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风_兜兜麽【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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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这厮心眼太坏,诅咒他肾亏阳*痿勃*起障碍。

  才走五百米,鞋就被冲掉一只,雨势有增无减,眼前的一切都被雨掩盖成模糊的一团,她落魄至此,应时应景地唱起了济公歌,头脑发热,坚持走完两三里路,太原城依旧遥遥无期。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不过此人安心,一般来说穿越女摔跤总有男主男配及时接应,无一例外地避免了头破血流的惨剧,但这事轮到她便失了准头,滑一跤不算,还一脑袋磕在石头上,看着眼前血流成河,还没来得及哭就晕倒在泥地里,人事不知。

  醒来时在不知名客栈,chuáng板硬得让人骨头疼。一张俊俏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细看了看,眼底一片青色的痕,十分憔悴,但一眼望去仍是惊艳,好一个堪比潘安宋玉的俊俏儿郎。

  “你感觉如何?头还疼吗?”又回头吩咐人请大夫来,紧紧握她的手,“都是朕的错,朕当时实在气糊涂了,只想着等一等不管你是不是还嘴硬,朕都忍着,横竖依你就是,谁知一回头就见你晕倒,血流了一地,吓得朕心都要跳出来,万幸你终于醒了,睡了一天一夜,怎么样?饿不饿?早早让人预备好了饭食,就等你起来吃。”

  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啰嗦,这qíng形看着像是附身到某qíng感经历颇为复杂的小姐身上,看男主角这张妖孽的脸就知道是nüè恋qíng深,两个人纠结来纠结去,巨没劲。

  苍天啊,她只想低调地生活,你为何要赐她一张如此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容颜?哦,她可不想做红颜祸水。

  见她不说话,那人却是急了,“还在生朕的气么?无妨,等你身体好了,想怎么打骂都行,现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晚些时候咱们再上路。”

  她看着他,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茫然而小心翼翼,思虑许久,才问:“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李慕陡然间放大的瞳孔显露他的惊惶,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如此,是不认他,或是真的脑子摔坏了进水了被雷劈傻了?

  “你不记得朕了?”

  她呆滞,眼神空dòng无光,“你是谁?我记不起来了,我又是谁?请你告诉我,我是谁?”

  李慕一愣,表qíng似活见鬼。

  大夫来仔细诊治过,结论是风寒入体外加摔坏了脑子,一时间失去记忆,也许明天就能想起来,也许这辈子都别想恢复,这话听得李慕要把那老大夫拖出去就地正法,吓得六十岁的白胡子老头跑得比博尔特快,一溜烟已不见人影。留下李慕安慰道:“你放心,等回了京城,朕一定召集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你诊治,相信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而顾南风仿佛彻头彻尾地变了一个人,泪眼朦胧地望住他,“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将我所有记忆都剥夺,连一点点影像都不留,怎么可以这样,老天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甚至忘记了我的爱人,他若知道我已记不起他的姓名样貌,他的心会好痛好痛,我的心也好痛好痛。”

  李慕抱紧了她,心里却在犯嘀咕,爱人,什么爱人?周沐现在已是别人的丈夫,鬼还记得你,你心痛个屁。失忆了更好,早早忘了前尘往事,老老实实跟着老子,严禁朝三暮四水xing杨花。

  顾南风在他怀里却不安分,哭哭啼啼,“不要,请不要对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提供如此温暖的怀抱,我会害怕,会难过,我的心会惊惧犹疑,请不要这样对我……”

  李慕一头雾水。

  她拭泪,低声问,“公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呢?”

  李慕想了想说:“你姓顾,名南风。我是你相公。”

  顾南风的嘴角抽搐,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相公?哦,你就是我相公吗?你真的是我相公吗?”

  李慕点头,再点点头。

  顾南风却突然间开始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不,我怎么能这样,我怎么能够轻易就将曾经最爱的人忘却,我怎么能这样对待那些曾经美丽而纯洁的感qíng,难道这是老天爷对你我太过相爱的惩罚?还是老天爷羡慕你我如诗词一般美丽的爱qíng?哦,不!我不要,我不要如此残忍地忘记你!”

  李慕抓住她的手,却抵挡不住雨点般的拳头通通落在他身上,“小七儿,你不要胡思乱想,兴许明天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估计想起来就要抽死他。

  但顾南风完全将他忽视,“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遗忘相公?为什么要让我失去从前的美好?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伤相公的心?为什么要夺走我们的幸福?为什么要将美梦摔得支离破碎?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慕脑子里像回声一般不断回响着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余音缭绕,久久不绝。

  而她突然擦了擦眼泪鼻涕,抬头看他,“对了,忘了问,相公你姓啥?”

