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小惜把青云给她的东西带了回来,是几本风水书,每隔几页便有一个折过的痕迹,七七会心地翻阅过去,是青云告知陆云已经被释放。
总是有事好的,七七勾了勾唇,想笑没有笑出来。
“青云给你的东西就看得聚jīng会神?”
七七从桌前抬起头,恰好对上夏候聆幽深的眼,无惊无喜,只是一片默然,“爷用过饭了?”
夏候聆不置可否地走近,随手翻了翻书册,“你什么时候学会认字了?”
“是公子教的。”七七起身站到一旁,让夏候聆坐了下来。
青云……
夏候聆指了个比较繁复的字,问她,“什么字?”
七七诚实地摇摇头,“不认识。”
“看来青云教你的也不多。”夏候聆嘴角一勾,把风水书扔到一边,“改天本官让云雷给你找几本野史的,这种神神叨叨的书不看也罢。”
七七刚要说话,又被夏候聆打断,“怎么不点香?”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生气,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只在这一方天地?夏候聆的眼黯了下来。
七七点上薰香,她记得他喜欢的每一样东西,喜好的颜色、喜好的茶水、喜好的薰香味……
恍了神,连夏候聆什么时候贴近自己都没有察觉,七七惊了下,想起成亲那晚脸不由得发烫起来,夏候聆靠在桌沿搂过她的身子,“本官放了陆云。”
姻缘误(2)
他今天过来是特地说这件事的?七七露出今晚的第一个微笑,“谢过爷。”
难得看她绽放笑颜,夏候聆心中一动,捧起她的脸亲了下去,心中苦笑,什么时候他想见她都要借着理由了……
“爷。”七七不安地缩着身子,闪躲着他的吻,“天色还早……”
夏候聆哪管这些,纠缠着她一番缠绵,吻密集地落进她的颈间被根红线膈到,夏候聆顺着红线牵出一道明huáng的护身符,声音低哑,“以前不曾见你戴过。”
“嗯,在庙里得的。”七七简短地说着便要收回护身符,夏候聆却翻过护身符的另一面,赫然见着朱砂染映的姻缘二字,不禁嗤之以鼻,“你跟着相士久了,也学着信这些。”
“爷不喜欢我摘了便是。”七七双手拢到脑后要去解线,夏候聆阻拦下来,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语气难以抑制地扬起来,“戴着就戴着吧,我也没说你什么。成亲前去求的?”
“呃……”七七尴尬地垂下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夫人,用饭了。”小惜一脚大咧咧地跨了进来,看着桌边拥在一起的人吓了一跳,端着饭菜跪下来,“奴婢不知道爷在这里,奴婢知错。”
“怎么还没吃饭?”夏候聆不满地睨她一眼,又看向小惜手中的饭菜,冷声问,“只有这么一点?”
“不……不是,奴婢还要去端。”小惜一见到夏候聆双腿就打颤。
“几份饭?”夏候聆问得莫名其妙,盘子里明明只有一副筷子。
“一、一份……”小惜见夏候聆脸yīn沉下来连忙摇头晃脑,“两、两份!还有一份没端过来!”
姻缘误(3)
夏候聆面色稍霁,小惜放下饭菜赶忙奔了出去,活像后面有野狗在追一样。夏候聆这才道,“这个丫环还算机灵。”
他在担心她身边的人不机灵吗?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七七还是会闪过这样的念头。
“闷的话多出去走走,没必要一天到晚困在秋水苑。”夏候聆替她将护身符放进领口内,嘴角还是忍不住泛出笑意。
姻缘、姻缘……
“我可以出相府?”七七没发觉夏候聆开怀的qíng绪,只是惊讶地问道,她以为嫁作人妇只有在宅院中耗过一辈子。
夏候聆斜睨她一眼,“谁绑着你双手双脚了?想出门就出门。”
“谢爷。”七七诚心诚意地感激,夏候聆眼波一转,又道,“尹儿毕竟是先过门的,相府的大小事皆由她掌管。你就当那圣旨是一纸空谈,反正我也不喜欢。”
淳于宗封七七为护国夫人还赐封号的事他到底是耿耿于怀的。
“爷不必解释的。”七七低下眉眼,声音淡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好似她早以认命这样的安排,他多说也只是yù盖弥彰。
“我就解释了,怎么着?”夏候聆不满了,放到她独自坐到桌上提起饭筷,这个丫环怎么这么久都不端饭菜上来,连个下人都不会做。
“我去看看小惜。”不懂他又气什么,七七迈步往外走又被夏候聆拉了回来,夏候聆将碗筷推到她面前,“你吃。”
“爷呢?”七七愕然道,夏候聆别开脸避过她的视线,有些不自在道,“在青帝苑用过了。”
用过了啊……
七七默不作声地执着筷子一点点往嘴里塞着饭,涩如苦果,公子,为什么七七总是做不到你说的如止水。
————————————五更已完————————————
孟将军(1)
隔日七七便同小惜一起上街游玩,本想去找青云询问陆云的近况,但她已嫁人男女有别,想想还是没去。
“外面果然比宫里热闹得多。”小惜在宫中呆得久到忘了热闹是什么,在熙攘里的人流里穿梭有说不出来的开心。
“嗯。”七七也被摊上的一些小东西吸引,对她们来说,能出来玩一次实在不易。
“夫人,那边有杂耍。”小惜拉着七七就走,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几个人高头大马的男人拦住,大白天的几个男人全都喝得满脸通红,醉意浓烈。
小惜见状就攥着七七要往后退,七七却纹丝不动,愣在那儿呆呆地看向其中一人。
“夫人丫头这是往哪走啊,爷陪你们喝两蛊去怎么样啊……哈哈哈……”一个男人啮着牙笑,手流氓地朝小惜身上扯去。
小惜吓得跳到一边,“你、你们大胆,我家夫人是皇上亲封的从二品护国夫人。”
几个男人皆是一愣,然后又全笑起来,“护国夫人上街还不八抬大轿啊,哈哈哈,看到这位爷了么,他可是当今最受天子宠幸的孟然将军的二哥,还不快叫孟二爷!”
