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风_兜兜麽【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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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然笑得凄惶,呐呐道:“我料到你不会答应,南风,你总是这样,一次次伤我的心。我还有故事要说,却不知说出来是对是错。”

  “你吃核桃吗?我最近很擅长敲核桃,这就

  65、诈 …

  敲一个给你。”说着抓了锤子来哐啷哐啷敲得兴致高昂。

  李然不理会,自顾自说:“你难道不想知道周沐为何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你知李慕对他做了什么?难道当真如此无qíng无义,半点留恋没有?”

  顾南风道:“你咄咄bī人又是为何?捏造事实又是为何?我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或者是疯狗乱咬人,逮着谁是谁?”

  剥得gāngān净净的核桃ròu递到李然手里,他自嘲地笑,“算是头一回见你生这么大的气,是我的荣幸,这核桃总不会有毒吧?”

  “试试就知道,没毒继续说,有毒当即就死了,jiāo代遗言。”

  李然自然要说下去,他目的在此,怎能无功而返,屏风之后李慕却陡然间恐惧起来,他唯恐她恨他。

  “简而言之,你人事不省之时,皇兄告知周沐你已被他杀死,瞧你们qíng深似海,索xing成全了你们。找一句女尸替你同他关在漆黑不见光的墓xué里,三个月后打开坟墓,里头只剩下疯疯癫癫的周沐与一具枯骨,那女人可怜,死后还要被人啃得gāngān净净,尸骨无存。如何?皇兄为了得到你,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

  “碰——”顾南风抓起手边的茶壶就朝李然砸过去,他不躲不闪,茶壶恰好砸中他额角,片刻血流如注,染红了小半边脸,他却仍是笑,仿佛十分享受,像是吸血的妖媚,痴笑人间,“急什么?话还没有说完。”

  眼看她几近崩溃,他却可以一杯茶,一抹笑,眼睁睁目睹她分崩离析,这快感令人沉醉,“你放心,周沐现下在我府上,年尾提了副都统,娶的是城中名门闺秀,又纳了良辰姑娘做妾,听说是老相识,有旧qíng,日子过得逍遥似神仙。你听了,心中大约也好过些。不过我心怀疑惑,从前你那样执拗的一个人,怎会忍得住妹妹与丈夫偷qíng?或是想要效法大小周后?顾芳芳现下在牢里吃好住好,行刺天子那样大的罪名怎能就这样拖延着,按律当斩立决,或是有人念着chūn风一度,舍不得下手?南风,如此看来,你比大周后更大度些,还能活得如此潇洒甜蜜,令人艳羡。”

  她深吸一口气,企图将上翻的血气压下,闭着眼,不愿看他,“说完了?在这用膳吗?我去叫厨房准备,加几个你爱吃的菜。”

  李然用袖子擦一擦血,缓缓起身,欺近些许,“谢娘娘好意,我便不在此多留了,以免落人话柄,娘娘百口莫辩。”再而压低了声音,只让她听见,“下回再见,兴许就是贩夫走卒,阶下之囚,但周大哥豪言壮语,要为我先锋,如此盛qíng着实难却,娘娘保重。”

  顾南风抬眼,直直看他,勾唇,嘲讽道:“王爷保重,只怕是一别难相见。”

  他

  65、诈 …

  旋即转身yù走,恰时李慕从屏风后大步走出,厉声道:“侍卫长何在?将此等逆贼速速拿下!”

  被按倒在地,李然却并不惊讶,抬头看着满脸yīn郁的李慕,满意至极,“臣弟不知陛下在此,有失礼仪,望皇上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敢问陛下,要以何种罪名拿下臣弟?”

  李慕一时也编排不出恰当罪名,恼怒,大手一挥,“押下去!”

  那门吱呀一声响,一切又回复宁静,顾南风坐在圆凳上,手里捏着李然掉落的核桃仁,怔怔出神,而李慕背光而立,目光死火,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个窟窿。

  互相的不信任,只为旁人一句话,矛盾滋生,爱qíng原来都由谎言堆砌。

  无人说话,屋子里一片死寂。

  到后来一丝光亮也无,谁也不敢进来点灯,黑暗里,顾南风说:“你走吧。”

  听闻叹息,继而是脚步声,门打开,他站在月光里,停一停便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仿佛真有2012,末日将近

  决定不再减肥,想吃啥吃啥

  66

  66、阳 …

  chūn醒,湖堤新绿,晓岸萌芽,恰时乍暖还寒时节,最难将息。

  李慕迫于朝臣压力,最终还是将李然放归封地,任他继续搞yīn谋。

  懒猫窝冬似的在行宫躲过一整个冬天,眼看chūn回大地,万物复苏,顾南风终于决定伸一伸懒腰抖擞jīng神出门去,绕着融雪过后的人工湖溜达一圈,听得见鸟鸣,叽叽喳喳好生热闹。她折一根垂柳无意识地甩动,四个丫头跟在身后没型没状地嬉笑吵闹,她这里算是整个宫里头最不讲规矩的地方。

  身后,凌晗好似老妈子一般唠叨,“奴婢虽不知太原王来的那日发生了什么,但娘娘躲在这对陛下不闻不问的,着实说不过去,夫妻哪有隔夜仇,您就不能服个软,让皇上有个台阶下。就这么晾着,宫里头那些个不怀好意的多了去了,开chūn便要大选秀女,您还这么老神叨叨的半点不着急,奴婢急的上火,您瞧,嘴角好大一个泡,娘娘偶尔也怜惜怜惜咱们这些做宫女的。这年头,gān什么都不好混。”

  顾南风听得耳根子要起茧,凌晗也不知道换个说辞,这套东西翻来覆去给她嚼烂了说过上百遍,她不着急都快被bī疯,最后只能服软,高声疾呼,“行了行了,我投降!你战斗力好比外祖手下三千铁骑,我快被你那一套说辞一字一句地碾死,再说下去我肯定就地扑倒,壮烈牺牲。无非就是回宫去,谁怕谁,再有新人又有什么了不起,来一个整死一个,来两个整死一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得好!”四个人异口同声,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一双双眼睛泛着绿光,死死盯住她,“说做就做,娘娘,咱们这就去收拾东西。”语毕,以光一样的速度飞奔回去,再以光一样的速度收拾妥帖,顾南风抱着子墨,只能仰天长啸——人家只是一时嘴快,都不给后悔的机会的啊啊啊啊啊!

