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映真赶到门口的时候,洛亦卓的人马已经走的gāngān净净,许是离开的太急,陆府门前的空地上还留下了车轮深深的印记,无一不昭示着陆青青所言非虚,她顿时心中大乱,无助地回到府中寻找陆城,而她见到陆城时,大夫是一起过来的。
“真真你受了伤就不要乱跑,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让大哥和爹多伤心!”陆城责备地将她拽回了寝房,命大夫好好为她手上的伤口上药,“好好给她看看,上完药顺便把把脉,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缺了心眼,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大夫惟命是从地点头道“是”,陆映真却不依了:“看什么看,我就算缺了心眼也不要紧,重要的是大哥你,你怎么连洛亦卓离开都不告诉我!?”
陆城惊讶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陆映真一急,手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大夫正在给她把脉,本来面有异色,这样被她一吓,瞬间抖了三抖,惊恐道:“陆小姐可要保重身子,莫要如此动怒,小心伤了胎气啊!”
“什么!?”这下陆城和陆映真有了共识,两人一齐看向大夫,满脸的不可思议。
自己最珍爱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自己完全蒙在鼓里,这实在无法让陆城不生气,他抓住大夫的胳膊问道:“此话当真?若是假的,我要你的命!”
大夫吓得差点哭出来:“陆少爷,小老儿不敢说假话,小老儿行医数十年,这喜脉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可是我五妹她还没出阁!!!”陆城这句话是直接吼出来的,吼得大夫捂住了耳朵。
“大哥,你别这样。”陆映真满面通红地拉开了陆城,对大夫道,“你去账房领钱吧,快走快走。”
大夫如获大赦般就要逃走,却被陆城再次吼住:“今天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少爷照样要你的命!”
“哥!”陆映真无奈地喊了他一声,陆城的目标很快从大夫转换成她
,“你还敢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妹妹!”
大夫见他们起了内讧,立刻撒腿就跑,比起诊金,他更想要他这条老命。
陆映真无措地坐到桌子边,双臂环胸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
“没想到会是这样?这种事如果不是你允许的,怎么可能发生?难不成是有人勉qiáng你!?”
“当然不是……”
“那是怎么样?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陆城搬了椅子坐到她对面,大有今天她不说清楚,他就不会走得架势,“那个男人是谁!”
陆映真烦躁地揉着额角,忍不住咒骂道:“我孙子!”
陆城一口气没喘上来,下意识问:“……你跟谁的儿子,给你生的孙子!!!”
陆映真闻言,无语道:“……不是那样的,是……”
“那是哪样的!?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说这些?你真想大哥也不管你了是不是!”
陆城的话让陆映真直接哭了出来:“是……书风雅。”
“……”陆城一下子泄了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早猜到是他,但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不是他,没想到……”
“大哥……”陆映真拽起陆城的袖子,泪水无声无息地落着。
陆城眉头皱得紧紧的,回握住陆映真的手:“这个孩子,必须告诉他。”
陆映真没开口,但点了一下头,她和陆城想的一样,不管书风雅最终如何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他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毕竟,这是他们的孩子。
陆城紧接着道:“方才洛亦卓匆忙离去,只说风雅唤他回去有事要办,可是大哥却觉得,京城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陆映真紧张地看着他。
陆城犹豫半晌,还是说出了口:“前几日我听几个为官的朋友说,皇上身体不知为何每况日下,恐怕时日无多,但朝中大臣竟大部分要皇上立襄王世子为太子……”
“什么?”陆映真不可思议地喊出了声。
陆城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隔墙有耳!”
陆映真扯开他的手:“这个世上如果连陆家都不安全,我真不知道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陆城叹了口气:“真真,你不要这么任xing。”
“我任xing?”陆映真苦笑一声,也不反驳,“我去给他写封信。”
陆城没有言语,看着她走到书桌边,虽心有余悸,却不忍说出。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不管事qíng的经过究竟是怎样的,书风雅都很快就会站在那个谁也碰触不到的最高位置,
到那时,陆映真的信,他恐怕……是不会看了。不过看不看,是他的事,写不写,是陆映真的事,尽人事,听天命,然后……再随遇而安吧。
陆映真的信写得十分简单,全篇不过一句话,这句话的意思也无非是告知书风雅她有了他的孩子,封信的时候她的神qíng很安宁,陆城看着她的模样,忽然觉得,其实他想到的她或许也想到了,只是这层窗户纸大家都没有捅破,在她心里,或许也是想着最后一搏吧?
