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那些女子,必然会争风吃醋互相生气,可你却没有。宁寒霄在心里想着这些话,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陆映真习以为常地“嗯”了一声,上chuáng睡觉。
宁寒霄看着她躺好,chuī灭了蜡烛,黑暗中双眸里暗芒一闪而逝。
第二日出门时,陆映真和宁寒霄刚好撞见了书风雅,三个人三双眼睛流转来去,有些事不言而喻。
“书兄,我……”宁寒霄苦恼地叹着气,想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陆映真倒并不在意,是书风雅自己让她过来的,又不是她自己愿意过来的。
书风雅看了看二人,长睫蠕动,唇瓣微扬:“宁兄不必解释。”略顿,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要好好对我姑姑。”
“我……哎。”宁寒霄只能苦笑。
陆映真心里却极不是滋味,瞪着书风雅道:“谁要他对我好!”转身越过二人,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书风雅静静地抿了抿唇,对宁寒霄道:“姑姑就是如此,向来口不对心,宁兄不要介意。”
宁寒霄道:“我自然不会介意。”
“姑姑从小受尽宠爱,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宁兄风流之名响彻江湖,以后最好收敛一点。”
这是在变相告诉他陆映真善妒吗?宁寒霄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书风雅不知道什么意思地挑了一下眉,他原以为宁寒霄会解释解释,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他不由心思百转,淡淡道:“我们下去吧。”
宁寒霄应下,二人一起下了楼,楼下的陆映真已和慕剑飞等候多时。
陆映真见他们下来,不qíng愿地端着盘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独自吃了起来。
书风雅见此,下意识想要和她一桌,却被宁寒霄抢了先。
宁寒霄自然地坐到陆映真身边,为gān咬馒头的她倒了杯茶,柔声道:“还在生气?”
慕剑飞见此只是笑而不语,满脸都是对一向风流的宁大侠居然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的惋惜。
书风雅静静地站了一会,落座与慕剑飞身边,执起筷子,食不知味。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让陆映真取得宁寒霄的信任,从而协助自己将这个心腹大患铲除。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宁寒霄取代了之前他在她身边的位置,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极不自在。
陆映真听着宁寒霄柔声道歉听得心里更烦了,但也不好再摆脸色,只好转移话题道:“昨晚你们查到了什么?薛御史是御无香杀的吗?”
宁寒霄见她虽仍不高兴,但面色缓和了不少,稍稍安下了心:“书兄检查了薛御史的尸体,的确是御无香所为。”
“那你们要怎么办?杀了御无香给薛御史报仇?”陆映真莫名地看了书风雅一眼。他昨天可是把御无香放走了。
宁寒霄道:“薛御史的仇无须我等来报,我们要做的是找到被抓的武林人士所在,如今薛御史已死,薛小姐也不知道这件事,那就只能从御无香下手了,他是最后一个见到薛御史的人。”
陆映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们要抓御无香。”
“正是。”
书风雅忽然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各位慢用。”说罢,转身出了蓬莱阁。
第10章 …
陆映真莫名其妙地看向书风雅,他的背影清瘦颀长,一身白衣单薄如纱,但他的身姿却比衣裳更薄,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在身后,束发玉冠上的锦带随发丝回dàng飘扬,清湛秀逸,恍若仙人。
“书兄他……”慕剑飞怔愣地和陆映真一起看着他的背影,yù言又止。
宁寒霄勾唇微笑,眸色悦目而清灵:“可能是有事要做吧。”说罢,转头对陆映真道,“真真,你刚到京城,哪也没去过吧?不如我带你四处转转?”
陆映真闻言一喜,来了这么久除了客栈她还真是哪都没去,赶忙应下:“好啊好啊!”
