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碰你?”把锦被覆盖到她身上,夏候聆才回到chuáng上。
七七摇了摇头,满脸红cháo地把脑袋都缩进被中,夏候聆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替她拉好锦被,“想闷死自己?”
七七又是摇头,身子被夏候聆拉得往里侧去,投进他的怀中,清洗不掉的糜烂气息熏得她几乎窒息。
“睡吧。”夏候聆下了命令,累极地闭上眼。
“大人……大人……”有个怕死的声音在屋外大声地喊着,夏候聆不满地睁开眼,正待发火,七七说道,“是小惜。”
“怎么回事?”夏候聆扬声一喊,屋外小惜的声音变得更加颤抖害怕了,“是、是大夫人的丫环来了,说大、大夫人腹痛不适……请大人过去看看……”
七七沉沉地闭上眼,不作声响。
夏候聆看了她一眼,抽出怀抱她的手臂穿着起衣裳,穿上靴子就往外走去,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远,“不舒服还不快请大夫,怎么做下人的。”
红烛燃到了最下面,昏暗的光照着整间屋子,七七仍是动也不动地侧睡在chuáng上,睫毛静静地覆在闭着的眼眶上,眼角渐渐渗出湿意……
新婚(1)
七七是被夏候聆的一阵呓语吵醒的,看着躺在身边的人满头大汗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七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和记忆中一样如玉无瑕的脸,眼沉沉地阖着,俊挺的鼻梁,嘴里不安地喊着……
她以为新婚之夜她是独守空闺的,原来他回来了。
默默地注视了良久,七七推醒被梦魇所扰的夏候聆,“爷,该起了。”
夏候聆醒过来已是大汗淋漓,听到她喊他爷,眉松驰开来,小奴才还是回来了。
“听到什么了?”夏候聆有些慵懒地问道,任由七七侍候着他起身穿衣,七七的手一滞,然后摇头,“没听到。”
夏候聆冷冷地低睨着她,“说谎。”
七七抿抿嘴,替他叩好嵌着白玉的腰带朝外想喊侍候的丫环进来,却被夏候聆攥了回去,“怎么又不说话了,嗯?”
“爷想听什么?”七七反问,脸上的表qíng认真严肃,夏候聆笑出了声,七七被笑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睁大眼。
“伶牙俐齿了?”夏候聆看着她披散着的发,想起昨晚的发钗,沉声道,“已经重新开始了,小奴才。”
七七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脸茫然。
小奴才,我们成亲了,一切都重新开始,没有北国没有过去了……
夏候聆拍了拍她的发心,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只道,“以后你不用去尹儿那边请安。”
像一根刺扎入心中,七七逃避着这个话题只有点头应允,夏候聆忍不住解释,“本官只是不想看后院起火。”
“我知道。”七七住在秋水苑,和皇宫的长歌楼不谋而合,都是地处偏位,和前面的正堂、青帝苑相差甚远,这一点七七安之若素,她不想争什么。
新婚(2)
夏候聆上朝后不久相府便传来一道圣旨,七七也被唤到前厅,萧尹儿由丫环扶着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头上步摇珠钗与高贵的发髻相得益彰,身上裹着一件披风,若非她眼里少了善意,七七差点以为看到了京城郊外那个救了她一命的仙子。
七七和小惜正要行礼,等候已久的太监掩下不耐烦的神色,恭敬地问道,“大夫人,二夫人,可以宣读圣旨了吗?”
“来人,焚香。”萧尹儿俨然一派当家主母的模样,指示着下人做事。
待香案端来点上香,一室的人跪了下去,太监这才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候卿之二夫人无暇品xing淑良、玉洁松贞、蕙心纨质,故赐封护国夫人,从二品,赐封号‘兰淑’。钦此。”
话音落,萧尹儿的脸色更加苍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完头方才起身。
“恭喜兰淑夫人,贺喜兰淑夫人。”太监喜笑颜开地将圣旨jiāo到七七手上,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兰淑夫人,这是皇上给您的信。”
“有劳公公。”七七接过圣旨站起,小惜在宫里呆得久些,知规矩地掏了银子塞给太监。
萧尹儿刚站起来,脸色青白地又跪了下去,“兰淑夫人万安。”
“兰淑夫人万安。”
下人们见状也纷纷跪下来请安,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二夫人刚进门就得当今天子撑腰,一下子从二品直接凌驾大夫人头上了?这相府以后的当家女主子究竟是谁……
新婚(3)
七七愕然地望着满厅跪着的人,包括萧尹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小惜站在她身边连忙挥挥手,主子得福做下人的与有荣焉,语气开心极了,“大家都起吧。”
萧尹儿被丫环扶着站起,送传旨公公出了厅门。
七七撕开信件,里边只写了一句话,“七七,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望你得福。”
一个护国夫人就能得福吗?她的命薄又岂会担当得起。
“兰淑夫人与皇上真是jiāoqíng匪浅。”萧尹儿尖利的声音传来。
七七看着她的脸不禁收拢了信件,萧尹儿盈盈一弯腰,“以后还请兰淑夫人多多指点臣妇。”
七七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一个下人往里冲禀报道,“爷回府了。”
下人们又跪了一堂,夏候聆迈步进来,随后跟从的云雷眼睛在萧尹儿和七七之间斜来斜去,犹豫挣扎再三最后朝七七跪安下来,“奴才给兰淑夫人、大夫人请安。”
“消息传得可真快。”萧尹儿气急攻心,手抚着心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夏候聆冷冷地扫了七七一眼,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抬起一脚踢开最近的一个奴才,“都挤在这里做什么?给本官滚出去。”
才新婚第二天爷居然勃然大怒,下人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以免殃及一池波及到自身。
“信呢?”夏候聆冲七七摊开手掌。
七七默然地jiāo出手上的信,正看到云雷在夏候聆身后朝她挤眉弄眼,无声地说着什么,夏候聆一眼掠尽信上字迹,反手就将信撕了个粉碎,“小奴才,你现在已经嫁进相府,就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让人说我夏候聆捡了他淳于宗的破鞋!”
