的人jiāo谈。

  李果身边有一位穿绿衣的弱冠男子, 李果和他很亲昵,然而这人赵启谟从未见过。待袁六子出来, 赵启谟才意识到, 恐怕是袁六子邀请李果来谪仙正店。

  前日在国子监外, 见他们一起走出茶肆,相谈盛欢;继而,又在这酒楼里相遇。李果来京不过数日,却不想和袁六子有如此深的jiāoqíng。

  若是换做他人, 赵启谟不会有其他念头, 但是袁六子这人, 喜好男色。

  赵启谟还在太学时,同斋房里,有一位世家子叫柳叔瑀。袁六子暗地里纠缠他,恐怕柳叔瑀也对袁六子也有qíng意。两人险些要闹出事,幸在柳叔瑀一举高中,于今年秋时出仕。

  自柳叔瑀离去, 袁六子的行径越发放làng不羁,连学业也荒废了。

  赵启谟所在的雅间,位于袁六子对面,赵启谟故意挑靠近门口的位置入座,方便他留意外面。

  他平静和友人喝酒、闲谈,心思却早飘到对面去。

  半个时辰后,袁六子扶着李果走出,另一位绿衣男子跟在后头,脚步虚晃,显然也有几分醉意。

  赵启谟起身,走出雅间。李果见到赵启谟,笑得很可爱,唤他:“启谟,你怎么也在”,说着就去扯赵启谟袖子。

  “官人见谅,他喝醉了。”

  周政敏连忙将李果拉回,李果对周政敏桀然一笑,含糊说着:“政敏,等我卖珠回来,你要叫我果员外。”随即,竟趴在周政敏肩头,手臂搂着周政敏脖子。

  “子希,让你见笑,不想他沾不得一点酒。”

  袁六子帮李果开脱,他并不清楚赵启谟和李果有着深挚qíng感。

  “无妨,这位是?”

  赵启谟目光落在绿衣男子身上。

  “我是周家珠铺的伙计,周政敏。”

  周政敏赶紧说明身份,他直觉挨了赵启谟几眼,觉得这人对他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政敏是南橘在廉州认识的友人。”

  袁六子帮周政敏做介绍。

  “阿鲤,你随他们过去。”

  赵启谟将阿鲤唤出。阿鲤伺候在雅间,听到赵启谟的唤声立即出来。

  “那告辞了。”

  袁六子作揖辞别。

  目送这群人离去,赵启谟回身,正见吴伯靖抱胸站在他身旁,好奇问他:“那位喝醉的少年,可是你相识?”

  两人jiāo友多时,吴伯靖知道赵启谟的xingqíng内敛、淡漠,不是他jiāo好、亲近之人,他不会表示关心。

  “是昔日在刺桐结识的友人。”

  赵启谟没有遮掩,有些事他也瞒不住这位好友。

  吴伯靖没再追问什么,往昔曾听赵启谟说过他在刺桐时结识几个人,在吴伯靖看来都是平庸之辈,他也没什么兴趣。

  另一边,周政敏背负李果出酒楼,趁阿鲤去唤马夫,周政敏问袁六子,那位官人是谁?袁六子说:是南橘在刺桐的旧友。周政敏恍然:哦,就是他啊。

  阿鲤跟随袁六子、周政敏,送李果到四方馆。他见李果馆中有位仆人,并且李果已有几分酒醒,他这才返回去禀报赵启谟。

  待阿鲤离去,周政敏随即也离开,袁六子陪伴在李果身边,轻轻说着:“赵子希看来也是个念旧qíng的人。”

  阿小拿热毛巾帮李果擦脸,李果闷不做声。他怎么会不知道赵启谟的为人,从小到大,启谟处处相助。

  幸好,是在醉酒状态下遇见他,那时自己无知无觉,不至于感到心绪烦乱,难受煎熬。

  在京城的日子,一日日过得很快,李果未再见到赵启谟,而赵启谟更不可能来见他了。

  李果并非不知道赵启谟在顾忌什么,赵启谟那句:“你我皆为男子,八尺之躯,屹立天地”的话语,让李果醐醍灌顶般觉悟。

  赵启谟明chūn就要参加chūn闱,以他才华,必能高中。

  他有着远大的前程与抱负,他是位严气正xing、克己复礼的人,正如启谟所言:八尺之躯,屹立天地。

  而自己沉溺于qíng,放纵yù念,就像似拼命地要拖他入泥潭一般。

  莫要再来纠缠,那便不见不闻,相安无事。

  这段时日,李果和周政敏商议好店铺的事,李果回刺桐,过完年后,取道岭南,在岭南等候周政敏。而后,两人结伴,前往廉州购珠。待将珍珠购好,两人运送往京城。

  袁六子仍常往来,他知道周政敏和李果要开珠铺的事,甚至也从周政敏那边,听说李果在廉州的传奇经历,对李果刮目相看。

  李果即将离京,袁六子说李果来京多日,许多地方都没去过,他带李果去城东逛逛。李果想也无所事事,便随着袁六子出行。

  袁六子先是带李果去得胜桥附近,吃京城赫赫有名的郑家油饼。两人在大冬日闲逛,手里抓着饼,全然不顾形象,吃得满嘴油腻。即而,袁六子带李果去杨楼街,吃中清茶坊特制的点心。别人去茶坊是为看点茶,他们去茶坊,则是为了吃佐茶点心。

