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移步,大妃还等着您呢。”宫娥轻声提醒,恭敬中透着一丝骄傲,腰杆也挺得直直的,就算是林丹汗的大福晋又如何?还不是得带着财产来盛京?
善于察言观色的嬷嬷自然看出宫娥的心思,心中气愤,却被囊囊拉住,压低声音说道:“不得放肆。”
可是囊囊抓住她的手更加的紧,总会有机会的,她若是能得偿所愿,必会报今日的轻视之仇。
“启禀大妃,囊囊大福晋到。”宫娥在门外恭敬的回禀,囊囊眼帘微微下垂,遮挡住眸光中的惊讶,海兰珠的宫苑是宫中最舒服奢华的,她可是很重享受。
“ 让她进来。”淡淡清脆的声音传来,囊囊动了动耳朵,听着声音就很动听,厚厚的门帘挑开,囊囊迈步走了进去,眼角的余光扫过屋子的陈设,一水的漆制家具摆设,铺着长毛地毯,屋子中燃起淡淡的花香。古董字画,囊囊大多不认识,可是却明白,凡是放在海兰珠屋子里的,必然不是凡品。
不远处珠光闪过,囊囊明白那道倩影就是海兰珠,盈盈的下拜,“给哈日珠拉大妃请安。”
过了半响,才听见海兰珠说道:“囊囊大福晋免礼。”囊囊起身,坐在炕桌旁的海兰珠轻笑着向旁边一指,“坐吧。”
囊囊升起一股被忽视的羞rǔ感觉,抬眼向海兰珠望去,瞳孔瞪大,娇艳中透着一股魅惑韵味的海兰珠虽然只是静静的坐着,身上却透出一股高不可攀的尊贵。
海兰珠同样也在打量着囊囊大福晋,心中也很惊讶,鲜少有蒙古女人能有她那么好的皮肤,白皙里透着粉红,漆黑的眼眸眼角上挑,波光流转之间露出魅惑勾人,金光缭绕之间,隐隐透出那种山崩不行于色的稳重,这也是海兰珠永远也达不到。
她们二人眼里都流露出一抹的欣赏,但却升起更多的戒心来,二人相视一笑,海兰珠率先开口:“哈日珠拉这个名字,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一时有些愣神。”
囊囊坐在绣墩上,含着恭敬的笑容说道:“那是我的不是,我没料到出身科尔沁糙原的您不大用蒙古的名字,请大妃赎罪。”
海兰珠颦了一下眉头,这是说自己忘本?一丝甜美的微笑挂在朱唇边,“这不怪你,是大汗,他呀,最喜欢叫海兰珠这个名字,旁人自然也都顺着他的意了。”
“大汗对您的宠爱人尽皆知的。”囊囊袖中的手攥成拳头,女人再要qiáng,再不服输,也比不得身后有男人的依靠,若是林丹汗得胜,她也会如海兰珠这般高傲的俯视众人,又怎么会受这样的气?
“其实我早就想见见你,只是粘着你刚经历丧夫之痛,又产下遗腹子,大老远的来盛京更是不易,就想着多让你休息几日。”
海兰珠虽然语调平淡,却句句直刺囊囊的心窝,使得囊囊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丝的变化,紧咬着压根说道:“多谢大妃体谅。”
“人之常qíng,也当不上体谅。”海兰珠斜了囊囊一眼,见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神qíng,知晓她必然不会放弃的,收起了那丝怜悯,疏远的笑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着实不易,将来有何打算?是留在盛京城?还是回到察哈尔驻地去?”
囊囊正色道:“不是我不愿回察哈尔,我也从来不曾忘本,可是我身上的职责容不得我回去,察哈尔诸部的向大汗臣服,他们可都看着我呢!战争不能再打了,若不然,这仇会越结越深。我不忍眼睁睁的看着糙原上的汉子送死,再濒临战火,那岂不是更加朝不保夕?”
海兰珠被囊囊那副悲天悯人、甘愿牺牲自己的圣母样子弄得有些发愣,好半响才开口笑道:“你就是想得太多了,男人之间的事qíng,哪有咱们cha嘴的余地?更何况,大汗爱民如子,善待蒙古诸部,只要察哈尔真心归顺,大汗必不会亏待。糙原生活艰辛,缺少粮食,大金可是粮食充足,大汗自会调拨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见囊囊抿紧抿着嘴唇,海兰珠扬眉道:“怎么?你觉得不是这样?”
囊囊摇摇头,她哪敢反驳海兰珠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坚决,“大妃虽然说得在理,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只顾自己享福,我不能忘了养育我的蒙古糙原。”
“你直接说你打算留在盛京城不就是了,动不动就是大道理摆出来,我顶不耐烦这样的人。”
海兰珠弹了一下手指,斜了面容苍白僵硬的囊囊一眼,接着说道:“我脾气直,有什么说就说什么,不愿弯弯绕绕的说话,既然你想要留在盛京,我也总不会赶你回去就是,这一点你放心。”
囊囊气息有一丝不稳,她恐怕从没料到海兰珠会如此不留qíng面,肩膀轻颤,眼角有泪光闪过,死死地咬着嘴唇,腥咸的血味儿让她反应过来,qiáng忍住心中的委屈说道:“多——多谢大妃。”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就是在盛京也不容易,我给你做个媒如何?”