委屈(1)
破鞋……
七七心头狠狠一跳,脸也变得惨白,握着圣旨的手用力地绞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爷,右安尚书还在外面等您议事。”云雷出来解围。
夏候聆冷哼一声往外走运,云雷正要走,又被萧尹儿轻声唤回来,“云雷,聆哥是怎么了?”
“今天早朝很快散了,爷同右安尚书在茶楼议事,谁料茶楼到处是在说……兰淑夫人的。”云雷看了看七七又道,“连说书人也在编排皇上和兰淑夫人的事,连江南女娲娘娘像的事都拿来说,爷一气之下下令杀了那个说书人,还有几个在议论的茶客……”
“云雷,你嘴皮子这么痒?”夏候聆停在门口yīn冷地道。
云雷忙往外走,边走边回头把未完的话说完,“爷从茶楼出来,碰到传旨的吴公公,公公他把私信的事也说了,所以爷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萧尹儿咳了一声,看着七七冷笑,留下一句妇德败坏便迈步离去。
七七握住圣旨蹲了下来,眼眶酸涩地望向厅外的天空,蓝得没有一点云朵。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已经嫁作人妇,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怎么说怎么看又如何,他从来不是她能恋慕得起的,其实什么都没有重新开始……
夏候聆还是高高在上的夏候聆,七七还是卑微如泥的七七。
“夫人,夫人?”秋水苑比上相府其它的苑可谓是小之又小,小惜一踏入秋水苑就能一览无余,七七正在庭院里植上蔬菜,又好像在发呆,因为她喊了好几声夫人都没有听到。
“别家的夫人都种花花糙糙,夫人你怎么种菜?相府还缺什么吗?”小惜又打趣了七七一声,七七才恍过神来,淡淡地道,“没什么。”
委屈(2)
见七七闷闷不乐,小惜又径自找着话题,“听说江南上贡了一批绫罗绸缎,皇上把最好的新绸赏赐给爷了呢,不知道那缎子有多好,到时夫人一定要穿给奴婢看。”
七七轻笑,“到时给你做一身。”
小惜忙摆手郑重地说道,“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才不敢妄想。”
七七松好土站了起来,她的出身更是低微,嫁入只手遮天的相府何尝不是一步登天,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啊,对了。我刚碰到青帝苑的小贞,他说有人送了东西给夫人您,是个瘸子。”
七七已经习惯了小惜的一惊一乍,但听到她这样说人皱起眉,“那是我的师父青云相士,你……”
小惜不等七七说完就一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奴婢知错了,奴婢口没遮拦了。”
“那我师父的东西呢?”七七瞧了瞧两手空空的小惜。
“小贞说,接见客人、收取物品都要由大夫人先行过目,爷吩咐过,以后夫人你的……也要先让大夫人过目的。”小惜搞不明白明明自己的主子是从二品的护国夫人,大夫人什么都不是,就算她是先过门的当家主母,也不能扣留护国夫人的东西。
他还特地吩咐过?对皇上送予私信的事还在介怀么。
七七将种下的菜苗又一点点挖刨出来扔在一边,小惜不解地杵在一旁,“夫人,好好地又挖出来做什么?”
“它长在这里只会是苦的。”其实她种菜只是想起在北国山村里的那一段时日,偏偏她的心qíng已和当时大相径庭。
小惜掏出帕子擦去她手上的淤泥,又开始打抱不平,“爷自从成亲第一晚在这过的,后来都没来过了,夫人你闷得只有种菜,不如夫人你去觐见皇上啊,皇上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姻缘误(1)
“小惜,你记住,皇上不是我的靠山。”就算她呆在相府里再怎么难堪压抑,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不会是他的倚靠,永远都不会是。
小惜懵懂地噘噘嘴,惋惜地看着一地凌散的菜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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