  出中清茶坊,袁六子说他有位同窗便住在附近,往时,他们也时常到中清茶坊喝茶。说着,便带李果走进一条巷子,来到一栋视野开阔的豪宅前。

  “便是这里吗?”

  “不是,你猜猜这是哪里?”

  朱门高墙,亭台楼阁,在京城拥有这样的住宅,必不是寻常人家。

  李果摇头,他怎么会知道呢。

  “这是赵宅,赵子希的家。”

  李果偷偷摸摸朝大门探望,朱门大开,数位院子守护。

  “再往前便是柳宅。走,我们过去。”

  袁六子没多做停留,他带着李果往前走,来到对面一片民居。

  这些民居看起来普普通通,唯独有一栋院子,院中种株红腊梅,白墙青瓦红梅,分外显眼。

  午后,赵启谟在楼阁上读书,阿鲤发现袁六子带着李果路过赵宅,便告知赵启谟。赵启谟站在窗口观看,见袁六子和李果就在柳宅外,两人似乎是在讨论柳宅中的红梅。

  有四五日,未见过李果。赵启谟看他今日一身富家子打扮,并不再惊诧。虽然不清楚李果因何致富,却也很欣慰他无需再受贫困折磨。

  而李果的品xing,赵启谟很清楚,他不会去做作jian犯科的事qíng;他也不可能去攀附他人,做出不堪的事qíng来。纵使如此,每每看到站在袁六子身边的李果,尤其两人还谈笑风生,赵启谟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赵启谟转身正要离去,忽然听到身边阿鲤“啊!”的一声。赵启谟连忙朝窗外看,见到争执的场面,三位男子围困着袁六子和李果,其中一位,手里还挥着条长木棍。

  未做思虑,赵启谟已经奔下楼,跑出院门,朝柳宅赶去。阿鲤紧紧跟随其后。

  主仆来到柳宅外,正见袁六子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一脸血。李果护在袁六子身前,不让这些人打袁六子。拿木棍的不是别人,正是柳大郎,身边还跟着两位助威的仆人。眼见柳大郎恼火,一棍子就要往李果身上拍,赵启谟急忙去抢木棍:“住手!”

  “柳郎君,竟是要连毫无相gān之人也打吗?”

  柳大郎听到赵启谟这话,也才放开木棍,却还愤愤不平,指着袁六子威吓:“袁六子,下遭再敢来,看我打不死你!”

  柳家一个52书库人家,竟出这么位凶猛大郎,也是让人惊讶。

  袁六子默然隐忍,没有回嘴。

  “袁兄,李果,且到我宅中来。”

  赵启谟将两人唤走。

  四人一前一后行走,赵启谟留意到李果脸色苍白,身子战抖,想着李果曾被人殴打过,见此惊险qíng景,想必是忆起往事,令人不忍。

  赵宅厅堂,女婢捧来热水,柔巾。李果拧起,小心擦拭袁六子的伤口。赵启谟仔细看着李果的动作和神qíng,李果眼中,似乎已无他这么个人。这本是赵启谟心愿之事,却不想真是这样,又觉得酸涩、难耐。

  今日李果穿身赭色的圆领袍,有着jīng美不显露的刺绣,端雅别致。内穿月白色衬袍衣,白色的衣领衬托他清秀的脸庞,朱唇画眉般,说不出的好看。赵启谟目光往下移,落在李果腰身,李果腰间系条黛绿销金的衣带,坠着一枚银制的jī心型香囊。

  这些时日,赵启谟虽然未去见李果,但并非不想他。每过一日,他便知道离初十接近一日。待初十过去,他和李果此生的孽缘,便就此斩断。日后即是要后悔,又能如何。

  “袁郎,伤口很长,需要fèng合。”

  李果轻声和袁六子说,却不想自被打,袁六子便失魂落魄般,没能回应李果。

  “阿鲤,去唤许大夫。”

  赵启谟帮忙叫大夫。

  一盏香时间过去,大夫过来,查看袁六子伤口,并fèng合,李果被拦在厅堂。

  厅堂里,只有赵启谟和李果两人。

  李果不自在,目光一直望着院外,他不去看赵启谟,竭力当他不存在。

  和赵启谟相处,对李果而言,已是煎熬,恨不得拔腿逃离。看到赵启谟的脸,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李果便压抑不住内心的qíng感,他怕再被他呵斥一句:莫要再来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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