慕剑飞讳莫如深地拍了拍宁寒霄的肩膀,笑着道:“那老宁你就带着丫头四处玩玩吧,我还有些困,回去补个觉。”
“你不去?”陆映真愣了一下。
慕剑飞很想去,但宁寒霄的表qíng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去:“不了,我还不嫌活得太久。”
“好了。”宁寒霄打断他的话,“我们走吧,京城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先去……”说着说着,牵着陆映真的身影已经出了蓬莱阁。
而蓬莱阁的二楼雅间处,一抹白色的衣袂缓缓闪了进去,分明就是刚刚出门离开的书风雅。
此刻,他端坐在雅间内,对面立着一位锦袍龙冠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面目威严,下颌蓄须,一双jīng明睿智的凤目与书风雅如出一辙。
“那个就是江南首富的女儿?”中年男子几步移到窗边,淡淡地看着与宁寒霄一起离去的陆映真。
书风雅饮了口茶,没什么qíng绪地“嗯”了一声。
“就凭她也可以替我们除掉宁寒霄这个绊脚石?”明显不信。
书风雅静静抬眸,看着他面无表qíng道:“你不信我可以杀了我,你不杀我就得信我。”
男子一怔,眉头微蹙地回望着他,须臾,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天下间的人若连你都不可信,我还可以相信谁呢?既然你已经都安排妥当,那我便敬候佳音了。”话音方落,抬步出了雅间,门外守着的锦衣护卫立刻簇拥上前,伴着他一起离去。
书风雅慢慢走到窗户边,看着那男子乘坐着jīng致奢华的马车离开,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但即便如此,他的嘴角还是漾着一抹弧痕,只是这个颇带自嘲意味的微笑,他永远都不会释放出来。
傍晚时分,陆映真和宁寒霄姗姗归来。他们在外面已经用过晚膳,回了客栈后陆映真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洗个澡,去一去一身疲乏。可她刚一踏进来房门,便感觉一阵冷风迎面袭来。
屋里点着一根蜡烛,烛火摇摇曳曳,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但却可以让她看见坐在蜡烛旁边,拨弄着蜡心的那个白衣男人。
书风雅头也没抬,眼睛盯着火苗,瞳孔却没有焦距,圆润的指尖离火苗很近,几乎被灼:“你终于肯回来了。”
“……我那不是顺从你的意思,和他搞好关系嘛。”陆映真吐了吐舌头,转身将门关好。
书风雅静静地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看了一会,疏淡道:“衣衫不整灰头土脸,你看看你身上可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我?……”陆映真茫然地将自己检查了一遍,气道,“你说我没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又哪里有世家公子该有的样子?随随便便进姑娘的房间连个招呼都不打还不掌灯,你就比我好了?”
“这不是灯火?”书风雅的指尖落在烛火中心,动都不动,竟似不觉得灼痛。
陆映真看了半天也不见他有移开的意思,不由泄了气,几步上前扯回他的手指放在手中检查,垂眼道:“你gān什么非得这样跟我说话,还不是你要我赖着宁寒霄的,若不是为了加近和他的关系,我才不会答应和他一起出去。”
书风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吭声,任由她轻轻揉按他烧红了的指尖。
许久,可能是气氛太过暧昧,陆映真忍不住转移话题道:“说了这么半天都是在说我,那你呢,你今早又gān什么去了?”一缕碎发自她的额角散落下来,垂到了颊边。
书风雅抽回手,轻轻为她将发丝捋回耳边,淡淡道:“我见到一个人,他的剑很长。”
“有多长?”能让一向不关心“凡尘俗世”的书少爷都如此好奇?
书风雅双手比划着缓缓拉开距离,眼神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他一手揽过了她的肩膀,他渐渐停住了,低声道:“大概这么长。”
陆映真红了脸,回眸瞥了一眼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小声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捂脸。陆映真偷瞧着他,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由没话找话道:“对了,你昨天晚上说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的……”
——非要在这种气氛良好的qíng况下提钱么?陆映真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书风雅倒是很淡然,闻言不过瞥开了目光,从袖口取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陆映真呆了:“只有一两???”
“我身上很少带银两,就算带也不会超过一两。”
“……为什么?”
“我跟别人借,总比别人跟我借好。”语毕,起身离开。
陆映真怔住,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
翌日,她很早就出了门。
她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又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琢磨怎么报复书风雅,以此来提升她这个“廉价劳动力”的尊严。
很快,她停在了一家染坊门口,慢慢走了进去,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往日里见到书风雅他若非一身白衣便是一身浅色衣裳,那衣裳仿佛随时在更换一样,永远找不到一丝污点。既然他这么注重外表,那她便从外表上报复他好了。
带着染坊的伙计提着染料上了二楼,陆映真确认道:“这种染料是不是一个月都洗不掉?”
“是的小姐,您就放心把,我们染坊的染料是出了名的好。”伙计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家东西。
陆映真点头道:“很好。”说罢,望向楼下,她早就打听好了,这个时间是书风雅出门的时间,他现在正在一楼隔间内和宁寒霄他们说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事实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不过在那等了一小会,书风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下,走了几步,刚好站在了她要倒染料的地方。
“天助我也。”陆映真兴奋地对伙计道,“抬起来!”
伙计茫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和她一起抬了起来。
“泼下去!”陆映真激动的浑身发抖,将染料抬高过头,也不管伙计听见了没就直接往下面倒。
伙计这才发现她要用染料做什么,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完全没有配合她一起倒下去,生怕惹上麻烦。
52书库推荐浏览: 总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