囊囊心中一紧,抬眼错愕的看着海兰珠,不晓得平静疏远的她又会说出什么来,低声说道:“不劳烦大妃,我自有——”
我看你也是个可怜的,在盛京人生地不熟的,被人骗了钱财也不晓得,大汗忙着朝政,哪会顾得了这点小事?若真是落得人财两空,旁人也会说我不善待你的。”
海兰珠直接堵住囊囊的话,可这话说出来,囊囊更是难过羞愤,人财两空?她把自己当成白痴吗?还没来得及反驳,海兰珠眼里带笑,轻声道:“你看和硕大贝勒代善如何?他是大汗最为敬重的兄长,虽然比你大上两岁,但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年长的知晓疼人,我看你们真是郎才女貌,这事大汗也是乐见其成的,说要为你们亲自赐婚以示尊荣呢!”
囊囊身子忍不住晃动,“这——大贝勒有大福晋呀,我怎能——”
你不是口口声声为察哈尔诸部打算吗?还在意这些?”海兰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手指划过杯沿,冷淡地说道:“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虽然顶着林丹汗大福晋的名头,但他已经死了,你是归顺大金的女人,还想做大福晋不成?”
囊囊被羞rǔ得面红耳赤,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手臂颤动指着海兰珠,“你,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就不信大汗会任你胡闹下去。”
“本汗就是任她胡闹,你又能如何?”皇太极冰冷的话音传来,门帘再次挑开,卷起冷冷的寒风,皇太极阔步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囊囊,“更何况,本汗可没觉得海兰珠说的不对,你要认清身份。”
说完这句话,皇太极来做到海兰珠身边,收敛了浑身的冷意,眼里充满了宠溺的笑容,低声道:“你说的不错,来归的女人还想当大福晋?滑天下之大稽,当我们八旗没有美人了?”
“大汗,难道您不想要察哈尔诸部的臣服?你若是志在天下,就应该——就应该——”囊囊咬咬牙,直接说道:“就应该为了他们善待于我。”
海兰珠直接气氛的将手中的茶盏直接扔向了囊囊,杯盏落地,囊囊衣裳湿透,解释道:“你——我没想越过你,只是你代表的是科尔沁诸部的臣服,而我是喀尔喀蒙古以及察哈尔诸部——”
“说的那么高尚做什么?你一个寡妇能代表蒙古诸部?豪慡的蒙古汉子能听你的?他们敬重的是大汗的英武,佩服的是大汗的文韬武略、志在天下之心,同你有何关系?”
海兰珠同样站起身来,后背挺得直直的,感到皇太极灼灼的目光,刚刚的严词叱责消失不见,嘴边含着一丝的笑意,“你不就是想要嫁给皇太极吗?我成全你。”
皇太极微微愣神,囊囊也被海兰珠前后变化弄得糊涂,“成全?你同意了?”
“儿子是娘的心头ròu,这话没错吧?囊囊,你也是疼爱自己的儿子的,对吧?林丹汗给你留下了大笔的财务,但大部分应该是留给这个遗腹子的,我没有说错吧?”
囊囊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点头,她能占据如此多的财物,就是因为她有了遗腹子,这一点不容辩驳。
“那人口、财物,也应该属于他的,对不对?”海兰珠再接再励的挖坑,“你又那么的充满了慈爱,自然想要给你的儿子最好的一切,你为了察哈尔诸部的安稳那不离口的志向,你必然不会忍心让其分裂,所以这些也应该全部都留给你唯一的儿子,这我总没说错吧?”
不止囊囊被海兰珠绕晕,就连皇太极也弄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囊囊有心反驳,可是怎么说?这都是她说过的话,有些是当着众多来归的福晋说的,没料到使馆里的奴才是做这事的。
“我成全你那一份慈母之心,财产留给你儿子,我准许你嫁人,准许你入宫。”海兰珠掷地有声,皇太极眉头皱得更紧,几次想要开口,见到海兰珠背身后的手微微摆动,这才忍了下来。
囊囊权衡利害半晌,抬头看着海兰珠,认真的问道:“你果真同意?”
“我实话同你说,大金不指望你那点财务,皇太极也不会因为你才让蒙古臣服。”海兰珠回眸看了一眼皇太极,向他俏皮的挑眉,然后冷冷的望着囊囊,笑道:“我让你嫁进汗宫,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你只要做到,我二话不说就让你进宫。”
“是什么?”囊囊忍不住问道。海兰珠眸光明亮清澈,揭开了炕桌上盖着的托盘,白光一闪,一条白绫落在了囊囊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自行了断吧,只要你死透了,明日我就让大汗娶你。”
囊囊攥紧白绫,跌坐在地上,“你——你——太可怕——妒妇。”
“你说对了,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妒妇。”海兰珠帅气的转身,面对这皇太极,眼中含qíng,“我宁愿担着千古骂名,也不会让他迎娶任何活着的女人,他这一辈子是我海兰珠一个人的男人,谁也别想染指。”
海兰珠的执着热切溢满了皇太极的胸膛,忍不住打横抱起海兰珠,低声承诺的说道:“我皇太极就是海兰珠一个人的男人。”
海兰珠轻吻上皇太极的眉间,高高在上的看着囊囊,嘲讽的一笑,“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或者嫁给代善,或者,死了嫁给大汗,你自己琢磨吧。”
第三百六十章 天下无妃(qíng人节快乐)
“放我下来好吗?”皇太极抱着海兰珠出门,微凉的寒风拂过脸颊,海兰珠晃动胳膊向不远处一指,“我们去那边赏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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