  “这个……你先休息,其他以后再说。”李慕落荒而逃。

  最后,被呼喊了无数遍的老天爷表示自己很无辜。

  越

  “问世间qíng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雨一直下,可说是qíng意绵绵。

  李慕道:“好诗好诗。”

  顾南风扑过来,“相公说的是,yín一手好湿不难,难的是yín一辈子好湿。”

  李慕道:“诚然如此,诚然如此。”

  以上qíng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心碎心伤的女主角穿着暖融融的小棉袄,在行行进的马车上挑开帘子对雨吟诗,凉风带着雨嗖嗖往马车里灌,冷得李慕抱着炭盆蜷缩在角落,还要时不时赞美她,肯定她,不然就是变了心,移qíng别恋不再深深地深深地爱着她。

  这一路上他被摔坏了脑子的顾南风折磨得如同怀孕,每天反胃三百次,眼看衣带渐宽,面huáng肌瘦,她还要时不时变着法子折腾他,不把人bī疯不罢休,这回又靠近了,想不通她哪来这样多的眼泪,一转眼已经泪流满面,羞答答望住他,手指窗外,嗲声嗲气地说:“相公,你看那悬崖上迎风绽放的花朵,是不是仿佛你眼中的我一般,那么纯洁,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心生怜爱?”

  李慕却是想,天哪,不会要我去摘吧。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相公,你瞧,多难得才遇上与我相配的花,相公是不是能够亲自摘下来,为我戴上呢?”

  她此时仍穿男装,头发只用一根带子束起来,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还要搔首弄姿故作骄矜,真叫人头皮发麻,jī皮疙瘩一地。

  而李慕简直要去撞墙,皇天后土,他只想一死了之。

  那悬崖高得惊人,按说徐毅都攀不上去,更何况是他,去摘花那是完完全全找死。顾南风疯与不疯都一样心狠,横竖要把他往死里整。“这……实在太高……”

  “相公!”她似饿虎扑食,猛地往前冲,牢牢抓住他的手,眼神凶狠异常,将他吓得一个激灵,忍不住往后退,而她已入戏,不不不猛摇头,“哦,不!相公!从前你是那么那么地爱我,那么那么地珍惜我,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谈到诗词歌赋,噢,可是现如今你却连一朵路旁的野花都不愿意为我摘下,是时光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时光!我的心好痛好痛!老天,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难道仅仅因为我摔坏了脑壳就要将一切统统改变?哦,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要要要要……”

  “好吧,这就停车给你摘……”

  “真的吗?相公,你是在太爱我了,去吧快去吧,我已经感受到你的爱了,让我们的爱qíng地久天长!”

  再后来李慕一身泥泞落汤jī一样爬回来,她正坐在客栈天字一号房享用美味佳肴清粥小菜,见他回来时手里还万分小心地呵护着那朵绯红六瓣花,脸上一两道划伤,这孩子老实得近乎傻气,当真为她神神癫癫一句话赴汤蹈火,果真是……有义气!

  那花到了她手上,确确实实,顾南风终于承认,这张老脸有些许害羞,星点面红,这束花似烙铁烫手,她急得想将它扔出十万八千里,迫于舆论压力,万般无奈之下夹进一本《沧州异闻录》,当做馆藏珍品。

  李慕自然不愿意白白吃亏受折磨,总想着要找回些福利来享用。正好趁着夫妻名义同顾南风挤一张chuáng,夜半无人亲亲抱抱,为所yù为自不在话下。

  但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谁输谁赢。

  是夜,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压着她,口口声声心肝宝贝地叫着,按住了啃了个过瘾,不料她异常乖顺,不言不语地依着他,令他觉得自己瞬间高大起来,是个真真正正的爷们了。睡得香甜,她忽然将他摇醒,神叨叨说:“你听,有人在同我说话。”

  他一惊,以为她撞邪,谁知比见鬼更可怕,神qíng诡秘地演绎,“是他,是他在呼唤我,他对我喊着,老天有眼,让我还能看到你!吟霜,为我珍重!为我珍重!听到了吗?要为我珍重呀!”

  李慕茫然。

  她自己个接下去,“不,皓帧!是皓帧!你我这一份心,这一片qíng,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鬼神万物都是我们的证人……生也好,死也好;今生也好,来生也好,我都是你的!永远永远都是你的……”

  李慕挠头。

  半夜三更,演出继续,“皓帧,我们生相从,死相随!午时钟响,魂魄和你相会!天上人间,必然相聚!”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李慕怀里,“相公,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我前世已相爱相恋,qíng定三生,你就是皓帧,我就是吟霜。皓帧,我怎么忍心看着你身首异处,你生我也生,你亡我也亡!既然今生再相遇,就让我们这一对狗男女,哦不,让我们们这一对有qíng人光明正大地苟*合吧!”

  说话间已将李慕扑倒,狂野地撕扯起他的内衫,李慕已然石化,死猪ròu一块任她宰割,半晌才回过神来,以为她鬼附身,仓惶逃出去令人连夜去寻道士来,再进屋她却睡得正香,仿佛前一刻惊悚的咆哮不过是他的幻觉,他后半夜冥思苦想,决心再也不跟这个脑子有毛病的顾南风睡一处。

  往后几日,摔坏了脑子间歇xing发疯的顾南风倒也安生得很,大多数时候沉默,在车里闭目养神,实际上是终于折磨得够本,两厢扯平,直接无视李慕。

  到了京城,将近顾家门口,李慕忽而开口道:“先跟朕回宫让太医瞧瞧脑子。”

  她演戏演得腻歪,懒得再装,翻个白眼,态度极其恶劣,“看什么看,我脑子好得很。绝不会忘了是谁在雷电jiāo加的夜里把我扔出马车。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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