而被七七注视已久的孟力显然也慢慢认出了七七,错愕地顿在那儿,“你……你不是那个臭婆娘?”
真是那个天天把着大哥银两的大嫂?再看她身上的穿着,简单却不乏雍容,裙衫质地更是显贵,就是他五妹也穿不了这么好,真过上好日子了?
“二哥。”
年轻俊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七七见几个男人让出一条道,俊朗的人稳步走过来,一身苍紫的长袍衬得他本来张扬的脸略显老练,几个男人纷纷作揖行礼,“孟将军。”
孟将军(2)
乍然见到七七,孟然愣在当场,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她不肯褪去。
“孟将军。”七七同小惜弯腰施礼,打断了孟然的恍神。
“你还记得这里?”孟然苦笑一声,对别人投来非议的目光视若无睹,灼灼地盯着她。
七七别开眼,往旁处看去,才发现原来她和小惜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拐过这条街往巷子里走一段路便是孟家以前的宅子。
七七没有说话,一时间氛围凝得有些尴尬,孟然不自然地冲孟力道,“二哥,今天是大哥的yīn生辰,你怎么还喝成这副德行。来人,把这几个酒囊饭袋都给我拖下去。”
眼见兄弟一被孟然手下的人拖走,孟力酒也醒了一大半,震惊地指着七七问孟然,“真、真是大嫂?不不对,那怎么又成护国夫人了?”
孟然心中有如cha进一刺,语气不善地对着身边的下人道,“把二爷带下去。”
闲杂人等都清走了,七七告辞,“我先走了。”
“等下。”孟然急急地伸手去拦她,还没碰到七七已经侧到一边,孟然落空的手僵在半空,一时无话。
小惜也察觉到这个年轻的将军和夫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静静地杵在一旁没有打扰。
“去给大哥上柱香?”孟然终于想到一个比较像样的理由。
七七摇摇头,她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给孟昭上香,她嫁的是孟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七七直接转过头yù走,身后响起孟然凄然的声音,“两年前夏候聆独自回京,我以为你已经遭了不测,那时候我想把夏候聆撕成碎块。”
她为那个人隐瞒孟昭猝死的真相,为那个人追随一条不归路,然而最后呢,还不是夏候聆一个人回来……
旧恩难再(1)
何必再顾念着,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他成了将军,她成了相府的二夫人。
七七回想起那个在大雨中挥刀断她青丝的少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枉然,他们都过不了孟昭那道槛。
以为七七不愿和他说话,孟然顾自扯开前面的话说道,“大哥的yīn生辰和祭日我们一家都会来老宅子拜祭。”
“将军重qíng重义,臣妇佩服。”
见七七终于开了口,孟然释然地笑了出来,“你还好么?”
连问话时年轻的脸上都是小心翼翼,似极了那个在她身后跟进跟出以她为天的少年……
七七没有回答,毅然离去,身子更比从前消形,她现在连话也愿和他说了么。
孟然渐渐咬牙,夏候聆,杀兄夺嫂之仇他总有一天会报的。
遇见孟然后,七七也无心再逛下去,匆匆买了几本书便和小惜回了相府,路过青帝苑,两个侍卫正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走出来,那人背上尽数是鞭伤,血穿透一身,整张脸灰败如死。
“呕——”小惜见状差点呕吐出来,一手捂住嘴转过头去。
“见过兰淑夫人。”两个侍卫把人一扔,跪下来给七七请安。
七七不安地看着那个被随意扔到地上的男子,差点冲上去扶他,咬着唇忍住了,“你们起吧,他是……”
“是个办事不利的奴才,把爷的事搞砸了。”侍卫轻描淡写地禀报,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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