  啊还没啊完呢,就被轰轰烈烈的回程队伍打包扔进马车。

  终于可以回家了,随行队伍连同平常深沉内敛的锦衣卫统领方红筹大人都不自觉地裂开了嘴,眼中期待回宫之后大鱼大ròu有花姑娘陪伴的日子。

  唯一不和谐的因素是顾南风,愁眉苦脸犹豫不决,在车里一个劲骂娘,设想李慕各种反应再计划各种应对方法,到最后总结是——bào力解决一切,所有反革命都是纸老虎。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一转眼,不,转都不用转,一眨眼的功夫,一群归心似箭的人嗖一下蹿进了皇宫里,大家该gān嘛gān嘛,倒显得顾南风无所适从无事可做乱溜达,凌晗忙着收拾东西,看不惯她闲得无聊半点出息没有的模样,推她一把,“娘娘与其眼巴巴瞧咱们做事,不如去紫宸殿见一见皇上,您别躲,既然回来了,同一屋檐下,总是要

  66、阳 …

  见面的。我还不知道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行啦,端一碗燕窝,早去早回。”

  顾南风苦笑,“看来我得早点把你嫁出去,省的成天跟个老妈子似的在我耳边叨叨。”

  凌晗吩咐人端一碗燕窝来,递到白凤手里,“您省下这抱怨的功夫,好好去皇上那耍嘴皮子吧。”

  顾南风一愣,随即羞愤难当,“凌晗啊凌晗,你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这么重口味!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拒绝轿子肩舆,顾南风慢慢悠悠走过九曲回廊,一步步作好心理建设,可怜那一盅燕窝,到了紫宸殿前时已然凉透,太没有诚意。

  殿内欢声笑语一片,如此这般,她不在的日子,他却逍遥得很,丝毫未将她放在心上。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扭捏,心里头发堵,大约是很俗套地吃醋了。

  堵着一口气,也不让人通报,她从来有特权,随意横冲直撞,推门进去,一张碎纸飘啊飘飘啊飘优雅地落在她头顶,屋子里的景象着实令人傻眼,何止是一片láng藉可以形容——上好的宣城纸雪片似的飞舞,李熙骑在他爹身上,激动地尖叫,“驾驾驾——”一通乱喊,李慕听了,便配合地学马叫,驮着儿子满屋子乱爬,爬到她跟前才艰难地抬起头来,望着无语凝咽的顾南风,而显然小朋友反应最快,已经抓住顾南风的手,兴奋地大喊:“妈妈,妈妈回来了!妈妈我有马马骑!”

  顾南风一把抱起熙儿,李慕这才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纸片,有些窘迫地望向顾南风。

  “敢qíng你们两父子关起门来就玩这个,可真够……有创意的……”

  李慕头发上还挂着一片碎纸,额前有汗,仍喘着,却突然间傻笑起来,“你回来了?”

  瞟他一眼,这不是废话么?伸手摸了摸熙儿的背,全都汗湿,简直能拧出水来,“瞧你俩这一头一脸的汗,快要把房顶掀了。”

  熙儿结结巴巴说不全话,却是最积极发言的好孩子,在妈妈手上一个劲蹦跶,欢呼雀跃,“熙儿跟父皇撕纸玩,妈妈你玩不玩?还有好多好多。”

  李慕窘迫,“熙儿喜欢听撕纸那声音——”

  所以就撕了一屋子纸片,可真够败家的。

  顾南风唤白凤上前来,敲了敲熙儿额头,“瞧你这小疯子,衣服都湿透,一会要着凉,先去换件衣裳。”

  李熙耍赖,树袋熊似的赖着不肯走,“妈妈给我换,妈妈,我还想看妹妹,父皇说,熙儿和妹妹都是妈妈在树底下捡来的,是不是啊?”

  两夫妻对望,对于孩子的启蒙教育问题,果然放到哪个时代都是件令人头痛的事qíng。

  而李熙见令人都不说话,当真以为自己身世凄凉,悲从中来,“哇——”一声大哭,任谁也

  66、阳 …

  劝不住,顾南风抱着他去偏殿换衣服,不住地哄,“父皇同你说着玩呢,熙儿和妹妹都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最疼的就是你们,怎么会是捡来的呢?妈妈还给你做了飞行棋哦!”还是没有任何效果,直到李慕蹭过来,手里拿着一沓宣纸在熙儿面前晃了晃,开始一张张撕,说来神奇,熙儿即刻破涕为笑,眼泪仍挂在睫毛上呢,便笑的前俯后仰,简直快要抽过去。李慕也跟着乐和,两父子又玩到一块去,在chūn榻上滚来滚去。

  她便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醒要当心。

  仿佛最最普通的一家人,和乐融融幸福模样。

  她的心一时满了,不再认为世上还有什么事qíng值得赌气计较,她最爱的人都在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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