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年暗伤_兜兜麽【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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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人将阿九的事告诉锡侜,让他通知柳家在边境上的所有商号、客栈、酒楼,密切留意往来的女真族男子,且令酒楼留意有无女子,不,是所有人,有无喜喝花茶、爱甜食者,一有消息,立刻报……报给太子殿下和祁洗玉吧。”“如此,你不怕bào露了……”“怕?眼下再没有比她出事更令人害怕的了。”“好吧,我立刻命人去办,你也好好保养身体。”沈乔生倒在暖榻之中,沉沉睡去。

  梦中仿佛有她模糊的脸,她轻轻地问:“如果时光倒回,你,会不会陪着我?”

  ————三十六计【混战计】第二十二计。

  关门捉贼, 小敌困之。

  剥,不利有攸往。

  反击

  奉州城内资历最老的大夫,正仔细地在女子光luǒ的背脊上敷药,他的额角渗出一层微薄的汗,仅仅只是因为一旁男子如猎豹般的眼神。

  “听说汉家女子,被人看了身子,就要嫁于那人为妻,不如就将你许配给吴大夫,如何?”声冷刺骨。

  吴大夫甫一听此话,就停下手中动作,跪倒在地,祈求道:“大人莫是如此,老夫乃花甲之年,这般不是糟蹋了姑娘吗?”“哼,汉人卑劣,不就是用来糟蹋的?”先天蒙古症的青头蛙,yīn阳失调的黑猩猩。

  她在心中暗骂,却在脸上堆出此生最娇最嗲的表qíng,缓缓抬头道:“公子……难道公子一定要这样对本宫吗?本宫的心,公子为何如此视而不见呢?本宫……啊……为何我的命如此之苦啊?哇……”不必说,她再一次上演女配的戏码,不知道身份暂时不明的女配会不会指控她抢戏。

  男人厌恶地看了chuáng上缓缓穿衣的女子一眼,余下一声冷哼,甩袖出门。

  她将药包塞进罗袜,接着极为不雅地抓抓背。

  “戌时,远。”那老大夫怎么在背上写个字也这么痒痒?这一包应该是蒙汗药吧,该怎么下呢?直接放?没机会。

  藏在手指甲里?那么大一块,只有傻瓜看不见。

  那么……她想到了一个异常俗气的办法来配合她现在的形象。

  奉州,醉仙楼。

  “公子,好不容易到个像样的酒楼里,你怎么不和本……不和奴家坐一块吃呢?真是伤人心哪!”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十余人都着汉装,且将掳来的女人打扮成男子,谁料那没脑子的女人真是半刻也不消停,若任她如此闹下去,难保不惹人留心。

  唉,都是他这张绝世无双的脸惹的祸啊。

  他无奈地起身,坐到那满脸迷恋的女人旁边。

  “公子,奴家真是很庆幸能与上公子这样的……这样的良人呢!这杯酒奴家既要敬老天爷,感谢他的苦心安排,也要敬公子,多谢公子连日来对奴家的照拂。”语毕,张开涂满胭脂的血盆大口,稍稍饮一口。

  又无限娇羞地望着他。

  哼,真是傻得可怜,被人掳劫而来,却还深感庆幸。

  真该庆幸我大金国没有如此痴傻无知的公主。

  他抬眼冷冷看她,却遇上她依旧矫揉造作的眼神,那不要脸的女人竟将自己喝过的酒杯递到他眼前,旁若无人地说:“公子也敬老天爷一杯吧。”说话间又已将沾着胭脂的杯口凑到他嘴边。

  “公子不愿喝吗?难道公子一定要将奴家的心撕成一片一片的才甘心?”她一跺脚,娇嗔着,表qíng越来越委屈,下一刻就呼啦啦惊天动地地哭泣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被人抓了不算……”他紧张地捂住她的嘴,一连几日的相处,他早已知晓这疯女人嚎哭的本士。

  若不是她对他死缠烂打,又鬼哭láng嚎地要下馆子吃饭,且他又允诺绝不伤她,他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我,我喝。”他从牙fèng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回视别桌随从,皆是怜悯地望着他。

  “那奴家伺候公子饮酒。”她兴奋地蹦到他身侧,不顾他瞪得比牛还大的眼睛,举着杯子往他嘴里灌酒。

  他看着唇下的胭脂印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发誓,终有一日要用最狠毒的刑罚将眼前笑得可恶的女人折磨至死,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十六计【敌战计】第十计。

  笑里藏刀, 信而安之,yīn以图之。

  备而后动,勿使有变。

  刚中柔外也。

  日薄西山,暮色四合。

  莫寒望着窗外鎏金的天际,抿一口杯中香醇的六月雪,庆幸他们是不擅茶道的外族人,并不知这难寻的六月雪在这样的边境小城出现,是多么的突兀。

  六月雪淡雅的清香萦绕齿间,她仰面迎上冬日暖阳,心蓦地柔软,不禁勾唇一笑,展露出难得的妩媚与娇柔。

  他睨着她若昙花一现的醉人笑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为自己刹那的失神而懊恼,思肘着这疯女人会不会又要发病了。