信写完了,陆城就带着信离开了,他带着信去了书家,现在他们所认识的人中能联系到书风雅的也只有书归尘了。陆映真独自一人坐在烛火边,看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手下不自觉地轻抚着小腹,脸上带着的笑,似乎是温柔的,却更是绝望的。
其实,信送出去后陆映真就没敢奢求有回应,但她却很快得到了消息,一个另她措手不及,无法反抗的消息。
“陆氏映真接旨!”身着华丽锦衣的公公身后跟着一大长串的护卫,他手中的拂尘轻轻掠过跪着的陆映真眼前,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在做一场很不靠谱的梦。
“民女陆映真接旨。”陆映真gān巴巴地应了声,忐忑地等待着公公宣读圣旨。
宣旨的公公垂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氏映真德才兼备,端赖柔嘉,深得朕心,特封为太子淑妃,赏huáng金万两,即刻进宫,钦此!”
当听到“太子淑妃”四个字的时候,陆映真就已经傻了,一起随着接旨的陆家其他人也傻了,只有宣旨的公公最清醒,手往下一搭,提点道:“淑妃还不快谢主隆恩?”
明晃晃的圣旨划过眼前,吸引了陆映真的视线,她缓缓回神,茫然地接过圣旨,呢喃道:“民女……谢主隆恩。”
宣旨的公公见她如此,方才满意一笑,道:“那就请淑妃速速收拾下行礼,随咱家一道回京吧,太子殿下和皇上,可都等着淑妃呢。”
“回京?”陆映真慢慢站起来,“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太子,怎么可以做太子淑妃……”
“淑妃说笑了,淑妃怎么会不认识太子呢?”宣旨的公公笑得高深莫测,“淑妃和太子殿下一起长大,说不认识太子殿下,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一起长大?”陆映真心里有个答案,不想相信,却又忍不住问出口,“太子……是书风雅?”
公公笑容略收:“非也。”
陆映真闻言,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但公公紧接着的话,却又让她的心再次跌入深渊:“当今太子,是姓洛的,乃襄亲王世子,淑妃可不要再叫错了。”
这
句话彻底断了陆映真唯一的念头,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幸好有人在后及时扶住了她,她木然回首,宁寒霄紧抿双唇的俊颜映入眼帘,她赶忙挣脱了他的搀扶。
宣旨的公公意味深长地看着宁寒霄,随后对陆映真道:“淑妃便去收拾一下吧,咱家在陆府门口候着淑妃。”说罢,一甩拂尘,带着一队的护卫扬长而去。
陆映真迷茫地愣在原地,一步也走不动,更别提收拾什么行礼了,宁寒霄远远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这样伤心难过,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真真,跟我走,我带你làng迹天涯,逃开这里的一切。”
陆映真低头看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双臂,忽然笑了:“逃?逃又能逃的到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的能够逃得掉吗?”
宁寒霄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难道你就要这样认命,进宫和那些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跟着你就不是这样了?”陆映真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她笑得更开心了,“而且,我是要嫁给我孩子的父亲,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管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要见到他了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过下去吧?”
“你说什么?什么孩子的父亲……”宁寒霄不可思议地后撤了身子,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你和他……”
“对。”陆映真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你现在还要说刚才那些话吗?”
宁寒霄直勾勾地盯着她,薄唇紧紧抿着,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映真乐得轻松,转身便走了,或许,她是该好好收拾一下行礼,到京城去找那人问个究竟。
“真真!”
宁寒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映真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你真的不后悔今日的决定么?你真的确定如今的他还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吗?能走到那个位置上,会有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吗?”
这一句句质问,全都戳在了陆映真的心窝子上,她紧握着拳头,勉qiáng自己笑着,却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她没有回应宁寒霄,因为连她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现在能给她答案的,只有那个人,不论如何,她都要去见他一面,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寒霄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带着明显的受伤,慕剑飞呆在他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慕剑飞见此,连忙追了上去:“老宁,你这是gān什么去?”
宁寒霄轻点脚尖,运起轻功,淡漠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心不在此,又何必多做纠缠,我宁寒霄,素来不该是如此拖泥带水之人,
今日之人,若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从此,山水,不相逢。
当晌午的阳光温暖的洒在人身上的时候,陆映真踏上了进京之路,当初回来时没有书风雅陪在身边,如今回去也是如此,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qíng,只希望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不要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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