  【戌时】huáng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

  天地昏huáng,万物朦胧,故称huáng昏。

  他提刀yù行,却发现酒楼内已只剩下寥寥数人。

  身旁随从也纷纷起身,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扯住莫寒手臂,将她置于中心,慢慢退出大堂。

  只在刹那间,楼顶横梁上蹿出近十个黑衣人,他们手持飞钩,gān净利落地钩住女真人人脚腕猛地往后一拖,但女真男人身qiáng力壮,虎背熊腰,并非这般容易对付。

  但见那黑衣人袖中飞出多道亮光,闷哼声随之而来,数十只蒺藜如漫天花语飞洒而下,虽不能说百发百中,但已有五六个女真人中镖,听那人大吼一声,“好卑鄙的汉人,竟在镖上使毒!看老子捏碎你这杂碎!”边骂边冲了上去,与黑衣人缠斗。

  她冷漠地看着眼前血ròu横飞的场面,身边除那俊美男人外,再无他人。

  “主公带人先行,我等灭了这些喽啰,随后便到。”他默然点头,抽刀yù拖着莫寒向外走。

  陡然一阵眩晕袭来,他差点儿倒下,慌忙撑住桌子,勉qiáng站立。

  到底是何人下毒?每日饮食都由多默亲自检查,并无任何问题。

  除非……他抬头猎鹰捕食般用眼神攫住她的脸“是你?”“没错,是我。”她答得慡快,敏捷地夺过他手中佩刀,“怎么?想杀我?你没机会了。”

  莫寒眼角瞟过打得没完没了的人群,举起桌上的青釉圆口小碗,猛然向下砸去,那碗“砰”地一声裂成数块锋利如刀的碎片。

  她拾起其中最尖最利的一块,直抵他脖颈上最粗的血管。

  “如果不想你们的主子血溅当场,就给我统统住手。”此时此刻,她声线平稳而深沉,丝毫不像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少女,冷静得可怕。

  “继续杀,你们若束手就擒,我亦难逃厄运,我女真族男子有哪一个怕死的,你以为……”她淡淡地笑着,手中利刃已陷入肌理,潺潺而下的血蜿蜒在白嫩的手背上。

  “无所谓,反正你也是输。

  “她指指门外接踵而来的数十个黑衣死士,勾起左边唇角,投给他一个狡黠妩媚的笑。

  “你是要等他们进来把你的手下一个个杀死呢?还是令他们放下刀,我,澹台莫寒在此向你保证,放过你的手下。

  我说的话,作数。”短时间的沉默,他终于妥协。

  ———三十六计【攻占计】第十八计。

  擒贼擒王, 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

  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莫寒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胸间qiáng烈的窒息感,避开地上的残尸,看向那一头冲进来的英俊少年。

  “都是丘戈拦着,不然我早进来了。

  怎么样?阿九,没受伤吧。”他语速极快,直待说完后,才微微喘气。

  “我没事。”她还他一个抚慰的笑,放下持着碎片的手,跌入少年怀中。

  袭远急忙接住她摇摇yù坠的单薄身子,扯过厚厚的貂裘把她裹紧,“前脚还说没事,后脚便是这幅模样,你叫人怎么能放心。”原来已与她一般高了啊,她如痴如醉地看着咫尺间英姿勃发的少年,忽然欣慰地笑了,“我的袭远,怎么生得如此好看,且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呢。”“你gān嘛说这个,我本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袭远耳根通红,眼底含笑。

  是,是你的袭远,永远都是你的袭远。

  不自觉地,他将圈住她身子的手紧了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真实的存在。

  “你答应我的事呢?”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质问。

  “袭远,我答应过他,放过他的随从。”她垂下眼睑,黯然道,“我讨厌看到血。”

  袭远无声叹息,吩咐将活着的人放了,死了的就地掩埋。

  “谢谢你。”箍在她腰上的手又是一紧,袭远咬牙道:“不许说谢字。”“嗯,好,以后都不说,咱们,都不说谢。”她静静地说,仿佛说给袭远,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猛然想起什么,莫寒回头,冷冷地看着靠在桌上虚弱无力的男人。

  “你必须留下。”不等男人开口反驳,她就得意地说道:“这个教训是告诉你,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特别是穿来的女人。

  (因为她们有qiáng硬的后台——作者的支持)他看着她,由笑若朝阳转为冷若冰霜。

  懊恼自己为何会希望有一天她能笑若朝阳地对他。

  用仅存的力气甩甩头,借此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很好,他笑,终有一日他要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十六计【并战计】第二十八计。

  上屋抽梯, 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

  遇毒,位不当也。

  纷飞

  莫寒穿着单衣,慵懒地俯卧在chuáng榻,半眯着眼十分享受的模样。

  留着八字胡的老太医隔着一层薄薄的锦缎在她腰背上来回按摩,鼻尖已微微沁出薄汗。

  “找人在你原来的宫里挖个地下室,筑成牢房,嗯……再给他灌下两三斤蒙汗药我看就差不多了,唔……胡太医,这疼,您轻点儿啊。”那声音慵慵懒懒,苏苏麻麻。

  胡太医抬起袖子擦去鼻尖的汗水,平稳心境道:“是微臣疏忽了,如此力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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